“齐侯神志不清,沉迷玩乐,天下尽知,殷王怎会为难傻子。且这事发生不久,殷王不在殷地一说就出来了。殷地虽告诫了齐侯,也给予了一些惩处,但殷王始终未有话流出,他可能是真的出了些问题。”,荀氏家主道。
晋仇不语了,他的确恨不得手刃殷王,晋地想手刃殷王的人不在少数,虽然他们都一副殷王多么伟大的样子,但殷王如若真出事,他们会第一批冲上去。可如今这局面,怎么也不是晋地人该激动的时候。
殷王的名字虽从迎神碑上消失了片刻,但现在的迎神碑上,仍旧只有殷王的名,他还是那个天地间第一强者,谁敢直面他。
晋仇默然,他开始问荀氏家主另一个问题,“为何进洞的时候要扔一团大火球。”,他表情很是冷凝,一旦晋仇做出这种表情,就代表他差不多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明知故问,他就在等着你说出来。
荀氏家主侍奉的一直是晋仇的爹,晋侯载昌,他对晋仇不够了解,自然也就不知道晋仇那表情的意思,他以为晋仇是为他放火球一事而不喜,遂道歉,“那火球是用来测你身边那人的。听季儿谈起过他,又想着你今日可能会带他前来,便告诉季儿如是你们到了洞内,就把防御用的法器捏碎。那法器上有我一道灵息,他捏碎了,我也就知道你们来了。此举只是想试试那人的实力。”
晋仇不喜欢别人跟他绕着弯子讲,荀氏家主这一番话讲得就不是很让他满意,“你在怀疑他。”,晋仇道。
荀氏家主看着晋仇,他在这一瞬间觉得晋仇很像是他爹,晋侯载昌,那个荀氏家主侍奉了半辈子的人。晋侯载昌算得上雄才大略,荀氏家主也是真的愿意侍奉他,可惜晋家竟遭那等大难。荀氏家主对晋仇道:“我怀疑他是殷地人,少主不是也怀疑吗?他方才的灵气波动很有殷地人的感觉。”
晋仇承认荀氏说得对,他方才之所以那般对晋赎,还是感知到了那股属于殷地的味道,虽然可能是他感知失误,但也让人不得不防。且他是来听松堂,听松堂隐藏着太多秘密,晋赎如真是殷王派来的,那他跟整个晋地的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没告诉荀氏家主的是,他不光怀疑晋赎是殷地人,他还感觉方才晋赎施法时有一种类似殷王的感觉,那感觉让他很是惊恐。
他不讨厌殷地人,但他对殷王抱着滔天的恨意。
联系到殷王不在殷地,晋仇就更是满腹怀疑。但他没有证据,他不能胡乱发作。
“那人的事我自会定夺。你特意来,总不光是为了这种事。”,晋仇道。
荀氏家主对他报以赞赏的眼光,他承认,晋仇还是很像晋侯载昌的,于是他压低声音,跟晋仇说了一些更为私密的话。
晋仇走出洞口的时候,晋赎正站在崖间。四百四十四洞不在山顶,却也在半山腰以上,从此处往下望,松树成林,蔚为壮观。加之些许清风,如是自己一人站在陡峭处,总是显得有些孤寂。
晋仇原以为他会和荀季聊聊,却没想到他只是一人站着,晋赎身上还穿着自己给他的那件衣服,青衣随风一飘,仿佛一切皆是梦境。
晋仇往荀季所倒吊之处望去,却见荀季早已昏迷了。
“我以为你会和荀季聊聊。”,晋仇走到晋赎所站之地,跟他并肩说着。
他本以为晋赎会不愿意搭理他,毕竟他方才的态度委实有些伤人,但晋赎在他说完后还是马上回话了,“与荀季有何可聊的。”
晋仇看着晋赎的眼,那双眼一如他们面前松林铺成的崖底,或许可以回家再说那些扫兴的话,晋仇想着。
“荀季知道不少关于我的事。”,他道。
晋赎听了以后还是站着,“既然是你的事,为何不你自己跟我讲。荀季嘴中讲出的你还是你吗。”
晋仇“嗯”了声,说道:“回去吧,回去我给你讲。”
这次晋赎动了,他往听松堂外走去,晋仇跟他一起走,“不把荀季放下来?他的兄长没来救他吗?”
晋赎看了眼荀季待的地方,“他爹会救他的,他那群兄长又怎么能从我手中救得出人。”,这话他说得很自然,宛如这个道理天地都知道,没什么可隐藏的,他更不是在骄傲吹嘘,因他就是有那个资本。
晋仇听着这一切,他从腰间取下一袋物事,放到了晋赎的手里。
晋赎下意识去接,接完后便用手捏了下,感受其中是什么,倒是没用眼直接透视,好像那样就缺少了情致一般。
“是松子,讨来给你吃的。”,晋仇道。
晋赎原本紧皱的眉头此时彻底松开了,他将松子慎重的放进怀里,问晋仇,“今日想吃什么?”
晋仇答:“菘菜”,除了菘菜他们也吃不到别的了。
晋赎却还是很开心的样子,经过这几日的相处,晋仇已经学会如何从晋赎的微表情里发现情绪。他感觉自己给的松子貌似很有用,以前漫长的修仙生涯,他从未送给过任何人东西,哪怕是他妹妹晋柏他都不曾送过,但今日他给晋赎送东西了。
难得有个人愿意陪他,虽然这人的身份还存疑,但存疑未落实前,他委实不愿意因一些小的猜测就否定晋赎。
“我给你起个道号吧,叫白松。”,晋仇想着送给晋赎的松子,又想起晋赎方才站立在崖间,仰望松树的样子,自然而然地就将这话脱口而出了,且他隐约觉得“松”这个字跟他有着很紧密的联系。
但晋赎显然不知这用意,他的心思罕见地未和晋仇相容,他问道:“是菘菜的菘吗?”他才答应晋仇今晚做菘菜,想起这个也不为过。
晋仇却是沉默了,“你喜欢菘菜?”,他问。
晋赎道:“喜欢”。
“嗯,的确是菘菜的菘,你和我想的一样。”,晋仇说,他像是忘了自己方才想的是松树的松,而自动麻醉自己想的是菘菜了。不过他也的确觉得菘菜很好。
他们二人就那么走着,路上的人纷纷侧目,晋赎貌似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下一瞬,晋仇发现他们已走到了家,那间如今已焕然一新的茅草屋。
晋仇走进去,晋赎开始做饭,一切都那么自然。
只是晋仇还有一些小心思,他看着晋赎那修长的身躯,那平平无奇的脸,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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