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害怕的是失去你。”他在心中轻声对自己说道,只觉一时恍然若梦。他从来没有怀疑过云无觅喜欢自己,可是他们毕竟分开了那么久,这些年云无觅在道修中的地位越来越高,也离他越来越远。他只能待在碧沉渊中,偶尔听闻人们说起他传闻,大多是累累战功,仿佛云中君是一把无心亦无情的利刃,剑下亡魂万千,锋利剑身却没有一处地方,可以留下一点聊以慰他的温情。
时日久了,就连他自己也偶尔恍惚,是否他其实生来就在碧沉渊,从前种种不过幻梦一场。可是每到这种时刻,他心中都会有一个声音斩钉截铁地反驳他自己:“不,他一定爱你,并且现在仍然爱你。”
但是这种说给自己听的反驳话语,即使默念过千万次,也远没有此刻知晓云无觅心中一直害怕失去他来得震撼和真实。
阆仙垂下眼不再去看云无觅,抿了下唇珠,拿出了易奴草叶。他看着这根草叶,面色陡然泛红,深吸一口气后也没有任何好转,反而脸上热度更甚,最后只好自暴自弃地不去管了,将叶子放进了自己口中。在将易奴草叶咀嚼出汁液之后,他身体前倾,颤抖着手捧住了云无觅的脸颊,低下头亲吻上了那张形状优美的薄唇。他试探着伸出舌尖,轻易就撬开了云无觅的唇齿,触到了静静待在整齐牙齿后的另一条舌头。
阆仙闭着眼睛,眼睫却在不停颤动,在碰到了云无觅的舌尖后颤动得尤为厉害。他闻到云无觅身上极淡的清冷香气,脸上热度更高,迷迷糊糊间甚至觉得自己此次定然是要开花了,否则怎么会这么热又这么慌?耳膜里都是心脏鼓动声音。他活动舌尖,想要将易奴草的汁液渡到云无觅的口中去,却无意中舔过了云无觅上颚,听见一声轻哼,是云无觅无意识发出的、像是舒服的小猫一样的声音。在确认云无觅未曾脱离入定状态后,阆仙才敢继续动作。有涎水顺着二人下颚流下,拉出细长银丝,滴在了云无觅的手背上。
阆仙终于成功渡完汁液时,后背都已经被汗液湿透。他退开之后,才浑身脱力一般一松,捂住胸口喘起气来,是刚刚因为过于紧张,连呼吸也忘记了。他闭上眼,不敢再看云无觅,强迫自己重新入定,再次进入云无觅的识海中去。
幻境中看上去并没有多少改变,阆仙仍然待在古战场的洞府中,就如他刚刚离开一般。在他与云无觅相处的日子中,从未见过云无觅生气,也无法推测此刻是什么时候。他从洞府深处向外走去,看见云无觅正坐在洞口边沿处,一支长腿曲起,手肘搁在膝盖上,另一只腿放到了外面,姿势十分随意。
因他坐在这里,日日徘徊在洞府外的秃鹰都安静了,不敢再鸣叫求食。
他手中一只手握着喑兽骨头做成的简易匕首,另一只手握着一块玉石,正在借着月光雕刻东西,阆仙走近了才发现,抬起头对阆仙一笑。他眸中有融化的琥珀颜色,竟然分不清和月光哪一边更温柔。阆仙没有说话,在云无觅身边坐下。他的法衣上次被烧得破破烂烂,只能重新披上兽皮,抱腿坐在云无觅旁边时像是一个毛绒绒的团子。
云无觅在雕阆仙,准确的说,是在雕阆仙的原身,那棵树。他手法精巧,偶尔匕首有顾及不到的精细地方,他指尖会直接伸出利爪,仔细勾勒出细微纹路。雕完了后,他将这块玉石放到阆仙手里,笑着问他:“像不像?”
阆仙举起玉雕,这块玉雕只有手掌大小,是玉佩形状,通身碧绿。在月光照耀下,连树叶上的脉络都清晰可见,仿佛有风吹过,枝叶正在微微颤动。他情不自禁地微笑,眼眸又黑又亮,映出月光倒影,显然是喜欢极了。
他没有说话,但是看向云无觅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是给我的吗?”
云无觅却伸手拿走了玉雕,笑道:“不,这个是我的。”
阆仙眼睛里的光暗了下去,他腮帮子里好像塞了个小球,气呼呼地鼓了起来,被云无觅用手指轻轻一戳,却又噗地一声轻响,瘪了下去。开始,他还能维持住生气表情,继续瞪着云无觅看,但是云无觅一直看着他笑,阆仙就生不下去气了,最后也笑了出来。
这时气性过去,他才察觉自己刚刚幼稚,耳朵尖尖又变红了。云无觅却偏偏要挑这种时候凑过来,额头碰额头,鼻尖碰鼻尖地和他挨在一起,轻轻蹭了蹭,带着笑意道:“给你雕个我好不好?”
阆仙的脸更红了,他点了下头,嘴唇就擦过了云无觅下巴,脸红红退开后又答了个好字。
云无觅却凑得更近,阆仙退一步,他进一步,直到他用手指捏住了阆仙后颈处的一块软“肉。他并没有如何使力,阆仙却僵住不能动弹,只能看着云无觅笑着低头亲了他一下,像是心尖被含了一下,又软又烫。
云无觅脸也红了,但他看向阆仙的目光却亮晶晶的,又羞涩又有一点得意,含着年少炽热而坚定的清澈情意。他退开后,松开了捏住阆仙后颈的手,阆仙将自己团得更紧,半张脸都埋进了膝盖上的皮毛里,只露出一双里面有两个小小的云无觅的眼睛。他本就肤色极白,被喑兽漆黑皮毛一衬,越发显得肌肤如瓷,要透出薄薄的光来。
他见云无觅只顾着盯着自己看,又羞又喜,情绪从眼睛里流露出来,埋在皮毛里的嘴巴却闷声说道:“你怎么还不雕?”
云无觅这才收回目光,拿了一块白玉,道:“这就开始雕了。”他雕的是一只小白虎,并没有像雕阆仙那样精细,所以速度很快,雕出来的白虎神态动作也还算传神可爱。
他将自己送给了阆仙。
比起刚刚那棵树,阆仙更喜欢这只白虎,捧在掌心里怎么看都看不够,连分给云无觅的眼神都少了。
阆仙笑着低头亲了那只小白虎一口,脸颊却转眼就被大老虎舔了一口。云无觅不知何时化了原身,扑过来双掌搭在了阆仙肩上,用带着粗糙倒刺的舌头舔过阆仙脸颊。
阆仙小声惊呼了一下,便笑着要躲,在此之前,还记得要先收好那只小白虎。他搂住了云无觅的肩颈,摸到温暖皮肉之下清晰的骨节凸起,充满暗藏的力量,任由这只老虎用胡须在他脖颈出蹭来蹭去,蹭得他不知不觉露出了大片赤裸肩头。接着那只大老虎又用牙齿咬住了那张喑兽皮毛,远远丢开,借着他俯下身,压在阆仙身上,将这个大宝贝藏在了自己毛茸茸软乎乎的肚皮底下。
阆仙用双腿夹住了云无觅的腰腹,想要反制他,却被宽厚虎掌按着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这只老虎用口水涂满了他脸颊。舔完后他凑在阆仙脖颈处嗅了嗅,似乎是因为阆仙身上都是他的味道而满意了,终于不再动作,将下巴搁在了阆仙颈弯里。阆仙狠揉了他几把,他也只是懒地动弹,又不愿起来,还用尾巴把阆仙刚刚特意放开的那个小老虎玉雕卷了过来,侧过身去叼着接下,放回了阆仙手里。
阆仙哭笑不得。
他摸过这只白虎凸起的背脊,听见喉咙里传出舒服的呼噜声,又觉得整颗心都软了。
这些事,从前也是发生过的,那只小白虎至今仍然被阆仙妥帖收藏,放在一个谁也无法夺走的地方。可是本应在云无觅身上的那块玉,他却没有见到过。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此事的时候,他没有忘记这个幻境存在的意义,云无觅七魄中的怒之一魄,就藏在这里。
到底是因为何事?
阆仙给云无觅顺毛的动作一顿。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在不久后,他就要与云无觅分开了。
可是他已经答应过云无觅离开此处,不能再问我们能不能不要走了。
他们再次相见时,云无觅已是齐道仙君的弟子,而他只是碧沉渊中的无名小妖,要偷偷用宝物行贿,才能在论道大会上远远看他一眼。
他兀自陷入沉思中,却又被身上的大老虎舔了一口。他回过神来,继续给云无觅顺毛,抬头亲了一下白虎额头中间,然后将这只独属于他的大老虎抱得更紧,原本放下的双腿也重新缠上了白虎腰腹。
云无觅似有所觉,用鼻子亲昵地挨蹭阆仙下巴,故意用胡须扎他脖颈。阆仙笑着说痒,揪了一下圆圆的虎耳朵,让云无觅别弄了。不过他哪里舍得用力,只能继续被蹭得更厉害,笑得不能停下。
还能如何呢?阆仙想到,无论真相为何,他早已在心中悄悄向云无觅许诺过,会永远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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