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吱个不停,就把你唯一的一条尾巴的毛拔了。」他抓住小狐狸的尾巴,倒提着从自己身上拎走,不顾小狐狸的眼睛里露出又是委屈又是伤心的表情。
白君羡以前就知道阿真有个师侄非常讨厌,跟前跟后,好像永远长不大,现在才发现,那跟pi虫长大了,同样讨厌,而且,他对阿真,分明就有几分爱慕!刚才拉着阿真的手,就舍不得放,单纯的师叔师侄之间,哪会这么亲密!
可怜他以前对阿真不够真心,所以根本就没有发现。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有过这么一个强仇大敌。
再这样放任下去的话,阿真一定会被他打动的吧。
妒意如火烧一般,让他恨之如狂,却偏偏不能发一言。他不断挣扎着,眼看要从玄真手中掉落,玄真眼疾手快地托住了他:「你是要自己去觅食?」
小狐狸摇了摇头,用尖脸蹭了蹭他的手腕。
玄真露出几分笑意。
他厌恶狐狸,不过看惯了它的样子,却觉得有几分可爱。
一人一狐在止水居的厢房下榻。
清虚为了便于来往,特地遣退了在止水居洒扫的小道士,厢房登时清静了许多。
玄真平日里就打坐,小狐狸安静地坐在他旁边,不言不语。
清虚每晚都会过来,与玄真倾谈。因为道不传三人,法不传六耳,所以每次都用传音入密,即便小狐狸在一旁看着,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小狐狸看清虚并没有越轨的举动,便懒懒地趴在一旁。
山上没什么可给它吃的,玄真看它寸步不离,也不去觅食,不由得有些担心,道:「你若是不嫌弃,我到附近看看有没有野鸡,给你整治一只。」
小狐狸惊喜地看着他,「吱吱」地叫了起来。
「就知道吃鸡。」玄真无奈。
他记得白君羡曾经说过,鸡怎么做都好吃,即使自己厨艺不高,应该也能应付。他自然不会为他去找厨子,反正吃不死就行。
山门中的野味很少有,野兔比较多些,他找了好一会儿才捉到一只野鸡,去毛去*脏后,他糊上了泥巴,扔到火堆里。
没过一会儿泥壳就被烧裂,玄真以为能吃了,但剥开泥土时,才发现里面还带血水,烧裂的地方却已焦黑。
旁人做的叫花鸡都会先行在里外抹上盐,用荷叶包上,埋在土里,再在上面烧上火堆,以免裂开,或者在荷叶外糊上泥,每当泥壳裂开时,都用新泥补上。
他只吃过,却是不知其中详细步骤,只凭自己的想像去做,卖相自然可怕得很。好在是只鸡,对于狐狸来说,生食都不介意,半熟的应该更无所谓。
他摘了一片碧绿的芭蕉叶,将鸡肉撕成两半,拔剑将半片鸡斩成小段,盛在蕉叶上,递给小狐狸。
小狐狸的黑眼睛看了看鸡肉上的血水,泛起晶莹的泪珠,却没有拒绝,接过芭蕉叶,小口小口地吃着。
玄真看了看手中另一半鸡肉还带着土腥味和血色,自己也下不了口,不由神色尴尬,转头对小狐狸道:「吃不下就别吃了。」
小狐狸像是没听到一般,一口一口地努力吃。
「别吃了。」玄真忽然感觉到有点良心不安,从它手里夺过鸡肉。
小狐狸缓慢地抬头看他一眼,恹恹地靠在身边一块大石头上。
或许是狐狸的天性使然,那一眼明明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但偏偏显得风情万种,眼角眉梢的忧伤似乎动人心魄。
早知如此,还不如下山给它买几只烧鸡还来得快些。
玄真忍不住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吃坏了肚子?」
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厨艺不高,但还残存着一线希望,如今才发现完全不能吃,不由十分沮丧。其实狐狸吃生食是完全没问题的,想必是白君羡养尊处优,又从云端跌落尘埃,难免肠胃不适应。
明知不能吃还要吃下去,难不成以为自己是故意虐待他吗?
玄真皱着眉,上前帮小狐狸揉了揉肚子。
小狐狸张了张口,像是想用舌头来tian他,只露出小巧的红润的舌尖,却又犹豫一下,合上了,两只爪子抱紧了石头,脑袋也靠了上去,侧着身子,露出白肚皮,给玄真揉捏。
玄真心里忽然微微一荡。
他记得,白君羡的舌尖很是柔软,亲吻时似乎能亲到他的心里去。
他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
这具花妖之躯妖性未泯,还残存着原始的欲望,所以心里稍有一点念头,便会放大无数倍。
如果洗练的根骨是原身,那么他早就毫不犹豫地舍弃这具略显得柔弱无力的花妖之体,??可是现在他却要以这具身躯为主,直到金丹期过后,??两者才能完全融合。然而他对白君羡余情未了,这具身体又斩不断欲,如此*欲难消,却又过着一人一狐的日子,终究不是正道。
明月升到了树梢,月华照在白君羡雪白的毛上,它明亮的眼睛注视着玄真,目光如黑曜石一般,神秘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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