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传说就是相信浪漫和奇迹会存在
三月中旬,罗严克拉姆王朝透过新闻媒体,正式公布了「米达麦亚枪击事件」事发经过,当天报纸在出炉不到一个小时便销售一空,而电子媒体网页更是因為上网瀏览次数超过负荷,而频频发生读者读到一半便无法阅读的状况。
许多人乾脆站在路边,看著街角媒体临时搭建,用来重播两小时前宪兵总监克斯拉的发言影像,配合同时发佈的文字讯息:
根据瞭解,当时便装外出的元帅因私人要事,与公子菲尼克斯与少年护卫进入Y区某间商店行二楼时,并不知商行上方為地球教非法聚会场所,地球教徒之一偶然识出元帅身份,误以為行踪败露,故企图挟持少年与年幼的元帅公子以威胁米达麦亚元帅。
米达麦亚元帅当时并无武器在身,便夺取地球教徒所持有之旧型武器与之激战,危急间以少年侍从与菲尼克斯公子安全离开现场為第一优先,故颇受牵制,幸而枪声引起待命之随扈警觉,进而入内支援……………
克斯拉的报告极為详尽、一般人阅读时彷彿身歷其境,每个人都一时间看得津津有味,这就是為什麼米达麦亚对萤幕皱著眉头的原因,他才读到「米达麦亚元帅英勇地先令少年与儿子离开现场,并经过恶斗之后从窗户一跃而下,使得原本伤痕累累的身躯又添创口……公子与少年侍从虽饱受惊吓,但侥倖只有擦伤…元帅身受重伤,目前在帝国第一医院经过十天尚未恢复意识,院方治疗,院方表示中…….」这时网页发出了险恶的嘶嘶声,就一片空白了,因為整个帝国太多人同时观看同一条消息,网路子超过负荷量短路了。
「身受重伤尚未恢复意识的」元帅阁下按了几次萤幕按键,最后放弃似地将萤幕扔到一边茶几上,对著坐在一边的访客摊手:「我说什麼来著,所谓当事人,就是当事情发生时什麼都不知道然后就面对结果的人。」
旁边白髮访客挑起眉毛,微微一笑:「看来英勇无畏的疾风之狼也终於感受到笼中鸟的鬱闷了呀。」
米达麦亚此时很努力地摆出「我尽力躺在床上了」的表情,一手耙梳著自己额前略微长长的麦金色髮丝,无奈道:「我知道现在我不宜轻举妄动,但是把我写得只剩一口气,会不会太夸大其词了?」
法伦海特叹了口气,总算从打字机上抬起头来,认真地说道:「米达麦亚,你可知道以你的伤势再多住两个月也不為过?你才住了两个多礼拜,已经企图逃院三次了。」说著说著他瞇起眼:「史上要劳动两个一级上将才能带回来的病人,实在也是不多见啊。」
米达麦亚难得像个孩子般闹彆扭说:「整天坐在床上,我都快要融化了,菲尼现在在家不知道有没有受到完整的保护,罗严塔尔那家伙又不知道会不会真的乖乖时间到就回家-———」接触到法伦海特闪闪发亮的眼神,又看到文字机上飞舞的手指头,米达麦亚汕汕地闭了嘴。
然后又张开:「你不会把刚刚那段话写到裡面去吧?」
法伦海特不置可否地达达达达达打下一句:米达麦亚这样问的时候有著少年般的微笑,在贴著白色纱布的脸颊上扩散开来。我怀疑,最新科技的电子锁,也不能保证能把一国元帅锁在病床上超过八小时,只要那个人叫做米达麦亚…………….
「米达麦亚,刻意放出你仍在昏迷的消息是………..」
「好了好了,法伦海特你饶了我吧。」米达麦亚抬起另外一隻手,手腕上赫然圈著一环电子锁,另外一端与床头铁栏杆銬在一起,行动受制地的他无奈地说道:「代理国务尚书阁下藉由不断『整顿』市容的命令,企图逼出残餘的地球教徒,為此必须将帝国三长官之一安全隐匿在某个小医院……以上这麼老套又正统的,一定是『那个家伙』的餿主意,对不对?」
「陛下与大公经过非官方正式会议,同意了代理尚书的目前措施,」法伦海特微笑:「米达麦亚元帅,请见谅你老公此时此刻的歇斯底里,那不会对国政造成任何妨碍,我保证。」
凭法伦海特对罗严塔尔那完全不靠谱的背书,米达麦亚认為罗严塔尔在修理地球教徒的决心上,必然已经到达赶尽杀绝的疯狂地步了。
於是正直的元帅阁下,完全漏掉法伦海特话中其他重要的讯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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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休!」低呼一声,米达麦亚跳下树干,一边怯意地伸展筋骨,这一个月来被关在这间医院,已经让小个子元帅快要发疯了,至於旁人经过没注意到鼎鼎大名的米达麦亚元帅閒得发慌溜出医院,只以為寻常不过的路人。
米达麦亚哼著歌儿走在路上,上苍保佑,他上次躺在床上超过三天,还是他小学时发痘的时候呢。其实他从医院裡出来,不是要大张旗鼓地搬演什麼逃家记,也毫无為病房门外的随扈增添麻烦的打算,只是在每天总是被医师、护士以及络绎不绝的访客包围下,饶是心地开阔的元帅阁下,也有种想暂时避世的衝动。
当然了,这群人之中,自然不包括厌恶凑热闹的某金银妖瞳,事实上从他从手术后出来,罗严塔尔就没再来过。
无视米达麦亚即将康复的事实,以「国家机密」為由将他塞在这间小医院的,就是伟大的代理国务尚书——罗严塔尔元帅阁下。因為罗严塔尔很忙,身兼帝国军司令官职务国务尚书双重身份的代理人,明明都是代理官,却以超乎两倍的勤劳努力工作,更努力不懈地利用职权追杀地球教徒,自然没时间来探望养病中的米达麦亚元帅了。
米达麦亚唯一安慰的是,在家休养的菲尼克斯每天都会打电话给米达麦亚时,看起来总是很有精神,而且话题越来越多是围绕著罗严塔尔转,那一声声「父亲」也愈听越他喊得顺口自在。
「还是有点冷啊。」米达麦亚呵出的每一口气,化作淡淡的白雾飘盪夜空的冷风中,他微靠在树丛边,月光筛过他所在那一排翠绿树丛间,几点明亮的光点贴在元帅米色毛衫外的脖子和手腕上,微风拂过那头略微长长的蜂蜜色头髮。
一双修长、形状优美的手陡然从树丛间中伸了出来,一手手指曖昧地搭上年轻元帅的脖子,一手扣住他的手腕,双臂同时用劲,将米达麦亚拖到树丛的另外一边!
拉进某个男人的怀裡。
米达麦亚却毫不惊讶,他抬起头刚好看到单个蓝色瞳孔在放大,至於黑色的瞳孔早已在背光下漆黑一片。
帝国第一美男子的美貌如妖魔,充满渴欲与贪婪的手指在抚摸过那裸露在空气中的手和颈项,即使隔著白色的丝质手套,米达麦亚仍然觉得指尖划过的轨跡被烫伤了
我的。
我的米达麦亚。
属於我的米达麦亚。
那妖魔般的美男子眼神是这样说的,但是他最后抚著那头蜜金色的头髮,逼令个子较為娇小的男子仰起头来。
米达麦亚见罗严塔尔形状优美的嘴唇最后只是颤抖著,俯下贴在米达麦亚的上面,跟以前炽热的情吻不一样,罗严塔尔以一种从未有过的心情,忘我的吸吮、舔咬那思念已久的嘴唇。
古老的地球上有一句话说,月光让一切都无所隐藏。
等罗严塔尔终於把发言权还给米达麦亚说话时,米达麦亚只是咧开一个大大的笑意,露出森森白齿:
「是不是要我这样跑出来活蹦乱跳,你才会相信我没有死?」
你不相信你有得到这世上一切的权利与好运,你不敢相信这世上有东西会属於你,你不愿意伸手去抓住你想要的东西,因為你不敢承受可能会失去的痛苦和失落,你以為你把那些推得远远的你就不会受伤,你以為远远看著然后陶醉在爱而不得的黯然神伤就能满足,你以為…………….
你说不出口,就以為代表没有。
罗严塔尔没有爱著米达麦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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