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害怕倒不是说我怕这里会诈尸什么的,这些人活着的时候折磨我到那种地步我都挺过来了,死了我就更不怕他们了。
我的胆子还是很大的,都说什么熊心豹子胆,那绝对是愚蠢凡人们见识浅薄才编造出来的狗屁成语,作为一匹雪狼,真要比胆子的话熊豹虎狮都得叫我声祖爷爷。
当然了,我的爱人他可不是这样愚蠢的凡人,他是这世间最有才气,风华无双的玉面书生。
方才那个柒夜独占了最外层的一排,再往前走,我发现二三四排的人,我竟然一个都不认识……
直到第五排,我才瞥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景宁。
“……”
景宁——是我大哥洆言的儿子。
大哥是长子,一出生就担负着接任族长的使命,因此从小性子就严厉的很,景宁便常常不敢与大哥亲近,小时候总爱像个小跟屁虫似的粘着我,一口一个“三叔”喊的极亲。
当年我被执刑锁住周身灵力,投入碎冰潭封印起来的那年,他才只有十一岁,也难怪他旁边的这些人我都不认识。
果然,再往前看了一排,就是我大哥洆言和二哥沁言的墓了。看到“沁言”二字的时候,我感觉我的眼睛仿佛被刺痛了一下。
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些碑应该是一排一代的吧……那么……
“……”
所以说,从我这辈儿往后数,后面那五排都是我的小辈吗?
在我被封印的这段时间里,我们的家族都已经更迭了五代了……?
那我起码得在那见鬼的潭子里泡了一百年了吧……
这么一想,我才发现我连自己现在几岁了都不清楚,被封印在碎冰潭里,根本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年,反正我只记得自己被封印的那年,才刚及弱冠。
这么再一想,我刚刚认认真真鞠了几个大躬的那位,都已经是我来孙辈的人了……?
刚刚从那鬼地方爬上来,冻的像条狗一样,还傻了吧唧的上来就给自己的来孙鞠了几个大躬,这可真是丢人丢到祖奶奶家去了。
我不敢再多想,深吸了几口冷气让自己清醒了一下,然后裹紧了我那单薄的有些可怜的中衣,快速的往白雪洞赶去。
一路小跑着到了洞府门口,我又驻足在门前不敢进去了……
就冲刚才陵园里看见的场景,我的来孙都已经入了土,那我现在跑回家,看到的恐怕得是我的晜孙或者仍孙了吧……
我总不能一进去就直接喊我是你们烈祖爷爷吧……
但想了想,我还是硬着头皮往里走了。
我这可怜的单薄中衣真的是没法抵挡家乡这近乎变态的极寒,再不暖和暖和我可能会直接被冻到去世,要说一只雪狼被冻死在了北荒,那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天下奇闻了,而且还是一个在碎冰潭泡了百年都没死,一上岸反而被冻的断了气的千古奇闻。
不合适,的确不合适。这么一想我就觉得,比起被天下人拿来编成茶余饭后的奇闻笑料,我还不如直接去跟我的孙儿们套个近乎先。
然而,待我进了洞,我才发现,这里竟然空无一人……
我们的白雪洞很大,七拐八绕的像个迷宫,每个转角都被做成一间屋子,可我在里面转了个遍,也没发现这里还有什么生命的迹象……
难道说,我们雪狼一族被什么人灭了满门……?
我怕自己是在水里泡了太久夜视功能都废了因此看走了眼,忍不住燃起了一道掌心焰,想照个亮再看看,可火光映照下的景象与刚才并无不同,且这里怎么看都像是有激烈的打斗过后留下的痕迹,却又像是被人仔仔细细的收拾过。但我思前想后都找不出原因,索性就不想了,总之这些人活着对我也没什么好处,他们害死了我的爱人,还把我封印在寒冷刺骨的碎冰潭里那么多年,如今他们这样被人一锅端了老巢,我倒觉得是活该。
凭着记忆,我来到了我原来住的屋子里。
果不其然,朱红色的封条还紧紧的贴在我的门上,大抵是我那些族人认为我当年痴迷于一凡人男子是极其伤风败俗的事情,只处理了我们还不够泄他们的愤,就连我住的屋子都要封死了不许后人再居住。我叹了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个多么不详的怪物呢。
我揭开了屋子的封条,推开门走进去,发现我的东西竟然都没有被动过,这倒是让我颇感震惊。我原以为,他们怎么着也得把我的东西都砸个粉碎再烧成了灰埋起来最后盖个封印什么的呢……
在这漆黑一片的老屋里,我并没有去点燃烛台,只是随手披了件可以称之为古董的一百多年前的大氅,然后抱着自己的膝盖蜷在了床上,随着无边的黑暗,沉没在了自己的回忆里。
我的爱人,已经不在了。
这世间最有才华的书生都不在了,已经没有人读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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