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简意想笑,还没到生日呢,就先许起愿了。
“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说吧。”贺伯言说。
两人牵着手边走边聊天,漫无目的地乱逛,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路过3层儿童专区时,简意盯着那些卖玩具的店铺有点发呆。
贺伯言问:“怎么了?看见好玩的了?”
简意指了下不远处的乐高专卖店:“我弟弟很喜欢拼乐高,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最近忙着拍戏,每次给家里打电话都是匆匆忙忙说不了几句话就要去工作,都没有仔细询问过简丹的情况,不由得有点怅惘。
贺伯言笑着安慰他:“他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生龙活虎地跟我争宠呢吗?”
简意被他逗笑,拉着他的手往扶梯的方向走,“回去吧,有点累。”
贺伯言回眸看了一眼那家乐高店,然后搂着简意回酒店休息。
简意睡得很累,早晨那个长镜头的拍摄过程似在梦里重演了千百遍,但每次他饱含热泪想要呐喊出声时,却突然被层层围困在一块四不透风的厚重玻璃里,任他如何拍打都无法冲破桎梏,反倒磕得头破血流。
太闷了,空气很快耗尽,整个人将近窒息之际,他惊醒过来,发现自己半张脸都蒙在被子里,胸口还横搭着贺伯言的一条胳膊。
他轻悄悄地将那条手臂挪开,贺伯言顺势翻个身,平躺着继续睡。
昏暗的房间里,简意盯着他的侧脸出神了很久,才轻声起身下了床。
等贺伯言因为肚子饿醒来时,摸摸身边没人,他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小意哥哥?”他喊了一声,没人应。
披上睡衣去找人,隔壁小房间的浴室透出光线来。
贺伯言走过去,看到敞开的浴室门内,简意穿着早晨弄脏的那条皮裙,站在镜子前,正认真地给自己涂口红。
贺伯言喉头突然发涩,轻轻唤他:“小意哥哥?”
简意没应,只是细致地给自己的唇瓣上色,等到他自己满意了,才转过头来看他,唇是艳红色的,眼底铺满了血丝。
“我好看吗?”他问。
贺伯言忽然感到害怕,他跨步走过去紧紧把简意抱在怀里,有那么一刻,他后悔当初把剧本给了简意。
他从没遇见过这种陷在戏里出不来的情况,却知道不及时处理可能造成的严重后果, 于是第二天他就找到了秦峰,把昨天简意的事全部说了出来。
“嗯。”秦峰淡淡地应了一声,便再无下文。
贺伯言皱眉道:“你光嗯是什么意思?给出出主意啊,他还有半个月的戏份才能杀青,我怕他越陷越深。”
秦峰低头跟安可发完短信,这才收起手机抬头看过来,“你想如何?给他放假调整吗?剧组等不起。”
贺伯言低骂了一声,脚尖烦躁地在地上撵了撵,继续说:“陈诺后期的戏份还有多少?你们不是还要去郊区山里拍他的少年时代吗?”
“不多了,”秦峰说,“两天可以拍完。”
“把我的戏份挪到B组去拍,你专程拍他的,连夜拍,能多快拍完就多快,然后把那头该死的长头发剪掉。”贺伯言说话时下颌线绷得很紧,好像要把牙齿咬碎。
秦峰想了想,对他说:“你多转移下他注意力,做一些让他不会联想到这部电影的事。”
贺伯言“嗯”了一声,转身走了。
剧组连夜赶工,将陈诺后期的戏份赶在一天半的时间拍完,后面再去郊区拍摄少年时代就用不着再穿女装、化妆,自然也用不着那头长发。
当造型师一剪刀将头发齐着肩膀给他剪断时,简意彻底泪崩,坐在化妆台前捂着脸不停地哭。
哭声隐忍而悲伤,似濒死的灵魂在黑夜里发出的无助呻吟。
造型师都被他哭得不敢再下手,赶紧去叫贺伯言,却被告知贺影帝昨天凌晨杀青下戏后就直接去了机场,这两天都没在。
刚刚拍完戏的钟奇听说这事,想都没想就跑向了化妆间,看到简意抱着双膝靠在椅子里流眼泪,手里还拿着一缕刚被剪下来的头发,他也连带着有点难过。
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简意身边,什么话也没说,就是把抽纸盒子捧在手里,隔一会儿就给他擦眼泪。
戏里,席清陪着陈诺。
戏外,他陪着简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简意才红着一双眼看过来,见到钟奇泛红的眼圈,他哑声说了句“谢谢”。
“啧,你谢我干嘛啊?”钟奇避开他的目光,不自在地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子,“我、我这是替他照顾照顾你,万一你要是崩溃了,那他得多难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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