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尔气得眼圈发红:“那你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平白无故地被人泼脏水?”
别绪倒是面色平静,他现在已经可以心平气和地谈起往事,闻言甚至安抚地笑了下。
他捏着温尔额边一缕还没擦干的湿发,语气相当轻慢:“反正我也怼了回去,直接给他留言‘我是gay,但没追你’,把他气得三天没睡好觉,底下跟帖的都在嘲笑他。”
别绪看温尔瞪大了双眼,义愤填膺的模样,伸手把一旁的毛巾捞过来,覆在他头上。
“气性这么大,我都不生气了。”
温尔从毛巾里探出一双眼睛,隐隐地泛出一点水光。
“这种人也太坏了吧,让你在全校面前被出柜,凭什么呀?你又没有招惹他,他就算被骂也是自作自受!”
“对,他是很坏。”别绪笑着揉他的头发,甩出一串水珠,“他被骂也是自作自受。”
温尔突然伸手,把毛巾从头上扒下来。他不会骂人,想不出别的词,瞪着别绪看了半天,又气得把毛巾重新盖上去。
他瓮声瓮气地说:“你别重复我的话,骂点其他的让我听听。我真是太生气了!”
别绪被他的要求逗得不行,按着他头发的手逐渐颤抖,最后整个人笑瘫在床上,捂着肚子“哎呦——”地叫。
温尔后知后觉,先是气愤,后来被别绪拉着,也没忍住跟着一起笑。
他一会儿裂开嘴,一会儿又尽力收拢脸部肌肉,皱着眉头不住地嘟囔“他真的很讨厌!”,不知该摆什么表情好。
别绪好容易找出空缓缓劲,一眼看到温尔分裂的神情,又一秒趴回床上,一手死死掐着被子,一手颤颤巍巍地擦泪。
“你真的……别……哎呦喂——逗我笑了……”
温尔跟着笑了会儿,重新归为严肃。
他认真地说:“你没有错,是有人太恶毒,以后尽量少和他来往吧。”
温尔言辞恳切,奈何别绪就是笑得停不下来。
他一边抽着气,一边听到温尔在脑子里翻了半天字典,好不容易挑到“恶毒”这个词,赶紧顺着他的意思点头。
这估计就是温尔骂人的极限了。
别绪笑得脱力,在温尔床上赖了半天,过了好久才重新坐直。
他拍了拍温尔的头,轻声安抚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今天那人要是不出现,我都想不起来这一茬。”
看温尔依旧愤愤然,别绪作势感慨:“我看你这么气,说不定就会后悔,当年这么轻飘飘地放过了他。我应该揭穿他的真面目,让他在学校寸步难行!”
温尔眨眨眼,心里开始纠结。他觉得坏人应该受到严惩,但也舍不得别绪陷在过去的泥潭里,终日与丑恶为伍。
最终他看着别绪淡然的神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既然当事人都选择遗忘,他没道理还念念不忘地在旁边提醒,让不堪的场景一次又一次地重现。
别绪看他想通了,道了句“晚安”,回到自己房间。
他其实隐瞒了一些事情,或者说,他没说出故事的全貌。
吴霜为什么要这么做?别绪当时也不理解。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甚至作为同一个系的同学,关系还称得上不错。
直到那姑娘火急火燎地找到他,说自己曾经拒绝了吴霜的表白,因为自己有了喜欢的人——就是别绪。
直到看好他的导师把他单独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和他谈了几个小时,大意是这件事闹得全校皆知,而他的回应稍欠妥当,可能会对他的保研名额产生影响。
直到他最终放弃读研,而原本打算收他的导师最后把吴霜纳入门下。
……
其实哪儿有那么多纯粹的看不惯,就算最开始只是单纯地想要发泄,最后数来,那些驱使人们做出坏事的起因,终归结于利益。
只是有的人想想罢了,有的人抵不过诱惑,于是便付诸行动。
不过这些,就不用让温尔知晓了。
别绪眼前浮现出温尔气愤的脸,仅知道一部分,就让他竭尽所有骂人的词汇,剩下的内容太过劲爆,且仅凭前因后果,还不能定论。
那就当做是吴霜嫉妒他的才华吧。
这是别绪能想到的,最容易接受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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