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痕……”谢道韫不赞同的上前劝阻,少司宇的事情,她早在王徽之回到琅邪的时候听他说过了。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没想到一别多年,如今相见已经物是人非。
原本,她曾以为少司宇和马文才,会成为金兰之交,马文才性子中的残暴也会在少司宇的潜移默化之下渐渐柔和。可这次相见,她没想到连少司宇,竟然也是性情大变。当年洒脱不羁、开朗大气的少司宇,此刻竟然会透出股子邪魅、冷酷的气息。难道传说中的魔手佛心,今日已经趋于魔道?
第110章 闹婚(中)
(“二嫂不必担心!”以为谢道韫是担心自己,少司宇微微摆了摆手,“这十八个兄弟都是同我少秋痕一起长大,个个儿铁骨铮铮、骁勇善战,只要是我少秋痕要他们做的事情,就算是死,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你信吗?”
“属下的命是少主所救,少主有命,属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齐刷刷的回应响彻晴空,铁骑营兄弟个个慷慨激昂,将在场的众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可是,我少秋痕素来是惜才的人,自然不会白白的叫自家兄弟牺牲,所以……”微微撇头鄙视的扫了眼马文才,少司宇冲虚空吹了声口哨,“本来不想让你输的太狼狈,马文才,是你自找难看那便怪不得我不顾念同窗之情了!”
原本想着这故事既然归于原来的轨道,索性就成全了‘化蝶’的传说。少司宇甚至连梁山伯和祝英台隐姓埋名的后续工作都爱排好了,却偏偏算漏了马文才会毁约。所以她干脆带着人马直接上门抢亲,这,都是他马文才逼迫的。
“文才啊……”
“国公大人?”马太守惊讶的看着由秦卫和黎修陪同而来的老国公,“您不是说身体不舒服来不了了吗?”
“这……”尴尬的笑笑,老国公冲马太守等人摆了摆手,而后走到马文才面前劝说着,“孩子,算了吧,这强扭的瓜不甜,祝家丫头既然对你无心,你就不要强人所难,成全她和那小子得了!这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祝家一枝花?
不仅性格不算温柔,胆子还那么大,竟然女扮女装上书院读书,还和那个梁山伯同床共枕、同处一室整三年。简直就是,有悖常伦、离经叛道,真不知道素来心比天高、桀骜不驯的马文才是看上了那姑娘哪一
而且,当年这孩子不是一直都对少家那娃儿上心得很么,怎么如今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此事不劳烦老国公操心,我马文才自行有道,偏偏‘看上’她祝家一枝花!”话虽如此,马文才却始终盯着少司宇的脸眼也不眨。
“这次,还真的要老国公‘操心操心’了!”轻笑一声,少司宇转身对老国公恭敬的躬身,“老国公,有劳了!!”
“欸……”长叹一声,老国公扫了周围众人一眼,忽然从宽大的袍袖中抽出了什么,似乎是卷轴。
“鄮县县令梁山伯接旨!”忽然老国公清了嗓子高声说道,梁山伯等人一怔,直到少司宇笑着骂他书呆子,那家伙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携着祝英台跪了下去。其余的人,也在片刻之后纷纷跪倒,连带着少司宇虽是满脸的不甘愿,也是单膝触地半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鄮县县令梁山伯爱民如子、治水有功,朕闻之欣喜。上虞祝家九女英台知书达理、娴熟大方,有当代木兰之姿,朕闻二人两厢情悦、心心相映,堪称天作之合,特此钦赐二人缔结良缘,成秦晋之好,钦此!”
“山伯……”
“英台,太好了,这样就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了……梁山伯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激动的搂着祝英台又哭又笑,梁山伯傻子似的直到身边的人推了自己方才知道要接旨谢恩。
“起来吧!”摇着头,老国公将梁山伯扶了起来,“梁县令,恭喜啊!”
“多谢国公大人!”
“不用谢我,要不是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东西夜闯禁宫向皇上讨人情,你以为这天高皇帝远的,谁能管你们这些个小儿女的纠葛啊?
无奈的指了指似笑非笑的少司宇,老国公实在是不明白这小东西怎么就敢为了朋友私闯皇宫,虽然有黎王和谢丞相以及自己作保此事倒是有惊无险,可是……这娃儿,简直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少……少兄……”
“不用感激我,当年我帮皇帝老儿解决了南燕之难,这份人情不讨回来实在是亏得慌。”摆摆手,少司宇挑衅的横了眼面色铁青的马文才,“山伯、英台,回鄮县拜堂成亲咯!”
挥挥手,铁骑营众人整齐的退到了少司宇身后,他们带来的迎亲队伍在少司宇一个手势之下兴高采烈的吹吹打打、热闹非凡。谢道韫扶着祝英台朝花轿走,忽然发现没有盖头便转身去拾掉在地上的鸳鸯绣锦帕朝祝英台头上盖。
“等一下书呆子,新娘子打扮的这么美,便是给别人看的,何必要遮起来是不是?!”戏谑的盯着早已眉开眼笑的祝英台,少司宇意有所指的笑了。
“少兄说的对,英台,来!”点点头,梁山伯牵了祝英台走到骏马旁,而后微笑着朝她伸出手去,“我们回家!”
“嗯!”
十指紧扣,自此牵系一生情缘。
“站住!”马文才低喝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转回,却见他冷笑着说道,“有圣旨又如何,花轿已临门,即便是皇命也不能‘毁人姻缘’吧!!”
无视他穿透力超强的目光,少司宇禁不住扯了唇角双手环胸,“谁告诉你晚了的?你看看那圣旨的日期!祝英台一刻没和你拜堂就不是你马家人!”
“文才啊,这圣旨是三日前就已经求到了,只不过这娃儿急着上鄮县便……诶……”无奈的摇头,老国公心疼的看着体力骤减身子羸弱的少司宇苦笑。
“各位,我们走!!”右手轻扬,她笑的好不得意,蔑视的扫了眼马文才冷峻的容颜后生生的转了脚步拂袖而去。
“少秋痕!!”
队伍再次前进,身后却传来马文才的呼喊,走在前面亲密相拥的梁山伯和祝英台,以及山长等人还没来得及回头,少司宇已经被身后的人拽了回去。
“少秋痕……”狠狠地攥紧她的双臂,马文才的声音止不住的发颤,“少秋痕……少秋痕……”
“本少的名字,的确是比文才兄的大气、好听的多,可是你也没必要一次又一次的叫吧?”
“少秋痕……”深深地看着眼前淡然的笑脸,马文才觉得自己的心这次,是彻底被掏空了,完完全全的被冰封了。呵呵,竟然连心痛的感觉,都没有了。
“喊够了吧?如果喊够了,那文才兄就可以放手了,本少……还要赶着回去,多喝两杯喜酒呢。看文才兄的样子,怕也是不会想去凑个热闹吧?”调侃着,她缓缓后退着笑得坦然,“咱们……后会无期……”
“少兄……”
“来了……”头也不回的应和着梁山伯的呼唤,少司宇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不会跳了。可她还是得笑,她不能……在这个伤害了自己的男人面前示弱,她要比任何时候都要快乐!
“少秋痕……少秋痕……”
一步,再一步……眼见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马文才终于是忍不住冲上去拽住少司宇的胳膊嘶吼出声,“少秋痕!为什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无情,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心,有没有!!!”
心?他问她有没有心,他说她对他残酷无情?哈哈,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她的心,早在两年前就丢在了江南,丢在眼前这个狂暴的男人 ...
(身上了呀!可是他不要她了,十里红妆求娶上虞祝英台……当着她的面,说他对祝英台怎么日久生情、无法自拔。
如今,不过是抢了他的新娘,他竟这么痛苦。
浅笑着,深深的将马文才痛楚的表情镌刻在脑子里、埋进心底。少司宇冰凉的手指缓缓的爬上他皱紧的眉心轻抚而下,直至滑落虚空≡嘲的扯了扯唇角,少司宇死死的闭上了眸子又骤然睁开。
颤抖着再次抚上马文才整齐的新郎服前襟衣领,少司宇倏然收紧了力道。手下一个用力,马文才被她大力推得踉跄几步。
“心?哈哈……哈哈哈……他竟然问我有没有心?哈哈哈……”狂笑着频频后退转向周遭的围观者,少司宇几乎笑弯了腰,“我的心,早没了……哈哈……我是谁,我是邪九少诶……我有了那么多别人所没有的,还拿心来做什么……我是谁?我是没心没肺的天下第一流氓,马文才……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不过同窗数月,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你以为你赢得了我吗,哈哈哈……”
得意的、亦是凄凉的泪水顺着她的眼角很快的爬满了脸颊,少司宇的嘴角却始终保持着最完美的弧度,由始至终都不曾改变过分毫。
所有人的动作再一次停了下来,呆呆的、傻傻的看着似乎变得癫狂的少司宇半天说不出话。好诡异的场面,明明是一出惊心动魄的抢亲,怎么忽然间抢亲的人却又和新郎官儿这般的暧昧?两个大男人,搞什么相爱相杀的戏码,真是嫌日子过得不够刺激。
“小……小……”彷佛一道响雷在脑海中猛然炸开,马文才忽然觉得头昏脑胀难受的厉害,当下忍不住撑住额头用力甩着,眼前似乎有什么模糊的片断飞快的闪过。
作者有话要说:完成考试回来的第一更,希望大家喜欢并且能够继续支持夜支持马少!!
第111章 闹婚(下)
(“文才你怎么了,文才?”马太守连忙上前,和马统一左一右扶住了他,“管家,快请大夫!”
“小……”
“哈哈哈……”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找不着北,少司宇却还在卦笑的猖狂,那么美、别样的凄凉,“马文才啊马文才……能让我少秋痕栽跟头……你也算是个人物……哈哈哈……”
“疼……头好疼……别走……不要走……”脑子里高速盘旋着破碎的画面,似远似近、恍恍惚惚,熟悉的、陌生的,无数的场景仿佛是走马灯般在马文才的眼前循环浮现。
“别走!”奋力甩开自己的父亲,马文才凭借着本能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卦笑的猖狂的少司宇狠狠地摁进怀里,“别走,小混蛋别走!我不许你走,不许!!”
全场静默,悄无声息。马太守脸皮微抖,老国公双眼圆瞪,山长、谢道韫等人皆是震惊的无法再有任何的反应。
当年在书院,他们就看这两人不对劲,如今的场面看来他们果然是……
“别走……”脑中的幻象还在继续转动,马文才死死的埋进少司宇柔顺的发间,痛苦的闭上眼睛喃喃低语,缠在她腰间的手臂却是愈收愈紧,一如那年的百花宴上,他缠着她死都不放的时候一样,“我不准你走……”
“来不及了……一切都晚了……”贪婪的呼吸着他怀抱的味道,那是这些年她心心念念的气息啊,可是……晚了,一切都在他决定放弃她迎娶祝英台的那一刻,都变了啊。
旋风般的黑色身影猛地撞开马文才,狠狠地挥拳过去,“不准再碰我家少主,马文才,我不会让你再有任何机会伤害她!!”
黎修面色冷然的揪着马文才的衣领,高举的狂刀眼看就要砍下去,在场之人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文才!”
“公子!”
“住手!黎修你给我住手,谁准你伤他的,住手!!!!!!”拼着最后的力气挡在马文才身前,少司宇喘息着冲黎修咆哮,“没有我的命令,谁准你动手的,不准……”
前两日为了救梁山伯,她的内力其实已经耗光了,如今再一次为马文才伤心伤身,少司宇此刻几乎要站不稳,只能依靠着黎修的搀扶才不至于倒下去。
“少主……”
“呵……本公子……可不能让江湖朋友,耻笑我……欺负病重之人……”回头看了眼似乎越来越难受的马文才,少司宇喘息着转向满目担忧的马太守,“劳烦马太守转告令郎,我少秋痕……会活的比谁都洒脱,告辞!!”
心疼的看着她苍白的脸,黎修咬牙毅然收回狂刀转身扶着少司宇翻身上马,十八名铁骑营护卫自发的挡在了将军府众兵卒的面前,直到迎亲队伍远远的离开这才缓缓退去。
“文才,文才你怎么样了,来人,快去请郑大夫,快啊!!!!”怀抱着自己已然陷入了昏迷的儿子,马太守双目通红冲呆愣的马统及管家嘶吼……
梁祝的婚礼少司宇终究是没能留下来蹭一杯喜酒,还没等回到鄮县她便因为体力透支倒在了黎修的怀中。深知少司宇性格的黎修当下命令九名铁骑营的兄弟留在鄮县,以防马文才再耍出什么花招来阻挠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姻缘,自己则带了少司宇连夜赶路回大漠去了。
“郑大夫,文才他没事吧?”
马府中,马太守伸手接过马统递上来的热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马文才略显热烫的额头,“怎么会突然就头疼欲裂,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胡须花白的老大夫眉头深锁,似乎是在思量着什么,忽然见他双眼放光冲到床边再一次伸手号上了马文才的脉搏,“你说他曾经莫名其妙的失忆,却只是忘记了一个人?”
“是啊,可是这和文才现在的症状有关系吗?”
“他犯病之前,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特别的事情?马太守皱了眉头回忆了片刻,却是什么也没想到。
“有,公子看到少公子哭了,然后就喊头疼!”一旁的马统忽然恍悟般的一拍脑门儿跳了起来,“对,就是少公子哭了!”
哭的那叫一个凄然、绝美,摄人心魂。如果少公子是女子的话,跟自家公子该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儿璧人,哪里是那个祝英台比得上的?!若少公子是女子,自己也就不会将那东西藏起来……也就不会对不起公子了。
“遗忘?眼泪?哈哈……我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白胡子的郑大夫忽然哈哈大笑两声,“原来离人泪的解药就是眼泪,那小子当年一定是在离人泪里面加了自己的血作为药引,所以你儿子才会只是忘了他一个人,要不然他会连你这个老子也记不得了!”
江湖中失传已久的离人泪原来真的有解药,当年自己师傅终其一生也没有找到解开离人泪的药方,原来必须得是血引的泪水。妙啊,果真是妙不可言啊!!
“离人泪?”马太守疑惑的看了郑大夫,又看了仍在沉睡中的马文才,“那我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儿,死不了,顶多睡上个三五七天,醒来以后就什么都想起来了!”郑大夫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什么也不用吃,多让他休息,心病还需心药医!”
说罢,郑大夫径直提拎着自己的小药箱招呼也不打便走了,马太守连忙示意马统跟出去相送。
“离人泪?”
原来在很久之前,那个孩子就已经做出过退让了。只是缘分这个东西,真的让人避之不及。兜兜转转之间,两个孩子依旧是剪不断理还乱,纠缠不休。
无争山庄九少练功走火入魔,朝夕之间少年白发、青丝染霜华的消息在漠北一带不胫而走,当下便有江湖各大帮派打着关心的旗号三天两头的上白云山拜见,却尽数被少家老爷子给打发了。
“她回来没有?”
大厅中央,少景延一身藏青的锦袍更显得他无比的威严,厅下并排站着三个长相相似却是气质各异的中年男人,左边身着明黄蟒袍的白净男人略显消瘦,斯文的五官犹如斧劈刀刻般菱角分明,不难看猜出他年轻时候的风华。中间比自家大哥显的富态些的男人留着一撮整齐的山羊胡子,那双明亮的眸子充分显示出他为人的精明。少家老三比两位兄长整整年轻五岁有余,加上本身容貌出众,让原本将近四十的少云天看上去似乎只有三十出头。
父亲的问话,三兄弟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彼此间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番后方才见老大少云卿小声的开口,“回爹的话,小九……从昨儿个下山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什么?”
“不过爹,我听无双说九儿下山只是去了玉宇琼楼黄姑娘那里,所以……”见父亲脸色不善,少云慕连忙收紧自己微微凸起的‘将军肚’上前解释,“那孩子从小就很有分寸,您就不要……担心了……”
担心两个字少云慕说的很轻,事实上他们根本就体会不到父亲对小九那孩子的‘担心’,当年的事情他们仍然记忆犹 ...
(新,可是那毕竟已经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小九那时候只有三岁还是受害者,为什么父亲就是不肯放下对那孩子的成见呢。
分寸??”微微眯眼,少老爷子冷哼一声,“那是谁三个月前掀了西北飞龙帮帮主廖子龙卧室的房又是谁在两个月前伙同雪月教的人挑了九连环里里外外八个山寨,还扬言对方若再是欺凌百姓便连最后的老窝都给他们铲平?还有南城敖家堡二公子的婚礼上,是谁吵着要闹洞房结果将新郎给灌得烂醉如泥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才算想起自己姓什么?”
“爹……”少云天看了看自家大哥和二哥,见两人都不说话只好硬着头皮上前,“那个……”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分寸?”微微挑眉,少老爷子似乎有些动了火气,“若是你们这些个做父亲、叔伯的管不住她,就由我亲自来管教!”
“不要啊爹……”兄弟三人脸色骤变,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喊出声,他们都不愿意父亲来亲自管教小九,如果是那样的话,小九那孩子可就……
往事历历在目,当年父亲惩罚练武不认</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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