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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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见了你,就像见了他妈的大头鬼!‘ 冲我点点头,说道:‘ 林总镖头,劳驾将你的剑借给这王八蛋用用。‘ 他这句话说得彬彬有礼,很是客气。我呆了一呆,走过去拾起长剑,递给司马无忧。司马无忧伸手接过,心中也是莫名其妙,怔怔地看着那苗人。那苗人一瞪眼,喝道:‘ 看甚么?你用拜月老狗的狗屁剑法侥幸赢了林总镖头,想必心中很得意罢?现下我就使几招水月剑法,教你输得心服口服。‘〃 〃我这才明白他此举之意,心中不禁大为感激,又忍不住有些好奇:‘ 他如何会使我林家独传的水月剑法?莫非是在哄骗那厮?‘ 正想着,两人已然动起手来,司马无忧使的正是那路怪异剑法。这一回我在旁观瞧,看得分外清楚,他这路剑法果然厉害无比,每一招刺到中途都变了方位,忽上忽下,倏左倏右,变化奇诡,教人好生难防。

〃 〃 司马无忧狂风骤雨似地疾攻了十余剑,那苗人却全然不睬,既不出剑招架,也不纵跃闪躲,双足就如牢牢钉在甲板上一般,更未移动过半寸。司马无忧的剑尖有时明明已刺到他身前,看来决然无可闪避,可是不知为何,始终都差了那么一点,总也刺他不到。我看得又是欢喜,又是心惊,不知不觉握紧了双拳。顷刻之间,司马无忧已连换五、六种方位,刺出三十余剑,仍是徒劳无功。那苗人哼的一声,喝道:‘ 你这可威风够了罢?‘ 手臂挥动,只听‘ 嗤嗤嗤嗤‘ 一连串声响,司马无忧胸前、双臂、袍襟各处,霎时间给他刺破了无数小洞。那几式剑招精巧绵密,确是咱们林家的水月剑法,可……可是这轻灵飘逸的几招教他使得疾若雷电,天下又哪有这样快的水月剑法了?他手中拿的原是无锋之剑,可是他内力浑厚无匹,剑上激出的劲气……却……却比天下间最锋利的宝剑还要锋利得多……〃 林镇南一口气讲了半晌,只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再也无力继续,只得暂停歇口。李逍遥听他喘得厉害,伸手在他胸前轻轻推拿数下,劝道:〃 师父,你老人家先歇一歇,咱们慢慢再讲。〃 林镇南却晓得时候已然无多,生恐话未说完,自己先要死去,勉强一摆手,道:〃 别插话,我……我还有话要说。〃 李逍遥答应一声,黑暗中只见师父的胸口上下起伏,越喘越急,心中突然一阵酸楚,侧过头去不敢再看。

过了一会儿,林镇南道:〃 ……司马无忧这狗贼已吓得面无人色,站在那里动也不动。那苗人喝道:‘ 本该取你狗命,老子这次手下留情,快滚你的蛋罢!

‘ 只见剑光一闪,司马无忧大声惨叫,左手已被他斩落下来。那苗人跟着飞起一脚,‘ 扑通‘ 一声,那……〃 说到此处,突然脸现惊愕之色,失声叫道:〃 啊,是……是甚么人?〃 他原本仰卧石上,这时身躯微挺,伸手指向头顶,似乎看到了甚么。

李逍遥尚不及回身,便听头上崖顶发出〃 喀〃 的一声轻响,似乎有一块碎石滚落。他疾跃而起,双掌在身周舞了个圈子,仰头看去,月光下见一道人影如大鸟般直扑下来。李逍遥双掌齐出,那人身在半空,无可避让,也即拍出两掌。〃啪〃 的一声,四掌相交,李逍遥但觉对方掌力浑厚,双臂震得微微发麻,脚下拿桩不定,连退了三四步方才站稳。那人身躯前翻,轻飘飘落在石上,沉声喝道:〃 别动手,是我!〃 李逍遥又惊又喜,叫道:〃 皇甫大哥?〃 来人一身长衫,目光炯炯,正是皇甫英。他两眼向林镇南一扫,不由得悚然变色,大声叫道:〃 不好!〃 抢上几步,右腕一翻,扣住林镇南的脉门。林镇南身躯一颤,瞪大双眼,颤声道:〃 你……你……〃 欲待抽手,却没半点力气。皇甫英道:〃 林总镖头,你认不出我了?是我,是小弟皇甫英啊!〃 铁手运指如风,连点了他七八处|丨穴道。

林镇南大张着口,神色间既似欢喜,又似恐惧,显得说不出的诡异,呆了一呆,〃 扑〃 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表情渐渐僵住。

这一连串的变故突如其来,将李逍遥惊得目瞪口呆。皇甫英见他发呆,厉声喝道:〃 快取水来,林总镖头快不成了!〃 伸手自怀中摸出一只瓷瓶,倾了几粒药丸,塞进林镇南口中。李逍遥恍然大悟,赶忙奔去涧边取水。张皇之下,双手好似筛糠般抖个不停,连舀数次,这才舀了满满一捧水。他急急而返,远远便见皇甫英盘坐在石上,脸色极为凝重,林镇南手脚大张,躺在一旁,已是动也不动。

李逍遥只觉眼前一黑,手一颤,一捧水摔在地下。

过了不知多久,只听皇甫英在耳边不住声的相唤:〃 兄弟!兄弟!〃 李逍遥猛地醒来,发觉自己正跪在石上,紧紧抱着林镇南的尸体,竟已发了好一阵痴。

林镇南面色安详,宛如熟睡一般。李逍遥轻轻叫道:〃 师父!师父!〃 生恐打扰他安睡。林镇南自然再不能答应。李逍遥鼻子一酸,泪水滚滚而下,一滴一滴落在林镇南身上,慢慢打湿了他的衣襟。

皇甫英看得心中酸楚,任他哭了一阵,劝道:〃 好兄弟,人死不能复生,你……唉,你也不必太过悲伤。这位林总镖头……到底是谁害死他的?这死了的女子又是何人?〃 李逍遥放开林镇南,坐起身来,眼望涧中湍急的溪水,脑中一片空白。

静了半晌,只听皇甫英说道:〃 自你下船之后,老哥哥我就一直暗地里盯着。

只是你身边总跟着一位小姑娘,说起话来可……可就不大方便,是以不忙同你相见。后来我见你住进林家,很是喜欢,心想你头脑聪明,见事极快,这一回定能探到有用的消息。唉,想不到几日不见,竟会出了这样的惨事。〃 停了一停,又问:〃 适才我探林总镖头脉搏,见他全身经脉似给人尽数震断,这下手之人武功极高,究竟是谁?〃 李逍遥心道:〃 原来皇甫大哥一直暗中相随,却又怎不早些现身?他身上带有各样伤药,倘若早来一刻,说不定师父便不会死。〃 不过这念头一闪即逝,毕竟林镇南受伤极重,皇甫英并非神仙,要他起死回生,实在不大可能。说道:〃 害我师父之人,就是林天南那狗贼!〃 蓦地里一股恨意涌上心头,跳起身来,怒道:〃 大哥,我……我这就去杀了那狗贼!〃 皇甫英叫道:〃 且慢!

〃 双臂张开,将他拦住,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也不用急在一时。眼下李大侠生死未卜,找到水灵珠才是大事!你难道全忘记了?〃 李逍遥大声道:〃师父呢?我师父就白白死了不成?〃 皇甫英道:〃 兄弟,那林天南名动天下,武功极高,你想要报仇,只怕还须练上几年功夫。咱们先救李大侠,再商议报仇之事。常言道:‘ 事有轻重缓急。‘ 这其中的先后、利害可万万颠倒不得。〃 李逍遥给他说得哑口无言,颓然坐倒,眼看林镇南死去的惨状,忍不住又是一阵悲从中来。皇甫英不欲他太过伤心,拉着他走出十余丈远,找了一块大石,相对坐下。

李逍遥慢慢将仙灵岛娶亲、苏州城入赘之事说了一遍,皇甫英点点头道:〃 原来那姑娘是黑苗族的公主,这可真想不到。苏州城外你给人擒住之时,我便在暗中窥视,见这其中似乎牵涉到……牵涉到那个……儿女私情,恐怕你面上不好看,是以没敢露面,只偷偷解了那姑娘的|丨穴道,助你脱险。兄弟,老哥哥现下要责备你几句,你别见怪。这位姑娘既是苗家女子,身上多少透着点儿邪气。你要讨老婆,咱们汉人之中有的是好姑娘,何苦……何苦这个……〃 言下之意,对此事颇不以为然。

李逍遥给他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只得点头称是,心想:〃 原来苏州城外我被小高那厮擒住,替灵儿解|丨穴之人就是皇甫大哥,他不肯同我相见,为的是怕我难堪。我爹生死不明,我却一味胡闹,这可真他妈的羞死人了!〃 他心中羞惭,愈加不敢说出赵灵儿失踪之事。

皇甫英见他不语,也不再多说,转过话头道:〃 你师父林总镖头这一死,水灵珠更是没了着落,咱哥儿俩须得好好核计核计。〃 李逍遥道:〃 大哥,刚才师父话未说完,便不幸去世。他将那鬼珠子平安送到我家,却又被黑苗怪人从我手中诓去,咱们虽不知这人到底是谁,不过我心里总在嘀咕,这事……恐怕有点儿蹊跷。〃 把林镇南江心遇险、后又获救的事说了。

皇甫英越听脸色越是难看,不住地默默点头。二人计议一番,皇甫英一力主张同去南绍。李逍遥只得编了个谎话,说先要将师父和师娘的遗体焚化,送回余杭安葬,再往南绍与他会面。皇甫英虽不情愿,但也无法。他心忧李三思,坐立不宁,当下叮嘱了李逍遥几句,便匆匆离去。李逍遥望着皇甫英月下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突地一阵怅惘。他二十年来无忧无虑,一旦事到临头,只觉烦恼重重,挥之不去,竟似这无处不在的月光一样。

他发了一阵呆,慢慢走回大石旁,将师父、师娘的遗体搬到空旷平坦之处,拾了一大堆枯枝,生起火来。雨后万物皆湿,枯枝烧得毕剥作响,冒起浓浓的白烟。火焰渐渐升腾,终于吞没了林镇南夫妇的身体。李逍遥呆呆看着,突然扑倒在地,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他幼失双亲,虽然自己尚不觉得,但其实心中早将林镇南这个师父当作父亲一般看待,这时见他惨死,实是悲愤得无以复加,恨不能立时一刀将林天南杀了,以雪此仇。

待得火熄烟消,天已微明。李逍遥安葬了林镇南夫妇的骨殖,坐在坟前发呆,心中忽道:〃 师父说‘ 世上人心难料,是非莫辨‘ ,这话果然有几分道理。师娘先前一时胡涂,做下错事,那是万万对不起师父的。但她为了师父,甘愿死在林天南剑下,瞧她死前的模样,却也一片至诚。唉,也不知这兄弟二人,到底在她心里爱哪个多一些?〃 耳听得山上松涛阵阵,犹带呜咽之声,想起林镇南凄凉的身世,不觉又呆呆出了会儿神。爬出山涧,顺着小路信步上山,只觉心中空荡荡地,全没半点着落。一面走,一面想:〃 师父话未说完便已去了,那黑苗大汉究竟是何人?连皇甫大哥也不清楚。唉,师父这一死,只怕世上再无人知晓这段往事了。〃 一路前行,脑子里不停胡思乱想,走了约莫一顿饭的工夫,上到一处平缓的山坡。极目望去,西北一带峰峦起伏,连绵不绝,却不知有几千百里。心下正自迟疑,忽听身后〃 扑哧〃 一响,有人发出一声轻笑。李逍遥回头看时,却不见人。他脊背一阵发凉,站住不动,伸手摸摸怀里的三张〃 天师符〃 ,暗道:〃大事不好,老子遇上妖怪了。等会儿若有甚么风吹草动,也不知这几张鬼画符顶不顶用?〃 战战兢兢地等了许久,不见有何动静。李逍遥更是害怕,突然大叫一声,直向山下冲去。才奔出几丈远,便听有人叫道:〃 呆瓜小贼!〃 李逍遥一怔,停步转身,见林月如穿着一袭劲装,身背长剑,正笑吟吟地站在身后。李逍遥不禁又气又羞,肚子里回了一句:〃 刁蛮丫头!〃 没好气地问道:〃 你来做甚么?

〃 林月如一扬手,道:〃 送包裹啊。你要不要?〃 李逍遥这才看见她两手各提着一只包袱,便是自己和赵灵儿随身之物,昨晚急着去追蛇妖,却来不及带走。当下一言不发地走到她面前,接过包袱,转身便行。

林月如顿足叫道:〃 喂!喂!你要去哪儿?〃 李逍遥头也不回地道:〃 你管我?〃 走出几步,只听林月如高声说道:〃 赵姑娘给蛇妖捉去啦,你救她不救?

〃 李逍遥心中一动,脚步慢了下来。林月如快步赶上,道:〃 你停一停,我有话说。〃 李逍遥停步回身,见她走得微微气喘,额上见汗,不由心中一软,叹道:〃 林姑娘,你赶来相送,我李逍遥很承你的情。不过咱们两个……唉,你……你还是回家去罢。〃 林月如脸一红,侧头向他打量片刻,道:〃 少说废话,我饿啦,你先陪我吃些东西,我跟你说赵姑娘的事。〃 说着走到路边石上坐下,取出两块干粮,将其中一块递了过来。

李逍遥一愣。他整晚未睡,当真已是又累又饿,依照本意,原是决不肯再吃林家的东西。可是肚饥这桩事极为古怪,往往之前并不觉怎样,一旦见了食物,就如山崩海啸一般,再也抑止不得。李逍遥只看了那干粮一眼,肚子里立时咕咕之声大作,心道:〃 也罢,老子就吃你一块,那又如何?〃 当即放下包袱,接过干粮。吃得几口,只觉香甜无比,索性慢慢坐倒。

林月如道:〃 昨晚你我都曾在东厢房见过那蛇妖,赵姑娘给它捉去,那是确然无疑的了……〃 李逍遥点点头。他满嘴食物,难以开口,心中却道:〃 这岂不是废话?〃 林月如接着道:〃 ……我知你上山是为救赵姑娘。可是你独个儿一人,斗得过那蛇妖么?〃 李逍遥将口中的干粮奋力吞下,含含糊糊地道:〃 多谢,这却不劳费心。〃 林月如哼了一声,道:〃 人家干么替你操心?我是替赵姑娘担心。

这山名叫‘ 涂山‘ ,方圆便没一千里,七八百里是有的。倘若一个傻头傻脑的呆瓜,又不识得路,你猜猜几年能找到蛇妖?〃 李逍遥给她说中心事,沉吟不答。

过了片刻才道:〃 你虽住在苏州,多半也没来过这里,难道又会识得路了?〃 林月如道:〃 你怎知我从没来过这里?前些年蛇妖在城外捉去一个女孩儿,爹爹曾带人进山找寻,我偷偷跟在后面,不多不少,恰恰来过一次。〃 顿了一顿,又道:〃 赵姑娘在我家出事,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我带你去寻蛇妖,救她出来。再者两人同去,总好过了一人,遇事也能有个照应。〃 李逍遥吃了一惊,忙将手中剩余的干粮一口吞下,大声道:〃 那可不成。〃 心想:〃 你这丫头虽然讨厌,却是师父唯一的骨血,倘若有何闪失,我怎么对得住师父他老人家?〃 林月如猜他并未吃饱,顺手递过吃剩的大半块干粮,道:〃 给你,我吃不下啦。〃 李逍遥微一犹豫,便即接过。林月如又问:〃 为甚么不成?〃 李逍遥摇摇头,道:〃 蛇妖厉害,你万万不能同去。你将上山的路径说给我听,这就回家去罢。〃 林月如道:〃 你是说我的武功不如你了?〃 李逍遥道:〃 哪里。你武功很高,我早就甘拜下风。〃 林月如知他不过是随口敷衍,心中微微有气,瞪起眼道:〃 你不许我同去,我干么要告诉你蛇妖住在哪里?这山又不是你家的,我想来便来,你管得着么?

〃 李逍遥给她噎得连翻白眼,心知这丫头脾气倔强,天不怕,地不怕,她既如此说,多半就真敢一个人上山,那可更加不妥。当下想了一想,道:〃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劳烦你了。不过咱们有言在先,一旦找到蛇妖的老巢,你须得即刻返回,不得找茬生事。否则我宁可一个人慢慢去找。〃 林月如听他答允,登时喜得笑逐颜开,呸了一声,道:〃 少臭美了。说得这般肉麻,好像我非要死乞白赖地求你一般?〃 吃过干粮,歇息片刻,二人便即动身。一路上李逍遥言语探问,知她一早从家里偷跑出来,并不知林夫人的死讯,也就不提此事。翻过两道山脊,地势渐高,脚下再无道路,只见漫山遍野密密丛丛,生的都是不知名的矮树。李逍遥当先开路,挥剑砍去杂木。二人走得辛苦,再没力气说话。

晌午在一处山谷中歇脚打尖,李逍遥捉了两头鹌鹑,剥皮洗净,生火烤熟。

林月如一面咬吃,一面笑着赞道:〃 瞧不出,你烤肉的本事还真将就得过。待我将来发了大财,一定雇你做我的厨子。〃 李逍遥道:〃 何必费这个事?你去跟你爹说,替你寻一个开酒楼、开饭庄的婆家,包管你每天鸡鸭鱼肉吃个够。〃 林月如脸一沉,不悦道:〃 你不肯替我烤,大不了不吃便是,谁又稀罕了?我干么要寻一个开酒楼、开饭庄的婆家?我……我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要你来多事!〃 李逍遥哈哈大笑道:〃 阿弥陀佛。你肯一辈子不嫁人,我要替全天下的男人多谢你啦。〃 林月如〃 呸〃 的一声,将手中半只鹌鹑劈面掷来。李逍遥侧头避让,那鹌鹑掷在树上,撞得稀烂。他心中莫名其妙,不知自己一句玩笑,为何会惹得她大发脾气?见她面色涨红,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显是气得不轻,不禁更觉愕然,讪讪地走去一旁。

下午再行,林月如赌气闭紧了嘴,不肯说话。行至黄昏时分,山势愈险,李逍遥驻足四顾,见身后远方林木杂沓,青山起伏,已看不到苏州城的影子。忽听林月如叫道:〃 咦,那是甚么?〃 李逍遥顺着她眼光看去,见前面山坳里隐隐露出小屋一角,似乎有处人家。李逍遥心中微觉惊讶:〃 这里山高林密,怎会有人在此居住?〃 迈步而前,说道:〃 咱们过去瞧瞧。〃 下到山坳,走了约一箭之地,见树林外有一座茅屋。那茅屋用泥巴垒就,前高后低,屋顶上茅草给山风吹去不少,露着几处大洞,显得破败不堪。二人转到屋前,见门口并无木板,只竖了半片旧竹席,权作大门。李逍遥探头向内张看,屋角堆了一大蓬干草,上面躺着一人。那人听见响动,坐起来问道:〃 是谁?〃 嗓音干枯,却是一位老人。

李逍遥大声道:〃 我们是走路的,想要打扰老爹一晚,不知方不方便?〃 那老人慢吞吞地爬起身,看了看二人,嘴里嘟嘟囔囔地道:〃 方便,有甚么不方便?……咳咳,走路的人走到这里来,倒真少见……〃 撑着一根短木杖,慢慢挪到门边,搬开竹席,将二人让进屋来。

茅屋仅一丈见方,甚是逼仄,进到里面顿觉压抑万分。李逍遥和林月如贴了墙壁跪坐下来,好奇地四处打量。屋内几乎空无一物,更无桌椅板凳,只在正中摆了一只炭盆,里面堆着干柴。墙角又有几只粗陶大罐,不知装的甚么。那老人看来已年过六旬,须鬓皓白,穿一件破旧的单衣,一双浑浊的老眼半开半闭,不住向二人上下打量。

林月如给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笑,道:〃 冒昧打扰,真是失礼得紧。

不知老爹家中还有何人?〃 那老人咳了几声,并不回答,径直走向屋角的草堆,仰面躺下。看他相貌虽只六十余岁年纪,可是身躯佝偻,步履蹒跚,比之八十老叟还颇有不如,从门旁到屋角,短短的几步路,竟比常人慢了一倍不止。

林月如冲李逍遥吐吐舌头,轻声说道:〃 这老人家独自住在大山深处,甚是不便,却不知为的甚么?〃 李逍遥心道:〃 这老头子半聋不哑,多半脑袋坏了。

〃 笑道:〃 想是这山中藏着甚么值钱宝贝,老爹一个人躲在这里闷头发大财。〃林月如瞪了他一眼,打开包袱,取出干粮、水囊,放在一旁,说道:〃 劳驾,借你老人家的柴火用用。〃 当下生起火来,烘烤干粮。那老人默默搬出一只大罐,里面是半罐粗米。屋后又有一口水缸,贮满了清水。李逍遥淘了些米,放在火上熬煮。那老人看着二人生火、煮粥,不时咳上两三声,并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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