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人已经养成能省则省的习惯,连月票钱也舍不得花。
的确,这也是原因之一。然而最主要的关键,则是尚人根本不想在尖峰时刻搭电车上学。
连手脚都动弹不得,满满挤在一起的沙丁鱼罐头……。
光想便忍不住叹气。
况且,从家里到车站,以及从车站到学校,这两段路都得用走的。仔细衡量一下,虽然比较费时,不过直接从家里骑脚踏车通学还是比较轻松。
然而,一看到雅纪那张严峻冰冷的脸,尚人就知道再怎么解释都没用,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中间也发生过许多次出乎意料的问题。例如,下雨天还得穿著学校指定的雨衣,全副武装的模样直能热死人,而隆冬的寒风又是如此冷冽刺骨。
但是相对地,既不用受制于电车的发车时间,也不用拿着厚重的书包,一大早便身陷聒噪拥挤的车厢。
对尚人而言,两者的差别简直无法相较。即便升上二年级之后,他也依然骑脚踏车上学。
并非为了谁,而是自己决定的–优先级。这是再三思考后得到的结论。
因此,不论寒暑,不管旁人如何看待,尚人完全不当一回事。
除了雅纪的误会之外……。
早上八点二十分。
早自习的下课钟按时响起。
同一时间,校舍也一口气骚动起来。
钟声一响,立刻有人迫不及待地从书包拿出点心和面包,大吃特吃。想必他一定是在棉被中赖到最后一刻,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冲来学校吧。这些画面一天到晚上演,因此并没有人无聊到拿它来大作文章。
春眠不觉晓–虽然已经略略超过那样的时期,不过学生们连一分一秒都不放弃,贪眠到最后一刻的习性,似乎怎么样也改变不了。
此时–
「喂、你认识……三班的相马吗?」
邻座的芳贺转头询问斋木。
「认识啊……干嘛?」
「听说那小子终于累倒了。」
「咦…?啊……果然还是发生了。」
「对啊。这阵子,他好象因为早自习迟到的问题,常被叫去训话。」
接着,尚人身后的莲城突然插嘴道:
「那家伙,住在朝仓市的池上吧?通学至少要一个小时。是不是太吃力啦?」
「大概吧。如果错过平时搭的那班电车,那样铁定会迟到耶?而且还要起床、吃饭……想一想,难得他可以撑到一年。」
「我一年级的时候和他同班,那家伙啊,早自习才刚开始,他就已经一副快死掉的样子了。」
一个小时的通学时间。朝仓市位在学区的最北端,的确很有可能。
公立高中的学区划分,旨在打破明星学校的迷思。话虽如此,其中的翔南高中,仍是公立 学校中首屈一指的升学名校。因此克服万难想要越区就读,转入第三学区的学生并不在少数。
是要降低水准,就读邻近的公立高中?
还是,怀抱着觉悟,博命通学呢?
尽管多少和双亲的虚荣心有关,但最后的选择权还是在本人身上。
于是,相马冒着风险选择了翔南高中。当然,这么做有这么做的价值。
换做是尚人,也会和他一样。
「力争上游固然没错,不过最好也要考虑一下通学时间。上了高中之后,每所学校都有早自习和课后辅导。好不容易才考上高中,结果却因为通学而弄坏身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当时,沙也加填写高中志愿时,雅纪是这么对她说的。
可惜的是,尚人缴交升学调查表的时候,雅纪并没有任何建言。当时雅纪告诉沙也加的那番话,一定是回顾自身的高中生活后,所做出的真挚建议。
雅纪是在确立剑道这个目标后,才选择到泷芙高中就读的。因此不管早上多早起床,晚上多晚回家,他都不以为意。然而,理想和现实之间终究有段差,每年都有人因此而累垮。
翔南高中也是如此。
哪怕国中时代能常保『顶尖』的名次,充其量也只是说明,自己在国中程度中,位于『领先』的位置。一旦经过联考的筛选,被归入实力相当的容器之中,这才惊觉自身实力远比想象中低–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是要坦率接受事实,继续奋发向上?
或者–被挫折所击溃……。
那是当事者的心清问题,旁人说再多都没用。
尚人是这么想的。
尽管通学时间都一样,不过就算第一年平安捱过,也不代表第二年就能永保安康。
虽然维持当初的动机很重要,但适度的休息同样不可或缺。
一旦心生厌烦,那一切就都完了。
「对了,筱宫好象也住得满远的。我记得是……千束?」
虽然突然成为讨论话题,尚人却不是太惊讶。因为他必须骑四十分钟脚踏车通学的事情,大家早就知道了。
「对啊。」
「早上……几点起床?」
「五点。」
顿时,莲城连嘴都歪了。
「呃……真的?我那时还窝在棉被里面耶。」
一旁的斋木不断地点头。
「不过,筱宫从一年级开始就在领全勤奖了。这么说来,你很厉害耶。」
「没有啦,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真的。
(因为,自己也别无选择。)
然而–
「能够一脸平静那么说的人,大概只有言出必行的筱宫才做得到吧。」
「一般人就算想学也学不来!」
「没错没错。不管再怎么拚命,总得先有那个决心呀。」
被大家如此断言,尚人也只能苦笑以对。
尚人之所以就读翔南高中,说穿了,是因为他只有念书一点可取。
他没有雅纪那种运动天赋。而且,也不像裕太能够无视周围的眼光,做一个拒绝上课的退学生。
更不像沙也加那样–
『活用语文能力,希望将来能够成为一个视野宽广的国际人。高中联考只是实现梦想的第一步。』
对未来有着明确的目标。
他只是……不讨厌念书而已。
报考沙也加没考上的翔南高中,原因既不在于替落榜的沙也加雪耻,更非报复舍弃筱宫家不顾的沙也加。
包含公私立高中在内,翔南高中都是学区首屈一指的升学名校。
就算双亲已经不在了。
就算家庭环境跌到了谷底。
自己也能做到–尚人只是想证明这件事。
『向谁?』
向以他人的不幸为乐……世人的眼光。
向光说不练的亲戚。
–向雅纪。
以及,为了不被任何人需要的自己。
总觉得,如果那么做的话–似乎会有什么开始改变。尚人想。
围绕在身边的『什么』。
自己心中的『什么』。
尚人只是想定下一个目标,好让自己能勇往直前。
如果自己能将某件事贯彻到底,或许就能更有自信吧。如此一来,别人–不、是雅纪,说不定便会再度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母亲死后,雅纪完全变了一个人。
注视尚人的眼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淡漠,就某种层面来说,或许更接近满不在乎吧。
就好象硬生生切断身体的某部分似地。
那样的雅纪令人不忍,而独自被遗留下来的错觉……又令尚人感到恐惧不安。
所以,尚人早在国二时便将翔南高中定为第一志愿,一直很用功地念书。等到他考上被喻为难关的翔南高中–
「你很努力喔。」
并没有如愿从雅纪口中听到任何称赞的话语。
于是。
那一天,尚人终于懂了。一切全是……自己编织出来的『梦』。雅纪早就已经决定斩断所有和母亲有关的人事物。
对雅纪而言,自己和裕太不过是沉重的包袱。意识到这点的瞬间,尚人有种酸涩的痛楚–以及心脏某部分突然麻痹的–失落感。
父亲拋妻弃子,离家远走。
母亲精神错乱,骤然离开人世。
姊姊沙也加拒绝接受自己。
然后,一想到这次连雅纪也要丢下自己不管,尚人再也想不出来该说些什么。
原本尚人的成绩就不错。至少,念书可以让他忘记一切,状况好的时候,集中力更是惊人,因此他一直是学年第一名。
讽刺的是,好成绩只会招来旁人羡慕和敌视的眼光。家族中,却没有任何一个家人替他感到高兴。
尚人是否为学年第一,将来又想报考哪一所高中,恐怕雅纪一点兴趣地没有。
证据就是,母亲死后开始和许多女性往来,鲜少在家的雅纪,得知尚人考上翔南高中的时候–
「是吗?」
也只有漠然地点点头已。
话虽如此,如今尚人已经不会为这种事伤心了。
光是哥哥雅纪愿意提供高中学费,尚人已经很感激了。所以,他不能再多要求什么。
因为,随意对别人产生期待,无法如愿时却又反过来责怪对方背叛自己,不过是自我意识作祟罢了。
三年的高中生活。
定下期限的人是尚人本身。既然如此,接下来只有用功念书一途。
结果,裕太并没有搬到堂森的祖父家。
但尚人知道,这并不代表,裕太已经接受自己了。当然,雅纪也是。
因此,雅纪连眉头也没多皱一下。
「我不会干涉你的事情。不过……听好了,裕太。下次如果你再昏倒,什么都不用说,不准你再踏进这个家一步。」
仅仅留下这句话。
尚人是高中。
裕太是三餐。
两个弟弟为了在这个家生活,各自都背负着一个『枷锁』
总之,裕太开始吃尚人做的菜。尽管就只是如此而已。
同在一个房檐下的三兄弟。
就这样,彼此都不交谈,无言地度过每一个晨昏。虽然已经捱过最糟糕的时刻,不过家中气氛还是一样冰冷。
触犯禁忌的罪与罚。
随着母亲逝世,秘密再也不是秘密了。
同时,手足间的羁绊也应声而断。
母亲的死终结了一切。
已经被切成碎片的羁绊,再也不可能复原–尚人如此以为。
然而……
籍由高中生活踏出第一步的尚人并不知道。
羁绊之所以为羁绊的真谛。以及,化脓扭曲的『血缘』有能孕生出新的执着。
当时,他还一无所知……。
星期六晚上。
尚人和裕太同样不发一语,默默吃着彼此的晚餐。
裕太还是一样吃得很少。
虽然比不上雅纪,不过等裕太升上国中,身高大概会马上追过尚人吧……虽然大家都这么说,不过现在还看不出那样的感觉。
裕太的身高恐怕还不满一六五公分。尽管细长的杏眼变得比从前锐利许多。
虽说如此,但比起某段时间,他已经进步很多了。
一到晚餐时间,只要尚人叫他吃饭,他都会乖乖来到餐桌;不管尚人端出什么菜,都会吃下去。
除此之外,不知道裕太心境起了什么变化,不单会把自己的碗筷洗干净,黄昏时还会收衣服,顺便把干净的衣物折叠好。
这应该是好现像吧,尚人想。这种事急不得,得要慢慢来才行。
希望他回头看自己。
希望他接受自己。
希望再也不会失去任何人。
但是,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尚人已经累了。
『现在就陷溺在自怨自艾中无法解脱,放弃所有的人生,似乎还太早了。』
尚人能够想通这点,足见他也相对地变坚强了。
松缓肩膀的力道,深呼吸,放轻松。
自己只要做能力可及范围内的事情就可以了。
收拾完餐桌后,尚人早早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如往常地坐在书桌前。念书是唯一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的手段……尽管这么表示的话,大概会受到其它人的围攻吧。
不知何时开始,对尚人而言,那已经是生活的节奏之一了。
忽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接下来只剩下英语习题。
(先去洗澡吧。)
尚人伸了一个大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
无论做什么都讲求速战速决的他,唯有洗澡的时候会慢慢来。
每回在浴缸里舒服地伸展四肢时,尚人都会觉得一天压力好象也随着毛细孔排放出去了,就连身体和心灵,多少也获得了一点新的能源。
离开浴室后,尚人走上楼梯,在裕太房前停下脚步。
下楼洗澡时还没有听到的音乐声,从房门流泄而出。
(裕太大概已经睡了吧?)
裕太有边听音乐边睡觉的习惯。发觉那个好象是裕太的就寝仪式,是在洒便当事件之后的事情。
这阵子,裕太很喜欢曲风融合葛利果圣歌和电子舞曲的『enig谜』乐团。
对尚人而言,就连单方面播放的电视,听起来最多也只是刺耳的杂音。
(亏他还能睡着……。万一太专心听的话,不是会更睡不着吗?)
想归想,尚人并没有立场一一去挑剔裕太的兴趣。
接着,尚人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往内踏进一步。
–顿时,他愣住了。
原本应该空无一人的房间内,坐在床缘的雅纪,突然映入视线前方。
「…啊……你、你回来……啦……」
尚人声音沙哑地说。原本预定在后天结束工作的雅纪突然提前回家,一时半刻间,尚人根本来不及掩饰自己的惊愕。
雅纪扬起嘴角,轻笑了一下。
「我的部分已经全部拍完,所以就先回来了。」
尽管雅纪嘴上说得轻松,但是尚人知道,想必他又给经纪人市川出难题了。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和尚人有过几面之缘的市川,曾经在耳边如此说过:
「公司并不是要雅纪去献媚,不过他如果能更积极一点,我们会很感激的。因为下班以后的外务……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尚人并不清楚,市川口中『下班以后的外务』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总觉得市川在暗示,自己是雅纪的绊脚石。
逐渐走红的雅纪,近来已经是某新创刊男性时尚杂志的『招牌』。相对的,工作也愈排愈满,经常不在家。
雅纪所属的『office原 山鸟』,在业界只能算微不足道的小公司,因此他们一直很希望将雅纪培养成公司的摇钱树。不过,雅纪非但没有随着社长的意思起舞,反倒还以『家庭因素』为由,对于本业之外的外快一概不接。
『傲慢』也好、『爱情羽毛』也罢,反正别人要怎么想是他家的事,雅纪既没兴趣,更不关心。
「尚,你要在那里站到什么时候?」
「咦…?啊……嗯。」
尚人一愣,静静将门关上。
顿时,房间内的密度似乎一口气增加了。
一人独处的时候并不觉得很小的房间,只要高头大马的雅纪一出现,整个气氛便不一样了。
碰触到雅纪散发出来的无色透明的氛围,渐渐地……尚人的体温开始升高。
这并非他的错觉。
刚洗完澡的身体好象比先前还要滚烫。而心跳,也一口气加快许多……。
「尚?」
当雅纪的美声催促般呼喊着尚人名字,那些反应也同时达到了顶峰。不知何故,尚人的脚彷佛落地生根似地,怎么样都抬不起来。
完全看透尚人心思的雅纪,慢慢地站了起来。
然后,他将浑身僵硬的尚人揽入怀中,拨了拨带有湿气的黑发,浮现浅笑。
「尚,你在发什么呆啊?我提早回来……你很不高兴吗?」
雅纪一边低喃,一边用手指攀爬着尚人的脖子。慢慢地,手指滑到了耳根附近。雅纪比谁都清楚,尚人的弱点在哪里。
按照惯例,尚人下意识就想逃开。雅纪用力环住尚人的腰,如此低喃着:
「应该不是吧?尚是害羞对不对?因为上一次,我只是稍微欺负一下,尚就马上解放了。」
雅纪甜腻地舔舐尚人耳朵,巧妙地煽动他的羞耻心。
「是不是很久没做,太舒服了,所以就忍不住了?」
连脖子都泛起红晕的尚人,扭着身子想要逃开。雅纪彷佛欲在尚人身心打入背德之桩般,轻柔地环握尚人股间。
「这里–不管用捻的或用舔的,尚……都喜欢吧。啊啊……还有|丨乳丨头也是。那地方,只要用牙齿一咬,尚的这个……什么都不用做,马上就会硬起来了。」
呵出蕴藏毒液的yin靡吐息。
尚人知道。雅纪喜欢用言语撩拨自己。
每当他用柔柔的yin荡的语气呢喃时,就表示雅纪本身同样也是xing欲高涨。这种时候如果多嘴说了什么惹他不高兴,到头来自讨苦吃的一定是自己。
一边想着那些事情,尚人一边用力咬住正在打哆嗦的嘴唇,抓住雅纪的手腕。
于是,雅纪浮现了冷笑,在指尖注入力道。
「…嗯……」
一直到尚人逸出虚弱的呻吟为止。
「尚,我不在的时候,你觉得寂寞吗?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好好遵守?」
顿时,尚人身体一阵战栗。
「别怕呀,如果尚有按照我说的去做,我不会弄痛你的。就像上次一样,一点都不痛。那个是惩罚,谁叫尚完全不听我的话……」
像是安抚浑身打颤的尚人般–
「我想,尚应该也喜欢舒服的那种,而不是疼痛吧?所以,我说的话–你都会听吧?」
雅纪缓缓地啃咬他的耳朵。
**
触犯禁忌、越过最后一道防线。
到底,有哪里出错了?
有哪里–不对呢?
应该责备谁才好?
尚人和雅纪的关系,始于去年夏天。
名为背德的坑洞,让人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跌了一跤。
*
尚人高一时的暑假。
那天深夜。
从高中同学会返家的雅纪,难得地喝了个烂醉。
尽管如此,雅纪却不想麻烦二楼的尚人,宁愿自己掏出钥匙打开大门,由此可见,他也有好胜的一面。一踏进玄关,紧绷的弦似乎也应声而断。雅纪整个人瘫在楼梯上,再也没有力气移动。
如果,尚人不是因为口渴找水喝而离开自己的房间,那一晚应该能平安无事迎接天亮吧。
总之,意外撞见雅纪迥异于平常的丑态后–
『同学会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还是……』
尚人愈想愈多,愈来愈担心。
不过,一想到这些对雅纪而言,都只是多管闲事的举动罢了,尚人不禁重重叹了一口气。
自从洒便当事件以来,雅纪注视尚人的目光总是非常不悦,而且冰冷。
大概是自己脱口而出的真心话触怒雅纪了吧–尚人想。
所以,尚人实在不想再惹哥哥不高兴……。曾几何时,他变得胆小多疑。总是事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敢看雅纪的眼睛。
但,看到雅纪整个人瘫在楼梯,尚人也无法丢下他不管。
不过,雅纪的体格远比自己强壮,尚人根本没有体力和耐力将他搬到二楼。
(怎么办?)
瞬间,尚人有点迟疑。他决定将雅纪搀扶到一楼内部的房间。这样的话,应该不至于惹雅纪不快吧……尚人想。
「雅纪…哥!好啦,振作一点,不可以在这里睡觉喔。」
尚人勉强将意识朦胧的雅纪叫醒,协助他站起来。
雅纪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尚人的话,仅是嘟哝着『啊啊…』或『嗯』之类,意思不明的呓语,迟迟不肯往前走。
「好重……唉呀,走好一点啦!」
这边摇摇晃晃。
那边手忙脚乱。
区区数公尺的距离,没想到竟如此遥远。
比起将肩膀借给雅纪,尚人反而更像背着一个『背上妖』,只能慢慢地拖着雅纪前进。不是一点点,而是非常非常的累人。
那里,是母亲生前使用的房间。
自从母亲死后,房间便空下来</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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