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居然不知道?你都没在看电视喔?”
“看了看了。十点的新闻吧?”
“今天的报纸也有登。”
“那个人绝对是筱宫。”
诸如此类的对话,简直可用不绝于耳来形容。
其中——
拖着实在称不上……轻快、脚步莫名沉重的樱坂,一如往常握着脚踏车的把手走了进来。
“呃……”
“啊……咦咦?”
“呜……哇啊……好恐怖……”
“樱坂那家伙……怎么搞的啊?浑身都是伤耶。”
迥异于平日的凶狠——似乎只能如此形容的神情,让每个与之打照面的人莫不倒吸一口冷气。顷刻间,原本嘈闹的停车场便已凝结成冰。
然而——
似乎一直静待着樱坂出现的中野和山下,却以一一突破沉重空气之姿,气势汹汹地走向他。
“喂,樱坂。”
“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紧接着,两人就以僵硬无比的表情,强行将樱坂给架走。
昨天的事件已经上了昨晚的电视新闻。就连今天的早报,也有详细的报道。
没有动机,也没有关联性,少年嫌犯以一种类似发泄快感的连续暴力事件遭逮捕——类似的新闻不断在电视上重复播送。
尽管电视并没有直接打出尚人的姓名。不过,地方报纸却将尚人的学校、学年,以及居住在千束市的资料通通刊出。当然也包括了协助逮捕犯人的友人。
情报少归少,但谁是被害者——知道的人就会知道。
加上一个和歹徒搏斗的友人,背景如此吻合的对象,非那两人莫属。
因此,激动的中野和山下才会特意埋伏在停车场堵人。一看到他们的表情,樱坂就知道事情已经曝光。
停车场的每个人,莫不以难以置信的神情探视着他们。
不过——
“怎么回事?”
“情况如何?”
“到底发生什么事?”
中野和山下却完全漠视探视的目光,不容分说地将樱坂带走。卷着贴布和绷带的头部、手上的夸张瘀血,为平时严肃的脸庞更添几分凶狠之情。中野和山下一样也浮现难以形容的神情。
“总觉得……你好像变得更凶狠了哪,樱坂。”
“真的是——筱宫吗?”
中野和山下做梦也没想到,亲口说出来的担心居然完全成真。
昨天临去之际,半强迫地将尚人推给樱坂。说到底,不过是出于一种类似中途顶替的义务使然。该不会是自己的“乌鸦嘴”,才会惹祸上身的吧……。对二人而言,这不是猜测,而是令人内疚不已的现实。
“……那、筱宫呢?他没事吧?”
山下语带恐惧地问。
“扭伤和挫伤。”
幸好没有生命危险……一脸严肃的两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事实上,曾经遭袭的多名被害者中,有的到现在还意识不清。也有严重骨折,或是长期住院的案子。
不过。
樱坂知道,尚人的伤势并不像自己说得那么轻。
因为猛烈撞上墙壁的脚踏车已经整个损毁变形,而在案发当时疑似打到头部而喷发出来的血迹,也鲜明地残留在墙壁上。
行动电话这种东西,平时有带没带根本没什么差别。唯独在那一刻,樱坂从未如此感谢过手机的存在。
尽管那时候,联络救护车的声音和拨电话的手,全紧张到无法克制的地步。
“不过啊樱坂,多亏有你跟着保护筱宫。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说真的,要不是樱坂也在的话,光想就令人害怕。”
“……虽然樱坂也是受害者,幸好并无大碍。”
“……对喔。总之,犯人已经落网,大家也可以暂时安心了。”
中野和山下似乎以为两人是运气不好,一起被连续暴行的凶手盯上了。
不过,樱坂也无意修正他们的想法。
从昨天开始,便陆续有人抓着他追问案发经过。
同样的事情说了好几次、好几次……。
今天早上,喉咙变得又干又涩。
今天干脆请假吧——樱坂的情绪甚至糟到这地步。
然而。
要是继续躲在屋内,尚人苍白虚弱的容颜、混着鲜血黏在额前的发绺。似乎会毫无预兆地突然浮现眼前,久久无法消失……。
实际上,樱坂昨天的精神状态竟是异常清楚……或者应该说,是莫名的激动吧。虽然身体万分疲倦,却怎么样也睡不着。
既然如此,干脆到学校让其他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过,他万万没想到,会在停车场被中野和山下架走。
樱坂非常确定一件事。
那就是,最初被盯上的只有尚人一个。证据就是,那男人看也不看自己,而是直接追在尚人身后。
或许真如中野所言,虽然不清楚理由如何,不过犯人作案之际,似乎会慎选“猎物”下手。
说不定,犯人曾经在下手前做过地缘调查。
因此,很有可能……
昨天他一定是一边怀着焦虑不安的心情,一边等待着自己和尚人道别的那一刻到来。
想到这里,樱坂发现歹徒那种近乎偏执的疯狂,简直让人反胃。
“现在还不能安心。被害者那么多,不可能是一个人干的吧?”
“那倒也是……。总而言之,已经追到第一个犯人,也算很大的进展了。”
“对啊。搞不好能从那人口中探出什么端倪……然后将其他共犯通通揪出来。”
发生在暗巷,特别是宛若“游戏”般的连续案件,据说歹徒通常不会单独犯案,而是集体出动。
犯人——或是犯罪集团,是以何种标准选择目标的呢……没人知道。但是樱坂一点也不认为,那是基于一时冲动的犯行。
如果那时候,没有回头的话……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眼睛看不见的东西牵引着自己……樱坂甚至出现这样的念头。时间过得愈久,对于犯人的愤慨也就愈发强烈。
“然后呢?袭击你的家伙……是什么样的人?”
“太过小看这个社会的人渣。”
樱坂难得在言语中表现得如此慷慨激昂。
高高吊起的眉梢,让原本严厉的脸色更形险恶,中野和山下不由得倒退一大步。
同时,只差没有点明。
究竟是哪里的“人渣”,能让平时总顶着一张冷漠扑克脸的樱坂如此激动愤慨——这就别种层面来说,也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不过,讲出来似乎会让樱坂的心情更加恶劣……。因此,两人只能以眼神示意,频频在心中叹息。
骑着脚踏车撞上去的时候,那家伙被倒地的摩托车压伤了脚,和尚人一同被送进医院。
然而,那家伙却完全不提自己的恶行,一口咬定自己会骨折全是樱坂害的。随心所欲大吐狂言之后,末了,还若无其事地抱怨着:
“哼,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早知道会这样,不如直接拿铁管敲爆那小子的头还比较省事呢。”
闻言,脑血管气到爆的樱坂一个箭步冲向前,想要勒住那不良少年的脖子,狠狠痛揍他一顿。还烦劳了警官赶紧联合一旁照顾的护士,好不容易才集三人之力将他制服。
中野和山下似乎打算更进一步追问事情经过和尚人的情况。可惜运气不佳,宣告早自习开始的铃声响了。
“啊……可恶。上课铃响了。”
“樱坂。今天放学后,你有空吗?”
“有……干嘛?”
“我想知道筱宫目前的情况……。你可以陪我们一下吗?”
于是樱坂沉默了一下说道:
“暂时不要去探病比较好。”
“咦?为什么?”
“事情才刚过没多久,等他安定下来再去吧?”
“啊……这样啊。看来他受到的打击不小。”
樱坂也同样想知道后来的发展。但他并非亲属,暂时不去探病才是有礼貌的做法。
特别是昨天,大批记者一直聚集到深夜。想起那时候的盛况,可以的话,樱坂实在不愿再经历第二次了。
*
“你听说了吗?”
“他们是在开完会回家时被袭击的吗?”
“好像是哪……。其他班代知道后,全吓得魂不守舍耶?”
“…是喔。抓住那个惯犯的人,听说是樱坂?”
“咦咦咦?不会吧……”
“要不然,樱坂也不会从第一堂课开始,就被叫到校长室吧。”
“——真的?”
“我……听说连警察也来了。会不会是樱坂打架惹祸啦?”
“我原本也这么想。因为……你看他的脸嘛,一般人都会想到那方向去吧。”
“可是,他们回家的方向不是不一样吗?”
“你想嘛,筱宫住在千束对吧?搞不好就是怕他出事,所以樱坂才特地送他一程……”
“这叫野性的第六感吗?樱坂果然不是泛泛之辈。”
“是吗……。应该说,樱坂果然是筱宫的——守护犬。”
“听说他的空手道很厉害?犯人该不会只剩下半条命吧?”
“那有什么不好。没人会同情那种坏蛋啦。”
“没错没错。如果连名字和长相都曝光的话,到时候等着盖他布袋的人,搞不好还要排队呢。”
“呐呐,樱坂真的好勇敢喔。”
“我知道。他为了帮助筱宫,还和犯人搏斗耶。”
“这么说,那些伤是和犯人对峙时留下来的啰?”
“……好像耶。”
“他是赌命拯救筱宫的英雄。”
“哇,真厉害喔……。好像在演连续剧一样。”
“你真大胆,说这种话当心被围欧喔。”
“就是说嘛。都什么时候了,讲话还这么口没遮拦。”
“……对不起。”
“筱宫的隐性仰慕者可不是普通的多。她们会不会觉得大受打击啊?”
“……是喔?”
“嗯。因为筱宫和其他的男孩子完全不一样……。他散发出来的气质很特殊吧?虽然他不是那种众女孩簇拥的超级偶像,可是私底下却很受欢迎喔。”
“这就叫——高岭之花。”
“啊—…我也听过类似的说法。说起来,都怪筱宫身边围绕了太多男生,女孩子们根本没办法出手……好像是这样。”
“你是指……该不会是中野和山下吧?”
“好男人的身旁,最终会引来另一群好男人。而最大的障碍,就是那个樱坂。女孩子怎么可能赢得过他们嘛?”
“这一期的班代表,每个都是上上之选。感觉就像是眼睛保养大会吧?”
“所以啦,三年级的才会故意找筱宫麻烦。结果却反过来被樱坂狠狠教训了一顿。”
“可是,不知道筱宫要不要紧。万一他运气不好,像北高的一年级被打成半身不遂,到时候可就欲哭无泪了。”
那一日。
樱坂英勇的事迹早早传遍了学校。午休结束之际,樱坂的“脸”和“名字”已经被赋予新的“畏惧”和“赞赏”,以旋风之姿,席卷了校园的每个角落。
尽管没有特别规定,通常每班的班代都由“一男一女”搭档组成,唯有尚人他们班是“男男”的异样配对。私底下,尚人和樱坂的名号早就传遍了整座校园。经过这次事件,相当于樱坂代名词的“二年七班的守护犬”,在一天之内,悄悄进化成“筱宫尚人的守护神”。当然,这些只能在私底下……秘密讨论着。
放学后。
樱坂来到停车场。和上学时一样,不知何故,中野和山下已经恭候多时了。
“哟,辛苦啦。”
劈头就是这句话。中野真诚地安慰他这一日的辛劳。
顿时,樱坂皱起了眉头。
“话说在前头,消息可不是从我们口中泄露出去的喔?”
结果——你们就是想说这个吗?
“……我知道。”
樱坂语带尖锐地回答。
想也知道,樱坂此刻的心情比早上还要糟。
风波不断的早自习结束之后,一大早便被叫到校长室的消息,差不多也已经传遍校园。
随之而来的,是紧急召开的教职员会议。
每一个班级的课程都被自习课取代。
更有甚者,连先前被害少年的家人、刑警也来了。每来一次访客,樱坂就会被训导主任叫出去一次。
“樱坂的伤好像和昨天的事件有关。”
大家开始传出这样的揣测。
甚至——
“他是不是和筱宫一起被袭击?”
连尚人也被卷入其中。
最后——
“抓住那个累犯的人就是樱坂。”
雪球愈滚愈大,一鼓作气炸了开来。
昨天在医院也是。警官不断询问相同的问题,烦到樱坂差点没翻脸。
再怎么说,昨天的事件——这起震撼社会的连续暴力事件,樱坂既是唯一的目击者,同时也是将犯人以现行犯逮捕的当事人。
或许警察、校方真的很关心案情发展。但是同样的事情必须反复重述好几遍,实在不是普通的烦人。干脆将自己知道的部分录成录音带,想知道的人就自己听——樱坂真想如此提议。
那时候,他光是逮捕犯人便已耗尽心力,根本没心思注意身上的皮肉伤。直至今日,樱坂才终于发现,自己的精神和肉体确实已经累坏了。
**
那一夜。
樱坂比平日还要早洗完澡,之后便直接躺在床上,不知不觉间开始打盹。冷不防地,手机响了。
那不是来电音乐,而是非常普通的铃声。
瞬间,樱坂反射性地伸出手,拿起放在床头的手机。
不过,睡到一半被吵起来,口气自然好不到哪去。
“……喂?”
于是——
“啊……抱歉、你是不是…在睡觉?”
手机那头传来万分抱歉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但是,语气却和平日——截然不同。那是不复平时霸气,沙哑的嗓音。
(难道……)
不。可是……
那小子现在应该在医院的病床上啊……。
“——筱宫?”
回问的声音隐约透着某种疑惑。
“嗯。……是我。”
登时。樱坂啪地从床上起身。想到这是尚人打来的电话,困意一下子全没了。
“你……没事吧?居然还打电话来。”
“嗯,我还好……”
可以听得出尚人的气息有点紊乱。
“这不是还好不还好的问题。你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真的没事啦。我已经得到许可了。”
“真的?”
“嗯,只有五分钟……”
五分钟……。
尽管如此,想必也已经非常吃力,樱坂不由得在心中叹息。
此时——
“樱坂……谢谢你。”
瞬间。
应该怎么回答才好……樱坂实在是词穷了。
“我只是想对你说这句话……”
“——我……”
樱坂天生不是多话的人,但该说话的时候绝对不会惜字如金。
可是。
偏偏在这种场合,他竟想不起任何台词来回答。
樱坂觉得自己很窝囊,同时又觉得心痛不已……。他轻咬着唇。
“听说……犯人是……你抓到的?”
“……唔。”
“那你呢?……怎么样?没有……受伤吧?”
“没事,我好得很。”
“……那我就放心了。”
低喃的说话声伴着叹气轻轻掠过,那气息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真的很让人心痛……。樱坂咬紧了牙根。
可是,一旦闭口不语,只会让沉默更显凝重。
(只有五分钟……)
似乎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不过,应该说些什么才好——樱坂真的没主意。
“中野……很担心你。”
总之,先将记得的事情说出来。
“……嗯。”
“山下也是。”
“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嗯……。他们很想立刻飞过去探病,我快被他们烦死了。万一他们在病床边说个不停,不是连觉都睡不好吗?所以,我叫他们过阵子再去。”
霎时——
嘻嘻……耳边响起浅浅的笑声。
温柔,但却隐约蕴含着热度、低低掠过的——笑声。
“…是吗……。我很快……就会复活了。你这样…告诉他们吧。”
尚人的每一字每一字,不知何故,全沁进了脑子最深处……。樱坂反射性地将手机压近耳朵,他不想错过尚人的任何一句话。
然后,他听到有人以低低的嗓音呼唤着“尚”。
“……我知道。再一下下……就好。”
尚人正在回答某人。
“对不起,樱坂。其实,我还有好多话想说……”
“——时间到了吧?”
“……没办法。我已经……答应人家了。……再见…。晚安。”
于是。
会话陡然地……中断了,徒留下悲切的余味。
樱坂关掉手机,将它放回原位。然后直接趴卧在床上。
“筱宫那家伙……实在太乱来了。”
樱坂记起尚人染血的苍白脸庞。能够直接听到本人的声音得知他已恢复意识,樱坂打从心底放下一块大石头。
只是——距事发也才不过三天,尚人的伤势应该还很严重吧。
“现在是担心别人的时候吗?”
然后。
他意识到,不知何时,自己和尚人之间的距离感,已经消失无踪。
第一次看到尚人是在开学典礼的时候。
老实说,樱坂对他人根本漠不关心。
读幼稚园时,开始和年长三岁的哥哥一同学习空手道。
明白自己和同年纪的小孩有着截然不同的价值观,是在国小的时候。等到他长成比所有人都高出一个头的国中生时,大家已经和他划清界限,彼此本不相往来。
已经习惯人家说自己欠缺协调性。
不过,只要去道场就能遇到气味相投的朋友,而前辈们也很照顾自己。更重要的是,自己有着“空手道”这个坚定的目标,因此樱坂从不认为自己在学校的境遇有什么可怜。
因此,没朋友也无所谓。自然而然,也就对他人失去兴趣。
这样的樱坂,不知何故,在众多新生中唯独记得尚人的模样。
当每个人都带着些微的紧张,随同母亲和同伴跨入校门在讲堂前聚集之际,喧闹不已的空间中,唯有尚人一个,散发着迥异于他们的气质。
他真的只有一个人。
就连平时和母亲走在一起都会感到烦躁的樱坂,开学典礼当天也有母亲陪伴。可是,他身旁并没有母亲。
话虽如此,也不见他有任何哀伤或不安的情绪。
他只是极其自然地——不,是凛然地望着前方。
尽管没有编在同一班,对他的印象却无比深刻。话虽如此,尚人并没有在樱坂心中激起任何特别的感觉。等到他知道那人就叫做“筱宫尚人”,也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筱宫尚人是个好好先生,对每个人都十分和蔼客气。
但——发现他对自己有份特别的疏离感,是在同班以后。
最初,“这小子果然也和其他人一样”……樱坂曾如此想过。
樱坂似乎也嗅到乐、了,自身的存在似乎会给周遭带来无法言喻的压迫感。
其实,樱坂本身并没有企图威吓别人的意思。升上高中之后,周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明显提高了好几分。
一是因为高人一等的超群体格。身为神堂流空手道的门徒,以及怎么看都和可爱亲切沾不上边的严肃脸庞……。
因此他总以为,尚人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
那一日。
樱坂从后方抓住走在前面的尚人的肩膀,有事情想告诉他。
陡然大大张开的双眸,蕴含着明显的……怯意。那不是每次面对死党时所发出的情感。
而是尚人完美隐藏在假面具之下的、真面目。
尚人立刻浮现僵硬的苦笑,帮自己打了个圆场。
“樱坂……不要突然从背后偷袭嘛。我的心脏很弱,差点就被你吓破啦。”
但是犹在打着哆嗦的嘴唇,以及极力压抑的颤抖,泄露出樱坂已经碰触到尚人想要隐瞒的“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樱坂并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已经在无意间碰触到尚人的“那个”了。
国中也好高中也罢,同班同学对自己还是一派的冷漠生疏。这是樱坂早已习惯的光景。
然而,在那之中,唯有尚人以极度自然的态度对待自己。
因此——樱坂的视线一隅总有尚人存在。
尽管如此,他也并不想积极和对方攀关系。
可是。
结果,还是莫可奈何地牵扯到一块儿了。
(为什么……会这样?)</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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