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燕妮轻轻摇头,摸起杯子,喝了口水,愁眉不展地道:“没,我想小乐乐啦,上周去看他,他喊那个女人做妈妈哟,让我心里好难过。”
王思宇有些泄气,耷拉着脑袋道:“唔,那就要回来吧。”
白燕妮放下杯子,迟疑道:“再等等吧,老太太身体越来越弱,怕是顶不了多久了。”
王思宇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有些心不在焉地道:“嗯,别乱想了,早点休息吧。”
白燕妮嫣然一笑,拉了被子躺好,悄声道:“好吧,你也是,早点睡吧。”
“嘟……嘟……嘟……”
王思宇翻身坐了起来,又拨了号码,满怀希望地道:“喂,是我,晚上失眠了,想找你说说话!”
程琳闭了眼睛听着,过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气恼地喊道:“神经病啊,这么晚打什么电话,我要拿刀杀了你!!!”
王思宇愕然,把手放在嘴边,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你别那么大声好吗,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程琳早已火冒三丈,不耐烦地嚷嚷道:“我警告你,臭司机,再敢这么晚打骚扰电话,我就把你那玩意咬下去,让你变成死太监!”
“嘟……嘟……嘟……”
王思宇苦笑着咧了咧嘴,又拨了柳媚儿的号码,媚儿却已经关了机,他是不敢去骚扰方晶的,不然又会被缠得几天都不得空闲,就闭了眼睛,想着远在青羊的李青梅,过了一会,调出号码,凝视良久,就叹了口气,把手机丢到床头柜上,蒙了被子,翻来覆去折腾了许久,直到天光放亮,才又睡了过去。
上班以后,王思宇把精力都放在纪委内部分工调整上来,根据之前掌握的情况,田宏业的几个亲信都被做了岗位调动,其中两人不便马上就动,王思宇也联系了组织部门,让他们近期到省党校学习,而纪委常委的分工中,邹桂平和石锟都掌握了一定的实权,这让两人不禁暗自庆幸当初的决定。
而纪委副书记祝文秀因为本身能力极强,人脉又好,她上来后,纪委基层干部还是很拥护的,因此,在田宏业离开之后,纪委的各项工作显得有条不紊,并没有因为人事调整,受到太多的影响,一周之后,程刚也调到了市纪委,任纪检监察二室的主任,主抓原临山县县长丁贵锦的案子。
孙宝钛也修成了正果,成了办公室副主任,负责文字综合工作,分量虽然不重,但不止是主任,就连几位纪委常委都不敢小看他,因为这家伙是除了祝书记外,极少数能够随意出入王书记办公室的人,尽管此人不学无术,只识溜须拍马,不过众人都得承认,孙宝钛确实走了狗屎运,已经成了王书记身后的跟屁虫,人家虽然发迹的晚些,但是前景一片光明。
又过了几天,闵江市发生了一件轰动全城的大事,周四的凌晨,省公安厅治安总队如神兵天降,连夜行动,一举端掉了位于新港区的三个大型赌场,并且顺藤摸瓜,抓到了几十名赌场从业人员,犯罪嫌疑人均被连夜押回省城处理。
而次日上午,新港区公安分局的六位领导接到通知,到省公安厅参加会议,会后,只有两名分局领导返回,而包括分局局长林海、政治部主任吴爱军在内的四位局领导,仍旧被留在省里,接受调查。
在周五的闵江日报上,在显著位置,分别有两篇新闻通稿,一篇是闵江市公安局发布的《重拳打击闵江市赌博违法活动,严防死灰复燃》,另一篇则是市纪委发布的《严肃查处党员干部为黑恶势力充当保护伞的案件》。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不但在社会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就连政府机关也都受到了很大的震动,当然,除了梁桂芝与周媛之外,没有人清楚,这件案子的幕后推动者,就是王思宇。
下午两点半,王思宇开过会后,回到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桌外,又拿起那张闵江日报,笑眯眯地看了一会,就摸起手机,拨了个号码,轻声道:“喂,想好了没有,今儿晚上要收赌注了。”
程琳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抓着头发道:“不行,我才不肯扮女仆呢!”
王思宇轻轻摇头,低声道:“你啊,不许耍赖,现在你就是女仆的角色,要听从主人的指挥,不然皮鞭伺候。”
程琳翻了白眼,有些嗔怒地道:“少来了,别玩得太过分啊,小心本大小姐发飙!”
“赖皮,要是我输了,只怕后果更凄惨。”王思宇不满地嘀咕一句,摸着杯子,喝了口茶水。
程琳咬着手指,咯咯笑了几声,撅着嘴巴道:“那当然了,你个大男人,好意思和女孩子比吗?”
王思宇嘿嘿一笑,轻声道:“你啊,有时不像是女孩子,倒像个淘小子。”
“谁像淘小子了,别乱说,信不信我一板砖开了你?”程琳竖起秀眉,挥动粉拳击打着空气,气哼哼地道。
王思宇笑了笑,摇头道:“当然不信了!”
程琳嘻嘻一笑,换了语气,撒娇般地道:“讨厌,你就信一次嘛!”
王思宇心中一荡,笑着道:“你要是肯做女仆,我就信。”
程琳撇了撇嘴,抓起薯条塞进嘴里,又好奇地道:“喂,真是奇怪,你怎么知道赌场会出事?”
王思宇端着茶杯,轻轻吹了口气,不以为然地道:“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嘛,我是妙可大师的关门弟子,能掐会算,未卜先知。”
程琳哼了一声,满脸不信地道:“别胡说啊,我才不信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呢。”
王思宇故意逗她,笑眯眯地道:“如果不信,你怎么解释这个事实呢?”
程琳不知该如何回答,却依旧嘴硬道:“不过是瞎猫撞到了死耗子罢了,神气什么呀!”
王思宇呵呵一笑,轻声道:“美女,晚上我过去,怎么样,方便吗?”
程琳吃吃地笑了起来,忸怩道:“今天不成,要到公公家里,不知要多晚才能回来呢,你这馋猫,真是不像话,偷吃上瘾了,呸!”
王思宇摸着鼻子,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笑着道:“是啊,已经上瘾了,还能怎么办呢?”
“凉拌!”程琳红着脸挂断电话,摸出圆珠笔,在闵江日报上勾了几行字,有些不屑地道:“明明是省厅办的案子,和市里没半点关系,这位纪委书记脸还真大,居然跑出来充大尾巴狼,真够无耻的!”
“阿嚏!”王思宇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子,把手机丢在桌上,喝了会茶水,就打开电脑,玩起斗地主来。
十分钟后,办公桌上的电话忽地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后,耳边响起了鲍昌荣爽朗的笑声:“王书记,晚上有安排吗?”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就算有也得推了啊,听鲍书记安排吧。”
鲍昌荣心情极好,笑着道:“晚上到家里来坐坐吧,认认门,顺便商量点事。”
王思宇轻轻点头,微笑道:“好的,恭敬不如从命!”
“那就恭候大驾了!”鲍昌荣开了个玩笑,随手挂断电话,端着茶杯站了起来,这次省厅的行动,无疑是一次意外的惊喜,公安厅已经有消息传过来,新港区公安分局的班子烂了一半,其中李晨所信任的那位政治部主任吴爱军也深陷其中。
若是捉住机会,把火烧到黄海潮身上,除去李晨的这位帮手,倒是件大好事,不过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想动黄海潮,也不太容易,需要王书记从中配合,鲍昌荣此时倒是觉得,把田宏业调走,其实是很正确的一步棋,只不过,那次是被逼无奈做出的选择,太被动了,因此,应该设法拿出些诚意出来,尽早弥补。
下班后,王思宇开车买了礼物,来到市委家属楼,拎着礼品上了楼,按响了门铃后,在门口站了一会,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娇俏迷人的少妇出现在门口,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怔住了,程琳揉了揉眼睛,愣愣地道:“纪委书记的司机?”
王思宇好像也明白过来了,有些尴尬地道:“纪委书记本人!”
“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
王思宇呆立当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幸好,约莫一分钟之后,房门很快又被推开,程琳撅着嘴巴,极为委屈地道:“王伯伯好,欢迎您到家里来做客!”
第四十四章 讨好
“怎么叫起伯伯来了?”王思宇打了一脑门子问号,但这时候,他脑子里也是乱哄哄的,心里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搅在一起,着实难过,这也不足为奇,本来挺好点的艳遇,却因为两人的特殊身份,很可能会演变成为难以收拾的局面。
若是鲍书记知道,他的儿媳妇被自己破了瓜,用各种姿势搞了许多次,只怕老头非疯了不可,而这种事情一旦传扬出去,肯定会成为华西省近年来最大的丑闻,也将会是华西官场最大的笑料,不用组织上来找,他就得主动辞职。
搞女人不是问题,问题是搞了谁家的女人!
闵江市那么多的女人你不去搞,偏偏搞了市委书记的儿媳妇,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生活作风问题了,甚至可以上升到政治高度,就算是一顶‘破坏安定团结’的大帽子扣下来,他也无话可说。
当然了,王思宇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他要早知道这位小媳妇儿的真实身份,恐怕也就不会做出这种荒唐事情来了,这事闹的,太尴尬了。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出了,后悔也没有用,不如光棍一些,死撑到底了,王思宇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下紊乱的情绪,对着程琳报以友好的一笑,全然不顾她翻起的白眼,跟没事人一样,迈着四方步,若无其事地进了房间。
进了屋子,一个端庄大方的半老徐娘抢先迎了过来,上下打量着王思宇,笑着道:“王书记吧,怎么会这样年轻?”
王思宇也望了这女人一眼,心中雪亮,眼前的女人,可能就是鲍昌荣的小姨子了,她名叫郑晓芬,算是这个家里半个女主人。
鲍昌荣的爱人去世的早,郑晓芬就帮着姐夫把孩子们带大,她自己却一直单身未嫁,据说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暧昧,曾经遭人诟病。
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郑晓芬出国呆了几年,最近刚刚回来。
王思宇点点头,向前走了一步,微笑道:“晓芬大姐吧,你好。”
郑晓芬优雅地伸过手来,与王思宇握了手,鲍家的儿女们也都围了过来,都改口叫叔叔好。
程琳躲在人群后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双手揉捏着衣裙下摆,显然还没有完全醒过神来。
司机变书记,这个玩笑开得也太大了点,而且,当着公公一家人的面,情人以这种方式闪亮登场,搞得她措手不及,芳心大乱,不禁暗自懊恼道:“怎么会是纪委书记,还不如司机呢,太难为情了呀!”
仿佛是心有灵犀,王思宇也把目光落在她的俏脸上,暗忖道:“她要不是鲍昌荣的儿媳妇该有多好啊……”
众人寒暄了几句,如众星捧月一般,把王思宇让到沙发边坐下,沏了茶水,郑晓芬就向书房里努努嘴,客气地道:“王书记,我姐夫刚刚接了电话,好像是省里领导打来的,要等会才能出来,您先坐,和晚辈们聊聊天,我去厨房里把土鸡炖上,等会啊,你和我姐夫好好喝上几盅。”
王思宇欠了欠身,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程琳一眼,伸手在额头上抹了把汗,有些心虚地道:“晓芬大姐,您只管去忙,不用管我。”
郑晓芬离开后,鲍昌荣的大儿子鲍军就摸了烟盒,抽出一根烟来,给王思宇递了过去,很老练地与王思宇攀谈起来,他虽然比王思宇还要大上几岁,但叫起叔来却极为自然,没有半点的不适应。
程琳也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却是浑身的不自在,低头望着红色的地板,怔怔发呆,半晌,又抬起头来,偷偷瞄了王思宇一眼,见他神态自若,侃侃而谈,心里就有些来气:“这什么人啊,玩了人家的儿媳妇,反倒跟没事人一样,半点遗憾的意思都没露出来,真是不像话!”
她喝了口茶水,闭了眼睛,想起两人在卧室里,在楼梯上,在沙发上,在车子里,在大床上的种种疯癫表现,不禁一阵阵地脸红,只觉得羞愧难当,无地自容,她再也坐不住了,赶忙站了起来,悄悄溜进厨房,半天没有出来。
王思宇吐了口烟圈,把烟蒂丢在烟灰缸中,向厨房的方向瞅了一眼,就招了招手,叫来鲍昌荣的小孙女,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钱包来,取出几张百元大钞,塞到孩子手里,又逗着孩子唱了首儿歌,众人都被孩子天真无邪的样子所感染,笑得格外开心。
十几分钟后,书房的门被推开,鲍昌荣满面春风地走了出来,笑着点头道:“王书记,来啦?”
王思宇站了起来,微笑道:“鲍书记,早就该登门拜访啦。”
鲍昌荣摆摆手,向前走了两步,意味深长地道:“现在来了也不晚!”
王思宇走了过去,两人握了手,鲍昌荣就向里面努努嘴,轻声道:“来书房里坐吧,我从不当家里人的面提工作上的事情,免得他们嘴巴不严,传得满世界都是。”
王思宇知道有正事要谈,会意地一笑,就跟着鲍昌荣走了进去,随手关上房门,转过头来,环顾四周,见书架上塞得满满的,都是各式书籍,不禁由衷地赞叹道:“鲍书记,你这里可真是汗牛充栋了。”
鲍昌荣摩挲着头发,脸上露出些许得意之色,微笑道:“我这人啊,年轻的时候就很懒,不爱运动,有空闲的时候,就喜欢坐在书房里看书,工资的大半都用来买书了,这里的书,是我几十年的收藏了,你去找找,看有没有喜欢的书籍,如果有的话,尽管拿去,别客气。”
王思宇微微一笑,拉了椅子坐下,摇头道:“鲍书记,君子不夺人所爱,还是免了吧,省得让您老伤心。”
鲍昌荣摆摆手,坐在王思宇的身边,笑吟吟地道:“最近真么样,在闵江宾馆还住得惯吧?”
王思宇微微一笑,轻声道:“住得惯,多谢书记关心。”
鲍昌荣笑笑,沉吟道:“那里的环境很好,站在窗边还能欣赏到江边的景色,其实是不错的地方。”
王思宇点点头,微笑道:“是啊,早晨能到江边慢跑,晚上还能打打保龄球,跳跳舞,确实很好。”
鲍昌荣摸起一根烟叼上,又递给王思宇一根,笑着道:“今儿你来了,我特别高兴,一会咱俩好好喝上几杯。”
王思宇摆了摆手,拿手指着嗓子,微笑道:“鲍书记,刚抽完,喉咙里还在冒烟。”
鲍昌荣呵呵一笑,点了烟,皱眉吸了一口,把打火机放在烟盒上,叹了口气,轻声道:“王书记啊,你到闵江,我是打心底里欢迎的,当然了,过去也有些不愉快的事情……不过,我也很为难啊,宏业那人身上有很多缺点,但毕竟为我做了很多的事情,有时候,人情债压身,很难处理,希望你能够谅解。”
王思宇微微一怔,没想到他把话说得这样直接,就笑了笑,摆手道:“理解,鲍书记,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向前看。”
鲍昌荣掸了掸烟灰,笑着道:“是啊,不提了,但是还要感谢你啊,最近一段时间,你和梁市长不计前嫌,给了我很大的支持。”
王思宇低头笑笑,轻声道:“应该的,都是为了工作嘛。”
鲍昌荣会意地一笑,抬起右手,轻抚额头,表情严肃地道:“王书记,省里领导对于涉赌的案件很重视,要求我们总结经验教训,杜绝此类案件再次发生。”
王思宇微微皱眉,沉吟道:“鲍书记,赌博案可能只是涉黑一角,我们不应只满足于现在的成绩,而是要以此案为契机,深入打击,扩大战果,争取将闵江的黑恶势力一网打尽,还要把躲在幕后的保护伞打掉,还闵江市一个清平世界。”
鲍昌荣满意地点了点头,微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省公安厅那边传来的消息,新港区公安分局的几位干部可能涉案很深,我们要做好思想准备,上面有可能会有更大的保护伞,纪委要做打场硬仗的准备。”
王思宇淡淡一笑,轻声道:“放心吧,鲍书记,有您支持,纪委有信心把工作搞好。”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又随意地聊了些家常,通过鲍昌荣的介绍,王思宇才清楚,原来自己的小情人名叫程琳,是鲍昌荣的小儿媳,也是报社记者,他不禁暗自叹了口气,提醒自己:“酒可以乱喝,美女不能乱上,这是个惨痛的教训,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正痛定思痛间,郑晓芬敲门进来,笑盈盈地道:“姐夫,王书记,酒菜都摆好了,可以入席了。”
鲍昌荣点点头,笑眯眯地拉着王思宇走了过去,众人坐在饭</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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