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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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又闲扯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江煜枫自然是不信的,以为所谓的订机票只不过是句玩笑话,因为他自己就是在和她随口开玩笑。所以,当聂乐言好端端地出现在门口的时候,他着实愣住了。

“原来你也会有这样的表情啊。”聂乐言觉得十分有成就感,某人呆掉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想大笑。

他一把拉住她:“你居然跟我玩这套!”眼里却是淡淡的笑意,将她拉进怀里重重的吻了一下才肯放开。

他身上有很好闻的气味,像雨后的原始僧林,带着清新而神秘的诱惑,她深呼吸了一下,才说:“一时冲动。”

却是是一时冲动,订了机票之后才仿佛恍然醒悟过来,怎么自己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好像已经忘了第二天还要上班,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就觉得应该立刻飞过去陪他。

或许是白天程浩的往事带给她无形的撼动,当身边的那个人突然之间消失了,再也看不见摸不着了,该有多么可悲?

所以在那一刻她只是顺着心意,在心底强烈的欲望驱使下,就算江煜枫不要求,她原本也打算过来看看他。

“嗯,你这份冲动倒是挺少见的。”唇边和眼角都还带着笑意,江煜枫托着下巴仔细的研究她,似乎还没有方才那一刹那的惊喜中回过神来。

“可我现在已经后悔了。”聂乐言说,“看你生龙活虎的样子,我明天又该怎么去上班?”

“打电话请假。”

“不行,我的年假在上会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休完了。”

“那就让他扣工资好了。”

“不是你的钱你当然不心疼。还有,干吗一直看着我笑?真诡异!”她故意皱眉说。其实一点也不诡异,反倒很勾魂,那双眼睛狭长明亮,泛着深深浅浅的光,果真像秦少珍说的那样:实在是很桃花。

深夜赶一趟飞机,可不是为了受诱惑来的,她好歹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又问:“你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禁不住上上下下打量他,似乎除了脸色差一点之外,其余都还好,就连此刻穿着睡衣都照样显得风度翩翩。

江煜枫慢慢敛了笑容,之前上扬的嘴角也沉下去,不说话,乌黑的眸底瞬间变得幽暗深邃。

她楞了一下,居然有点被他的样子吓到,不禁微微急了:“快说啊!”

他只是牵起她的手,说:“过去坐。”

她难得乖巧地跟他一通坐到床边,下一刻就被他抱住,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低低的,似乎沉重:“我昨天不是去了医院吗。”

“嗯。”

“因为最近常常会觉得不舒服。”

她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哪里不舒服?”

“心脏。”

“那医生怎么说?”难道是心脏出了毛病?这下她连一动都不敢动了,任由他抱着,静静的等着答案。

“医生说……”

她有点紧张地抿了抿唇。

“是疲劳过度。”

“……嗯?”聂乐言怔了怔。

“医生说是因为疲劳过度,身体一时符合不了,休息一阵就好了。”头顶上的声音快速响起来,却明显不似方才那般有气无力的低哑。

“……江煜枫!”她反应过来,几乎恼羞成怒,愤而推开他,怒气冲冲地指控,“你居然敢骗我!”

“你刚才干嘛装成很严重的样子?”她是真的被吓了一跳,而且他的脸色确实不好,以为他年纪轻轻心脏就出了问题,那以后该怎么办?

“我没装。”他却仍是那副表情,一本正经地说,“只是感动你这么晚了真的过来陪我,所以想抱一抱你。”

她狠狠地剜他一眼,简直气得不想理他。

过了一会儿,他说:“其实我喜欢见你关心我的样子。”

她还是不说话,心底却像有根细弦在轻轻震动。

“你这样突然出现,我真的很高兴。”

他几乎从没对她说过这样的话,用这样的语气和表情。所以大概自己也觉得有些别扭,话音刚落就转过头去。聂乐言不禁呆了片刻,而后胸口立刻涌起一片暖意,仿佛还渗着丝丝的甜味,悄然溢满心田。

原来是这种感觉。

她觉得奇妙,似乎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世界上还会有如此美好的感觉。

灯光如水,落在二人身上,一室的静谧在流淌。

她忽然主动凑上前去,说:“我有点困。”

“那就睡觉。”江煜枫随手关了灯。

他在黑暗中找到她的脸,由浅到深地吻她。

细密的气息落下来,她还不忘抓住机会提要求:“嗯……刚才那种话……以后能不能多说几次?”

“不行。”

“为什么?”

“多了就不稀罕了。”他停下来,用鼻尖抵住她的鼻尖,循循诱导,“再说了,你现在能不能专心点?”

“……可是我困。”而且不甘心小小的要求就这么被驳回,所以需要抗争。

“等会儿就不会困了。”他顺势推到她,并借着吻她,温软的嘴唇一路向下,掠过每一寸肌肤。

果然,她很快就觉得瞌睡虫跑得无影无踪,在理智也跟着飞走之前,又模糊呢喃地质疑:“医生不是让你多休息吗……”

“医生叫我多运动,才能增强体质。”

好吧,她彻底放弃了,即使在这种时刻,她仍说不过他。

回去的路上,聂乐言好像才终于想起来,便问:“咦,白妍妍呢?”

“不知道。”

“真可惜,本来还想找她签名的。”

坐在候机室里,江煜枫扫了她一眼,不坏好意地笑:“难道你不吃醋?”

不提还好,一提她就想到那些照片:“对哦,你跟她是怎么回事?”

“普通交情。”

“普通交情会三更半夜单独去吃宵夜?”

“你不相信也没办法。”他挑挑眉,“既然你早就看到那些照片,为什么一直不问?”

她冷哼一声:“我在等你主动坦白呢。”

她以为他不会讲,谁知他低头看了一会儿杂志,却突然语气平淡的说:“那天就是约她谈代言的事,因为恰好有私交,所以顺便出来聚聚。”

愣了愣,她才点头:“哦。”

他又看看她:“哦是什么意思?”

“勉强相信。”

“多谢。”他放下杂志,拉着她的手站起来,“以后我说的话你都应该相信。”

航站楼的一整面都是明亮宽阔的落地窗,迎着窗外暖洋洋的日光,她微微眯起眼睛问:“为什么?”

他睨她一眼,似乎认为这个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

他的步子大,她被牵着紧跟了两步,在地勤人员的微笑注视下,两人一起踏进长长的廊桥。

“可是你的历史不太清白,让人怎么相信?”过了一会儿,聂乐言还在继续着刚才的话题,不依不饶。

下一刻,一双手就伸了过来,轻轻扶住她的头,充满耐心地教育她:“眼睛长在前面,就是让人向前看的。”

空姐恰好经过,见到这一男一女两位乘客亲密的动作不禁会心一笑,快步走开。

聂乐言有点窘,略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

“难道还要我发誓?”

她顿时眼睛一亮:“好啊,你发誓吧。”

江煜枫却嗤一声:“这种幼稚的事,我可做不来。”

“那你还提议什么。”真是扫兴,她扭过头瘪起嘴巴。

谁知他竟然笑起来:“其实你这副样子倒还挺可爱的。”

“花言巧语!”

“难道你不爱听?如果真不爱听,为什么还要笑?”他想了想,仿佛大发善心地说,“其实这一点倒是可以满足你,以后常常说来给你听吧。”

她充满怀疑地看他:“可以说多久?”

“你想多久就多久。”停了一会儿,似乎做了个慎重的决定,他才又说,“几十年也可以考虑。”

只楞了一下,聂乐言终于忍不住“哧”的一声笑出来。

“怎么?”仿佛受到了严重的羞辱,旁边的男人着实有点恼怒地侧目看她。

“没事。”她却又渐渐敛了笑意,目光专注而认真地对着他说,“其实昨天打电话给你,主要是想跟你聊聊钟晓玲的事。”大概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一旦遇上什么苦恼的事情,竟然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他。

可是江煜枫看起来并不怎样吃惊,只是平静地“哦”了声,说:“她主动辞职了吗?”

“……你怎么知道?”她想了想,突然恍然,“你早就知道是她了?”

“上周和kyle打球的时候他提起过。钟晓玲的未婚夫刚与人合伙成立了一家工作室,她这样利用自己多年累积下来的人脉,只是为了帮她。”说完又转头看看她,“看来这件事对你的打击很大?”

被人轻易看穿了情绪,聂乐言不免沮丧:“确实。为什么你不早跟我说?”

“我提醒过你的,忘了吗?”

她疑惑不解地看着他,而后才想起来,那晚他曾说她太念旧情,不是个好习惯。为此,两人甚至还闹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

“原来你指的就是这个。”她低下头小声地喃喃一句,抿了口果汁,又十分突然地问:“你了解精神抑郁吗?”

似乎没想到她的话题转得那么快,江煜枫微微眯起眼睛,反问她:“谁精神抑郁了?”

“一个朋友。”她顿了一下,看着他漆黑深邃的眼睛,仿佛心底有某种冲动,使得她半真半假地笑着说,“我以前暗恋过的人。”

果然,江煜枫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讶,可是很快就转为疏淡的笑意:“暗恋了人家多久?”

“四五年?还是五六年?我自己都算不清了。”

“嗯,这确实像是你的作风。”

他评价完了之后就兀自拿起报纸来看,她愣了愣,反倒忍不住追问:“难道你就不好奇?”

他却连眉毛都不动一下:“你自己都说是暗恋了,可见没什么结果。”

本来挺残忍伤感的一件事,可是被这样一说居然变得有点好笑,她也不禁抬起唇角,却又觉得有少许不甘心:“至少你也该打听一下对方的信息才对吧。”这是常理,不是吗?

面对如此的不依不饶,江煜枫终于肯重新抬起头来,样子倒更像是在夸奖并安慰一个小孩子:“你能这样诚恳和坦白,让我觉得很高兴。不过,我是真的觉得没必要。”见她皱眉,他又笑了笑,唇边露出一个微笑完美的弧度,这才终于认真了点,又说,“刚才我还教你要向前看,如果现在反倒对着你的过去穷追不舍,岂不是显得我这个人心口不一?”

“这么说来,你是真的不在意?”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这样的态度,聂乐言竟然觉得有些释然。

江煜枫轻轻摇头,难得的一本正经:“我更在意的是以后。况且,”他看着她,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我相信,你之所以会暗恋别人,只是因为那个时候我们俩还不认识。”

“……你说,天底下哪有这样自恋的人?”过了两天相约见面逛街的时候,聂乐言忍不住问好友。

秦少珍笑着说:“可你现在正和这样的人住在一起。”

“这算不算上了贼船?”

“如果你不稀罕,我倒很愿意和你换换。”秦少珍说,“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至少表明他信任你。”她看着她,似乎是第一次这样语重心长,“乐言,你是不是因为程浩的缘故,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对自己太过保护了呢?都走到这一步了,你却好像还是不能完全放开地去爱一个人。你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虽然江煜枫以前有许多花边新闻,但至少你们两个在一起之后,我几乎就没听到过类似的传闻了。而且我觉得,他应该是真的在乎你,否则以前你们哪能交往那么长的时间?”

在好友的注视下,聂乐言怔松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地低声道:“他也说要我相信他。”

“是呀,那你为什么不听从这个建议呢?这样对你们俩都没有坏处,而且,他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对你的信任了,不是吗?”

说起这个,聂乐言倒是想起一件事来。昨晚江煜枫突然交给她一样东西。当时她正在玩电脑,结果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后面,几乎吓她一跳。

那只遗失很久的水晶挂坠,正好端端地躺在他伸过来的掌心里。

他说:“还你。”

果然当初的直觉是对的,一直找不到,只是因为被他收了起来。

可她此时已经没有那天那样的激动了,收起挂坠,再去看他一脸平静自然地样子,什么也没再多说,转过身继续上网看新闻。

这只水晶小鹿,他也该拿去还给它真正的主人了。

当年的一念冲动,谁知道竟然偷走了对于程浩来说或许是最重要的一个纪念物。

如今她再留着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了,倒不如还给他。她想,或许对他目前情况的缓解会有一定得帮助呢。

从餐厅出来,分开之前秦少珍最后说:“全心全意地相信并爱一个人,其实一点都不可怕。更何况,这一次是有回应的爱,你就好好尝试一次吧。就算以后结果并不算太好,但至少自己不会感到遗憾。”

“知道了。”聂乐言笑道:“什么结果不算太好?不许诅咒我。”

又直接打了车去附近的心理康复治疗中心,等了十来分钟,终于见到程浩独自从大楼里走出来。

他有点吃惊:“你是来找我的?”

“嗯。”她看着他,今天穿一身浅蓝条纹的衬衫和牛仔裤,无论事精神还是气色都要比那天见面的时候好了许多,看来严诚的努力算是有了效果。

于是稍微放下心来,她提议:“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他看了看时间,说:“恐怕不行,一会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其实从表面上看来,眼前的男人又恢复成了过去她所熟悉的那个人,可经历了之前的那一次,聂乐言仍旧不免怀疑,嘴唇动了动,结果还没问出来,他却已经先开口说:“放心,是回公司,不是去喝酒。”他微微垂下视线看她,清风扫动着额发,露出依旧清俊的前额与眉眼,恍如那年初见时的光景,他微微笑了笑,“那天不好意思,是不是吓到你了?其实后来也听严诚说了,他说……你很担心。”

他的目光如同一泓深泉,她也跟着笑:“是呀,那天你的样子确实不怎么好看。不过,现在似乎一切都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是。”

“那我就放心了。”她犹豫了一下,从手袋中摸出那个手机挂坠,递到他面前,“对不起。”

程浩的样子十分惊讶,视线猛地落在挂坠上,似乎久久不能回神。

“原来……是被你拿去了?”良久,她才低声问。

“嗯,我当时并不知道……”她突然顿住,才又抬起眼睛直视着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也有做小偷的潜质。如今物归原主,希望你能够接受我的道歉。”

他不说话,只是慢慢从她的手里接过挂坠,晶莹剔透的光泽在他修长的指尖微微一闪,深秀浓密的睫毛覆下来,在眼睛底形成一片极淡的阴影。

不知从何时起,四处已经春意盎然,下午的阳光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愈加强烈,两人面对面站立着,周身都被沐浴的暖洋洋的。

他的声音很低,但是字字分明:“其实应该谢谢你,我原以为再也找不回来了。”

她只觉得更加愧疚,还欲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被他拦住:“应该说对不起的人,大概是我。”

她不由微微一愣:“……不需要。”忽又扬起眉梢笑道,“这三个字你对我说过好几遍,听都听腻了。”

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似乎在研究什么,又似乎终于有所了悟:“那么,现在呢?”

“所以现在不需要你这样说。以后也不需要,恐怕永远都不需要。”她认真地回视他,原来他比当年又长高了一些,身形比当年更加挺拔,穿着平底鞋的她要仰起头,才能真真切切地看到他的眼睛,有些费力,一如这么久以来守着那份感情的过程,很费力。

可是如今,他就近在眼前,然而一切却都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所以她不需要他的道歉。

这段感情,没有谁对谁错,她过去心甘情愿地等他,就像他心甘情愿地选择永远记住另一个女孩子一样。

而以后,各自去寻找幸福,永远都不用再向对方说那三个字。

最后她说:“再见。”又仰望了面前的大楼一眼。

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于是点头:“我会配合医生的。”

“那就好。”她笑了笑,转身坐进计程车,一路向着远方驶去。

后视镜里那个那个淡蓝色的人影越来越小,最后缩成几乎看不见的一个点,就那样湮没在缤纷盎然的春景中。

手机突然响起来,聂乐言收回目光,对着屏幕上闪动的名字不禁微微笑了笑,接起来便听见江煜枫问:“晚上要不要去看电影?”

“什么片?”

“不知道,客户送来一沓电影票,听linda说有好几十张,我就让她留了两张下来,其余的发给公司员工了。”

“哦,那么晚上我们要和你的员工们坐在一起看电影?”

“如果不愿意就算了。其实我也不太想去,倒不如我们俩回家去单独做点别的事吧。”他突然建议。

司机就在旁边,聂乐言不禁扭头看了一眼,嗔道:“想得美。”

“那你到底要不要去?”

“去。但是在那之前,你还有一样东西应该还给我。”

“什么?”

她看了看司机,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说:“见面再讲。”

晚上一道进场的时候,江煜枫问:“你说我还欠你什么?”

“戒指。”她说,“那天在酒吧里赢来的。”

“我不是</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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