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回屋,着凉了你也要打针啊。”晨曦急忙起来,把小孩抱在怀里,在他的小屁股上拧了拧,威胁道。
“我不打针,吴小猴说医生有獠牙。”范阳阳搂着他爸爸的脖子猛摇头,他想到村里的吴小猴告诉他医生打针很疼,而且眼睛瞪得很电视里的杀人魔头。
“哈哈......吴小猴看见獠牙了?”晨曦忍不住笑了,阳阳说的吴小猴就是那天在村诊所遇见的哭得跟杀猪似的黑孩子,这猴孩子可这能想,小黄医生有獠牙?
“没有,小猴子说医生的獠牙藏进口罩里不让人看到。”范阳阳说的煞有其事,说完有些怕怕地往他爸爸的怀里缩了缩,他不要去打针。
“是吗?那下次阳阳不乖,我就送你去医生那里。”
“不行......”
晨曦抱着小孩进屋,江铭诚笑着看阳阳趴在晨曦肩上,小手不老实地向他挥舞。
把小孩送到屋里,他却不愿意再睡,晨曦无法,给他抱出小被子,裹成一条毛毛虫,放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自己打算做早饭。
出门的时候,又跟恰好进屋的江铭诚打了照面,晨曦顿了顿,硬声说道:“把手洗干净,帮我切菜。”说完便大步离开,也不顾江铭诚跟过来了没有。
昨天失眠纠结过一夜后,他好不容易想好说辞鼓起勇气面对江铭诚,结果摊牌的只有自己一人,江铭诚压根没察觉阳阳的长相跟自己相似,还问谁是阳阳妈妈,这让自己情何以堪?这就像运动会上,做足了心理准备,就等着令枪响起快步疾奔誓得第一名,结果刚跑出第一步,却被自己的鞋带绊倒。这种感受让人仿佛失去所有的信心与勇气,只想懊恼地捶自己一顿。
阳阳是江铭诚的孩子,这一点毋庸质疑,他也从江铭诚话里证实了,五年前上了他的人是江铭诚。
当年虽然有岳医生帮忙,怀孕的最后俩月自己一直在岳医生家里住,对村里人称自己出外打工,在岳医生家平时深入简出,一直到生完孩子才回村子,但百密一疏,他自己心虚,自然就容易胡思乱想,所以,他武断地判定江铭诚既然来找他,必然是把所有事情都调查明白,知道了小孩的存在,冲着小孩来的......
这叫什么?作茧自缚?想到这里,晨曦切番茄的动作停下,看着捋起衣袖,正在一板一眼打鸡蛋的男人,嘴边冷笑,这才是真正的祸害!不是江铭诚的误导,他也不会把自己坑了,好在自己发现及时,没傻乎乎地把事情抖出来。想知道谁是小孩亲妈啊?自己纠结去吧,让你也尝尝心焦的滋味。晨曦内心阴暗了。
而江铭诚打完六颗鸡蛋,似乎心有所感,抬起头来向晨曦看去,发现他嘴角带着一抹还未来得及隐去的诡笑。江铭诚觉得这样别扭又狡黠的晨曦很有味道,让他移不开视线。
两人合做了一顿简单的早饭,范阳阳吃得很香的,小孩跟江铭诚挺有话聊,饭桌上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晨曦不得不开口打断,命令他先喝完豆浆,范阳阳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乖乖吃饭。
晨曦看在眼里,心里却在感慨,有时候血缘确实是很奇妙的东西。现在社会上拐卖小孩的新闻屡见不鲜,所以他有意识地培养小孩的安全意识,小孩被他养得对人有戒心,不会轻易跟着陌生人走,但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挺喜欢江铭诚的。
到了最后,晨曦也没有明确回答阳阳的母亲是什么身份,也没给个准话答不答应让江铭诚继续住下,接不接受江铭诚的追求,但江铭诚倒也不着急。不过,江铭诚急不急,一般人也不大能瞧得出来,他这人一向不急不躁,难起波澜,有种宠辱不惊、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风范。至少这几日相处中,晨曦没见过江铭诚有特别激动的情绪出现,倒是见过几次他阴险的笑容,晨曦暗暗撇嘴,给了江铭诚一个定位——爱装深沉。
“晨曦?”顺子提着一兜东西,进了门就大嗓门喊。
晨曦此时正皱着眉喝中药,阳阳饭后喝酸奶或者喝果汁,自己却得苦哈哈地喝中药,每到这个时候,他都会用眼刀凌迟江铭诚一顿。
而顺子风风火火地进门,看到的画面就是,他的好哥们晨曦竟然含情脉脉(大雾)地看着那个姓江的男人,瞬间僵住,我擦,才几天没来,他兄弟竟然看上一个男人?
“干什么不进屋?当门神呐?”被挡住光亮,晨曦不耐烦道。
顺子看了看正在与阳阳下象棋的江铭诚,又看了看坐在一旁对着门坐的晨曦,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别耍宝,你这几天跑哪去了?”那俩人在下棋,都是皱着眉头一副小老头的样子,他也插不进话,正愁着没人跟他聊天,顺子倒是送上门来。
“啊?哈哈,哦,嗯......”顺子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茶几上,挠着头一脸不自在。
晨曦踢了踢他的腿,“哪来那么多语气词?快点老实交待?”丫自从阳阳考完试那天去他叔家,就没见到人影,这是很不寻常的,顺子以前简直是把他家当自己家,要不是晚上要回去看着杂货铺,他大概真的会晚上也睡在他家。这两天被江铭诚的事情烦着,没有闲心去管别的事,今日这么一问,倒是有内情啊。
“没啥事,就是,我婶子给我介绍了一个姑娘。”顺子黝黑粗犷的脸上浮现两抹红云,左右两颊格外对称,也极有喜感。
“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告诉我?真不够兄弟啊,”晨曦故意生气道,“说说那姑娘的具体情况。”
“她叫方慧珍,挺好的,”顺子平时嘴皮子利索,甚至可以说是啰嗦,但现在却没词了,就干巴巴一句挺好的。
“藏,掖,我看你能藏多久?”晨曦撇嘴,心里却是为兄弟高兴的。
顺子与他年岁差不多,又有相似的经历,他的父母与顺子的父亲是在同一次事故中去世的,顺子的亲妈拿着赔偿的钱去了城里再也没回来过,顺子跟着他叔过,这么多年也是一个人,现在有了个知冷知热的人,他也替他高兴。
“下回带来让你瞧瞧,挺好,挺好。”顺子咧着大嘴笑,高兴啊,能不高兴吗?这姑娘长得俊,至少在他看来比村里的秀英好看,最重要的是,这姑娘不嫌他家没家底,愿意跟他过。要知道,现在的姑娘可都是很现实的,城市人高攀不上,但农村姑娘也不好找啊,尤其是在大城市打过工有见识的,更不愿回乡里嫁给一个农民。
看得出来顺子对这个叫方慧珍的姑娘真满意,晨曦也不再取笑他,问道,“啥时候定日子?别忘通知兄弟我呀。”一般村里人相亲都是奔着结婚的目标,俩人如果都同意,男方家里就会很快去女方家下聘礼,婚期基本上也不会太远。
“哪能忘了你?我还想收你的红包份子钱呢,少于这个数可不够兄弟啊!”顺子坏笑地伸出十个指头。
“我擦,这还带自己说数目的?你可真够有出息的。”晨曦笑骂道。
江铭诚的心分成两半,一半用于下象棋,一半用于听晨曦跟顺子谈话,本来他还有些嫉妒俩人之间的熟稔,但听到顺子有了谈婚论嫁的对象,这不满立刻消失地无影无踪。
江铭诚继续低头专注地下棋,小孩脑袋瓜挺灵活,能够举一反三,与他下棋并不无聊。
25第25章
高展百无聊赖地坐在黑色真皮沙发上,拨弄着宝石磨成的袖扣,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嘴上微微向上翘起,眼神愈发温柔,心里把秦闻天的家人狠狠全部问候一遍,他大爷他母亲的,秦闻天该死的家伙,竟然让他枯等了将近两个小时。
“高先生,您的咖啡需不需要蓄满?”这是长发高挑的美女秘书第四次过来询问。
高展摇了摇头,这女人时间点卡的很好,基本上半个小时来一次。对于美人,高展从来不会不耐烦,何况这还是一个削肩细腰,直长发如瀑布,有着东方特有的韵味的大美人。这女人跟他以前见到的金发碧眼、丰||乳|肥臀、身材火辣的外国妞明显不同,但似乎更合他的眼缘。要不是他还知道这里是秦闻天的地盘,这女人是秦闻天的秘书,他早就搭讪了。如今,也就只能养养眼。
又坐了十多分钟,高展透过办公室的玻璃窗,看到对面的会议室大门总算打开,秦闻天手插在裤兜率先走了出来。
秦闻天刚推开门,秘书尽责地汇报事情,秦闻天点了点头,朝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走去,“高特助,真是好久不见呐。”
高展心里猛翻白眼,心想着他们前天才在一家酒吧里碰到,说什么好久不见,老年痴呆了吧,嘴上却微笑寒暄道:“秦老板是大忙人,哪像我们这样空闲,我来是......”
“哎,我开了俩小时的会议,头都大了,咱们先不谈公事,”秦闻天出口打断了高展的话,说完还用手指按了按太阳||穴,仿佛真的很累。
高展心中冷笑,没有答话,呵,敢情您老还知道开了俩小时的会啊?把他晾在这里半天,一点愧疚感都没有。
秦闻天扭着酸疼的脖子,看了看高展放在膝上的一双修长白皙保养得当的手,想着这人要是能给他揉揉肩就好了。但想来让他等了俩小时,肯定是不愿意的,秦闻天没有找虐的习惯,自然也就没开口要求,而是缓缓开口:“快十一点了,作为让你久等的赔罪,我请高特助吃午饭怎么样,有什么事咱们边吃边说。”
秦闻天这人他只见过三次,一次是跟他家老板去会所时见的,还有一次是在酒吧,这一次是第三次,但他的直觉一向很灵,秦闻天这人第一次见面就让他产生深刻的危机意识。对于秦闻天的请求,高展本来是不想答应的,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要与这个男人多接触,但他不得不,因为他确实有事要请秦闻天帮忙。
事情的缘由还得从他接到的一条短信说起。前天晚上下班,同事小贾说九如街新开了一家酒吧,叫做“烟灰色”,去过的人都对酒吧的评价很高,于是几人一合计就去了,但屁股还没暖热凳子,短信就发了过来,是翘班一周千里寻爱的老板发的。
他激动啊,老板罢工,他这个特别助理就遭殃,除了非得老板亲自签字的文件,老板的其他工作都归他管,所以他一份薪水打两份工,莫不是老板把老板娘追到手要回来了?
事实证明,老板怎么会有人性?那就是个纯粹的吸血鬼,致力于榨干员工的所有心血,短信上的交待的事情更让他痛不欲生,也是他此刻坐在饭馆的原因。
这是一家古色古香的中餐馆,各个包房都被赋予古典的名字,他们在的这一间屋子叫做清歌一片,古代仕女的屏风,木质的洗脸架,朝外推开的雕花轩窗,按钮一开,屋里两盏宫灯亮起,这灯蒙了一层罩子,不是特别亮,但是却把屋子的气氛渲染的很好,让人仿佛真有穿越时空限制的错觉。
高展像个好奇心重的孩子,四处摸摸看看,一刻也不闲着,最后菜上齐了,才回到座位上坐下。
秦闻天食指与中指间夹了一根细长的烟,袅袅的轻烟,燃尽的烟灰,漫不经心的样子引得端菜的服务生偷看他好几眼。
高展闷头吃饭,在这个男人面前,他总觉得很不自在,简直到了无所适从的地步,只好借着欣赏摆设躲避与他交谈的机会。
秦闻天动筷子的频率不高,看他吃得头都不抬,笑着打趣道:“你几天没吃饭吗,这么饿?”大手一挥,又让服务员加了一道菜。
高展放下筷子,简直无语,他又不是猪,刚才一番苦吃,早已经饱了。
填饱了肚子,就得谈谈正事,高展喝着普洱茶消饱,对于碟子里花瓣一样的传统糕点不感兴趣,他不爱吃甜食,“今日有劳秦老板破费,真是过意不去。”
“与高特助一起用餐,是愉快的经历,你要是过意不去的话,不如改天请回来怎么样?”秦闻天说道。
“只要秦老板有时间。”高展微笑,没有敲定具体时间。
“跟高特助吃饭,我什么时候都有时间。”秦闻天也微笑。
这话在关系好的朋友之间出现,是很正常的交谈,但高展却听得刺耳,这姓秦的是什么意思?话里话外说得这么暧昧,“秦老板,咱们先谈正事,”高展把话题岔开,“你也知道,我们江总最近一直不在,他托我请你办一件事,让你帮他查查范晨曦儿子的亲妈是谁。”
秦闻天点头,他当然知道江铭诚的请求,因为江铭诚已经给他通过信。
上次的时候,江铭诚已经答应,只要自己采取正当手段让高展同意跟他,就答应放人。只不过前一段时间,遇到了个挑战性极高的案子,公司上下全体加班,他没抽出时间找他,所以趁着这次机会,他只能请江铭诚配合,让高展自动送上门。但是,江铭诚这小子真会算计的,让他帮忙办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难。
“高特助,你们老板交待你请我帮忙,就没有什么感谢?”秦闻天倚在椅靠上,挑眉问道。
高展:“嗯,老板让我向你致以诚挚感谢。”事实上,他收到的短信写的是,无论秦老板提出想要什么样的谢礼,都尽量答应,让他尽快查明阳阳的生母。
秦闻天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这样啊......高特助,我最近也挺忙的,不如你来帮我的忙吧?这样我才能抽出时间去帮你们老板的忙。”
大小两只狐狸较量,输赢暂时不见分晓,但高展在起点上就处于下游,因为他有求于人。
“别靠近我......”男子的轻哼声。
“你别乱动,我就轻点拍,要不然你就疼着。”另一个声音传出,与前一个声音相比,略微低沉,威胁意味十足。
“啊呵,噢,好疼,你轻点行不行?”大概是真的很疼,男子的声音带着颤声。
大早上,范家就传来如此让人遐想的对话,让村长犹疑不定,不知是先闯进去还是请帮手,晨曦又被他小舅子打了?
“村长爷爷?”范阳阳带着豆子出去玩渴了,刚到家门口就看到村长,于是疑惑地问道。
“阳阳啊,你爸爸,他经常被打?”村长弯着腰问阳阳,希望得到一些实情。
范阳阳也听到了声音,仔细想了想,最后点头道,“爸爸每天都不听话,只能被叔叔追着打。”在他心目中,每天他爸爸嗷嗷叫地被江铭诚逮住,给手臂敷药渣轻拍,也算是打吧。
村长一听,这可不得了,村里人最近谈论的果然是真的,痛心地对范阳阳叹气,“你怎么不帮着你爸爸点啊。”
范阳阳一脸无辜,要帮也是帮叔叔,爸爸逃避敷药才是不好的行为。
村长拉起小孩,“我去看看,你先别进屋。”他怕阳阳也被波及到。
范阳阳不明白什么意思,只好站在门口骚扰豆子,戳戳它的耳朵,挠挠它的脑袋,豆子憨憨地舔舔阳阳的小手。
村长进了院子,看到地上一根长竹竿,觉得还算顺手,抄起竹竿就冲进屋。
一道人影冲进门,屋里顿时有些发暗,范晨曦与江铭诚两人齐齐向外望去,晨曦也顾不得手上又热又胀疼的感觉,站了起来,逆着光看了几秒,才疑惑出声:“村长?”
“哎,唉?你们没打架?”村长先应了一声,然后才发现不对劲,屋里的两人都端坐在沙发上,屋里散发浓浓的中药味,被施虐对象晨曦捋起衣袖,手臂上滴着黑褐色的药汁,由于站起来的动作过猛,上面的一些药渣掉落到地上。
“打架?”晨曦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看到他手里还拿着一根竹竿,更是疑惑:“村长,您今天来是?”
晨曦对于这个慈祥又公正的老村长十分尊重,当年父母去世,村长也护着他,帮了他家很大的忙,晨曦把这份恩情一直记挂在心,所以,他学会了大棚种植,先教的一批人里就有村长的两个儿子。
“没打架就好,我还以为......”村长也有些不好意思,“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哦,我上次进城不小心扭伤,医生开了中药敷着。”晨曦瞪了一眼江铭诚。
村长有些不信,但晨曦都这么说了,也没办法再说什么,拉着晨曦的手,走到一旁给晨曦说他听到的一些事。
晨曦听后哭笑不得,大家也太能想象了,再三跟村长保证绝无此事后,村长才安心去找张大爷。
村长年纪比隔壁的张大爷大上几岁,他们是一辈的人,有共同语言,只不过村长事忙,张大爷不爱出门,两人不常见面。
他们青山村上下有三百多户人,分成四个大队,</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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