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都走了不就没人了?要是有啥事咋办?你们先回去,让老人家安心,一会儿岳医生关了诊所也会来的,”晨曦有些不放心。
吴大进还要说些什么,江铭诚抢先说道:“听晨曦的,我先把你们送回去,反正开车很方便,来回不过几十分钟。”
江铭诚这么一说,大家都没了异议,吴家兄弟同意先走,三人准备下楼。
“铭诚,你等等,秋天晚上风凉,你把衣裳穿好,阳阳盖我的衣服就行,”晨曦喊住走在最后的江铭诚。
江铭诚停住脚步,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交给吴大成,告诉他车子在医院门口马路边的停车位上,吴大成兄弟先行离开。
江铭诚走过去按住晨曦想脱下外套的手,说道:“听话啊,别乱折腾,我一会儿回家再拿两件外套,你把家里的钥匙给我。”
“行,你再拿一个毛毯给阳阳盖,还有,要是你没时间喂豆子,就把它牵到张大爷家,对了,你注意点,别说漏嘴了,”晨曦事无巨细,把能想到的都交代一遍,末了还不放心地说:“有什么事就打电话。”
江铭诚颇为享受这样的对话,这样的晨曦总让他觉得温情脉脉的,只不过晨曦实在太罗嗦了,而且看上去还有继续说下去的趋势。有这点时间,他们也到青山村了。江铭诚弹了弹他的额头,似笑非笑地说道:“嗨,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男人,不是你儿子,我能处理好的,相信我好吧?”
晨曦立马顿住,涨红了脸指着他说不出话,等江铭诚走得无影无踪,晨曦才冒出一句:“不要脸!”什么男人不男人的,江铭诚跟村里人交道打多了,也变得粗俗起来,晨曦脸上的高热持续不退。
“晨曦,就你自己?吃饭了没?”夜晚医院的人流减少,何况这是在重症监护室外,岳宛如一眼就看到晨曦的身影。
“吃过了,就是大娘在家担心,我让铭诚带着大进他们先回去,”晨曦回答道,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说道:“今天郭大夫说村长会有后遗症。”
岳宛如叹了口气,“你先喝点我熬的鸡汤,你村长这病发得毫无征兆还特别急,能捡回一条命已经很不错了。我下午给老郭打过电话,他说你村长出血量挺大的,要不是你提前给他头上盖上冰毛巾,说不定出血量更大,要是那样可就坏了。后遗症肯定会有的,毕竟压迫到了脑神经,不过也不是不能治疗,等你们村长醒了,看看他的情况,我再给他做配套的治疗方案。”
这时,晨曦腿上的衣服动了动,一个小手露了出来,岳医生惊讶地睁大眼睛。
“爸爸,尿尿,”范阳阳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身体接触到冰冷的空气,还打了个冷颤。
晨曦把江铭诚的衣服给小孩穿上,灰色的夹克罩在小孩身上,看上去就像穿了一件大罩衣,睡觉时压住的几撮头发翘起来,小脸蛋也睡得红扑扑的,刚睡醒还迷迷瞪瞪的小娃娃看上去格外可爱,岳医生伸出保养得当的白皙手指,飞快地捏了小孩的脸蛋一把,发出咯咯的笑声,看上去有些诡异。
范阳阳双手捂住脸颊,求救的眼神望向他爸爸,乌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像只小狗儿,岳宛如越看越喜欢,罪恶的手又伸向了小孩的脸蛋,只不过范阳阳这一次灵活地多了过去,一头扎进晨曦的怀里寻求庇佑。
晨曦头疼地抚额叹息,岳医生又来了!自阳阳还小的时候,岳医生就特别喜欢捏小孩的脸蛋,每次见了面,阳阳的腮帮子都被捏得红彤彤地像涂了胭脂,等阳阳稍微懂事点,就很怕见到这个接生他的医生。
“岳医生,你赶紧生个孩子吧,保准比阳阳好捏,”晨曦看不过去了,开口解救可怜被骚扰的儿子。
岳宛如不高兴地朝晨曦背上拍一巴掌,嚷嚷道:“臭小子!敢拿我开涮当心我把你家小孩拐回家去。”
“拐卖小孩会被警察叔叔抓住的,”范阳阳抓住晨曦的手,躲在他身后,只露出小脑袋。晨曦听得直笑出声,绷紧了一天的心弦也松下来。
“赶紧去上厕所,要不要爸爸陪?”晨曦不放心地问道。
范阳阳瞅了瞅走廊尽头黑黢黢的一片,有些胆寒地抓住晨曦的手,晨曦拉着他的小手陪他上厕所。
晨曦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岳医生正在跟几个人交谈,于是快步走上跟前。
“晨曦,村长咋样了?啥时候会醒?在手机里说得有些不详细,你再给俺们说说,”林富强着急地拉着晨曦问道。
晨曦指了指对面的长椅,让他们坐下,说道:“做完手术了,淤血已经清除,医生说在重症病房观察两天,如果不再出血或者出现并发症,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医生说大致得二十四小时以后才会醒,你们来的时候碰到大进他们了没?”
徐光清回答:“没有,不过打过电话了,今晚上俺们仨人在这里守着,你晚上回去休息。”
没等晨曦开口,郑瑞明也开口劝说:“俺们仨家里都有人,孩子老人有人照看,你要是不回家你家里咋办?总不能让阳阳也住医院吧?说好了啊,你晚上好好睡,明天白天再来换,再说还有大进兄弟俩呢,咱们人多,不碍事的。”
岳医生一边喂范阳阳喝鸡汤,一边说道:“别争了晨曦,一会儿你就带着阳阳回家,就头两天是关键期,等病情稳定后,你们一天两人过来轮换就成,他这病估计得卧床一段时间,是个长期的活,你们自己也得顾好自己才行。”
几个人都这么说,晨曦只好答应,这次村长生这么大的病,还不是为了他的事才跟别人生气?他自责,觉得自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要一直照顾村长直到他康复。
“哎,要是俺们几个一开始就打急救电话就好了,村长说不定就不用遭这罪。”林富强想起白天的事来就唏嘘不已,幸亏晨曦拎清轻重,及时打了电话。
“是啊,咱们哥儿仨是老糊涂了,”郑瑞明也叹气,“对不起老爷子啊!”
“还喝不?”范阳阳喝完一碗鸡汤,岳宛如问道,看到小孩摇头,又到了一小碗给晨曦,“你也喝点,补充体力。”
岳医生熬的鸡汤带着浓浓的中药味儿,汤上漂浮着星星点点的油花,看上去很可口,晨曦捧着碗边,一口一口地喝下,觉得胃里暖洋洋,熨帖到了四肢。
岳宛如看他们一个两个的都耷拉着肩膀愁眉不展的样子就来气,毫不留情面地斥责道:“你们打算就这样照顾你们村长?你们赶紧回家吧,省得影响病人的心情。”
林富强老脸一红,“哎哎”了两声,郑瑞明与徐光清也低着头不吭声。他们都是第一次跟岳医生接触,看她对阳阳轻声细语,细心呵护的样子,还以为她脾气很好,谁知道比他们家的母老虎好不到哪去?果然女人都一样,只对孩子温柔。
晨曦看气氛有些僵硬,只好开口打圆场:“岳医生见不得人垂头丧气,你们别介意。”
林富强急忙摆手,连连回道:“没介意,没介意,她说得对,我们要乐观才行。”
岳宛如对他的回答很满意,这说明此人不是个听不进话的人,点了点头道:“我给你们说啊,这脑溢血是中老年常见的突发性脑血管疾病,诱发原因是多方面的,你们村长高血压,发病前又跟人发生争执,这是直接原因,但是根本原因还是动脉硬化造成的血管破裂,年龄大了就容易发这病。不是我危言耸听啊,人过四十,身体器官的各种机能就会下降,所以要定期去医院体检,有病早发现早治疗。”
“您是这医院的医生?”这个被晨曦称为岳医生的女人说得头头是道,言之有理,让徐光清有些好奇。
岳医生正忙着拧紧保温盒的盖子,晨曦代为回答:“岳医生学的中医,在县里开了一家中医馆,就在中心岗亭那道街,给村长手术的专家医生是岳医生的老同学。”
林富强一听,立马道谢,谢完接着说道:“中医好啊,这年头人都去看西医,咱们这中医院太少了。”
“西医治得快,而且不用喝苦苦的中药,现在人不都是图个方便快捷?”岳宛如有些感叹,到她诊所的人大多数都是需要长期调养身体的,而且中老年人居多,小年轻们都不爱喝中药。
再晚一些时候,江铭诚把吴大进送来,吴大成则留家里陪他娘唠嗑,最后守夜的人是吴大进和林富强,其他两个都坐着江铭诚的车子回青山村。
第二天,晨曦给守夜的三人送饭,这饭是村长俩媳妇做好的,让他带过去。她们已从丈夫口中得知村长的事。
“铭诚,你先送大成哥去医院,我在这里下车,去银行取点钱,”在去医院的街道拐弯处,晨曦要下车。
江铭诚有些不放心,这个街角的银行处于闹市区,鱼龙混杂的,而且他注意到,这里的自动取款机不是封闭的空间。
“你瞧瞧,门口还有俩保安,快去吧,他们仨人肯定得饿了,”晨曦打开车门,这县医院就是有一点不好,医院食堂的饭菜太难吃,而且还贵,所以后勤部是个肥差。
江铭诚从车镜看到晨曦的背影,驱车离开,想着送完人后赶紧回去找他。只不过,江铭诚忘记了墨菲定律,事情一旦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是会发生。
五分钟的车程,江铭诚把吴大成送到医院,刚进了电梯,就听到手机铃声。
“铭诚,你赶紧过来,我的手臂又......”电梯里信号不好,晨曦有些失真的声音从电话传来,兹兹啦啦的干扰声中,但江铭诚还是抓到了关键,晨曦出事了。
38第38章
秋日的清晨,穿着橘黄|色马甲的环卫工人拉着三轮架车,清扫路边枯黄的落叶。从法梧桐树上掉落下的小刺球被车轮碾碎,随着晨风飘散在空气中,让人觉得皮肤痒痒的,有些爱过敏的人出门都带着口罩。
医院跟学校、车站一样,都是人流量特别大的地方。卖早点的小摊小贩趁着城管没有上班,支起来油锅炸油条和菜饺,推着脚蹬三轮车沿街兜售豆浆小笼包子,给住院又家远的病人家属带来便利。吃够了医院食堂的饭菜,这平日觉得没滋没味的小笼包和油条豆浆成了大家无限追捧的美味。
由于要躲城管,小贩们很有头脑地八点准时收摊,所以,如果去的晚了,这油条包子还不一定能吃得上,买家和卖家极有默契,早上七点半迎来了卖早点的高峰期。只是这一日的早上有些不寻常。
正在围着油条摊的众人听到身后极速的脚步声,眼角余光瞄见一个人影正朝这边跑来。
又一个抢油条的?这是众人心底的疑惑,于是大家不自觉地向前走了走,缩小圈子,让别人没法j□j来。
但跑来的人迅速经过他们,带来一阵冷风,凉得众人打了个冷颤。秋天的温差大,早上还是挺凉的。
跑过去的人正是赶着去银行找晨曦的江铭诚。
江铭诚身高腿长,因将近一个月未理发而略长的墨色发丝随着运动摆动,明亮柔和的晨光洒在头发上,看上去十分有光泽。
“拍洗发水广告呢?”看着远去的颀长身影,有人发出发出疑问。这人的背影这么好看,正面什么样?大家买着早点,默默猜测起来。
这些话或者这些想法,江铭诚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的,即使他知道,这个时候也没心情理会。他站在斑马线上焦急等街口的绿灯亮,银行就在对街不远处。
“饶了我吧,我是第一次,我是第一次,我再也不敢了。”小青年蹲在墙角,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呈投降状,眼睛上画着浓厚的眼妆,只余下一条缝的小眼睛,别人无法辨别他是不是睁着眼。
这小青年的头发跟刺猬一样竖起在头顶,并且染成黄|色,枯黄邋遢的样子让人一看,就生发出一种想把他的毛给剃光的冲动。小青年还自认为很酷地在领口处别着一个塑料墨镜,裤子上缀满各种金属链子,只不过他现在被两个魁梧地保安用保安棍指着,很怂地蹲在地上求饶。
“第一次就敢抢钱?你胆子可够大的,非得把你送到局子里蹲蹲。”一个银行保安凉凉地说道。
“大哥,你行行好,别把我送牢里,”小青年哭地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眼线晕染后眼皮下两行青黑,不过眼睛哭肿后,倒是明显了许多。
另一个保安嗤笑出声:“谁是你大哥?我家可没你这么不成器的小弟,你看看你这打扮,你爹妈看着糟不糟心啊?”
“我这是杀马特,”被人批判自己的造型,再怂的人也想反驳两句,小青年不服。
“行了,跟他废什么话?刚才抢钱的时候咋不知道哭?这一会儿后悔也没用,”保安看他这个怂包样子就来气。
晨曦坐在保安办公室,捂着手臂,疼得直抽气。他这手臂真是多灾多难,这不刚不需要中药敷,就再度被折到。
说来他也真够倒霉的,这取钱的人排成一条对,两边还有保安不断巡视,安全性本应该挺高的,哪想到他还没进去取钱,就被这小子扑上来抢他手里的空提包。这小子说他是第一次干,倒像是真的。有经验的抢匪能这么干?
江铭诚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晨曦坐在凳子上忍痛,俩保安制住一个“奇怪生物”。
“手臂疼得狠?能不能走?”江铭诚也不敢碰晨曦,站在一边干着急。
晨曦苦笑,“抢包的时候被折了一下,碰到以前的伤处,我看还得去找岳医生。”
江铭诚脸色阴郁,眼神扫向墙角蹲着的小青年,小青年在他冰冷的眼刀下瑟瑟发抖,哭都哭不出来,这男的好恐怖!
因为银行取款机附近均属于监控区,小青年的犯罪过程被录下得一清二楚,江铭诚给两个保安一人一包烟,拜托他们处理罪魁祸首,自己带着晨曦先去治疗。
江铭诚浑身都笼罩在低气压里,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晨曦几番张嘴,都不敢说话,生怕碰到他的雷区。今天这事,晨曦知道是自己逞能了,但谁能预料到还真有人敢在光天化日,有警察有监控的情况下进行抢劫呢?
一定是教育出了问题,才把祖国未来的栋梁培养成这模样!说不好听点,那个非主流的小青年简直是缺心眼。
“走路疼不疼?”江铭诚放缓脚步,心疼地问道。
晨曦停止抱怨华国教育问题,看了看江铭诚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答道:“刚才疼过一阵,现在还可以忍,要不咱们就去医院的骨科看看?这个时间岳医生八成还没起来。”岳医生恪守早睡晚起的原则多年,昨天又陪他们劳心劳累,这时候去肯定没起床。
江铭诚无奈叹息,“你呀!”晨曦性格很独立,总怕给人添麻烦,但江铭诚总想晨曦能多依赖他些。
县里的医院跟省里的运作方式不一样,这里因为是小地方,看重病的一般去了省里,所以并未出现大医院里挂号排队、按号看诊的现象。
问了在一楼大厅里设置的综合柜台值班的医务人员,江铭诚带着晨曦坐电梯去五楼骨科找大夫。
五楼每个房间都挂着牌子,骨科就在楼梯拐角处,清癯的老大夫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颇为悠闲地品茗看报,听到脚步声,放下手中的放大镜,抬起头问道:“你们哪个有事?”
“医生,他的胳膊前一段扭伤过一次,今天去银行的时候又被人伤到一次,您快给看看吧,”江铭诚拉过凳子,让晨曦坐在上面。
老医生听完后,不急不慢地把报纸折叠好放置一旁,带上老花镜,招手道:“来来,我给看看,哪个手?”
晨曦看了看江铭诚,迟疑地走到老医生跟前,“是左手臂。”
“你这衣裳袖子能不能脱掉?我得看看。”老医生要求道。
江铭诚解开晨曦的衬衣扣子,先把他右侧的袖子给脱掉,然后顺着晨曦胳膊肘弯曲的弧度,慢慢地把他的左袖子褪下。看到晨曦的手臂后,江铭诚倒抽了一口冷气。
扭伤的地方有些惨不忍睹,上一次扭伤的淤血还未散开,皮肤上青青紫紫的,现在肘部又肿了起来。江铭诚看得头皮发麻,恨不得把那个抢钱的小青年拉过来暴打一顿。
老大夫没什么反应,伸出手指在晨曦手臂上捏捏碰碰,还不时地问:“这里疼吗?疼得能忍吗?”
医生不分轻重地一阵乱按,晨曦疼地连连倒抽冷气,江铭诚心疼地嚷嚷,“医生你轻点轻点,没看到他很疼了吗?”
老大夫冷哼一声收回手,斥责道:“不按按哪知道他伤在哪里?去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骨折?要是骨折严重,还得打几个月的石膏。”
“我就是扭伤到手筋,没那么严重吧?”晨曦被医生的话吓到。
老大夫没回话,直接开了单据,让</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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