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节（1 / 2）

罢了，不用多久，就会春风吹又生了。”留後路的话，那这把火充其量也就和擦枪走火差不多，能有什麽威慑作用？

“所以你就任这火烧到我这边来了是吧。”不再是最初有气无力的埋怨，亚历山大恢复了一些平常的调侃。

“反正烧不死你。”亚历山大的狠，在黑道上，相当一段时间，不会有人超越得了。在总基地事件後没多久，亚历山大借著这个势头，完全洗礼了和他们黑手党打交道的高级警官，那些一直和他们家族有关系的警界眼线几乎被他换了一遍，他用属於他的方式测试他们对他本人的忠诚度，然後再以“军国罪”将他们谋杀。

“你在伦敦？”

“b市。”

亚历山大一愣，“你没去找他？”

“没。”

从接到任务到完成任务，整整四个月，狄耶罗没有和幂恪有任何联系，即使在任务结束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要给幂恪打个电话什麽的，他们并不属於那种如胶似漆的关系。更甚者，很多时间，他们连彼此在哪里都不清楚。

“你们还真冷淡。”亚历山大转了个身，看著卧室大床上打著手掌机还手舞足蹈的男孩，嘴角翘了起来。

这个人的骨架已经完全印在了亚历山大的脑中，曾经他用自己的手指触摸他的每一根骨头，更确认了自己目视的结果，当手指一截一截顺著脊椎摸到尾骨时，身下的人发出了轻吟，於是他们不得不忙起了另外一件事，直到第二天凌晨，亚历山大才真正数完了他的全部骨头。

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会最终走到一起，亚历山大也曾问过他，你是什麽时候移情别恋爱上我的？得到的答案竟是，我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你，但当你把我从郑毅那边救出来的那一刻起，我就准备跟你一辈子了。

这种时候，亚历山大往往笑骂，我原本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即便是有好感的狄耶罗也能因为要救兄弟的命而出卖他，现在可好，简直成了为了爱情插兄弟狄耶罗两刀。

就罗伊来说，他是一个很单细胞的人，谁对他好，他就会对谁好，不会因为那个人的身份而有所改变，更不会因为舆论而放弃对方。当时乔顿对他，在外人看来，并没有多好，但他却死心塌地地跟了他，因为罗伊知道，从他出生到那一刻，乔顿是对他最好的人，这种好不需要别人来评判，只要他自己知道就行。

因为亚历山大对他好，所以他也想要回报他，这样莫名其妙纠缠在一起的，是爱情麽？罗伊不知道，亚历山大同样不知道。

在将所有的激|情在一个人身上耗完後得到的竟是一直以来同样的结果，那种被命运诅咒著的现实让亚历山大笑到流泪。

所以，他无法确信自己是不是爱著罗伊，或者用另一种方式表达著爱，但起码，他在自己的身边，并且永远不会放弃自己，这样，就足够了。

“对了，帮我和罗伊还有艾迪他们说声圣诞快乐。”狄耶罗的声音打断了亚历山大的思绪，手上的烟灰也已经积了很长一段，他索性将还有半支的烟一同掐灭在烟灰缸里。

“可惜他们已经被你的圣诞礼物搞得精疲力竭了。说到圣诞快乐，我给你寄了礼物，你开门应该就能看到了。”

“你不是不知道我回b市麽？”

“心灵感应不行？”

“行，那就别浪费话费了。”狄耶罗说完，就要挂电话。

“嘿！”亚历山大想把手上的烟灰缸砸过去。

“谢谢礼物，再联络。”

“嗯。拜。”

挂上电话，狄耶罗看著几乎没有什麽变化的b市，人类的发展速度似乎到了一个瓶颈，比起之前的跳跃速度，最近变得比较平缓了，不知道何时才能接触到外星文明。

3

钥匙插进锁中，转了半圈发现门是开著的，狄耶罗愣了一下，有些意外，轻轻推开了门。玄关处放著两双皮鞋，让他皱了下眉头。

容不得多想，客厅中并不陌生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你说斯蒂芬这麽说是什麽意思？”雷恩一直很能说，但是像现在这样带著那麽大的情绪起伏抱怨的，还真心少见，“什麽叫我这皮囊是假的也就算了，连演戏都能假成这样，简直是暴殄天物，毁了他这本小说！我靠啊，有没有搞错，老子这皮囊哪里假了？！天生下来就是这样的好不好？一个刀子没动过，如果非要说我皮囊是假的，那同理类推，他那脑子不是假得更厉害了？这小说再出色也是假脑子里出来的，天物压根就不归他所有。”

“所以你们就打起来了？”幂恪的声音带有些敷衍，但对话者显然已经习惯性忽视所有人对他说话时的心不在焉。

“打毛毛打啊，老子什麽身份，什麽地位的人？和这种死在女人床上的风流鬼计较？拉倒吧，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哦，对了，说到女人，这禽兽！”雷恩的声音又高了八度，显然是受了刺激，“跟导演说，这戏他要全程跟拍，哪有小说家脑子搭错来监督导演的？！他还真敢，那来就来呗，结果就前几天，b市你知道的，降温起来像是要和冥王星比温低一样的，我们全组人员克服起床气，大清早赶到拍摄现场，就迟迟等不来他，隔了快一个小时，他助理才赶来说不好意思，今天罗兰先生身体不适，不能来了，导演那脸都给气绿了。”

“也许真的身体不舒服。”

“不舒服个头！你有见过我们伤风感冒的？！我活了这麽近三十年也没见自己生过病，他基因错乱啦？身体不舒服？见鬼去吧，我一个电话打过去，结果只听到他气息不稳的声音说难道助理，嗯，没有到？接著旁边就想起了女人的声音，斯蒂芬我还要，还要……我直接砸了电话，再听下去，我会想要了他的命。”

狄耶罗换好鞋进入客厅的时候，正看到雷恩手舞足蹈地激动样子，幂恪似乎早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视线看了过来，与狄耶罗对视。

雷恩慢了半拍才意识到有人，转过头来和狄耶罗打招呼，“嗨，好久不见啊，rry christs！”

“他正好在b市拍几个外景，所以过来坐坐。”幂恪替他解释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狄耶罗点点头，那句，那麽你呢？为什麽会来，没有问出口的必要。“礼物和贺卡在餐桌上。”

“嗯，”狄耶罗走向了一堆贺卡，还有两个包裹，拿起这些後，朝卧室走去，“我先去休息一下。”

“吃东西了麽？”

“……”一杯奶茶算不算？

“把微波炉里的东西热一下。”

打开微波炉，里面是一个三明治和一杯牛奶，还有著余温，可能刚做不久，狄耶罗温热之後，在客厅里享受起了早餐。

顺便拿过之前的贺卡和明信片看来起来，都是一些同事寄来的，还有几个特训基地的徒弟寄来的，有一张特别别致的，翻开一看，果然是冥王寄来的，这个神出鬼没的家夥，不知道又在地球上的哪个角落做著奇怪的研究。

自从事件之後，他就开始了新领域的研究，不再专注於人类的催眠，而是对各种生物的神经系统进攻，他认为，单纯的催眠人类已经无法满足他的好奇心，他的目标是生物圈，而地球上的生物圈非常庞大，有许多千奇百怪的动植物，攻克他们远比人类有难度。

每一个生物种族都是一样的，想要驯服他们，首先要足够了解他们，於是他就成了自然学家，全世界跑，总会寄点千奇百怪的东西给狄耶罗，什麽软体甲虫啊，最魅惑人的么蛾子啊，狄耶罗看著那仿佛两只眼睛瞪著自己的么蛾子标本，只感觉胃酸在翻滚，很对不起冥王地将这礼物扔进了垃圾桶。

这次的贺卡中，冥王说他到了珠峰上，在气压最低的地方发现了一种奇怪的动物，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什麽东西，他准备在上面住一段时间好好研究一番，还说自己为了寄这贺卡，跑了两三天才找到邮局。

笑了一下，狄耶罗将最後一口三明治吃完，喝光牛奶，抱著两份礼物去了卧室。

一份礼物是亚历山大寄来的，还有一份印著“d＆a；s”的标记，应该是青和黑迪寄来的。

4

卧室内有一个浴室，此时正冒著热气，打开门，看到的是已经放好热水，正在不停按摩加热的浴缸，浴缸旁边放著浴巾和新的底裤，狄耶罗将礼物放在卧室的床上，转身进了浴室。

这一切都是幂恪做的，狄耶罗并不知道他现在是通过什麽途径知道自己的下落，但每次即使自己不联络他，他也总会在任务完成後出现，准备好一切，这几乎成了他们的习惯。

幂恪依旧是商人，那些从外星文明中拿回来的纪念品被达奇连同整个通道一起摧毁了，连记录都没有留下，仿佛从来就没存在过一样。但这并不影响哈克尔在艺术鉴赏上的名气，他依旧玩著收藏，并且没有人知道他的家底到底有多厚，连狄耶罗也不知道。

撇开特殊的基因，幂恪的家族就不是普通的人，他们原本是英国某大家族的旁支家族，後来在权利的游戏中，大家族被推到了，他们也就销声匿迹了，但那是他们并没有被消灭，而是处於自保，制造了被全灭的假象。

他们一代接著一代，将贵族的传统保持到了这里，可惜，无法继续。

每每想到这里，狄耶罗多少会有些自责，那个唯一的血脉，是被自己亲手害死的，那天，如果不是自己的原因，他们不会得逞，没有人能在幂恪的面前懂得了他的孩子。

那才刚出生，发出了一阵啼哭的孩子，还没睁开眼看清这个世界的孩子，就这麽因为潜在的基因危险而被杀害了，同时，也断了幂恪家族的最後血脉。

幂恪不可能再怀孕，本来他们这些人想要生育就非常困难，再加上他已经明确表明自己不会再做这样无谓的尝试，便取消了放在溟羽思柯那边的精子，不再做基因配对。

没有说明原因，但狄耶罗多少知道他这麽做的理由，一个可笑的理由，却用这麽一本正经的方式坚持著。正因为如此，狄耶罗不会多此一举地告诉他，自己不在意他有没有和女人有孩子，这样并不是体贴，而是侮辱。

再说，狄耶罗也无法保证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在听到瑞娜是他的未婚妻，且肚子里是他的孩子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仍然清晰地印刻在脑中。

他们不是如胶似漆的整日黏在一起，但他们同样爱得死去活来。

是啊，确实是，死去又火来，当看到幂恪倒在自己身下，周围一片血泊的时候，狄耶罗感觉自己没有办法继续活下去了，他不知道该怎麽面对一个没有幂恪存在的世界，仿佛人生一下子失去了方向。

明明说好的，别让我承受这样的痛苦，为什麽……

所以，当溟羽思柯告诉自己，他还没有死时，奇迹这个词，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被感触到了，原本与自己平行，只是衬托的世界，第一次变得深刻起来，狄耶罗觉得那一瞬间，自己才是彻底地融入到了这个世界中，成为里面最普通的组成部分。

他只是一个凡人，会爱人，被爱著，这样就构成了最基本的纽带，社会则是由各种各样的纽带交织而成的大纽带，一个又一个这样的大纽带，构成了属於地球的文明。

热水加上按摩，狄耶罗有些昏昏欲睡了，赶紧站起身，擦干身体，披上浴袍，走回卧室，拉开被阳光晒过的被子，处处体现出了幂恪的细心。

看著那两个礼物，狄耶罗犹豫了一秒，还是将它们够到了身前，拆了起来。

先是亚历山大的礼物，在拆开包装後，狄耶罗心跳跳快了半拍，靠，这家夥有没有搞错！？居然寄了一把手枪过来！这种东西到底是怎麽从意大利运到中国，还没有被海关发现的？！

这是一支银色的左轮手枪，做工很精细，狄耶罗看不出他的出处，应该不属於任何一个叫得出名字的手枪，枪托上刻著素雅的花纹，手握上去时，狄耶罗感觉到了什麽，转过枪托，果然在上面发现了刻字。

一个与花纹融合在一起的“狄”字。

一种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也许可以称之为感动吧，和亚历山大成为朋友多少有些缘分因素在，一场互利的交易，却使两人成了朋友，一个黑手党教父，一个警察，有够讽刺的。

於是，教父送了警察一把非法枪支，警察却没有举报，反而感动於心。

摇了摇头，狄耶罗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得什麽才是正确的，他没有郑毅的坚强，一旦认定了什麽，就绝不动摇，自己已经在幂恪学会了软弱，学会了动摇，学会了用心去判断是非，而非大脑。

是好是坏，不得而知。

再拆另一份礼物的时候，狄耶罗再次顿了一下，他似乎能够预感到里面会是比这把枪更惊世骇俗的东西，是先睡一觉再拆呢，还是现在拆了再睡？

手指不由自主地慢慢揭开了这份礼物……

回忆将他带到了那个神秘的青馆，充满了诱惑的洞|丨穴，扭动的人群，妖冶的舞台，令人窒息的美丽调教师。

5

以为会是什麽情趣用品，打开後，却只是一些简单的衣服，当然也有皮衣，这些狄耶罗并不陌生，都是他在青馆时候留下的。

衣服上面有一个信封，是一张简单的贺卡，一张vip贵宾卡和一张闪存盘。

贺卡上写著，祝狄耶罗先生圣诞快乐。米罗的所有东西归还本人，如果此人已消失，请销毁。送上俱乐部贵宾卡一张，欢迎狄警官随时来玩。

还真有青的风格。

事件之後，狄耶罗曾经见过黑迪，却始终没有见过青。因为“军国事件”，很多人被调查了，所有参与过国际案件的刑警都被调查，狄耶罗自然也在调查范围内，这个时候黑迪再次出现在警局，一副似敌似友的样子，他始终保持著警级，即便成为d＆a；s俱乐部的墨馆调教师仍然是以卧底的身份，这次越狱似乎也被莫名其妙摆平了。

狄耶罗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他是否接受了更高指令的任务，而这个任务的潜伏期长达几年甚至几十年，或者是他在上层有人罩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个人必定是政界的。

黑迪当时看著狄耶罗，那眼神非常暧昧，带著探究与审视，他说，你成熟了。

当狄耶罗第一次找上黑迪帮忙的时候，他将自己的全盘计划都告诉了他，包括怎麽让幂恪对自己产生兴趣，并想要征服催眠面具下的自己。黑迪也是这个表情，他撑著脑袋，仿佛没有仔细去听他的计划，而是在打量他的人。

他最终接受了这个计划，给了狄耶罗一句评价，说他是一个出色的警察，那份档案并不是虚有其表，你确实很难干，他也相信他能够成功打进幂恪身边。

这次，他对狄耶罗的评价变成了成熟，这究竟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呢？对一个警察而言，成熟并不代表更出色，谨慎是成熟的表现，但有时候却成了成功最大的障碍。

这是他们最後一次见面，没有谈到d＆a；s，也没有谈到青。狄耶罗知道，黑迪为了青，在监狱做了一年多的狱警，并且现在再次回到了俱乐部中，帮忙青打理一切。

但他是否征服了那个同样高傲的do或者是为了他甘愿sub，狄耶罗没八卦到去打听，但多少还是会有些好奇，当时幂恪的回答很深奥，他说，现在的我，终於相信有柏拉图式的爱情存在。

是啊，有爱的话，谁上谁下又有什麽关系……

狄耶罗在睡著之前，耳边回荡著这句话，接著脑中出现了自己把幂恪压在身下的画面，有些不可思议地在梦中弯了下唇角，长时间的疲惫袭来，让他沈沈睡去。

6

雷恩是昨晚就来的，却吃了个闭门羹，幂恪还没有到，而他自然没有狄耶罗家里的钥匙，於是只能闷闷地提著圣诞大餐回了宾馆，他本想和幂恪一起过圣诞的，结果人家忙到零点，才在黑夜中赶飞机到达b市。

在b市的外景还差两个星期的拍摄，来到这个狄耶罗出生的城市，雷恩没有什麽好感，和伦敦比起来，这里显得像是另一个星球。

如同一年前谈话节目中说到的，他参演了斯蒂芬.罗兰的新小说《孤独的宇宙骑士》的电影拍摄，最初斯蒂芬并不同意，他不希望由一个不会演戏的人来破坏他的故事视觉化，但无论从投资方方面想到的宣传效应，还是从试验出来对角色揣摩的情况判断，雷恩意外地非常适合这个片子的男主角。

这点斯蒂芬无法否认，他确实会比其他人更了解男主角的心境，这不是废话麽，说得就是他们这群人，即便是一路还算顺利的雷恩，多少也是遇到过异样的眼光。

一个从小就漂亮得不像话的男孩，闲言碎语少不了的，在做决定站在大众面前，不隐藏自己优秀的基因之前，他一定有过犹豫。

但真正拍摄之後，他们才了解到请了这麽一个主持界的第一把手有多累，一切都要等他的通告，他虽然为了电影推了一些通告，但仍然忙得和陀螺一样，原本半年的拍摄进度硬是变成了两年。

再加上雷恩毕竟不是演员，一切都要重新来教，斯蒂芬对此很反感，两人从开拍之前就不对盘，一直吵到现在，雷恩这种性格的，不找人抱怨一通睡不好觉，於是幂恪和溟羽思柯这段时间被不断骚扰，溟羽思柯最终以找到新男友为由，拒接雷恩电话，使幂恪成为唯一被炮击的对象。

幂恪知道斯蒂芬，但和其他大多数人一样，对他不熟，他很早就脱离组织了，也对外星文明没有兴趣。和雷恩这麽反感他不同，幂恪并不讨厌他，他是一个很有想法主见的人，不认为自己是异类，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天分，靠他独特的个人魅力，活得精精彩彩，用斯蒂芬的话来说，所谓的组织，所谓的同伴，就是一群无病呻吟的人罢了。

看了眼时间，幂恪是三点多到b市的，结果没有等到狄耶罗，倒是先把雷恩等来了，他一坐就是两个小时，并且仍然滔滔不绝，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打扰了别人。

“要拍摄了吧。”

“这麽晚了？”圣诞放假一天，今天就恢复正常拍摄了，雷恩看了眼时间，“我才刚来啊，都还没有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