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锐接过饭盒,白默涵没说什麽,点了点头,就回到狱房。不管这是谁的主意,对此时的白默涵而言,很不错。同时,由於上次的事件,鹿坦瞬间增加了许多警力,只要是罪犯们公开的场合,总会有许多持枪警察守在边上,谁敢闹事,动一下,死一个。看来典狱长也是被上面逼急了,不给点颜色无法交代。
看白默涵吃饭对蓝锐而言,也是一种折磨。白默涵不是左撇子,失去右手臂各方面的生活都变得很不方便,吃饭更是如此。看著他为了叉起一块豆腐干,尝试了无数次还是失败,在白默涵失去耐心之前,蓝锐先受不了了,他一把抢过白默涵手里的叉子,拿起饭盒,将那块不听话的豆干叉起,塞到白默涵的嘴里,接著一口一口开始喂他吃饭。
「总要习惯的。」比起蓝锐的气恼,白默涵反而很平静。
「我知道。」又将一叉子饭塞到白默涵嘴里,蓝锐没有去看他的眼睛,他正在看著自己,那目光里包含的感情,已经不再有任何遮掩。
吃完饭,白默涵睡觉,蓝锐在他旁边看著他,这是他们熟悉的模式。在蓝锐的目光注视下,白默涵很快睡著,卸下防备,满脸倦容。蓝锐心痛地摸著他的脸,尽管自己这两周也没有睡好,却强忍著困意,眼睛不离开那个卷起身子倚靠在自己大腿边的男人。
白默涵睡得很熟,晚餐错过了,连带著,蓝锐也没有去吃晚餐,白默涵就这麽一直睡到熄灯,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监狱篇 第四章 03
半夜,他才突然想起什麽似地醒来,对上始终没有闭过眼的蓝锐。
「去睡。」
「不累。」
「眼睛干了。」
楞了一下,蓝锐眨了下眼睛,确实感觉到了干涩,想要用手去揉,却被白默涵制止了,他把蓝锐拽到了自己的面前,亲吻著闭起的上眼皮。
那种吻,很温柔,他的爱,表露无遗。眼睛渐渐湿润了起来,蓝锐不知道是因为白默涵带来的外部刺激,还是由於他自己的内心,被感动後不禁涌起的泪水。
远处,铁栏之外,黑迪靠著墙,完全将自己隐没在黑暗中。作为一个狙击手而言,他的夜视能力比普通人好很多,且善於隐藏自己,只要是他不想让其它人发现的,就没有人能够发现他藏匿的地点。
白默涵依旧不被允许踏出狱房,蓝锐在吃完午餐回来的路上,突然被黑迪拐走。
审讯室的门被关上。
「想说什麽,我要马上回去。」
「你已经决定好了。如果白默涵要挖出你的眼球,你不会拒绝。」
黑迪用的是陈述句,肯定的态度。蓝锐看著他,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打开才刚被关起的门,他不想继续废话,比起这种问题,他更担心白默涵能不能好好吃饭。
「蓝锐,你知道他爱的不是你。」
走出去的步伐停了一下,蓝锐没有回头,「任何一个同性恋都会说,我爱上了那个人,而他正好和我一个性别而已。同样的道理,白默涵爱上的,只是那双眼睛罢了,你不能说这不是他的爱。」
每一次,白默涵都是动了真的感情,他确实爱上了,这种爱情,甚至比对人的,更纯粹,更真诚。
只是,他爱上的,并不是一个人。
这是一种病麽?这是一种必须得到治愈的疾病麽?这真的只是因为童年心理阴影造成的吗?蓝锐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不是白默涵的错,他是真心实意地在为他所爱的,付出一切。
所以,他完全可以理解那些甘心情愿将眼瞳献给白默涵的人,他们不是因为被蛊惑,也不是因为被调教成瘾,而是被感动了。被这麽一个爱自己双眼不惜代价的人所感动了。
既然可以爱成这样,那将它们交给你何妨?
蓝锐和白默涵继续和谐地生活著。
在鹿坦高警力的镇压下,那些蠢蠢欲动的罪犯们终於有了稍许的歇息,只是,被打乱的两派关系却再也无法恢复从前,大家再次几人抱成团,不知道该如何选择,该跟随谁。
谁都知道,等这次的警力撤退後,鹿坦会再次成为战场,并在之後形成一种新的秩序。白默涵和康德强是否还能守住各自的阵营,实在很难说。
黑迪却没有心情去关心这些,他通过高效率的成绩以及极佳的人缘,将每晚晚班的轮岗都揽在自己身上,他每晚都会默默注视著蓝锐的一举一动。他们很少会有性接触,更多的时候只是相依相存地靠在一起。
他看到在蓝锐面前毫无防备的白默涵,以及对这样的白默涵露出宠溺表情的蓝锐。
每每看到这样的他们,总会让他感到心痛,却不是那种剧痛,而是被蚂蚁啃咬一般的疼痛。他已经看到了事情的结局,他绝对不会让白默涵伤害蓝锐,只是为此付出的代价,有可能就是被蓝锐憎恨一辈子。
被改造过的消音手枪握在手心,黑迪脑中再次重演著始终都会发生的结局。
关系在慢慢改变,虽然细微,但蓝锐还是可以感觉得到。白默涵的占有欲变得越来越强。他会整天都握著蓝锐的手,不允许他离开狱房,他通过关系,让狱警将两人份的饭送进监狱。
不止如此,他还不允许蓝锐和三叔或另一个人说话,因为说话的时候,视线自然是会看向对方的,这是白默涵不允许的,他不介意其它人看蓝锐,却不让蓝锐看其它人。
三叔似乎知道白默涵的这个情况,什麽都没说,只是让蓝锐好好照顾老大,就当看在那只为了他而断的手臂上,蓝锐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麽。
「他会不再允许你看除了他之外的其它任何东西,只要是个活人就做不到这一点,一旦你的视线看向了旁边,哪怕只是一杯水,他也会失控,唯一能够缓解他变态的欲望的,只有将那双眼球从眼眶中取出,放在器皿里,然後转向自己,这样才能做到时刻看著自己,绝对不看其它东西。」
黑迪的话再次出现在脑中,蓝锐知道,白默涵自己也无法控制这一切,为爱而狂,为爱丧心病狂,失去理智。
该来的始终是会来的。
蓝锐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作为被白默涵如此爱著的双眼的主人,他的压力也很大,那份爱太沈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监狱篇 第四章 04
事情发生在某日清晨。
当时起床铃已经打了,但白默涵还在睡觉,蓝锐睡了上半夜,後半夜轮到白默涵睡,他看著他睡。
同屋除了三叔之外的另一个人叫小贾,并不了解白默涵的恋瞳癖嗜好,也不知道他发作起来是什麽样子的,他非常崇拜白默涵,在进入监狱之後就一直跟著白默涵。
那天起床後,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竟然递了一颗感冒药给蓝锐。监狱的药物很紧缺,小伤小病想要去医务室拿点药根本是做梦,所以平时能够私藏下来的药品就会变得很珍贵。蓝锐前天开始感觉有些感冒,头痛,喉咙痛,到後来还发了低烧,小贾都看在眼里,所以才会把药偷偷给蓝锐,并且感谢他对老大无微不至的照顾。
明明是好意,却最终酿成了大祸。
蓝锐接过感冒药,对他说了句谢谢,是真心的感谢,所以多少带了点微笑。蓝锐本来就是个美人儿,再加上在监狱这种环境下,能见到的都是些老大粗,蓝锐虽然一进来就被白默涵圈养在身边,没人敢打他的注意,但每个人在脑中意yin他总是少不了的。
於是,蓝锐这一笑,小贾一时没忍住,脸红了一下。下一刻,一道锐利的目光就射了过来,小贾看过去,便对上白默涵充满杀气的眼神,瞬间连腿都软了。
同时发现的,还有蓝锐,他忘记自己只要一移开视线,那个男人就会醒来,而从他最近发作的情况来看,自己看向另一个「人」是绝对不被允许的,想要说些什麽,却发现白默涵已经恢复常态,坐了起来。
白默涵没有说什麽,也没表示什麽,一整天都很正常。但蓝锐始终感到隐隐的不安,这种不安比他冲进淋浴房看到康德强的时候还要强烈。
有什麽事情要发生了,这种预感让蓝锐心神不宁,他不敢再去看其它东西,全天不是闭著眼睛就是看著白默涵,没有出过狱房的门,直到在晚餐之後,听到小贾被人刺杀在去医务室的走道上。
这个消息一出,鹿坦再次震荡起来。是啊,消停了快一个月,那些跃跃欲试的罪犯早就快发霉了,如今有人先动了手,不管是谁,都让他们兴奋不已。
对於这个消息,白默涵什麽反应都没给,只是继续做著自己的事情,左耳听右耳出,就和死了一个陌生人一样。
没有证据可以证明小贾是白默涵杀的,但蓝锐就是知道这件事情和白默涵脱不了关系,他是在用小贾警告自己,别再去看其它人,否则不管那个人是谁,他都会杀了那人。
三叔是在第三天调离这个狱房的,没有人知道为什麽他会被调走,不是白默涵做的,不是三叔申请的,蓝锐能想到的,只有黑迪。因为知道白默涵的情况,所以才将最可能的受害者调走。
同时,为了应付白默涵愈加可怕的占有欲,蓝锐选择闭眼的时间越来越多,既然不愿意自己看其它任何东西,那他情愿选择什麽都不看。但这种行为,在白默涵看来,是一种属於蓝锐的攻击,蓝锐在试图阻止他与那双眼睛的接触。
他开始不允许蓝锐闭眼,让他一天二十四小时无时无刻地睁著双眼看自己,只要蓝锐闭起眼睛,他就会毒打他,最後更是用不知道哪里搞来的胶水将蓝锐的上眼皮黏住,不让它闭下来。对眼珠的疯狂更使他三番两次地做出过激的行为。
用舌头舔眼珠是常有的事情,好几次还会用手指触摸,根本不顾蓝锐涌出的泪水。
「如果想要的话,就拿去吧。」
熄灯後,房间内一片漆黑,白默涵抚摸著蓝锐的脸,亲吻著他的眼眸。对於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合眼的蓝锐而言,精神已经到达极限。
白默涵是爱极了这双眼,甚至认为蓝锐本身也是阻止他爱情的存在。蓝锐知道这绝对不会是正常人的所作所为,不是靠理解,靠感动就能体谅的。
撑不下去了。
就当是白默涵为了保护这双眼断了手臂的回报吧,蓝锐愿意将双眼给他。
抚摸著眼睛的左手顿了一下,白默涵退後一点,看著蓝锐。精神极度憔悴,双眼充血,从他的眼中看不到一丝希望与光彩,就和一个死气沈沈的球体一样。
监狱篇 第四章 05
快速揭去贴在上眼皮的双面胶,在解开束缚的同时,蓝锐闭起了双眼,分泌出的液体滋润那快要干枯的球体,液体顺著缝隙流下,浓稠的感觉,并不是泪水。
不是挣脱不了,不是反抗不能,相反,对只有一只手臂的白默涵而言,蓝锐要制服他并不难,更不用说,每次他总是会抚摸著自己的眼球享受高潮,用黑迪给的银针,蓝锐早可以杀死白默涵无数次。
为什麽不反抗,为什麽把自己弄得如此不堪,一向高高在上的king,为什麽这次却甘愿成为另一个人的奴隶,甚至那个人都不曾正眼看过自己一眼。
他只把自己当做一个器皿,盛放这双眼的器皿罢了。
那对这样的人产生感情的自己,又算什麽?
蓝锐很想笑,但他却连笑都笑不动,这几天的折磨已经将他的意志力磨尽,无论如何自我催眠,白默涵只爱自己这双眼的事实不会改变。正如黑迪所言,他才是最出色的调教师,最好的猎人,没有一个猎物逃得脱他的陷阱。
结束这一切吧,把你想要的拿去,然後让噩梦一般的这一切都结束吧。
再次睁开眼,蓝锐没有顾及眼睛的酸痛,没有顾及流下的血泪,他抓住白默涵唯一的手,将手指放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拿走吧,我不要了。」
白默涵没有动,蓝锐也没有动,就这麽抓著他的手指按在自己眼睛上,两人对视了很久,久到蓝锐以为自己会被拒绝,以为白默涵多少,哪怕一点点也会在意自己。
然而就在这种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那个一向不暴露自己情感的男人,突然露出狰狞的表情,手指挣脱蓝锐的钳制,用力抠向蓝锐的眼眶,剧痛伴随著越来越多的血液,告诉蓝锐,白默涵真的准备夺走自己的眼珠。
说时迟,那时快,在失望淹没疼痛的刹那,那个对自己施以暴力的男人突然松了力,不止如此,喷射自己一脸的温热液体,并不是从自己身体里流出的。
蓝锐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只是目瞪口呆地看著白默涵慢慢在自己怀里倒下,银针是直接穿过他的太阳|丨穴,从另一边射出,经过改装的银针比子弹的威力更大,就这麽没给他任何挣扎的机会,便夺走了他的性命。
蓝锐一身的鲜血,他看著睁大眼睛看著自己已经成为尸体的白默涵,不知道能做什麽。不,他甚至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白默涵死了,他死了,他竟然死了!不,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不──────────────────」蓝锐无法控制地大声悲鸣,悲哀到令人心痛的叫声在一片漆黑的鹿坦回响著。紧接著,警铃大作,所有灯光都亮了起来,在其它狱警冲过来之前,黑迪打开铁门,抱住了浑身是血不知如何是好的蓝锐。
白默涵在狱房里被杀的消息立即传遍鹿坦的每一个角落,引起了轩然大波,就连康德强都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怎麽可能,这麽强大的男人怎麽可能会被杀,又怎麽可能是被蓝锐杀死的?
伤口检测结果是细小的针状物体贯穿整个脑子导致死亡,而在蓝锐的身上也发现了这样一根银针,再加上当时的狱房里,只有蓝锐一人,人赃俱获,他成为了最大的嫌疑犯。
在撕心裂肺的吼叫之後,蓝锐就和傻了一样,任人摆布。对他的审讯很难进行下去,无论问他什麽话,他都不回答,只是呆呆地看著前面,那双流血的眼睛也没有立即医治,黑迪特意联系了检察官,对蓝锐的双眼做了鉴定,验了伤,确定为由外部造成的伤害。黑迪将这些资料放好,才专门找了眼科大夫替蓝锐治疗,当时这双眼睛的情况已经很糟糕,能不能保住还是未知数。审讯不得不因为蓝锐的眼伤而延後。
典狱长非常重视这件事,白家本来就不是省油的灯,他之所以能够成为鹿坦南派的首领,也和他的家事脱不了关系,如今人死在鹿坦,他肩上的责任很重。想要将蓝锐交出去了事,却被黑迪制止了。
「我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请一定让我查清。」黑迪在鹿坦扮演的是微笑先生,一个很好说话,人员很不错的狱警,再加上他的能力超群,典狱长很是喜欢。
监狱篇 第四章 06
「哎,小黑啊,这事你要听我的,别查了,查下去没好果子吃的,要交出蓝锐我也不舍得,但这不是没办法的事嘛。」典狱长含糊其词,黑迪由此判断出,对於白默涵的恋瞳癖症状,他不止知道,而且还默许了,也许曾经监狱里出现过被白默涵挖出双眼的罪犯吧,迫於白家的威胁,他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卖人情给白默涵,也由他多看管著点监狱的其它罪犯。
「抱歉,典狱长,这件事情我必须查。」没再给典狱长说话的机会,黑迪告退。除了好好先生之外,他还是唯一一个不通情理,实事求是的死脑筋狱警,在他眼里只有正义与真相,这也是典狱长头痛的地方。
蓝锐拒绝吃饭,拒绝说话,甚至拒绝活著,他就和一个活死人一样被关押在特殊的病房里,每天靠输营养液过活。他既不认罪也不否认罪,无论你说什麽,他都没有反应。
来到蓝锐的病房,黑迪走到他的床前,看著他空洞的双眼,愤怒慢慢聚集全身。
对黑迪而言,他早就料想到了结局,他知道白默涵势必会发作,他也猜到蓝锐会妥协,更知道自己一定会阻止白默涵,在黑迪的预想中,蓝锐会因</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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