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个服务生的声音。
陈紫南吓了一跳,但还是镇静的说:“我房卡忘带了,麻烦你开下门好吗?”
服务生见她一身穿着都很华贵,气质优雅大方,并不像骗子,不过职责所限,他还是警惕的问:“请问房主登记的姓名是?”
“北臣哲翰。”
服务生核对之后,礼貌的说:“好的,小姐,请稍等。”
服务生替陈紫南开了门,说了声不打扰了便礼貌的离开。
陈紫南走进去,四处打量了一下,这里的布置都是根据北臣哲翰的喜好来的,看样子,他住了有一段时间。
为什么他有家不回,却要来住酒店?
陈紫南推开卧室的门,床铺收拾的很干净,床头叠放着两件睡衣,一件是男式的,一件是。。。女式的。
陈紫南盯着那件衣服,心跳忽然加速,仿佛已经能够猜到什么。
这时,她听见开门声。
陈紫南瞥了一眼旁边的柜子,急忙闪身钻了进去,回身关上柜门。
不久,走进来两个人,二话不说便滚倒在大床之上。
“翰,你轻点啦,讨厌啦。”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粗鲁吗,嗯,小妖精。”
这是北臣哲翰的声音。
陈紫南缩在柜子里,脚底突生一股凉意,那个女人是谁,他这么快就有了新欢吗?
柜子带有网格,她趴在上面,透过缝隙看过去,只见床上的两人已经一si不挂,很快便交缠在一起。
耳边传来yin糜的声音,她的面前正上演着一场活chun宫。
他们换了个姿势,那女人的脸便正对着陈紫南,她终于看清了,是夜月舒。
上学的时候,她们就是死对头,她仗着自己有钱的哥哥,总是欺负温瞳,她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在马场上,只是打过照面,彼此都没有搭理。
夜月舒忘情的喊叫,两人大战正酣。
陈紫南眼神悲伤而愤怒的看着他们,感觉凉意从脚尖一直蔓延到指尖。
她忍着,一直没有动。
激丨情过后,两人搂在一起亲吻。
“翰,你打算把那个女人怎么办?”
陈紫南心中一紧,她说得那个女人该不会是自己吧。
“呵,那个蠢女人,真的以为我会娶她,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像她那种贱货,利用完了就一脚踹开,以后,我会让她在这个圈里都无法立足。”
“你可真坏哦,怎么说人家也为了你献身,而且,那个林东也死了。”夜月舒得意的笑着,“我真想看看温瞳现在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你就这么恨她?”
“我巴不得她去死。”夜月舒狠狠的说道:“可惜,她现在有北臣骁罩着,我哥虽然已经放手了,可心里还在惦记着,我哪敢轻举妄动。”
“女人,真是记仇啊。”北臣哲翰的大手罩在她的胸前,“还是你最好,懂得怎么取悦我,不像那个不开眼的女人,一心只想嫁入豪门,做北臣家大少奶奶,他也不照着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出身,就她也配?”
“嘿嘿,你玩过了就丢掉,好没良心啊。”
“像她那样的女人,多得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真蠢,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还自以为你爱她。”
“我会爱上她?你在开国际玩笑吗?”
两人头对头,哈哈大笑。
这笑声落在陈紫南的耳中,像是被利剑穿刺,她的头一直在嗡嗡的响着,仿佛数台列车碾压而过。
“阿南,我爱你。”
“阿南,我一定会娶你。”
原来,所有的承诺都是假的,所有的奉承不过都是利用的手段,她一直被蒙在鼓里,被他玩弄的体无完肤。
她想起温瞳撞见他们的关系时的警告,还有前些日子,她苦口婆心说得的那些话。
因为她的劝说,她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最后还是沦陷在他的甜言蜜语中。
呵,她真傻,傻透了,她害了林东不说,也连累了温瞳,最后把自己也卖了进去。
到头来,她只是一个笑话,沦为了别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可悲啊,真可悲。
陈紫南一把推开柜门,愤恨的瞪着床上的一对男女。
“啊。”夜月舒吓得一声大叫,立刻缩进北臣哲翰的怀中。
北臣哲翰没想到柜子里还藏着一个人,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冷漠的说:“别说让我解释这种蠢话,识相的,就快点从这里滚出去。”
“你不爱我。”她咬着牙问,“你爱这个女人?”
她瞪着夜月舒,眼神仿佛要杀人一般。
“我爱谁跟你无关。”北臣哲翰将夜月舒搂紧,“你现在不过是一条狗而已。”
陈紫南握紧了拳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她路过客厅,看到茶几上放着一盘水果,旁边摆着尖利的水果刀,她走过去将刀握在手中,然后重新回到卧室。
北臣哲翰没想到她去而复返,没好气的说道:“还不快滚,小心我让人把你扔出去。”
“哲翰,我爱你,你真的不爱我吗?”她忽然一脸可怜兮兮的欺身上来,眼泪顺着眼角滚落。
“陈紫南,别臭不要脸了,翰只当你是条狗。”夜月舒从北臣哲翰的怀中起身,手指着她的鼻子骂,“你和温瞳都是一样贱,明明是低贱的平民,却总想攀高枝,你们。。。啊。”
夜月舒的话忽然卡在了嗓子眼儿,陈紫南跟她贴得很紧,一双眼睛血红血红,她手中握着水果刀,而此时,这把刀连根没入夜月舒的胸膛,一刀正中要害。
陈紫南也不说话,飞快的把刀拨出来,紧接着又是第二刀,第三刀。。。
北臣哲翰在一边看到喷溅的鲜血,顿时有些傻了。
夜月舒双目圆瞪,在他面前倒了下去,身上,床单上全是鲜红的血迹。
陈紫南拿着刀又刺向北臣哲翰,但北臣哲翰反应很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刀子夺了下来,然后一脚将她踢开。
她倒在地板上,顿时不动了。
“来人,来人啊。”北臣哲翰抱着浑身是血的夜月舒,慌张的大叫。
这个女人疯了,她真的疯了。
温瞳从墓地回来,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般,北臣骁一直与她寸步不离,大手牢牢的固定在她的腰间。
两人刚回到别墅,雷祥忽然匆匆的跑过来跟北臣骁耳语,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温瞳一眼。
温瞳一直没有松懈的神经再次绷紧,有些紧张的盯着北臣骁。
北臣骁脸色不太好,扶着她的肩膀说:“陈紫南出事了。”
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温瞳已经受惯了,所以,此时听到这句话,她竟然有些麻木。
“她怎么了?”
“她杀了人。”
“杀人?”
“她杀了夜白的妹妹,人没送到医院就死了,心脏处中了七刀。”
又死了一个。
温瞳闭上眼睛,“我们可以给她请律师吗?”
“可以,但是胜算不大,故意杀人,恐怕要判终身监禁。”
“那就为她请最好的律师吧,这是我唯一能做的,我累了,想睡觉。”温瞳转身往楼上走,眼泪还是止不住的落下。
“小瞳,放学去吃红豆饼吧,我请你喝豆浆。”
“小瞳,别理那个贱人,有人欺负你,我就骂死她们。”
“小瞳,你怎么能放弃梦想呢,你不是一直喜欢唱歌吗?”
“小瞳,我爱上他了,怎么办?”
“小瞳。。。。”
温瞳默默的流泪,每滴泪都是酸的,是苦的,是对往事的祭奠和永殇。
别了,阿南!
别了,我们曾珍惜的青春年少!
半个月后,陈紫南因为故意杀人被判入狱二十年。
温瞳没有去看她,她只是给夜白打了一个电话,夜月舒虽然一直跟她有过节,甚至数次要害她,但她毕竟是夜白唯一的亲人,失去亲人的痛苦,她刚刚才体会过,所以,她能够理解夜白的心情,只可惜,她现在不能陪着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在电话里安慰几句,效果,微乎其微。
时间又过去了半月,温瞳坐在电视前看到世界环保组织的新条例正式上线,引起建筑地产业内的一片哗然。
所有的一切都跟北臣骁预料的一样,北臣财团的财政开始捉襟见肘,大量的资金被投入进五大城区计划,而且这个数字还在成倍的加大,北臣财团陷入空前的经济危机。
“银行的李行长又打电话催交利息,爸,怎么办?现在我们手头里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钱。”
北臣哲翰焦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北臣堂也是一脸的凝重,“没想到这个时候,世界环保组织竟然会颁发这样的条例,如果我们不加大建筑成本,就通不过政府的质量达标审查,这边也用钱,银行也在催。。。”
“爸,不如,我们向老二借钱吧?”
“你把这个工程从他的手里抢了过来,你以为他会借,他现在巴不得我们赶紧死。”
“你毕竟是他的父亲,他怎么也会念及父子之情,你给老二打电话,我再去向别的人借借看。”
北臣堂一声长叹,“当初以为这个工程会把ec拖垮,没想到,我们倒要被它拖垮了,老二没有竞标成功,看来是他的幸运。”
“只要我们能过了这一关,五大城区将来必然带来可观的利润。”
“行了,你去吧,我再跟银行的李行长商量一下,看看他们能不能宽限几日。”
李行长笑着拿起酒杯,“臣少,祝我们合作愉快。”
“抱歉,我不喝酒,以茶代酒,有劳李行长了。”
ec的银行业务一直都在李行长这里做,这回,他又争取到了北臣财团的业务,他和北臣骁的关系一直交好,上次夏家夏老爷子有一笔私人存款的事情就是他告诉北臣骁的,北臣骁也是通过这个线索才查到夏家跟温瞳的失踪有关。
“明天就是还息日了,按照我们银行跟北臣财团签订的合同,如果他们不能如期偿还,我们就有权利卖掉一部分他们抵押的股票,臣少,你只需要准备好钱,一切就万事俱备。”
北臣堂将手中百分之二十的股票抵押在银行,而他只需要收购其中的一小部分,他所持有的股票就会变成北臣财团第一大股东。
北臣骁笑着将一张地契放到李行长的面前,“公事归公事,有些东西还是不能缺少的,这是我在y国给你买得一处小岛,听说是个度假的好去处。”
李行长哈哈一笑,“臣少,你太客气了。”
“我们互惠互利,合作愉快。”
两人轻轻一碰杯,相视而笑。
温瞳边摆弄着瓶子里的插花边看新闻,最近北臣财团财政危机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也每天都在关注,毕竟,这关系到他的男人。
北臣骁一进门便看到她在全神贯注的盯着电视,手里还握着剪花枝的剪刀。
他走过去,小心的将剪刀取下来,“看电视还敢分心,小心扎到手。”
他拿起她的小手亲了亲。
温瞳也亲了一下他的俊脸,“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他身子往后一倚,长臂横过她的肩膀,笑得一脸的嚣张得意,“北臣堂马上就会给我打电话。”
话音刚落,铃声便响了。
他说得没错,电话果然是北臣堂打来的。
少了以往的跋扈与大家长范儿,他很客气的说:“老二,方便吗?”
“有事?”北臣骁冲温瞳眨了眨眼睛,温瞳无声浅笑,偎进他的怀中。
他故意将电话调到扩音。
“老二,电视上的报道你也看了吧,财团最近出了些状况,现在急需用钱,你能不能先从ec那边支援一下。”北臣堂拉下一张老脸来请求,可语气还是免不了生硬。
北臣骁冷笑,“爸,ec你是大股东,这点小事,你不必问我的。”
北臣堂不是没有查过ec现在的财政,那么大一个集团,现在竟然没有任何流动资金可用,很可能是北臣骁故意将钱都投了出去。
“ec现在没有钱。”北臣堂实话实说。
“爸,我只有一个ec,你既然知道它没钱,问我也是多余的。”
“你手里不是还有ec的股份吗?”
“你是想让我卖股份?”
“只要你肯卖出百分之五,就可以缓解我们现在的危机。”北臣堂显然早就打算好了,他手里的股票不能动,一动,ec董事长的位置就不保了。
北臣骁做出为难的样子,“这件事,我要考虑一下。”
“没时间考虑了,银行一直在催息。”
“我跟银行的李行长是熟人,我去帮你通融一下,应该没问题。”
“真的?”北臣堂半信半疑。
“当然,我先让他们通融几天,这几天,我会找一个肯出高价的买主,一弄到钱,我立刻告诉你。”
“好吧。”事到如今,北臣堂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了。
挂掉电话,温瞳皱眉,“你连你爸都骗?”
“我只是叫他一声爸而已,他如果真的有良心,就不会放任我妈不管,而且,他这么老了,也该退居二线了,年轻人的事,他还是少参合的好。”
“那银行答应什么时候把股票卖给你?”
“明天。”他筹划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不是不兴奋,他兴奋的表现就是狠狠的亲一下身边的小女人。
“北臣骁,你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恭喜你。”她感叹的抚摸着他微尖的下巴,“答应我,以后不要活得这么辛苦,简单一些,才有快乐。”
“好,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分一半的时间来陪你和儿子,当然,你要快点给我生个女儿。”
他暧昧的咬咬她的唇。
温瞳不好意思的缩了下脖子,“哪有那么快,就你心急。”
“我每天这么努力,保质保量,不会太久的。”
“北臣骁,你讨厌,不理你了。”她起身要走,他一把将她拉到怀里坐下,“乖,再陪我坐一会儿。”
“恩。”她搂着他的脖子,乖顺的靠在他的胸口。
两人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阳光温暖的落在昂贵的刺绣地毯上,她的脚踏在他的脚上,轻轻的晃动着。
这一刻,彼此体会到了一种午后安逸,想这样拥着,直到时光老去,岁月终止。
“你唱歌我听吧。”他忽然建议。
温瞳往他的胸前缩了缩,选了一首旋律轻缓的歌低低唱了起来。
他抱着她,享受般的闭上眼睛。
有她,真好。
北臣财团的财政危机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紧接着又一条新闻横空出世,北臣财团召开股东大会,宣布新任总裁。
会议现场,几个大股东议论纷纷,大财团的内部斗争一直激烈,豪门间的恩怨永无休止,大家都知道北臣家的两个儿子一直在斗,但是因为北臣堂偏袒大儿子,所以众人都以为最后夺权的会是北臣哲翰,没想到今天坐在主席位上的竟然是二儿子北臣骁。
不过,对于北臣骁的印象,这些大股东们基本一致,他能把ec从一个小公司扩张到足以与财团抗衡,就可见他的实力,大家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赚钱,有一个好的带头人,只会鼓胀自己的荷包,何乐而不为。
北臣骁一身黑色西装,白色手工刺绣衬衫,随意往那里一坐,黑眸洞扫全场,逼人的气势足够力挽狂澜。
文泽站在他的身边,手里翻动着今天会议的文件。
“大家如果没有异议,散会。”文泽抬了一下眼镜,利落的说道。
“谁说没有意见。”砰得一声,会议室的大门被人踢开,北臣堂身后跟着北臣哲翰,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私自召开股东大会,老二,你这是要造反。”北臣堂气得大吼,一巴掌就抡了过来。
与以往不同,北臣骁轻松一扬手便握住了他的手腕,而不是任他随意的打骂。
“爸,当着这么多董事的面动手打新任总裁,这样不太好吧?”他挂着讽刺的笑,嘴角向上扬起,“而且,这不叫私自,我是以北臣财团第一大股东的名义来召开这个会议。”
“二弟,爸爸对你一直不薄,你怎么能用这种卑鄙手段来对付我们,当初他把ec给你,不是让你有一天把财团吞并的,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还恩将仇报。”北臣哲翰的一番言辞将北臣骁置于不忠不孝的地步,听得在场的众股东面面相觑,好像,的确是那么回事。
北臣骁不以为然的冷冷一笑,“ec当初是什么样的规模,你们比我更清楚,把ec给我,只不过是为了做给外界看,想让大家知道你北臣堂没有厚此薄彼,对待一个私生子一样大公无私。我把ec发展成这样,恐怕是你意想不到的吧,ec一壮大,你就立刻独揽ec的股份,以此来压制我,只要我的意见与你相左,你就会立刻收回ec,那时候,我就什么都没有了,对吧,爸?”北臣骁松开北臣堂的手腕,虽然笑着,但眼里却涌动着一丝伤痛,“爸,我们都是你的儿子,都是你生的,如果你能一视同仁,如果你能厚待我妈,也许,今天我会是你最得力的左右手,而不是你最大的敌人,爸,想要让我尊重你,你也要给我最起码的尊重,我不是你的棋子,随时可以撇弃,我是你的儿子啊。”
这些话,他在心里憋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他可以一吐为快。
北臣堂默默的没有作声,他仔细回忆着这些年来自己所做过的事情,无一不是在偏袒着大儿子,北臣骁说得对,他们都是他生的,他为什么不能够一视同仁,他明知道二儿子更有才华,却一个劲儿的打压他,也许自己有今天,真的是咎由自取。
他老了,很多事情已经顾及不到,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太多的事。
他忽然觉得累,就像许多年前一样,当他在那个小镇累到走不动的时候,一个女人白裙白鞋,笑着递给他一瓶水,“渴了吗,我请你喝的。”
他后来爱上了这个女人,可是他有显赫的家世,她却只是个普通的女子,他没有争取,悄然离开,直到结婚生子,他一直都在挂念着她。
而面前站着的这个便是她的儿子,不,是他们的儿子,他已经亏欠了她,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她的儿子。
罢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给谁不是一样呢?
更何况,就算他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长江后浪推前浪,他确实在实力上更胜他一筹,他是真的老了,斗不过这些后辈了,是到了该退下去的时候了。
北臣堂缩回手,头顶的发丝虽然梳理的一丝不苟,但是难掩其中的几根白发苍苍,他看着北臣骁,身上仿佛卸下了什么担子,肩膀顿时垮了下去,他长得真像他的母亲,他突然很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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