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血缘上是堂姐妹,可实际上却是各过各的日子。
贾政不管事儿,尤其是内宅的事儿,都是直接丢给自己的妻子管着,妻子被禁足了,他就让自己的长女管着,自己即便天天在家里做宅男,盯着薛蟠抄书他也不管家里的生计。
贾政不管事儿不假,可是当不得贾元春是个有算计的。他一面说分家之后没了偌大的产业支撑,这每年的进项也少,一面说家里奢靡,像探春这样的小姑娘家根本就用不到什么胭脂水粉,回了贾政之后就把探春的脂粉钱给革了。
分家前,探春原来每个月有二两银子的月钱,还有二两的脂粉钱,哪怕他年纪小,这四两银子一个月是从来不少的。可是现在啪嗒一下,一个月只剩下了一半。
对比之下,自己的这位堂姐不但提了身份,这月钱也上去了,脂粉钱也跟着一起涨。不仅如此,自己那位伯父还唯恐委屈了这个女儿,不仅私底下贴钱给他花,隔三差五地还额外送首饰、送笔墨、送古董玩器。
就是那两个便宜侄女儿也领着每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钱、二两银子的脂粉钱。探春还听说,他那位伯父现在就开始为这两个便宜侄女儿攒压箱钱了。
这些还是明面儿上的,更有那看不到的地方。贾玖和贾倩贾清每季的衣裳首饰,还有这夏天的冰冬天的炭,都是上上份儿。可是探春呢?是的,探春如今还在贾母的院子里住着,贾元春是不会做得太过分。但是将来探春年纪大了,贾元春一直在家里,那么他的日子会如何?
此时此刻,探春比任何人都希望,贾元春能够早早地出来了门子。
就在这沉默间。屋子外面传来小孩子的哭闹声,却是贾琮午睡醒来。正在找姐姐呢。
贾玖连忙出去从锦绣怀里接过贾琮,好生抚慰了一番,这才让贾琮不再哭泣,却又看见一个陌生的丫头甩着脚丫子吧嗒吧嗒地跑来。一进来就连连磕头:“二姑娘,二姑娘,求求您,救救我们奶奶吧。我们奶奶不好呢。”
来人不是李纨的贴身丫头素云又是哪个?
贾玖拍了拍怀里的贾琮,让被吓到、扁着嘴想哭的贾琮安静下来,这才道:“不好?怎么个不好法?大姐姐不是管着事儿么?让大姐姐拿帖子请太医啊。”
素云道:“二姑娘,我们奶奶原来还好好的,谁成想,那薛家……如今我们奶奶也受了惊吓。腹痛不止。今日事重阳节,老太太一大早就进宫去了,大姑娘说是请了给太医。却是太医院里有名的庸医。二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们奶奶吧。”
贾玖叹了口气,一面叫人预备着更衣,一面一叠声地吩咐下去:“来人,去请回春堂的钱大夫。这位钱大夫在产育上面可是极好的,又是宫里退下的老御医。本事有、年纪也大些,不会坏了大嫂子的名节。去请蓉儿媳妇过去帮忙张罗着,这种有关产育的事儿,我们这等未出阁的女孩儿却是不能出头的。对了,蓉儿媳妇也没有生养过,请后廊上的五嫂子也进来坐坐,顺便提醒蓉儿媳妇一二。还有,有没有派人去大嫂子的娘家?”
屋里的贾倩贾清和探春早就得了消息,面面相觑地站了起来。贾倩和贾清早就出去了,探春迈了一步却又想起这事情一边是自己的亲嫂子,一边是自己的嫡姐和便宜表姐,哪一个都不是自己能够得罪的。不去吧,一准儿得罪自己的嫂子;去吧,碍自己嫡姐的眼。
探春原本以为自己的嫡姐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可是这些日子以来,这位堂姐都不敢怎么得罪自己的嫡姐,探春也不敢将人得罪了去。
在屋里转了两圈之后,探春还是跟着出去了。
至少他要亲眼看看自己的这位嫂子最后生的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如果是男孩儿,那不用说,这个孩子就是自己的父亲的长子嫡孙,那自己往嫂子这边靠靠是不妨的。如果生的是女孩儿,那时候自己再有动作也不迟。
抱着这样的心思,探春揣着汤婆子站在了最后,却又借着贾倩贾清姐妹的身高挡住了自己。
那边,素云小心地提醒贾玖,因为贾家事情连累李纨的父亲坏了名声、丢了官,如今李纨的父亲李守中却是早就带着妻子家人回南面去了。
贾玖道:“谁家没有个姻亲的?大嫂子的父母不在京里,可是说不定还有姨母、姑母、亲姐妹、堂姐妹什么的。这些人家也该去个信儿。算了,这些事儿等蓉儿媳妇过来了,你问过蓉儿媳妇,看他是怎么说的吧。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将产房给预备起来。这些大姐姐可都准备好了?”
“是的,大姑娘已经叫人准备了,只是我们奶奶是早产,东西也不齐全,只能从薛家的铺子上挪借。”
贾玖一听就不高兴了:“什么话,我们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哪里需要跟客人挪借东西?方才你不是说大嫂子生产跟薛家有些关碍么?现在又用了薛家的东西,叫大嫂子心里怎么想?对大嫂子又有什么好处?对牌还在大姐姐的手上呢,哪里还会缺了大嫂子的东西?我们家还没有沦落的那个地步。算了,先开了我这里的小库房,看看哪些东西是大嫂子能够用得上的,先挪过去给大嫂子使唤。”
贾玖将贾琮交给锦绣,自己换了褙子,裹上大披风,连手炉都来不及拿,急匆匆地往李纨这边来。果然,李纨的院子里面乱得很呢。贾玖看着薛姨妈带着贾元春和薛宝钗站在院子中央。而贾珠原来的几个侍妾通房里面有的对着薛姨妈隐隐讨好,有的则是一脸的愤慨,结合之前素云的话。贾玖又是一阵冷笑。
“薛姨妈,如今老太太不在家,这门户最是要紧,还请您帮忙照看着些,不要让那些没规矩的小子冲撞了家里的女眷。”
薛姨妈心里原来有些不自在,又是个绵软的,听见贾玖这么一说。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倒是站住了。
薛宝钗道:“二妹妹。原来是这府里没个正经的女主子,妹妹也小,故而才请我妈过来照看一二。”
贾玖笑道:“原来是这样。只是贾家的子嗣,还是要贾家的人自己当心才是。虽然珠大哥哥珠大嫂子的户籍是挂在东府的。可到底是我的亲堂哥亲堂嫂,我怎么能不尽点心意?我已经去请东府的蓉儿媳妇了和后廊的五嫂子了。蓉儿媳妇到底也是贾氏一族的孙冢妇,又是个能干的,就是没有经验,也有五嫂子在一边帮衬。”又走到门边,对着房里高声道:“大嫂子,生孩子最是消耗力气的,还请大嫂子稍微忍耐,若是能吃一点东西、积蓄些力气。反而有利于生产。没娘的孩子可怜,大嫂子不会忘了之前我哥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吧?”
见屋里的呻吟声下去了,贾玖便知道李纨将话听进去了。他将手里的锦盒交给素云。道:“这是我在宫里得的参,将他切成片,备着使唤。若是回头大嫂子没了力气,就给大嫂子含着。大嫂子是头一胎自然惊险些,有了这个也算是一重保障。”
素云感恩戴德地捧着锦盒下去,又见一串的丫头婆子拿着绫罗绸缎过来。薛宝钗吓了一跳,道:“二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贾玖道:“方才素云还在跟我哭诉呢,大嫂子眼看着就要生了,这产房什么的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布置好。我也不知道布置产房需要哪些东西,先将我那里有的都拿过来备着。看看哪些用得上的。”
薛宝钗道:“可是这些绸缎都太好了,产房而已,用不了这么贵重的衣料子。”
贾玖道:“不过是些衣料子,说什么贵重不贵重的,难道他还比大嫂子贵重了?还是比大嫂子肚子里的侄儿贵重?不过是物件而已,该拿出来使唤的时候就该拿出来使唤。”
正说着,秦可卿却是带着人急匆匆地赶来了,见到贾元春和贾玖,赶紧弯腰请安,贾玖道:“蓉儿媳妇,事有凑巧,老太太进宫去了,数遍了东西二府,也就你这个正经的当家媳妇在,大堂嫂的事儿,你就多担待些吧。”
秦可卿连声道不敢。
他素来是个精细的,方才路上就隐隐听说这里头原来有些故事,如今见了,更是觉得有些不好。说实在的,要不是他是孙冢妇,他也懒得理会贾政这一房的人呢。本事没多少,惹祸的本事却高杆,还听不得人的劝。也亏着叔祖一家子忍得下。
后廊上贾芸的母亲原来在家里给儿子做鞋呢,冷不丁地听见这将军府的人来请,心中也着实吓了一跳。不过他也是个心善的,无论这贾政一家子之前有多少的不是,无论贾珠的名声有多坏,李纨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却是无辜的。当下丢下手里的东西,掩了门,又拜托了左右街坊邻居一声,便跟着来人从后面往将军府里来。
贾芸的母亲卜氏一来,秦可卿就拉他进屋去了。
见秦可卿很利落地忙活去了,贾玖也没有在这个院子里面多呆——毕竟这个院子跟薛家的那个院子太近了,贾玖也不愿意跟贾元春和薛宝钗两个废话,见秦可卿来了、医生来了,他也就走了。
妇人生产这样的事儿原来就不该让他这样的女孩子插手,他也只能在自己的屋子里等待消息。
这一胎到底是李纨的头一胎,又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早产的,中间委实惊险,直到月上中天的时候,他才生下一个皱巴巴的儿子,却是只看了儿子一眼就昏过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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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大事化小
今年的重阳节对于贾家的每一个人都不好过。哪怕是贾母也一样心塞。
往年贾母进宫的时候,身后跟着邢夫人王夫人和尤氏,其中邢夫人是一等神威将军夫人,尤氏是三等威烈将军夫人,就是王夫人也是五品的诰命,虽然王夫人的品级低了一点,可是他有个好哥哥,即便是王子腾夫人不怎么喜欢这个小姑子,可在外面依旧要表现得亲亲热热的模样。
简单的说,贾家虽然没落了,可是贾母的年纪大、诰命也不低,在四王八公之中很有市场,也很受他那些手帕交的欢迎。即便是来宫里赴宴,他也是众星拱月被一众四王八公家的女眷簇拥在中间。
可是今年呢,贾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原来被一床被子掩盖掉的各种丑事也摊在了世人的眼前。贾母一个孤零零地进宫不说,往日的那些故交之家的女眷们更是避开了他走,就连过去他看不起的、品级较低的人家也胆敢对他视而不见。
所有的人都认为贾母落得如今的地步,那根本就是咎由自取,完全不值得同情。
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的贾母以为自己能够受得住,可实际上,那芒刺在背的眼神让他的心里分外不好受。等回到家里,又是一团乱,贾母就更加心塞了。
贾母回到荣庆堂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李纨还在产房里面挣命,更有那耳报神将一应事情告诉了贾母。贾母当即丢了自己的龙头拐:“造孽啊造孽。珠儿媳妇就是再不讨他喜欢,他肚子的那个孩子可是珠儿唯一的一点骨血,也是他的亲侄儿。他怎么就容不下呢?”
还有一句话贾母没有说,那就是贾宝玉早就被宫里盯上了。他这一辈子就是做个纨绔子弟也要做得战战兢兢的,一个不小心那就是人头落地!二房的将来说不定就只能指望着李纨肚子里的那个,哪怕是个女娃子也比贾宝玉来得有用!在这样的情况下,贾元春如此轻慢李纨,那就等于说断了自己的后路。
贾母对贾元春的智商已经绝望了,可是脑子没残的那个孙女儿≡己又奈何不了他。
贾母心塞得慌。
贾母把龙头拐都丢了,屋里的丫头们无论是鸳鸯还是鹦哥都吓了一跳。就是听说贾母回来了、赶着上来给贾母请安的贾宝玉和史湘云两个也受了不小的惊吓。
贾宝玉的反应还慢了一拍。史湘云却是先一步扑倒贾母的怀里去了:“老太太,今天珠大嫂子那里好吓人,素云都求到二姐姐屋里去了,二姐姐带着人拿着一堆东西去了珠大嫂子屋里。说是产房没有准备好。二姐姐先将自己屋里能够使唤得上的家伙什儿挪给珠大嫂子使唤。”
贾母搂着史湘云道:“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在鬼门关前打转。尤其是头一胎和高龄产妇,更是惊险,一个不小心,孩子生下来了,大人就没了。宝玉他娘是好运气,像琏儿他娘,还有四丫头他娘,就是年纪大了,最后孩子下来了。大人却没有了。也不知道珠儿媳妇怎么样,他虽然年轻,却是头一胎。也惊险得很呢。”
史湘云听说自己的母亲,当下就红了眼。
倒是贾母,听史湘云说这事儿跟贾玖有关,连忙问鸳鸯,鸳鸯都一一答了。
贾母道:“当真?二丫头真的说这样的话?”
鸳鸯笑道:“可不是。老太太,当时周围一大圈的人。清清楚楚地听到二姑娘说,就是东西再值钱。也比不得珠大奶奶,更比不得珠大奶奶肚子里的哥儿。老太太,您要抱重孙子了。”
贾母道:“如果真的应了他的话就好了。老大和老二已经分家,老大更是说过他不帮老二养孩子的,大丫头如今又来这一招,根本就是扫老大的面子!罢了,也只有我这个老婆子给他扫尾了。鸳鸯,我记得下面有送过衣裳料子来,有些料子是极好的却太过鲜艳不适合我这样的老婆子穿,你都找出来,给二丫头送去。另外,那只顶老的箱子里面有一套碧玉的首饰。你也找出来给二丫头送去。接下来簪花会的帖子只怕不少,二丫头又不惯摆弄这个的。他哪里知道,有些首饰,一旦上了头,第二次的簪花会就不能戴了。”
鸳鸯应了,又笑道:“老太太明明是心疼二姑娘,又怕大姑娘多心,硬找出这样的理由来。依婢子说,老太太是这府里的太夫人,哪里需要计较这些。”
贾母摇摇头,道:“我已经半截在土里面的人,外面的风言风语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只是这偌大的家,也没有个主事儿的人。大丫头虽然是我一手带大的,可是这私心太重,比不得二丫头拎得清。大丫头也不小了,我也不好当众给他难堪。这样最好。”
贾宝玉听得懵懵懂懂,道:“老太太,大姐姐怎么了?如果大姐姐惹老太太生气了,孙儿代大姐姐向老太太赔罪。”
说着就给贾母行礼作揖,虽然礼不够,可是贾母还是心软了,当下搂了贾宝玉道:“宝玉,你大姐姐不是惹我生气了,而是他太让我失望。你珠大哥哥的事儿又不是你珠大嫂子的错儿,可是你母亲、你大姐姐都恼了你珠大嫂子,也不想想你珠大嫂子肚子里还有你珠大哥哥的骨血呢。宝玉,你珠大嫂子也不容易,你长大了,要对他好,要多照应着他些,知道了吗?”
贾宝玉重重地点了点头,道:“老太太,我记住了。”
贾母摸摸贾宝玉的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也就在这个时候。贾元春到了。他是听说了贾母回来之后,特地赶过来给贾母请安的。
贾母看着面前这个自己一度寄予厚望的孙女儿,心中一阵难受。只是略略点了点头,便让贾元春起来了。
贾元春见贾母的心情不是很好,当下也小心翼翼地道:“老太太,孙女儿看老太太神色不好,可是在宫里累着了?都是孙女儿的不是。孙女儿这就带宝玉下去,请老太太早些休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贾母打断了:“罢了。珠儿媳妇的情况如何了?听说是被薛家给冲撞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情?”
贾元春能怎么说?难道他要说薛蟠喝醉了,晃晃悠悠地往自家的院子里走。半路上发酒疯,随手搂过一个人就亲嘴,而这个人正好是得了婆子的建议、认为适当走动能够助产而特地出了院子给贾政请安的李纨?
如果这样的话说出口了,只怕薛家也不用在这里住着了≡己也得不到薛家的助力了。
正在为难间,贾元春却看见贾母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当下打了个冷战。他咬着牙迟疑来了一会儿,道:“老太太,这事儿还请屏退左右。孙女儿有话要跟老太太细说。”
贾母一愣,看了看贾元春的神色,当下也皱起了眉头。他放开了贾宝玉和史湘云,让李嬷嬷带着贾宝玉和史湘云下去,又让屋子里大部分的丫头婆子们都退下。这才道:“你可以说来了。”
贾元春低着头。如今是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根本就躲不过去了了。
他只能将事情的始末都说了,又道:“老太太。大嫂子的那些丫头婆子,孙女儿都叫人看住了,还请老太太示下……”
贾母抓起身边果盘里面的苹果就丢了过去:“你真是一个好妹妹!这薛家都欺负到你没了的亲哥哥的头上去了,你还帮着他?珠儿媳妇肚子里还有你哥哥唯一的骨血呢!我当你好端端的,为什么不给珠儿媳妇准备产房,原来这里头还有这样的官司!你是想要了你嫂子的命。然后把所有的事儿都给抹了?我告诉你,如果珠儿媳妇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也不用进宫去了,直接去家庙里呆着去!”
贾母一气之下就叫人将贾元春关了起来,又派鸳鸯将贾元春手里的对牌、钥匙、账本都拿了回来给贾玖送了过去。回头再想想,心中还是有气,却不得不为贾元春扫尾。
贾母一面将李纨身边的人,除了李纨自己的两个贴身大丫头之外,其余的,像贾珠的通房丫头什么的,都被灌了药发卖了出去。又另外收拾了一个院子,却是紧挨着贾母的荣庆堂,等李纨出了月子就让李纨搬进去。
贾母说了:“距离那闹心的薛家远一点,可怜的珠儿媳妇也不致于受气。”
会说这样的事儿的人,除了跟李纨面和心不合、有意给李纨难堪的贾珠的通房丫头们,就只有薛家人了。但是那日薛蟠自己醉醺醺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而薛家的人也知道这样的事儿不好宣扬,只能给贾母、给李纨和新生儿送了厚礼之后,自己闭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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