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秘密就不是秘密。梁丽华很确定,达到先天们不会主动说破这个秘密。如此一来,贾玖如何得知这个秘密就显得有趣了。
现在在梁丽华看来,贾玖是某个老怪物变化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
试探到这里,梁丽华觉得今日可以到此为止了,但是道魁的容貌引起了梁雅茹的兴趣。
梁雅茹立刻道:“这是真的么?道魁真的年纪很大了,却拥有一张很年轻的脸?”
“诶。”贾玖答道,“当初第一次见到道魁的时候,我还以为道魁比我哥哥大不了几岁,可后来才听祖母说。他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道魁就已经是这副模样了。”
梁雅茹道:“那你学的那门武学也有这个作用么?”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企图却是明明白白的。
贾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梁丽华道:“他学的乃是道门里最容易练死人的武学,这六十年来,死在上面的少说也有数百人罢?可不是什么可以随意尝试的东西。”
梁雅茹一愣,道:“那姑姑呢?姑姑也精通武学,将来也会青春永驻吧?”
梁丽华摇了摇手里遮住了半张脸的扇子,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我的答案只有一个字,是。”
梁雅茹一听。大喜,却发现这两天正在跟梁丽华闹别扭呢。要梁丽华教他,这个难度比较大。一时之间,梁雅茹倒是纠结了。
梁丽华也看出了梁雅茹的迟疑,道:“话虽如此。不过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前,我是不可能教你什么的。你贾家姑姑也一样。没有道魁的允许,就是你问他借书都不可以。这是规矩。”
希望一下子被打破,梁雅茹忍不住嘟起了嘴巴。
绝人希望跟断人财路一样,在不少人的眼里,都是不可原谅的。梁丽华如此干脆利落的打破梁雅茹的期望,可见他们两个日常是如何往来的,也难怪梁雅茹从刚开始时的因为担心家人而不喜欢他变成如今单纯地因为不喜欢而不喜欢。
看着这样的梁雅茹,贾玖不得不出面,道:“梁姑娘,方才你提及相国夫人,是不是相国夫人有话要交代?”
梁雅茹一愣,道:“敢情你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早说么。其实祖母也没有明确交代,不过是打发我来问问,又没有说要我问什么,我这里正琢磨着呢。”
“相国夫人?”贾玖道,“那么这几日府上可来了什么特别的客人?所以相国夫人才会……知柳是不是近日来过?而且我猜知柳还找丞相说过话,并且丞相没有告知相国夫人。”
“是。你这会儿怎么知道了?”
贾玖笑笑,道:“也不算什么大事儿,不够是道门看到京里的流民多,想多救一些人。知柳便是负责此事的人。我想知柳是想请梁丞相行个方便罢了。也不算什么大事儿,故而相国夫人不知道。”
梁雅茹道:“也有可能。那我就这样回复祖母了。你们聊,我先走了。”说着就起身跑了。
等梁雅茹走了,梁丽华道:“丫头,你忽悠人的本事渐长啊。”
贾玖冲着梁丽华一扬眉,道:“难道这不是姐姐心里的念头么?”
“你何时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呢?”
“不早不早,就刚刚。”
“哦。看起来我该吃药了。你要不要也来一碗?”
“如此。便多谢了。”
梁丽华终于取下了自己手里的扇子,道:“好友,你真是厉害呢。”
“不如某人、不如某人呐。”
贾清在边上噗呲一下变笑开了:“两位姑姑。你们……”你们是来搞笑的吗?
可是他只顾着笑,却是连话都说不完整了。
贾玖和梁丽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重新坐正了,方才道:“其实方才梁姑娘问的那些事儿,我已经与梁姐姐谈过了。其实也都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们心里有数便好。”
贾倩道:“姑姑,我听说,那日您打玉清山回来的路上遇见了端荣长公主的爱子。那日端荣长公主府上的簪花会也有些不对。姑姑,可是祖父与叔父在北面遇到难题了么?”
梁丽华这才慢悠悠地道:“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早。贾将军父子只怕此刻还在路上呢。根据鲁静芝的说辞。还有历年案卷上的记录推测,这样的天气,他们能够带着军粮在年前赶到边关已经算好的了。至于边关,早在七月的时候。张将军就带了一批军饷背上。按理说,北面的夷狄既然知道了这批军饷,就应该南下劫掠才对。可实际上京中并没有接到报告。换而言之,要么他们采用了三光政策,杀光抢光烧光,将我大齐的百姓一地一地地杀光,否则,总是会有讯息传出来的。要么,那就是他们另有计划。很有可能在明年,边关会有一场大战。”
贾玖道:“那么梁姐姐,依你之见。我们大齐是否应该主动出击?”
梁丽华道:“如果我们主动出击,朝廷上就会有多种言辞。那个时候,将士们在前线拼命,朝廷却要在背后卡粮草,还有人上蹿下跳着要换将。换了你,你可愿意做这北伐的将领?要我说。不如等夷狄先出兵了,也攻打了几处城池了。朝廷也知道疼了,那个时候,我们再打。一来没了人掣肘,二来哀兵必胜。岂不比背腹受敌、三面受气来得强?”
贾玖道:“梁姐姐应该能够镇压那些声音吧?”
“我为何要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贾玖一滞,却是深深地看了梁丽华一眼。
他不相信这是梁丽华的真心话。因为只要是华夏儿女,只要这身体里面还有三分血性,就绝对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同胞被人屠戮,会这个样子,也只能是……
“董仲舒的谬论真的是害死人了!”
梁丽华道:“如果不是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以为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任性妄为又爱听马屁,你以为董仲舒能成功么?汉武帝也不过是背信弃义还有粉饰太平的小人罢了。”
“梁姐姐,那是万乘之君。”
梁丽华道:“那又如何?难道他做得每一件事情都是对的?还逼迫史家为他延誉,太史公不愿意就施以宫刑!哼!”梁丽华晃了晃手里的扇子,道:“在这上面,你倒是比我更儒生一只是我忘了告诉你,什么三常五纲,在正经的儒学中,更讲究君敬则臣忠,而且君敬在前臣忠在后。”
一句话,董仲舒为了讨好汉武帝而歪曲了儒学正义,梁丽华讨厌着他呢。至于汉武帝,他也看不上。
贾玖道:“那么,不为那椅子上的人,就为了大齐的百姓,为了供我们吃我们穿的大齐人,姐姐可愿意拉拔妹妹一把?”
“嗯?”梁丽华看了看边上坐着的贾倩贾清两人,一挑眉。
贾玖道:“姐姐放心,我这两个侄女儿倒是无碍的。”
梁丽华微微点了点头,道:“把你的第二部计划说出来吧。”
救济京师的流民应该是第一步,梁丽华推测,这第一步是由道门负责,而这第二步才是由儒门指导。什么教导百姓,那根本就是旁枝末节。
关于这个午后,他们再琴房里面到底说了些什么,无论是梁丽华还是贾玖都没有说,就连贾倩和贾清都闭口不说。
但是有一点可以承认,那就是梁丽华跟贾玖的交情越发深了,
他们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利益共同体。
而紧接着的,便是贾玖的拜师礼。
虽然对道门中事不是很清楚,但是贾玖依旧对自己的拜师礼非常期待。
事实也是如此。
虽然说诸道子候补拜师都有一定的流程,不用那些枣子、肉干之类的俗礼,可是这敬茶还是要的。
在贾玖对着祖师爷的画像三跪九叩之后,这才向道魁敬了三杯茶,算是由道魁代师兄收下了这个弟子。当然,贾玖的课业也是由道魁负责,别号也是道魁取的:
江天一色彤云流。
道门中人在正式出家之前都有属于自己的别号,就好比独照松月慕青霜便是别号。一般来说,道号乃是正式场合中使用,还有师门尊长可以挂在嘴边,而大家日常用的,都是别号。
江天一色彤云流看似是描写朝阳下的江河映照着满天朝霞的炫丽景色,实际上却暗示了贾玖与道尊道魁之间的关系:贾玖继承的乃是道尊的武学,却是由道魁负责教导。这个别号也意味着他在道门中特殊位置:如果他不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在道门站稳脚跟,那么,他也只能跟朝霞一般转瞬即逝。因为作为目前唯一的传人,注定了要背负着道门对他的诸多期待。有了道魁的指点还不能出人头地,那么道门绝对会弃他如敝履。
拜师礼结束后,道魁将贾玖带到自己居所的荷塘边的亭子里,亭子里面已经摆上了一大一小两面琴。
不用多说,道魁要考校贾玖的功课。
琴艺这种事情是不可能作假的,就是贾玖自己,也不可能兑换了时间在【高级修炼场】里面练上三四个月再出来。那样绝对会被人发现的。他能够做的也只能是每天花大量的时间在人前练习。
这样做的结果便是,换来道魁的一声叹息。
练琴原来是为了修身养性,但是贾玖却把这件事情当成了一件功课。尤其是那琴音中的杀意,叫道魁想忽视都不行。
道魁原来就担心修炼了的贾玖会走火入魔,但是贾玖的琴,却让他多了几分担心。
道魁道:“这些日子你还在练武?”
贾玖道:“是。”虽然不是也是武学,而且是适用于战争的武学,这杀性比更重。
道魁叹息一声,取过几本道经道:“从今日起,每日空余时间,一半练琴一半抄写经书。”说完就走了。
虽然道魁自己没有说,但是贾玖隐隐地觉得,只怕自己还是让道魁失望了。
清风涧外的梧桐树下,看着抱着道经、低着头走出来的贾玖,犀利哥燕翩跹道:“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道心未稳也就罢了,为何琴音里面还多了儒音?”
贾玖猛地抬起了头:“这才是道魁对我失望的原因么?”
犀利哥摇摇头,道:“你跟儒家有接触?”
贾玖道:“给我启蒙的是宁国府的大伯爷,大伯爷跟我父亲交情好,又是进士出身,父亲可是求了好久才让大伯爷点头的。”(未完待续
50自辩
燕翩跹摇摇头,道:“儒家并不等同于进士。你还是仔细想想。”
贾玖道:“进士不是儒家?那么除了老太太跟家里的亲戚们,我就只去了张家和梁家啊。”
燕翩跹道:“张家?梁家?你跟梁家小姐说了些什么?”
贾玖道:“师叔指的可是梁丞相的小女儿?我明白了。那日……”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贾玖立刻将他的计划的第二部分与燕翩跹说了,道:“这个计划如今不过有了个大概的框架,细节还需要仔细斟酌,所以我没敢跟道魁开口。”
贾玖没有说出口的是,在贾赦贾琏的问题上,他曾经向道门求助,道门却要求他自己想办法解决还不许他使用。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经略草原的计划,自然就不用在这个时候跟道门报备了。
贾玖没有想到,燕翩跹居然很开心地笑起来:“这些年来,我道门一直被当年的约定压着,若是有了这个计划,一定能够光大道门。你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见道魁。”
燕翩跹兴冲冲地走了。
清风涧的女萝下,道魁正对着满目青山发呆,听到燕翩跹的脚步声,人没有转身便道:“怎么,师弟这是做说客来了?”
燕翩跹道:“师兄,你我都知道这孩子家里的情况。若是他家里人觉得能够跟梁家交好有好处。只怕也容不得他不去。他哪里是能够自己做主的。”
道魁道:“求道从来坎坷。怎么,你这是心软了?”
燕翩跹道:“若是师兄不心软,也不会站在这女萝下了。不过。今日师兄却是猜错了。师弟不是心软,而是希望师兄能听一听这孩子跟梁家那位商量出来的东西。道门的机会来了。”
道魁道:“嗯?难道他又有什么大计划了?”
燕翩跹道:“正式,而且还是让我们绕过当年的那项约定,可以向被发展的好方法。”
“哦?”道魁这才转过身来:“当年我道门被人算计,定下了一个非常不公平的约定,师尊羽化之前一直耿耿于怀以致于不能突破到更高的境界。大师兄乃是最有希望与对方一战,让对方收回成命之人。可惜大师兄却失踪了。听说这些年来。对方门下弟子人才辈出,可我道门。人数是够了,真正出挑的弟子却不多。这孩子也许有很多缺点,但是他在上的天赋是不用怀疑的。只是这么一个资质绝好的孩子,在道心稳固之前居然身上就有了儒门的影子。叫我心中如何不过?也怪我太过拘泥,若是早早地上了玉清山就没有这么多的事儿了。”
燕翩跹道:“师兄言重了。如今,道魁是否要见见这孩子呢?”
道魁道:“罢了,你把那孩子叫来吧。”
在小路口的贾玖远远地看见燕翩跹与他招手,连忙抱着书跑了过去,到了道魁身前十余步远,方才停下脚步,略略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走过去给道魁行礼。
看着半跪在自己面前的贾玖。道魁叹了一口气,道:“你燕师叔为了说尽了好话,我方才允了他给你一个申辩的机会。你且把你的计划说出来吧。”
“是。”
贾玖清了清嗓子。道:“以前我听家里的长辈们讲古,说草原上的人风俗很怪。就拿狄人来说好了,他们分成八个大部落联盟,彼此之间斗得你死我活,可是对女人和孩童却还是相当照顾的,甚至会收养敌对部落的婴孩。而那些孩子长大之后。就是明知道对面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的部落,他们照样毫不犹豫地往对方身上挥刀。哪怕那个人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亲兄弟。相比而言,我大齐就要排外许多。”
燕翩跹道:“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大齐与狄人发生大战,如果损失了一样的人口,我大齐需要恢复过来的时间要比狄人长许多?”
贾玖道:“是的。打仗打的就是消耗、打的就是谁能耗。如果我们打一轮,对方能够打两轮的话,那么在打仗之前,我们就已经输了三成。我想,这就是我大齐群臣不愿意跟狄人打仗原因之一。因为损失大、收获少,不合算。”
燕翩跹道:“这只是一部分原因。”
贾玖道:“是的。但是在我看来,这却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即便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们不需要服兵役,可是他们家族中的人却是要服兵役的。若是真的打仗了,他们家里也许不用出人,但是他们的家族里还是要把大好的儿郎送到边关去了。明知道打不过,他们当然会选择用别的方式保全自家的子弟,比方说,游说君王和亲什么的。反正嫁出去的都是皇家的女儿,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只是如此一来,我大齐的空间就少了。”
道魁道:“空间?”
贾玖道:“是的,如果一场战争的输赢是纸上的得失的话,那么战争造成的一连串结果会影响到两个民族的生活空间。就以和亲来说,看上去是用较小的代价换取了和平,只是送出了女人和一些财物,就兵不血刃地换取了百姓的安居乐业,看上去的确是一桩非常合算的买卖。但是,有了女人就会有孩子,有了财货,就能够换取各种物资,好比说武器、战马、铠甲,有了这些,狄人就能够进一步威胁到我大齐的边关。如果这的要打一个比方,那就好比是冬天里的池塘,狄人就是池塘上的冰,而我大齐的百姓便是池塘上的鹅,寒冬来临之时,池塘里刚开始的时候是一点点的冰霜,然后冰霜一点点地加厚,往池塘的中心延展特别寒冷的季节。甚至连池塘的中央都能够冻上。无法离开池塘的鹅只能不停地划水,却不知道他划起的水花很有可能是变成有一块冰雪。那些企图用和亲换取和平的人就跟这只鹅一样,做着最不能做的事情。亲手养大了自己的敌人,并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了对方。”
“寒冬总是会过去的。”
“但是无法离开池塘的鹅很可能会死在这个冬天。来年春天就不一定是这只鹅了。”
向敌人祈求和平,没有比这个更愚蠢的事情了。
道魁左手虚扶,让贾玖起来,口中道:“那你的计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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