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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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被蒙眼封口堵耳后又被装到了麻袋里一般,完全是迷茫的。

顾思田看着卫陵那闷头闷脑的样子,着实气的不轻。

顾思田:“当初救了柳大叔的人就是你吧,救命之恩人家报的殷勤着呢,你倒是好打算啊!”

卫陵:“……”

顾思田:“柳家为了照顾我,又是参汤又是药,豁出家里的老母鸡不要也得给我补身子,别忘了柳婶子也马上就要生了。”

卫陵:“……”

顾思田:“如今她又挺了个肚子两头跑的照顾我,连枝儿妹妹都成跑腿送饭的了,我现在跟个废物有什么区别。”

卫陵:“……”

“他人现在到底在哪里?荆州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又是怎么一回事?别他、妈憋着,给我句痛快话!”

顾思田一个人在那里独自咆哮,卫陵则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里闷头不语,他没跟女人打过交道啊。

这顾思田一发火一撒泼,卫陵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当初在府里的时候挺温顺一人怎么这会儿脾气这么大,难倒跟怀孕有关?

卫陵是常年隐在暗处的,但并不是每时每刻都守着周瑜文。

所以他不知道当初看到的都是假象,矜持向来不是顾思田对自己人的态度。

重生后顾思田的时间基本都耗在了南域王府,对于王府的一草一木不会没有念旧之情。

当时新帝登基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但她总相信周瑜文不会有事,那个男人有着足够强大的自信。

没想到之后却是一团乱麻,知道周瑜文自刎的消息,她整个人都蒙了。

而这阵子她除了肚子里的孩子,别的事情完全没顾上。

如今她不能继续放任事态不受自己掌控,必须回归正轨,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

可面对卫陵这个闷棒,她想知道的事情一句没问出来。

顾思田端坐在破旧的小凳子上,一只手肘支这桌面,抬眼睨着卫。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决定循循善诱一下。

“卫陵,你实话告诉我,市井流传爷自刎之说是真是假?”顾思田语气诚恳幽怨,而且言闭之后再无下文,固执的等着卫陵的回答。

卫陵紧抿着唇,原本紧握的双拳此刻血管绷的青紫。他内心纠结,说与不说都让他为难至极。

窗外有个不大的身影在偷偷靠近,光看影子上那两个圆圆的发髻便知道是谁。

许是柳氏不放心,打发自家闺女过来摸摸情况。

“柳枝儿,你先回去。”

顾思田的声音带着些不可违抗的清冷。

这是顾思田第一次叫她全名,更是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同柳枝儿说话。

丫头虽然闹,但却精的很。

影子微微僵了一下,便缩缩脖子再度消失。

原本来时悄无声息,走时却将鞋子趿拉的“啪踏啪踏”直响,用以证明些什么。

小屋重归寂静,顾思田似乎也不着急,就是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卫陵,只把他盯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仅仅因为她是半个主子,更因为她是个女子,小卫子长这么大压根没同女人打过交道。

两个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僵持着,最终男人的耐心终究敌不过女人。

卫陵长吐了一口浊气,缓缓张口。

“主子在送你出来之后便自刎了。”声音很轻但却低沉有力,一字一句都直入顾思田心窝。

“你确定?”有疑惑更有期许,她甚至有些希望如今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卫陵摇摇头:“我亲自回去确认过。”

既然已经开口,那也不必再有所隐瞒。

虽然不怎么接触这位娘子,但卫陵知道主子在她身上花的心思颇重。

他打心里不愿意主子遭人误解。

卫陵的话让顾思田哽了一下,心有些塞,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到底犯了什么事?”顾思田觉的自己话音有些抖,甚至比第一次听到周瑜文死讯时更加憋屈。

卫陵抬眼看了看顾思田,对方的眼睛有些泛红,而这让卫陵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安慰和报复的快感。

“护国公孟家谋逆满门抄斩,南域王从旁协助论罪当诛,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卫陵话中讥讽之意明显,周瑜文是被诬陷的。

顾思田愣了,从来精明的脑子这时有些转不过弯。

此刻竟然轮到她哑口无言,而卫陵喋喋不休。

“孟家祸连九族,南域王府男丁尽斩,女眷充官。你身为孟家人必将难逃一死,主子临死前只护了你一人。”

“为了护你出府,他不惜自刎于祠堂来吸引官兵们的注意。”

卫陵越说心中的怨气越大,他跟随周瑜文以久,有些事情心中还是明白的。

“你与主子来说是同别人不一样的,他疼你护你,怕你知晓真想而自责愧疚,便命我保守秘密。”

“不过主子说的没错,你是千年的狐狸修成了精,我这些漏洞百出的招式根本逃不过你的眼。”

第二十一章 卫小哥的请求

卫陵对顾思田不是没有怨,只不过自己的那些情绪与主子托付的任务比起来根本无足挂齿。

他替主子守着顾思田,怨也好,恨也罢,都不会影响他对主子许下的承诺。

“主子曾说过,如果有朝一日你知道真相,那他让我告诉你一声‘好好活着,你不欠他什么’”

卫陵惯常没什么表情,话音更是无任何起伏,但就是这么平淡无波的音调,顾思田却听出了些周瑜文的韵味盛世如歌最新章节。

她甚至能想象的出周瑜文当初说这句话时是什么表情什么口吻。

顾思田如鲠在喉,她在想自己终究错过了什么。

卫陵直视着顾思田,这也是第一次如此正眼看她,很大的眼睛,很美的容颜,但却让卫陵看着心寒。

自离开南域王府那日起,他的主子便不再是周瑜文,而是顾思田。

周瑜文利用他最后的忠诚来守护顾思田的生命安危。

而这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一直自私的只为自己。

“如今娘子是我的主子,有些话做下属的实不该说,但我今天必须讲出来,之后是杀是剐任凭处置。”

说着卫陵呼啦一下单膝跪地,惊的顾思田微微向后闪了个踉跄。

“主子虽有九姬,但孰轻孰重我们这些影卫都看在了眼里,娘子当初嫁过来的初衷主子心知肚明却从未有半句怨言。”

“我承认娘子是有本事的人,你为主子赚取的钱财足够报答他的收留之恩,但主子的情意真的能用这些金钱来衡量吗?”

卫陵抬起头目露希冀的看着顾思田双眼,他想从中看出答案。

顾思田泪眼蒙蒙,此刻整颗心似被卫陵握在手中一般,只是一个眼神便让她有种窒息的痛。

“两年来主子为娘子做了多少,娘子你不是不知道,可卫陵始终不理解娘子为何不肯回应主子。就为了你的那‘厮守’二字,主子曾经彻夜难眠。”

厮守,厮守,顾思田胸口生生被扯裂出一道伤口,鲜红的记忆不断涌出。

刚入府时她曾经对周瑜文说过,她要的爱情是两情相悦长相厮守。

周瑜文答应的爽快,却被顾思田嗤之以鼻,质问他可知‘厮守’何意。

她说厮守是两个人的事情,也只能是两个人的事情,他周瑜文可否做到?

当时她看到了周瑜文眸光中闪过一道夹杂着失落的复杂情绪。

之后周瑜文便对她以礼相待,而她也遵循公平交易的原则帮着周瑜文赚取利润。

公平交易?顾思田忽然觉的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她曾经一度将周瑜文的感情放在筹码的对立面去衡量。

卫陵见她不语便继续道:“主子在你之前娶了八房妾室,虽都不及对你这般疼宠,但以主子的性情,定然不会将这些女子无故遣散。”

“娘子可以仗着自己一身本事过好的生活,她们呢?你让她们何处容身,又置主子与何地?”

卫陵字字诛心,一步一步将顾思田固有的思维彻底打乱。

她曾经确实天真的以为自己会像小说中的女主一般,有着能让自己自立的金手指,又有美男为自己抛家舍业笑傲江湖。

尤其是受一夫一妻制影响将近二十余年的一个人,如何让她平静的接受同别人共侍一夫的现实。

可现实终归是现实,真正抛家舍业的男人又能有多大的担当。

而周瑜文无疑是有情有义有担当的,需要他守护和庇佑的人太多,这是身为一家之主必须要承担的责任。

顾思田承认自己自私,就算此刻她也依旧无法同别的女人共享一夫重生之打造幸福。

但她后悔了,两年的相处,周瑜文是什么样的人,她多少是应该了解的。

她不该中了周瑜文的激将法,不该喝了那杯所谓的“毒酒”,更不该在他最难的时刻离他而去,甚至误解他。

醉酒雌伏那日她便早已暴露了心意,就算明知不会与周瑜文有结果,可那样的男人又有谁能不爱。

终究是个女人,终究会被强大的男人所吸引,就连自己的身子都没守住,更何况是心……

顾思田早已泣不成声,心就这么空了,为了自己的坚持,她错过了太多。

卫陵有些动容,顾思田的泪如泉涌让他感觉主子的付出并不是徒劳。

“娘子,卫陵只求一事,留下孩子,那是主子唯一的血脉。”

说着俯下另一条腿双膝跪地,重重的对着顾思田磕下三个响头。

每一下都掷地有声,每一下都砸到了顾思田的心头。

“卫陵知道娘子是担心孩子一旦没人发现早晚都是一死。但卫陵愿以性命起誓,只要我活着,就绝对让你母子平安。”

原本挺拔的后背,此刻弯曲成一个卑微的弧度,卫陵红着眼眶话语哽咽。

若不是周瑜文,他当年早已饿死在深山老林。

他陪伴着周瑜文一起成长,这么多年主子倾注于他的信任,如今他就是死也要薄主子最后一丝血脉。

往后的几日过的煞为平静,顾思田依旧被柳家照抚着,除了变的更加沉默之外,其余的并无异常。

柳氏拐弯抹角的叹过口风却毫无收获,邻家院中也依旧静腻。

据卫陵打探,赵博文近日去了外地,没有半月应该是回不来的。

顾思田眯着眼睛坐在院中晒太阳,一旁的小火炉上,药罐子噗噗冒着热气。

她将熬药的事情彻底揽了过来,从今后她要亲自照抚肚子里的孩子,绝不假他人之手。

阳光晒的人昏昏欲睡,顾思田朦胧之中似乎梦到了周瑜文,这是第一次她在睡梦中看到了这个男人。

她梦到了新婚那日的情景。

喜帕被掀起的那一瞬间,她看到那人双眸之中一闪而过的光亮。

飞扬的神采带着些不羁的洒脱,但却永远不失那一份沉稳,这是相处两年来周瑜文给他的整体映像。

那夜周瑜文欲与她同床,却被她一脚踹了下去。

美娇娘吊眉横眼的跟自己夫君谈条件,她答应帮他赚钱,条件是——不同床。

她知道周瑜文压根没信,她看着周瑜文带着些“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宠溺笑容摸摸她的头,然后转身离去。

顾思田看着那翩然的背影,伸手想抓,但手臂却沉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挣扎了好一通,终于在伸手碰到那大红衣襟之时,双眼一睁——醒了。

静静的看着旁边依旧翻滚的汤药半晌,顾思田漠然起身进屋去取药碗。

第二十二章 当铺一日游(上)

延续了将近一个月的晴好天气,午觉过后却凭空多了一大片浓稠的乌云。

“看着天儿要下啊。”顾思田抻脖子瞅了一眼,转而又再度窝回了炕上。

已经三个多月了,最近吐的越发勤快了起来。

别说吃饭了,但凡看见点儿不顺眼的东西,她都能转脸就吐,那叫一个速度。

挂着一张蜡白的小脸,顾思田整个人都蔫的跟腌茄子似的。

外屋窗户响起三声轻扣之声,最后便听到衣料摩擦的动静。

顾思田不想动,依旧软趴趴的挂在炕沿儿上。

屋外的卫陵则静静伫立,不越礼数的隔着一道门帘站在外间。

“怎么样?”顾思田的声音听上去便知是强打起的精神。

只见一道风声穿帘而过,一个巴掌大的蓝缎锦盒不偏不倚的落到炕上。

锦盒将门帘挑起的瞬间,卫陵看到了顾思田稍显憔悴的脸,不禁皱了皱眉。

伸手捞过盒子打开,一对翠绿的玉镯展现眼前,成色手感皆属上品。

顾思田耸耸肩盖上盒子,隔着布帘打趣道:“看来以后吃不开了可以让你去做贼。”

外间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

自从那日之后,卫陵的话比顾思田还少,本就惜字如金,此刻闷嘴葫芦彻底变成了死嘴葫芦,旁的话更一句没有。

“明日陪我到曲县走一趟。”顾思田吩咐着卫陵。

卫陵犹豫片刻,他有些担心顾思田的身体,可最终也只淡淡的回了一个“是”便撤了出去。

第二日顾思田起了一个大早,吃过早饭将腻在她这里的柳枝儿撵了回去。

柳枝儿不服气,撇撇嘴出门,一拐身子钻到了卫陵那屋。

柳枝儿年纪小,平时窜门走户的倒不会招人闲话。

顾思田看着微微一笑,心中默数了五下。

柳枝儿嘟着嘴耷拉着脑袋从卫陵那又乖乖滚了出来。

柳家人真心不错,即便如今话都说开了,柳大叔和柳婶依旧守口如瓶。

他们的来历,出身,过往,柳家人一概不触及,只是尽心尽力的照抚着顾思田。

如今又多了卫陵,柳氏由原来的四口饭加到了五口,而每次卫陵塞给柳氏的钱,有一半都被退了回来。

到后来卫陵索性将银两全部上缴,一共一千五百两,是临走时周瑜文给的。

顾思田看着那一千五百两直皱眉,这些钱明显是不够的。

抬眼看着卫陵,而卫陵似乎明白了什么,直接将周瑜文的嘱托告诉了她。

“主子说这些钱是应急用的,其余的已经给你了。”

结果顾思田就彻底头大了。

后来她一度怀疑那“毒酒”的副作用就是会让人失忆,许是周瑜文给了,但是她忘记了。

顾思田特意将自己打扮的年岁小了些,原本的妇人髻此刻也改成了双丫髻。

质地柔软的水蓝色对襟小袄配着一条月白长裙,这是卫陵偷来的衣服。

顾思田心中琢磨了好几次,如果哪天自己走投无路了,让卫陵去做劫富济贫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这次顾思田学聪明了,将面色涂的黑了些。

又在一侧脸上点了颗扎眼的痦子,这样别人打眼一看首先会被痦子吸引了注意力。

双眉画粗了,嘴巴涂的艳红,两腮——不忍直视。

总之顾思田浓妆艳抹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原本清秀的绝色容颜此刻被尽数掩盖成了一副不折不扣的东施效颦脸。

卫陵见到她的时候,明显僵了一下,随后死绷着嘴角挤出了两声咳嗽,而那位“东施”则心满意足的在镜中打量自己。

看着天色差不多了,顾思田带着卫陵绕小路直奔曲县。

以过了早集时间,此刻人流散尽,沿街店铺大部分都刚刚开门,街道清静的很。

进了曲县卫陵便不知了去向。

顾思田昂首挺胸的在大街上绕了一圈,尤其是赵府门前驻住停留了好大一会儿,等人渐渐多了起来,她才悠悠转身向当铺走去。

绕过遮羞板,将近一人高的柜台横在眼前。

顾思田踮着脚敲了敲木质的台面,小伙计从柜台后面往外猫了一眼,当看到顾思田时不禁皱皱眉。

这衣服他认得,赵员外家的丫鬟,而且看样子品级不低。

不过丫鬟终归是丫鬟,就连赵博文的那几个姨娘都来他这里当过东西呢。

“典当赎当?”小伙计声音懒懒的,显然不怎么想搭理她。

顾思田小心翼翼的将蓝段锦盒推了上去,声音刻意压低却依旧掩饰不住其中的傲气:“典当。”

“哦”小伙计带着些嫌恶的淡淡应了一声,随手将盒子打开。

“……”伙计楞了,常年典赎买卖,东西好不好一看便知。

“姑娘稍等,我去请二叔公。”话音刚落,小伙计一溜烟儿的蹿进了里屋。

顾思田知道这小子也算识货,自己估不出价码便去请后院的朝奉。

不一会儿小伙计出来将顾思田引进了后院。

朝奉是一位年当不惑的中年男子。

丹凤吊眼配着两撇八字胡,里外透着股子精明。

顾思田极有礼数的屈身行礼,毕竟稍后这东西能不能多压些银子,可全凭这人的心情了。

“娘子这对玉镯想当多少?”朝奉一边问,一边眯眼打量顾思田。

装束外加——妆容,朝奉暗中不禁摇头,打心眼里带出了几分不屑,甚至连让下人上茶的心思都被压了下去。

顾思田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艳红的嘴,厚重的妆,显眼的痦子。

这模样看上去像极了大家大院出来的下人,粗俗的外表却带着不伦不类的高雅做派。

顾思田其实心中有数,这对镯子顶天了也就当八百两,只不过话说透了也就说漏了。

“一千两。”顾思田狮子大张口。

朝奉明显脸色沉了下来,面露为难。

顾思田心中满意极了,随后不急不缓的开口。

“这可是家里的传家宝,若不是被逼无奈,断然不会拿来典当的,先生可否给个底?”

那朝奉沉吟片刻,似是有些为难道:“这……娘子实不相瞒,这镯子成色质地却为上品,只是……”

“先生不妨直言。”顾思田从善如流的给他递台阶。

朝奉思量着这件事的轻重,最终还是缓缓开口:“据我所知这对玉镯乃赵家之物,不知娘子与赵家是何关系?”

中年朝奉上</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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