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季辰翘起的小腿勾着脚尖一颤一颤晃悠着,满眼算计的看着顾思田。
“娘子似乎有些避重就轻,一旦通道建立,那跟万柳庄便密不可分,这五五分……指的是那部分?”
顾思田微微扬起尖俏的下巴但笑不语,意思很明确,这分成自然包含通商利益。
白季辰看着顾思田隐隐泛白的面色,不动声色的蹙了下眉心。
“这样吧,三日后我给你答复。”说着他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坐的我腰都硬了,我去躺会儿,你们随意。”
也不等别人说话,白季辰径直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就要走。
“哦,对了。”忽然他转过身来看着顾思田。
“看娘子面色不好,正好我姐夫这里有个不错的大夫,让他帮你把个脉如何。”
第六十一章 两根木头恩断义绝
顾思田弯着眉眼带着一脸笑意,但眸光中却闪过警惕之色。
“多谢三爷美意,民女好的很。”
“你确定?”
白季辰勾着嘴角笑的意味深长。
顾思田不语,白季辰也不再纠缠转身离去。
白季辰一走,这戏也没的看了,陈冕将众人打发了之后便向后院走去。
一看到那骚包没心没肺的在屋里嗑着瓜子喝着香茶,陈冕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三番五次的暗示,明里暗里的做小动作,别以为我是瞎子。”
陈冕劈头盖脸的就是数落,白季辰缺心少肺的坐在那里斜睨着自己姐夫。
“如今的局势你也看明白了,那顾思田根本就不是什么贤良之人。你前脚一蹬腿,她后脚就跟了别人,这种女人你还惦记来有何用!”
白季辰掏掏耳朵继续跟桌子上的瓜子较劲。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我以为你今天是来见一面然后恩断义绝,没想到……吃吃吃!就知道吃!”
陈冕一把打掉白季辰手中的瓜子,吹胡子瞪眼的看着他。
“没想到你竟然腆着脸往人家身边凑,你,你白活一回了你!”
陈冕原地打着圈,背着一只手,另一只则对着白季辰一点一点的。
白季辰彻底贯彻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政策,饶有兴致的看着陈冕在那里张牙舞爪。
“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说话啊!”
“渴了吧,来喝口水继续。”
白季辰非常体贴的将一杯雨前递了过去,陈冕被彻底气的没了脾气。
“活该你当活王八。”
陈冕愤愤的喷了一句,转身离去。
白季辰看着陈冕的背影嘿嘿嘿的笑了。
一行三人一路出了安王府,徐竹山从始终一言不发。
徐竹山不言,顾思田也不语,卫陵——是个哑的。
行至门口正准备要上车,祁虎突然追了出来,直接冲到卫陵面前。
“你跟我来。”
冷冷的一句话抛出,祁虎转身施展轻功越墙而起。
卫陵站立片刻,对这顾思田和徐竹山道:“你们先回。”然后追着祁虎的步伐而去。
顾思田盯着二人消失的方向半晌,直到徐竹山提醒才转身上车。
卫陵一路跟随祁虎来到一条隐蔽小巷,刚站定身形,祁虎一个飞身猛扑上来,一记重拳打在了卫陵脸颊。
“说!到底怎么回事!”
卫陵防卫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
啐掉口中血沫,舌头轻轻舔了一下,牙齿有些松了。
卫陵站在那里,既不还手也不说话。
“说话啊!”
祁虎咆哮着去抓卫陵的衣襟,还要再挥出一拳,可伸到半空紧握的拳头却生生停在了那里。
双手颤抖的看着卫陵,祁虎气的双眼通红。
“凌子,告诉哥这不是真的,说啊!”
祁虎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拳头虽然没有挥出,却也没有落下,随时准备再次出击,只等卫陵的回答。
小巷内寂静无声,将近两人高的院墙阻隔了所有喧嚣繁华。
卫陵的冷静如同这沉默的小巷,让祁虎似拳拳打在棉花上一般。
**家主乃是大忌,更何况他们这种贴身侍卫,这可是千刀万剐的罪过。
可卫陵不能说,他信得过祁虎,但信不过白季辰。
一旦白季辰将注意力放在了顾思田身上,那祁虎就不得不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顾思田怀着南域王孩子这件事情被捅出去,他就是死也未必能保得住顾思田和孩子。
卫陵暗暗攥紧了双拳,咬了咬牙低声道:“你不是都听到了。”
祁虎直觉心头“轰”的一声巨响,那种震撼只炸的他心肺生疼。
原本他是不信的,**家主那是等同于背叛,多年的训诫没人敢忘记。
“这么多年你就学会了这个?”
如今卫陵竟然亲口承认自己做了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祁虎说不上是震惊还是失望。
祁虎收回拳头,猛的一把将卫陵推了出去。
通红的双眼虽然带着不忍但仍然冷漠了起来。
“背主忘意!规矩你我都懂,王爷不在了,我无权决定你的生死。但从今后你与影卫队再无瓜葛,我祁虎就当没你这个兄弟。”
卫陵依旧低着头不说话,看不清表情,但身体却微微颤抖。
主动脱离组织跟被组织驱赶是两个概念,尤其是顶着背信弃义**家主的罪名,纵然是卫陵也有难以忍受的时候。
“从今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你滚,滚啊!”
祁虎的吼叫声发颤,不知从怀中取出什么猛然砸到卫陵身上,然后头也不回的再次纵身施展轻功越墙而出。
那是一枚朱漆精雕的关二爷护身木牌,当初卫陵偶然碰到顺手买来送给祁虎的,却没想到祁虎竟然当宝贝一样珍藏至今。
如今……怕是恩断义绝了。
面无表情的俯身去拾木牌,却连抓了两次都没有握住。
将木牌搁置在掌心,卫陵呆呆的看着。
最终只能长叹一声,将东西贴身揣入怀中,转身默默离开小巷。
祁虎双膝跪在白季辰面前,低着头神情沮丧。
白季辰撂都不撂他一眼,自顾俯在桌子上垂目不知写着什么。
主子不说话,祁虎也不敢吱声。可就这么僵持着,祁虎终究沉不住气了。
“属下教导无方,请主子责罚。”
闷腾腾的声音响起,祁虎表情凝重的似吊丧一般。
白季辰抬眼看了看祁虎那张正方大脸,刚毅的五官此刻绷的跟块铁板一样。
“教导无方?前几日是谁说小陵子教导有方来着?”
白季辰话音平淡无波,似唠家常一般听不出是喜是怒。
祁虎后背一僵,整个人冷汗都下来了。
那日鼓起勇气拿主子打趣,完全没想到今日在这儿等着他呢。
“属下那日信口胡言,主子莫怪。卫陵大逆不道是属下**无方,不关主子。但……但念在卫陵不知真相,望主子网开一面放卫陵一条生路,属下愿带他受过。”
白季辰眼角微微弯起弧度看着祁虎。
“你跟小陵子相识有十九年了吧。”
“回主子,过了腊月整二十年。”
“当初让你做影卫队长,除了身手以外,更因为你是家生奴仆,忠心可靠,但这脑子……”
白季辰摇摇头头,语气中带着些无奈。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快木头,但凡开朵花给我看看也好啊。”
第六十二章 长点儿心吧!
祁虎抿着唇不说话。
就因为是家生的奴仆,而且身手又在所有人之上,周家才选他做为影卫队长。
但他心里清楚,论心思不如卫陵周密,论脾气也没有卫陵隐忍。
如果说卫陵是一根肠子通到底,那他就压根是个空心的。
“你就算嘴上跟他割袍断义了也没多大用,你自己心里清楚,其实你是信他的,可是你太忠心了,不过这也算是你为数不多的优”
白季辰放下笔,单手托腮看着祁虎,眼里挂上了戏谑的笑意。
“所有人都知道我死了,所以卫陵的功过便无人定夺。你怎么跟他说的?让我猜猜”
祁虎低着头不敢说话,白季辰托腮的手指一下下的轻扣着太阳丨穴。
“主子不在无人定你生死,但从今后影卫队再无卫陵此人,你我兄弟恩断义绝。”
白季辰学着祁虎的口吻,那同玉振般的声音刻意模仿者祁虎的木讷粗重。
祁虎被主子说了个正着,羞臊的一脸通红。
“你前脚放了他,后脚跪我面前领罪,你明知道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这叫什么?恃宠而骄?”
白季辰的话让祁虎身子一僵,立刻谨慎的沉声道:“属下,不敢。”
“不敢?我是不是应该欣慰,毕竟你长心眼儿了。”
白季辰眯着眼睛打量祁虎,那目光如炬让祁虎浑身战栗。
祁虎不怎么会看人眼色,更摸不准主子现在到底生不生气。
听口气不像是动怒,可祁虎又不敢确定自家主子是不是憋着秋后算账。
白季辰说的没错,祁虎确实有些依仗宠信。
毕竟如今知道主子身份的只有他和七王爷,这种秘密被分享的感觉拉近了自己与主子之间的地位。
虽然不会动摇他的忠心,但是却让他的胆子大了起来。
就像白季辰说的——恃宠而骄。
此刻祁虎不知该如何自处,是要表忠心还是要解释。
心中权衡了半晌,最终祁虎选择沉默。
主子永远是主子,他祁虎今日所作所为确实已经超越了禁戒线,主子若要责罚,他毫无怨言。
“行了,别琢磨了,就你这样的长点心眼是好事。把这个送回束阳给曹老头,告诉他我晚回去几日。”
白季辰不愿再跟他费唇舌,将写好的信塞入信封递给祁虎,直接将一头雾水的祁虎打发了出去。
徐府——
小宝正坐在门房里打着瞌睡,往日寸步不离的跟着徐竹山,今天徐竹山一回来便将他撵了出去。
徐府正厅,柳枝儿站在门外不时的向里张望。
屋里没有人说话,气氛很是凝重。
徐竹山沉着一张脸坐在那里,眼睛偶尔扫过面前的顾思田和卫陵。
卫陵依旧面无表情的坐着,顾思田则低着头不吱声。
“你们既然来找我,那就说明信得过我。可这么大的事怎么就不先跟我说一声。”
徐竹山首先打破了平静,话语隐隐带着恨其不争的怒意。
他的脾气向来平和温吞,偶尔的急躁也不过是提高些声调而已。
将近三十年来,他从未动过这么大的肝火。
他以为顾思田他们只是想找个地方避过风头之后从新生活,之前也看出来两人并非夫妻,但他没有多想,以为是顾思田珠胎暗结让卫陵帮忙而已。
虽然曾经怀疑过顾思田的身份,可他万万没想到顾思田肚子里怀的竟然是南域王的遗孤。
“王爷对我恩同再造,现如今我更不能让他的遗孀出任何意外,绵城你们不用去了,那种小地方根本不适合养胎,从今后你们就住在我这里,天塌下来大哥顶着。”
徐竹山不是圣人,如果顾思田是个普通人,那他顶多看在卫陵的面子上出手相助。
可如今不同了,恩人遗孀又岂能随意安置。
徐竹山说的颇有豪气,顾思田内心感动却只能心领。
她不能给徐竹山添麻烦,她只说了自己同周瑜文的关系,却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自己是护国公嫡长女并且怀有南域王遗孤这件事一旦被挖出来,那何止是祸连九族的罪过。
“徐大哥有结草衔环之情思田敬佩万分,但思田也有为人之原则,如果大哥因我之事受牵连,你让小妹如何自处。”
一声“小妹”,一句“自处”,彻底让徐竹山如鲠在喉。
顾思田顿了顿,又看了一眼卫陵。
卫陵从始至终都在旁听,但却一直沉默。
“小妹目前有一事相求,还望徐大哥能帮忙。”顾思田带着期许的目光看向徐竹山,眼下能帮上忙的也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了。
徐竹山一下子来了精神:“需要大哥做什么,但说无妨。”
顾思田思虑了一下,试探性的开口。
“听说圣上将南域王府赐给了护国公。”
徐竹山点头:“确有其事。”
顾思田垂目抿了抿唇:“据说护国公要派人将南域王府全部拆掉……。”
这件事徐竹山也有所耳闻,可具体的他也不太知情。
“妹子的意思是?”
如今身份说开,徐竹山也无法再叫顾思田弟妹了。
“思田想请徐大哥帮忙打探一下,能否有办法阻止这件事情。”
“阻止护国公拆南域王府?”
徐竹山没想到顾思田有这么大胆的想法,人死了谁还会在意一座王府。
阻止护国公?谁都知道护国公办的事情多半都是圣上暗中授意,否则这硕大耗资的王府哪能说拆就拆。
徐竹山凝眉端详着顾思田,怀着周瑜文的孩子,还想护住南域王府,有这般举动也算是有心了。
“妹子放心吧,我这就派人去查,一旦有消息便第一时间通知你。”
顾思田谢过徐竹山后,两人又唠了几句家常便各自回房。
卫陵跟在顾思田身后,面色不是很好看。
顾思田回屋,他就站在门口。
顾思田不发话,他也不进门。就那么直杵杵的站着,害的顾思田又以为他喝多了呢。
站在卫陵面前,两人中间隔着一个矮矮的门槛。
“有什么话说吧。”
顾思田有些烦他这种问答模式的,如果自己不张嘴,估摸着卫陵能憋进棺材里也不开口,所以语气多少有些不耐烦。
第六十三章 没有什么三叔公
顾思田站在门口看着卫陵,此刻对方也一脸正色的看着自己。
什么情况?怎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顾思田莫名其妙的上下瞟了一眼,吃错药了吧。
“你,为什么要同那姓白的合作,你明知道他……”
说道这里卫陵卡壳了,有些话他自认说出来会玷污了顾思田。
“他什么?”
顾思田歪着头看着卫陵,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杵我门口挡阳光,进来说话。外面那个,别躲了,你也给我进来。”
顾思田一声令下,柳枝儿就跟土地爷一样,一下子冒了出来,嬉皮笑脸的一头钻进了屋内。
卫陵顿了顿脚步,随后也跟了进去。
顾思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柳枝儿贴心的给她后背塞了个软垫。
“你觉的我为什么会想方设法的搭白季辰这条船?”
卫陵刚坐定,顾思田就扔了一个反问。
低头思索了片刻,卫陵不太确定道:“他有钱。”
顾思田摇摇头:“不止有钱。”
卫陵看着顾思田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脑子有些混沌。
“他是做官的。”
一直猫在卫陵身后的柳枝儿忽然说话,让两个人都颇为意外的看向她。
柳枝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顾思田满意的笑了笑:“看见没,丫头都比你脑子活,他不仅有钱,以后还会有权。”
卫陵不以为意的皱皱眉:“可那个人他……”
一想到白季辰看顾思田的眼神,卫陵就忍不住的厌恶。
顾思田明白卫陵的担忧,她是当事人,当然看的清楚白季辰看自己的目光带有赤/裸裸的侵略。
白季辰这个人很危险,但她又不得不想办法往这个人身边靠拢。
顾思田认为就算白季辰再肆无忌惮也不会对她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做什么。
卫陵始终不愿意让顾思田以身犯险,而顾思田也不愿意做一些无谓的解释,气氛一时间有些诡异。
“姐,我听你说南域王府现在在白三爷手上,你是因为这个吗?”
柳枝儿小心翼翼的开口,并时刻注意着顾思田的反应。
顾思田没想到柳枝儿脑子转的这么快,脸色有些讪讪的。
“……恩,护国公将南域王府的事情交给了白季辰,我们如今要什么没什么,唯独从白季辰身上找突破口。”
卫陵看着顾思田若有所思,他摸不清这女人一天到晚的在琢磨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顾思田心中有南域王,否则不会为了一处宅院死物而煞费苦心。
周瑜文对于南域王府的执着,只有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才会了解。
他鲜少去王府后院,所以对于顾思田的了解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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