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大人,此人便是赵麻子口中的秀儿。”
顾思田一边安抚秀儿的情绪,一边回答候武的问题。
“哦?就是你见过孟锦萱?并告诉他的?”候武点了点赵麻子。
秀儿一听到这个,心中猛然一揪。
若不是当初自己多嘴,这赵麻子又岂能无事生非,最终连洼村一村皆遭横祸。
“大人,赵麻子一派胡言。民女曾在荆州做工,机缘巧合见过顾家娘子,但民女绝对没有说过这种话,况且民女压根不认识什么孟锦萱。”
秀儿痛恨的指着赵麻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当着候武的面一通哭诉。
“赵麻子一直对娘子居心叵测,我也是好言相劝的时候提到这么一句,却没想到他竟然占便宜不成便恼羞成怒出言诬告顾家娘子。”
听到这里,柳枝儿也立马搭腔。
“赵麻子游手好闲,曾经调戏我姐姐,若不是有卫大哥相助,恐怕……当时卫大哥打了他,他便一直怀恨在心。”
“他原本是个孤儿,是村里人一人一口喂大的,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却没想到独独喂出了这么一只白眼狼!”
两个人一人一句的控诉着,而对方则始终抱着脑袋蜷缩在候武脚下。
候武越听越不像话,到后来他都觉的自己像个笑话一般。被一个下三滥的市井混混给忽悠了。
原本铁青泛绿的脸色逐渐转化成了酱紫。
猛的一脚踹在赵麻子身上,怎么说候武都是个武将,这一脚着实力气不小,直踹的赵麻子嗷嗷叫唤。
“操,老子堂堂一个副都指挥使竟他/妈的让你给耍了,我看你他/妈活的不耐烦了!”
候武一边说还一边继续不解恨的踹着,今儿个在一娘们儿面前丢大人了。
“哎呦。大人……大人,哎!哎!别……别打了。小的……啊……小的有……哎哟喂……有话说。”
赵麻子抱着头疼的直往候武裤裆底下钻。
眼看着到手的功劳就这么飞了。候武有些气急败坏,但依旧不死心。
又踹了两脚之后,及其暴躁的吼了一声:“说!”
“哎哎……我说,我说。”
赵麻子趴在那里也不敢随意动弹。生怕哪个动作惹了候武的眼,招了他不痛快再踹上来。
“大人,小人不是信口胡说,您想啊,她来连洼村的时候正巧是南域王府出事。而且在村子里的时候,她处处小心谨慎的,更何况后来曲大人到连洼村抓人,她听到风声就跑了。”
候武颇为赞同的点点头:“恩。”正要抬头质问顾思田的时候,却被对方抢了话头。
“大人。请问有连洼村这么个地方吗?”
顾思田的脑子一直就没停过,如今她不能光想着自己,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就算真的东窗事发,也得在她生完孩子以后。
一旦她的罪名被落实了,不仅孩子,包括秀儿和柳枝儿全都得没命。
刚刚所有人一直围绕连洼村说事,但连洼村如今却是一个禁忌,全村无辜被焚灭这件事情是有人刻意捂着不让露出来的。
候武也被她问的一愣。但也即刻明白了顾思田是什么意思。
赵麻子所有的说辞全都跟连洼村有关,也着实候武是个粗心的一直没注意。其实赵麻子一直在引火烧身。
依着他的话,要想证明顾思田的身世就必须撤出连洼村,一旦连洼村的事情被上面知道了,那吃瓜落的可就不是一个两个了,更何况曲达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候武和顾思田四目相对了那么一瞬间便错开了,但互相也都明白了意思。
——今日问不出个结果了。
候武看样子有些想撤,毕竟再待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也看明白了,顾思田这女人不好对付,这反而加重了他的疑惑。
这女人不像小门小户出来的,但也只能回去再想办法了,反正她人在这里,派人盯紧了定然跑不了。
但赵麻子还不知道,以为这次抓到了把柄,还一个劲儿的在那怂恿候武。
顾思田不想让赵麻子这么轻易离开,索性又往上添了一把柴。
“赵麻子,你这么大嗓门的嚷嚷难倒想让所有人知道吗?你今日找上了侯大人,明日是不是还要去击鼓鸣冤捅到朝堂上!”
赵麻子没看明白眼前的形势,他心中认为候武就是官,捅到了候武这里不就是捅到朝堂上么。
而且他确实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顾思田就是前护国公的嫡长女孟锦萱,也是周瑜文的宠姬同党。
“对啊,我就是要让人知道你的嘴脸,我看你还怎么装,朝堂上怎么样?我说的是事实,不怕上朝堂!”
赵麻子理直气壮的吼着,顾思田直起腰满意的笑了笑,敛下双眸不再说话。
果然赵麻子的话触怒了候武。
候武看出来了,这人不能留,知道的太多了,又没个脑子,早晚是个祸害。
“来人啊!给我拉出去砍了!”
两次三番的拿人都没拿下,候武早就憋着想杀人了,有人往刀刃上送,他也正好趁机撒撒气。
赵麻子在完全没明白状况的时候,便被两个侍卫连拖带拽的拉了下去。
临死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端端的就被砍了头。
候武走的时候依旧面色不善。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顾思田,然后才转身离开。
顾思田看懂了,那人眼底写的全是“走着瞧”。
卫陵整个人都隐隐透着一股萧杀之气。很明显,他想杀了候武。
“这个人很危险。”
他看出了候武眼中的不善,不免要提醒一下顾思田。
“看出来了,所以我们要提早准备。”
目送候武一直消失在大街尽头,顾思田才喃喃说出一句。心中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坚硬,硌的胸口直疼。
回到房间。廖神医除了担忧之外更说了一个让顾思田意外的消息。
霍安竟然趁乱摸进了她的房间。
当时廖神医担心顾思田,便出了小院躲在背人的地方观察前院情况。
谁成想竟然看到了霍安鬼鬼祟祟进了顾思田的房间一通乱翻。
他似乎是在找什么。但最终却只是空手而归。
“霍安……?”
顾思田心中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心中不免生出几分厌烦。
原本闹这么一出就够累人了,再加上前一个赵麻子,后一个霍安。
难倒自己真的就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吗?好心好意的想皆大欢喜。可就是有人不想让她省心过日子。
“卫陵,派个人去把赵博文叫来。”
当初一时心软,放了一个又一个,这会儿全都翻回头来咬自己,果然这好人不能做了。
“义父,有一件事恐怕需要你帮忙才好。”
顾思田顿了顿,似乎在下着什么决心。
“以候武的性格,既然已经对我起了疑心,就不可能这么轻易的放过我。如今我临近产期。根本经不起他们折腾,所以我必须想办法薄这个孩子。”
廖神医明白她的心情,但有些不解她的用意。
“那你意下如何?”
看着顾思田严肃的表情。廖神医总觉的隐隐哪里不太对。
“孩子已经足月了,我不能等他们坐实了罪名之后再生这个孩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用不了几日这候武还要对我发难,所以……我要催产,而且要做成早产的迹象。”
“什么!”
这一声不止是廖神医。就连柳枝儿和秀儿都是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卫陵更是有些吃惊的盯着顾思田。
“胡闹。简直是胡闹,你知不知道,这样孩子就算生下来,但是一个不小心,你就有生命危险,你懂不懂!”
顾思田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中就跟放下了那块巨石一般,一下子松了口气。
她很镇定,也很冷静。
刚刚在东厢房的时候她就已经想清楚了,无论自己能不能脱罪,她必须将孩子先保下来。
而保下孩子唯一的方法就是证明他不是周瑜文的种。
但孩子已经足月了,绝对不能再等两个月再生,如今已是催得,等不得。
她要在那些人发难的时候做出早产的迹象,彻底堵了所有人的嘴。
“义父,我没有胡闹,想让孩子活下去的话,这是唯一的办法。”
“你……”
还没等廖神医说话,顾思田一下子跪倒在他的面前,廖神医急忙上前搀扶,顾思田却执拗着就不肯起来。
“义父,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孩子是我的命,他不能有事。义父,我求您了义父,我知道您有办法。”
顾思田祈求的看着老爷子,眼前这人是她唯一的希望。
廖神医死活不同意,他不能为了保孩子而枉顾大人的性命,这不是他行医的准则。
看老人拧着眉就是不肯点头,顾思田心中着急。
“义父,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我没办法活下来,最起码您的孙子得好好的活着。弃车保帅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啊。”
实在劝说不动,顾思田只能用肚子里的孩子来试图打动廖神医。(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章 积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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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阳一个不起眼的客栈内,昏暗的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的细长。
偶尔晃动的烛火让影子出现了诡异的扭曲。
屋内的气氛压抑紧张,透着一股窒息的难捱。
坐着的女子正是那日见霍安的人,她身旁站立着一个身量不高的男人,那男人卑躬屈膝的缩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你说的可是真的?”
女子的声音软绵绵的,听的人骨子里都带着一阵酥麻,但音调却是不带任何感情的冰冷。
“回娘子,千真万确。”
墨黑锦缎之内只露出一双修长白皙的手,一只胳膊轻轻掸在桌旁,一根手指快速的叩击着桌面说明这人有些烦躁。
“一个两个的全都是废物,那女的脑子太活,叛也就叛了,没想到男的又是个死脑经,活该没命,霍安那边怎么样?”
女子声音不高,但因为蒙着面纱所以听在耳朵里的声音有些飘渺。
没什么音调的口吻却让男人不自主的打了个激灵。
男人先是摇了摇头,唯唯诺诺的道了一句:“没成。”
“废物!”女人“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又愤怒的低吼了一声:“全都是一帮废物!”
“娘子息怒。”
男人似本能一般立刻跪在女子脚边,战战兢兢的安抚女子情绪。
女子压根不理她。只是思量了片刻吩咐道:“递我的贴子去拜会候武,告诉他,我有办法可以让他心想事成。”
***
赵博文还没走进屋内呢。第六感就告诉他这门迈不得。
果不其然,一进门就看到一屋子的人个个就跟被欠了钱的一样,一脸的萧杀严肃。
“我说……这……”
话刚开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这场面太冷了,就算他想缓和,依着自己的分量,估么着够呛。
“正好你来了。我有事交待给你。”
说着顾思田也不管这一屋子的人对她横眉冷对的,转身从书阁上取了一叠纸下来。
在里面翻找了一下。取出一张交给赵博文,又从另一个盒子里取了一张银票和一个印章一并给了他。
“从你那找个稳妥的人带着我的契印去绵城接手万柳庄,然后将这东西交给霍泉生,他儿子不长进我也无能为力。就说我已经仁至义尽了,让他们父子好自为之。”
赵博文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劈头盖脸的扔了一手东西。
大致扫了一眼,一张卖身契,一方契印和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明摆着这是准备撵人了。
顾思田此刻心里跟明镜一样,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她也基本摸明白了。
先是秀儿,然后是赵麻子,再后来是霍安。只要是身边不稳定的因素全部都被人利用了。
第一,这绝对是一个人干的,出不了第二个人。
第二。这个人很了解自己的情况,很可能她身边还有眼线。
第三,秀儿曾经说过那是个女子,虽然不确定这一定就是幕后主谋,但既然是女子,并且见过自己。又蒙了面。那这人她肯定认识,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南域王府出逃的姬妾之一。
周瑜文当初有九个姬妾,丹青在头一天就上吊了,除了自己还有七个。
顾思田当初跟这些人的关系虽说不上差,但也没多亲密。所以七个人的目标太大了,还真不好排查,更何况如今都不知道活着的还有几个。
候武来找茬这件事赵博文也是来之前才听说的,他有些担心顾思田的安危,但在心底也害怕这件事会牵连到自己。
“不是,姑奶奶,现在哪里是管这个的时候,你得想想怎么应付候武啊。”
顾思田连头都没抬,直接将取出的东西都归置好之后放了回去。
“我这不是应付着呢么,你着哪门子急,放心,祸害不到你。”
她也就是随口一说,却没料到说了赵博文心缝里去了。
好歹也是个大男人,脸上有些挂不住,尴尬的咳了两声也不敢再插话了。
“大家听着。”顾思田站在书案之后,在所有人的身上都逡巡了一圈,表情严肃。
“候武这个人不是个善茬,我在他眼里如今就是一块肥肉,我不相信他就能自此安分守己了。”
说着先是转向了赵博文:“将我安排给你的事情办好了,今天出了这个门,在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你再不可踏进一步。”
看赵博文很是正经的点头应了,顾思田又转向秀儿:“秀儿,赵麻子和霍安我不会再留,但是你,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想走,我不拦着。但你要是想留,我提前告诉你,即便我活着也不会为你报仇,你只能跟枝儿一样安安分分的呆在我身边,如果我死了,你也一定活不了。”
秀儿压根想都没想,直接给顾思田跪下了,笃定的说道:“主子,秀儿跟着您,生死都跟着您。”
她这么一说,顾思田反而皱了皱眉头,顿了片刻才有些无奈道:“算了,随你。”
剩下柳枝儿和卫陵,顾思田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了。
让他俩走?可能性不大。
可留下来?一旦出了事就是白白送死。
柳枝儿泪眼婆娑的瞪着顾思田,一脸的“你要是赶我走,我就死给你看”的决心。
卫陵也是拧着眉,一副不认同的架势。
顾思田揉揉眉心,思量了半天才道:“卫陵,柳枝儿我就交给你了,帮我看好了她。”
听到她这么安排。两个人似乎一下子松了口气。
“知道了。”
虽然依旧是冷漠的口气,但却能听出几分安心。
最后就剩下廖神医了,这老爷子此刻已经有了要发火的预兆。
“义父。您别劝了,我都想好了。”
看他还要张嘴,顾思田先开口说话。
“如果不这么做,我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了事,那就是一尸两命,难倒这就是义父您的行医之道?这就是您愿意看到的?”
顾思田的这句反问。直接将廖神医所有的话都硬生生堵了回去。
“可是……”还想说什么,但老爷子却想不出什么词来反驳。
顾思田走过去拉着老人的手紧紧握着。那力道重的自己都感觉到疼了。
“义父,孩子就是希望,没了什么,都不能没了希望。”
这句话是顾思田打心底里想的。这孩子就是她的希望,她的动力。
如果孩子没了,她就算活下来又有什么意思。
更何况这更是周瑜文唯一留存一丝血脉,如果断了,那就真断的干干净净了。
老爷子的嘴唇在微微颤抖,手也不住的抖着,原本强硬的态度,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出现了龟裂。软化。
将所有人都安排好了之后,顾思田下了最后一道令。
从今天开始,所有人不得出门。更不能放外人进来,以免被人抓到把柄。
她觉的候武狗急跳墙,八成会玩阴的。
栽赃陷害这种事情,他不是做不出来。
顾思田自己更是关门闭户守在自己的小院里,谁都不见。
只要不给候武栽赃的机会,到最后逼急了他只会直接闯门。到时候事情闹大了对簿公堂,她也能进行下一步计划。
如今她早已顾不得自己了。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能薄这个孩子。
要想将脉象改正八个月倒不难,廖神医说在太渊丨穴下针,只要力道掌握好了,改正几个月都问题不大。
只不过这催产药是个麻烦事,一般来说催产药都是立竿见影的。
但顾思田定然没办法当下服用,所以只能延长催产药的发作时间,更会加剧产妇的痛苦。
廖神医为了减轻顾思田的痛苦,只能连夜研制药方,以求母子平安。
果不出顾思田所料,候武早已派人将束阳围了个水泄不通,他没有明目张胆的派人封了院子,但却把束阳的各个出口都堵了。
很明显,他这是要断了顾思田出去的路,更要挡了白季辰进来的路。
唯一让顾思田意外的是卫陵。
之前卫陵从始至终都没有表态,但事后他却单独来找了顾思田。
说出的话更是让顾思田没想到。
“要不要等白季辰回来?”
这话确实是卫陵说的,顾思田一直以为他们两个人始终看不对眼,却没想到这种时刻卫陵会这么说。
“为什么要等他回来?”
顾思田本能的问着,她也想知道为什么卫陵会想要让他回来。
但卫陵的表情有些犹豫,看样子似乎不太想说,但又不得不说。
“我觉得……他应该能护得住你,更能……劝得动你。”
脸上难得一见的有了些表情,但却是一种力不从心的挫败。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卫陵在担心顾思田的安危。
顾思田摇摇头:“且不说白季辰能不能进的束阳,单说他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巡检使,即便他有白王氏撑腰,你就敢保证白叔辰不会趁机落井下石?”
卫陵默了声,顾思田说的没错,这种事情别人躲都来不及,更何况白季辰如今根基未稳,他多半也会有心无力。
顾思田低头轻柔的抚摸着肚子,微微谈了口气,语气中多有无奈。
“当初因为我的懈怠连累了连洼村那么多条性命,我不能一错再错,这种罪过我担不起,我想为孩子多积些阴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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