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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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像束阳这种小地方也没有什么像样的监狱。

说是监狱,其实就是一间房子内用木栅栏隔开的两个监房,中间留了一个过人的通道。

虽然已入三月,但春风中依旧带着凉意,若没有这一瓦遮头,呆久了还是会冷。

屋子里很干燥,又遮风,除了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一堆干草之外。

说实话,条件不是很差。

白叔辰加派了人手,将这间简易牢房守的严严实实的。

里面地方不大,除了监房外,过道里两个人就已经转不开身了,所以也都没人愿意进来跟他们俩大眼瞪小眼的。

此刻这所谓的监狱里很安静,顾思田和孟锦浩一人一间,算是包了场。

隔着两条栅栏,孟锦浩盘坐在栅栏后面,一只手抓着木头栏杆絮絮叨叨的诉苦。

孟家是怎么没的,他是怎么眼睁睁看着全家被斩首的,这阵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吃了什么苦,受了什么罪,遭了什么白眼蔑视。

总算找到了发泄的渠道,孟锦浩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

那话语中满满的都是委屈。

顾思田则离他比较远,坐在了最里面靠墙的地方。

那里有一团干草▲在这里不至于受凉。

肚子太大了,她不能像孟锦浩那样盘腿坐着,只能斜斜的倚在墙边。尽量不窝着肚子。

孟锦浩一个劲儿的诉苦,顾思田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听着。

等他终于发泄完了,顾思田才幽幽的问了一句。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一句就把孟锦浩问住了。

顾思田看着他盘坐在那里垂着头,虽然看不到表情,但那吭哧瘪度的样子已经太明显了。

孟锦浩抠着指甲,闷头不再说话。

这习惯是跟孟锦萱学的,就连顾思田都是穿越之后才有了抠指甲的毛病。

这是心情焦躁不安时出于本能做的小动作。顾思田自然也是知道的。

看着他的样子,顾思田心中了然。

虽然不知道内情。但大致方向还是有了。

“是你出卖你姐夫,对吗?”

周瑜文向来行事小心,更不会闲着没事儿去密谋造反,连卫陵都知道这是欲加之罪。更何况是她。

周瑜文是被孟家牵连的,如今孟锦浩活的好好的,定然是用周瑜文的命换来的。

“不,不是我,姐,真不是我。”

听了顾思田的话,孟锦浩急忙解释。

“那你告诉我,孟家满门抄斩,你怎么会活着。”

顾思田的语气听不出来情绪。孟锦浩也不知他姐姐是不是生气了。

但一见面先不问问他过的好不好,而是问他怎么会活着,难道他就该死吗?

孟锦浩心中不舒服。眉头皱了一下。

“姐,我活着不好吗?难道你不希望我活着吗?”

孟锦浩话语中透着失望,双手去抓栏杆,使劲往前探着身子,想去看清顾思田的表情。

“姐……”

“锦浩,你能活着姐很高兴。正因为如此,姐才要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这样姐才能想办法让你躲过这一劫。”

顾思田说的是实话,孟锦浩能活着是件好事。

先不说她想不想知道真相,单说孟锦浩,虽然这个弟弟在家里骄纵惯了,但终归心地不坏,能活着比什么都强。

孟锦浩心眼儿直,只要是顾思田说的,他就信。

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吭哧了半天才开了口。

“姐……对不起,是……是爹他……”

孟锦浩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心中纠结成了一团。

顾思田站起身,将干草堆抱起来走到孟锦浩面前,在离他最近的地方铺下草堆坐了下去。

“锦浩,告诉姐姐,是不是爹为了保护你出卖了周瑜文。”

孟锦浩沉默了一瞬,最终艰难的点了点头。

顾思田看着弟弟的动作,一口气沉了下去,心下一片冰凉。

孟锦浩没看到顾思田的表情,就是闷头在那里缓缓的说着。

“咱燕国有一条法令,凡未满十四周岁者,可不入灭族之刑。但我已经十六了,所以最后那几天爹一直在跑关系。”

“后来有人给爹出了个主意,说如果能拿出周瑜文的罪证,便可以在入罪时更改我的年龄。”

顾思田听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心也跟的越收越紧。

“其实……其实姐夫是被冤枉的这我知道,爹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罪证,到最后爹一狠心就把跟你来往的书信和钱财明细都交了上去,连带交上去的还有置办兵器,扩充军队的花销清单,爹说……爹说他对不起你跟姐夫。”

孟锦浩的脑袋都快缩到脖腔里去了,方才是没注意,如今是根本不该去看顾思田的脸色。

顾思田是外嫁出去的,就算牵连也罪不至死,又有周瑜文护着,顶多罚些钱,再软禁一阵子也就没事了。

可他爹护子心切,大儿子保不住,死也要薄小儿子,所以就将孟锦萱给卖了。

“娘向来最疼你,所以知道这件事以后就去找了姐夫,再往后我就不知道了。”

顾思田心口泛疼,忽然想到了廖神医的那句话。

“你有爹娘为你求情保命,我儿呢?我儿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他能活的,他能活啊!”

忽然有一种想见他的冲动。不管是周瑜文还是白季辰,让她看一眼,只一眼就好。

只要能看到他好好的站在自己眼前。能交代上一句话就好。

嫁给周瑜文的时候,她没什么想法。

因为她的观念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见不得三妻四妾,不屑于争宠吃醋。

和离是她起初唯一的念头。

爱没爱上周瑜文这件事情,她从未考虑过。

只是周瑜文对她好,她念着。后来甚至都快忘了和离这件事了。

如今想想,正如卫陵当初所说的。

周瑜文是个男人,他有他的责任和义务。是男人就不能做出得鱼忘笙翻脸无情的事情。

这个年代女人是什么?是依附在男人身上的肋骨。

失了护着自己的男人,就连顾思田都觉的举步维艰。更何况是这些个柔弱女子。

为了她,将一众女眷扫地出门,那不是痴心,而是没担当。

但周瑜文却在最后一刻只为她做了铺垫。明知道自己是被孟家陷害,明知道她娘来求情完全是一种自私自利的行为。

所有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抛弃了他,而在知道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却将最后的力气用在了她的身上。

周瑜文爱她,毋庸置疑的爱她,而自己则三番五次的质疑曲解,甚至玷污了这份爱。

此刻她很想知道,在他知道自己怀的是他的孩子的时候,那人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这男人上辈子就没有子嗣。等孩子生下来,他能照顾好吗?

不过……照顾好照顾不好她如今都说了不算了,如果临死前能再见他一次。那有多好。

顾思田忽然有些后怕,如果周瑜文没有重生,如果周瑜文就这么消失了。

她今日再知道这些的话,会是个什么样子?心中没有了这堵墙,再被这个消息重拳相击时又会是一种怎样的痛。

顾思田的嘴唇有些微微颤抖,说不清楚的情绪激烈的在胸膛翻涌。

抓着栏杆的指甲死死抠着木头。顾思田忽然有些窒息。

肚子抽痛的厉害,她明白自己的情绪太激动了。

强迫自己深呼吸。大口大口的吸气,呼气,试图让躁动的心平复下来。

孟锦浩知道顾思田定然会受刺激,只是他忘了姐姐如今怀着身孕,受这么大的刺激会不会出事。

他紧张的盯着顾思田的一举一动,不敢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着了姐姐。

他特想问一下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家里出事之前没听说姐姐怀孕了呀?

“锦浩……。”

顾思田喘着粗气,说话微微有些不稳。

一听姐姐在叫他,孟锦浩立马正了身形,恨不得从栅栏里钻出去:“姐,我在呢,你说。”

“这几日一定会过堂,当初登记时你未满十四,所以如今也应该不会再问责与你。记住,上了堂千万别乱说话,一切听我的。”

“可是……姐,你怎么办?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蠢,你也不会这样。”

孟锦浩懊恼的捶着自己的脑袋,然后又用脑袋去撞木栅栏。

顾思田没理会他这种稍显幼稚的举动,而是直接说道:“锦浩,答应姐一件事。”

“姐你说,我发誓我保证办到。”孟锦浩想都不想,举着手就赌咒发誓。

“锦浩,姐这个孩子如果生下来,你一定给姐保护好了,一定要亲手交到白季辰手里,明白吗?”

顾思田口吻严肃认真,就连孟锦浩也听出了端倪。

“姐,那你呢?”

“我……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锦浩,千万替姐保护好你外甥,好吗?”

“可是……可是为什么要交给白季辰?是那个白叔辰的弟弟吗?孩子交给他那不更危险!”

顾思田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

“你听我的就好,别的别问了。”

孟锦浩看着顾思田,又看了看肚子,猛然间倒吸一口气:“姐,这孩子……是谁的?”

她这么一问,顾思田心中揪了一下。

是谁的?周瑜文的?白季辰的?

听着是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可除了当事人,谁又能听的明白。

顾思田挠挠头,微微有些羞恼:“孩子是我的,行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章 束阳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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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季辰万没想到,候武会趁自己不在的时候找上顾思田。

那是一只苍蝇,只要露出一点缝隙都会被他盯上。

而且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无论卑不卑鄙。

更加让他担心的是顾思田竟然将祁虎派了出来,还千叮咛万嘱咐:无论出了什么事,千万别回去。

白季辰人在宁州,鞭长莫及。

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马不停蹄的赶了回去。

结果城门被封,任何人不得出入,他与候武成了对峙之势。

甚至在搬出了护国公的名义都无法叫开城门时,白季辰明白,事情闹大了。

这是一场处心积虑的阴谋,这帮人看样子已经盘算很久了。

他没打算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顾思田,但在卫陵拿出双凤佩的时候,他心中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惶恐。

他担心顾思田受不了刺激会伤到孩子,却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没瞒过这只小狐狸。

接过玉佩时,他的手都是颤抖的。

完全不在意卫陵狐疑的目光,他压抑着内心的狂喜,再度将玉佩还了回去。

他明白顾思田的意思,她想要个答案,那他便给。

恨也好,怨也好,只要能安然无恙,他回去任其处置。

卫陵第二次上门时,那眸中的迷茫和惊讶让白季辰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顾思田在趁机安排后事——将卫陵还给他。

不像祁虎那般费劲。卫陵似乎表面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情,但跟他相识多年的白季辰却看到了他在安慰欢喜的同时埋下了那隐忍的失落。

白季辰再顾不上许多,他得想办法化解困在城内顾思田的危机。

在城门对峙了两天之后。白季辰决定——回宁州。

正准备动身的时候,祁虎带来了一条消息。

“主子,探子回报,沈浩雄正在来束阳的路上,预计两天后便到。”

白季辰坐在马车内,手中握着一枚小狐狸的吊坠不停摩挲着,听到这个消息后。眸色猛然变深。

前世这个沈浩雄就没少跟他对着干,这次南域王倒。他也出了不少力,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

白季辰不停的责问自己,为什么要将她一个人留在家里。

明知道她还没有解除危机,为什么会这么粗心大意。

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吊坠。白季辰懊恼,悔恨。

猩红的眼底是强压的愤怒,他担心顾思田和孩子会有个三长两短。

“祁虎,传我令:影卫队全体集合。卫陵,连夜快马给我去宁州安王府,我要借他五百亲兵一用。”

“主子!”

祁虎和卫陵异口同声。

沈浩雄和候武都是朝廷命官,他这么明刀明枪的杀进去,这罪名瞒都瞒不住,到最后人救不出来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白季辰有些关心则乱。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烦躁的情绪。

“放心,我不会乱来。卫陵。你去告诉七王爷,让他带着东西马上来一趟,亲兵也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是。”

“祁虎,挑几个身手好的,趁夜摸进去打探情况,留几个在夫人身边暗中护着。”

“遵命。”

让白季辰欣慰的是。顾思田很好的保护了自己。

她不出门,不与外界接触。更没让祁虎抓到把柄。

听到这些消息,白季辰不免放心了许多。

在得到沈浩雄来束阳的消息同时,下面的人又报:白叔辰以离开宁州,不日便可抵达束阳。

白季辰双眉紧缩,额头上的川子已经扭曲变形。

候武和沈浩雄是一伙的,这个毋庸置疑,可他哥白叔辰怎么会插进一脚来?

思量了片刻,白季辰只得出了一个结论。

白叔辰被人利用了。

束阳归宁州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身为宁州巡抚,不可能置身事外。

只要稍微递出去一些消息,白叔辰定然会上钩。

更何况这次白叔辰是冲自己来的。

家里人恐怕还不知道,但白叔辰却早已知道了顾思田这么个人。

他虽然不知道顾思田就是孟锦萱,但他知道这女人是个寡/妇,还是个即将临盆的寡/妇,那孩子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每次去宁州都会听到他不阴不阳的讽刺,甚至辱骂。

白叔辰认为他污了护国公府的名声,自己不学无术,有辱门楣就算了,还弄进来这么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

白叔辰对白季辰的蔑视和轻漫多半跟他爹有着异曲同工之处,都是恨铁不成钢的。

恨他不务正业,恨他败坏门风,白叔辰觉白季辰压根不配做他的弟弟。

如今再知道了顾思田的身份,白叔辰怕是要被气死了。

白叔辰这么一来搅合,事情就更难办了。

白季辰揉着眉心,尽量让自己静下心来想对策。

快烦透自己重生后的性格了,那急躁的脾气总是想压也压不住。

唯独读读佛经能让他心平气和下来,这些日子也算是小有成效,不至于一上来就动手摔杯子砸书桌了。

沈浩雄和白叔辰还有一日便能到,陈冕就算是快马加鞭,加上卫陵去报信,也得两天。

这一来一回岔开一天,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及。

“祁虎,找人盯紧了,如果有人提前动手……给我杀。”

白季辰眼底流过一抹杀气,她不能让顾思田出事,更不能让孩子出事,他周家就剩下这么一点血脉了。

仰头看着满天星空。那一闪一闪的星光让白季辰忍不住诉求。

“周家列祖列宗,如果你们看得见,请保佑她。保佑她……”

低声的喃语寄托了他所有的惦念,白季辰滚动喉结,却再说不出什么。

卫陵死死的攥紧缰绳,他将马鞭抽到了极致。

夜黑风高根本看不清路途,但他管不了这么多,早到一分,顾思田就能少一分危险。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焦躁°以让人乱了方寸的焦躁。

她不知道顾思田现在怎么样了,他想象不出来。一个弱女子挺着个大肚子是怎样面对一个莽汉的质问。

下面人报上来的消息是笼统的,只说了平安,但他想知道的不止这些。

吃的好吗?睡的好吗?枝儿和秀儿两个小姑娘能帮她担下这份压力吗?候武没有动粗,但他恶语相向。威逼胁迫了吗?

心跳的很快,他焦急催促着胯下的马,脑子里全都是胡思乱想。

白季辰不能进城,身边侍卫不够,所以连破门都做不到。

他眼睁睁的看着沈浩雄的马车进去,又看着白叔辰的马车进去,白季辰的脸上阴云密布。

让人紧盯着里面的情况,如果顾思田有生命危险,就必须将她救出。

最然如今脑子里是一团火。但白季辰的理智没有烧没。

当年周瑜文的沉稳睿智他没有丢,不到最后关头不能撕破脸,他要给顾思田的是一个安稳可见天日的生活。而不是一辈子亡命天涯。

只要顾思田没有生命危险,他就不能轻举妄动,他得等,等到万事俱备才能动手。

快马加鞭,宁州到束阳一日便可以回来,陈冕因为带着队伍。所以行动上受制会晚到一天,卫陵先行回来听候差遣。

在白叔辰进城的第二天。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缓缓来到城门前,只停顿了一小会儿便被放了行。

白季辰心中疑惑,便派人去打探了一下。

只一会儿的功夫那人就回来了,在白季辰耳边说了两句,就见白季辰危险的眯起了双眼。

“卫陵。”

白季辰唤了一声之后命人取来纸笔,奋笔疾书的写了封信交给卫陵。

卫陵和祁虎是一直守在白季辰身边的,所以他这一声也就是通知一下这趟任务谁去办。

“快马加鞭去趟彩凤楼,务必将这封信亲手交给花霓裳,要快!”

刚说完,白季辰微微顿了一下。

卫陵曾经发过誓再不见花霓裳,白季辰在将信送上的时候也想起了这个。

“算了,我另派人去。”

正准备要将信收回,却被卫陵一把收进了怀里。

“主子身边缺人手,终是去一趟宁州,无碍。”

任务归任务,卫陵不可能让自己的私事</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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