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攻也要娶男后》
第1章 序
(上音公子是个杀手,江湖第一的杀手。
公子无姓,只有“上音”之名,携长琴一把、泛孤舟一叶,来往于琴川之上。
无情弄琴,折煞多少痴心。
琴川是一条自西向东的河流,支流横贯六国天下。
所以,六国中人,没有人不知道上音公子。而见过上音公子真容的人,没有人不为之倾倒,为之动情。
自汉亡、三国之司马家得天下、拓跋氏侵中原,东晋分南朝之后,天下早已四分五裂。
永嘉之乱,年仅十一岁的厉殇宗逊位,留下一句“愿生生世世,再不生帝王家”,终结了悠悠厉朝百年岁月,却开启六国并立的乱世时代。
殇宗的祖父顺宗有三个儿子:
长子梁王萧赜和幺儿律王萧鸾都是庶出,而嫡出的太子短命,不到而立之年就一命呜呼,于是、当年仅有八岁的皇太孙继位、成了厉朝最后一位皇帝,哀号殇宗。
殇宗年幼,由梁王、律王两位叔伯辅政。
然而,
梁王萧赜待上忠心耿耿,律王萧鸾却想着谋朝篡位,两人为此冲突不断、甚至大打出手,史称“二王之争“,最终,梁王萧赜负气携将领北上,打下一片江山,建立了与厉朝都城镜都同样规模的羽城。厉朝朝政则为律王萧鸾一手把持,至此,“二王之争”以律王萧鸾的胜利而告终。
梁王出走后不到两年,律王逼迫十一岁的殇宗退位,改厉朝国号为律。
梁王萧赜阻止未果,干脆效仿萧鸾、于羽城建立梁国。而梁王长子、宋王萧子才则于梁国西侧建立宋国,厉殇宗的庶兄萧长懋早些年在西北之地被封了陈王,现在正好划地而治、建立了陈国。
至此,统一的南方天下四分,以国力雄厚、继承了厉朝所有军事实力的律国为首,而后是梁、宋、陈三国。
殇宗逊位不到一年,就在律国羽都被软禁的宫殿中郁愤而死。
同年,
律王长子萧宝义身染重病,治愈后竟有痴傻疯癫之态。律王便知此子不能委以重任,便将律国以东的大片土地划给长子作为封地,并封为晋王,晋国由此建立。
两年后,律王废王后颜氏,更得天下第一美人风秀容为皇后。以风皇后之名,在晋国以北封大片领土预留给了风皇后嫡出的幼子燕王萧宝卷为封地,燕国。
至此,
律、梁、宋、晋、燕、陈六国并立,乱世始也。
乱世之中,国与国之间的陆路多生障碍。唯有贯通东西的琴川水路,可通四海。
商贾之辈多喜行船陆路,而江湖盗匪则结寨琴川,得天时地利劫掠过往行人。
上音公子泛舟琴川,手中一把长琴化作武器,以琴声伤人,谓之“弄琴琴川”。十八岁为家人报仇,连破琴川十八水寨,更因杀伐决断、手段狠辣又容色清丽,而得“玉面鬼刹”之名。
上音公子平生不笑,
玉面鬼刹只会在两种时候笑,一种是要杀人,另一种则是见到了苏彦。
苏彦是谁,
苏彦是所有见过上音公子真容,却不爱他的人。
上音死的时候是平日里一样——坐在的琴川任意一处水客之中,点上一壶他永远都不曾喝的茶,将他随身的琴放在身前的桌上,静静地看着这水客中的客人来来去去。
春雨时节,水客总是客满。
躲雨的客儿,多半会叫上些酒水和小菜。若是穷的,进不得店,便也会站在门外,偷听了几耳朵那说书人的故事,赏过去两个铜板,也得掌柜的送一些茶水吃。
不过,
今日和往日不同,不同的是说书人仍在,却并没有开口说故事。而且水客出奇的少,只有两三个客人,还有掌柜拨算盘的声音突兀地作响。江湖盛传,玉面鬼刹喜怒无常,开心的时候可能杀人,生气的时候也可能杀人。
偏偏,
今天上音并不想杀人,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杀手生涯不杀人,只会被杀。
终于,
在小二出现给上音温了第二次酒的时候,上音手中的琴弦,已经叩响。
就在上音出手的同时,
小二、店主和说书人,还有仅有的几个客人都同时出了手。
水客之中的人早已布下了阵法,破阵之道上音早有习得,然而阵法往往有生死两门,上音细细看过,竟然发现此阵只死无生,可见对方卯足了劲想要和自己同归于尽、鱼死网破,各个出手都是招招毙命、毫不回护。
自从十八岁将自己的仇人尽数杀死之后,
上音已经很少遇见这样多的人来围攻自己,而且是这样不要命的围攻他。江湖中人,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仇人,然而上音的仇人数不胜数、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更是不胜枚举。
不过,那些人终归都死了。
而上音还活着。
杀手只要还活着,就始终逃脱不了杀人和被杀的命运。
这会儿,
上音往后退了一步,却正好踏在了死门之上,还未等收手,却已经被那些为对方斩断的琴弦死死的缠住了左脚,琴弦勒入肌肤、生疼的感觉,像是多年前眼睁睁看着父母被杀却不能出手、还要顶着弑父母的恶名去报仇的折磨,锥心刺骨。
眼见上音被困,那些围剿之人,竟也放下心来,其中一人持枪,稍微放松,手中的枪正好触到了沙门,却怎知,才一收枪在手,那“沙阵”竟然自生变化,那些本来躺在地上的暗器,竟然顺着琴弦的方向射向了上音。
那围剿的几人竟也没想到会生此变数,似乎并不知晓此阵竟是阵中阵,稍有不慎,更是再生了变数。
上音先是惊讶,然而他的眼中闪过了千百种神情,最后,他还是笑了,没有抵抗,实际上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不能抵抗,还是不想抵抗——
这江湖天下,精通暗器和他上音习性的,只有一个人。
这人从八岁起他们便相识相知,一同在统领四楼的鸾凤阁主手下习武学兵,十年相识。
只见那些暗器和琴弦,像是有了意识一般,反噬得那么快速,全部穿过了上音的身体,鲜血没有喷溅,反而像是汩汩溪流,顺着他蓝色衣衫流出来,染红了地板,又一次被雨水冲刷掉。
像是渲染的山水画,美丽到极致。
所以,上音笑了,笑得很是好看。玉面鬼刹上音,一向喜欢美丽的东西。
玉面鬼刹上音,若要笑起来,一则杀人,二则是对着苏彦。
没有人会在自己满身都是窟窿、一条腿已经受伤的时候,还想着要杀人。所以,上音看见了苏彦——
苏彦一席白衣,白衣上面有绣着墨色的梅花,举着一把浅白的伞。
齐齐的雨丝从天空降落,水客地面上的血污没有一点溅在他青白的鞋上。那个男人一头乌黑的秀发如水,像是远处悬挂在青山上的瀑布一样。发髻 ...
(里面却佩了一支浅白色的发簪——像是坟前的白花。苏彦的眉眼很细,却极凛冽。
此刻看向满身是血、垂死的上音的时候,苏彦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缓慢的走近了上音的身边,飞起一脚将上音直接踹下了水客、落入了琴川湍急的水流之中:
“此后,琴川之上,只有毒公子苏彦,而再无玉面鬼刹上音。”
冰冷的琴川水依旧长流,只是坐在小舟之中的人,再不是随手拨弦的上音。
看着远处晋国的青山,苏彦面无表情,只是拨转了船头,将小舟驶向了律国——
上音跌落琴川之后,他总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很长很长、像是永远不会醒的梦。梦中尘湖上已经结了厚厚的一层冰,远处的青山覆雪,他一个人在尘湖上向青山的方向走,一直走、一直走,却永远走不到边。
好累,
原来,这就是他杀孽太重遭来的果报么。只是,似乎有人在耳边不停的呼唤,总是在叫他的名字,对他说“你不能死、你现在还不能死”一样。
无情弄琴,离乱六国。两鬼夹世,命多磨难。
两鬼夹世,大凶,主不吉。
这一次,只怕当真是上音的死期到了。
上音记得年幼时,师傅曾带他游历六国天下,陈国的国师杨氏曾为上音卜算了此卦。那女子精通巫蛊之术,并非浪得虚名。
想来,
这一生并不算亏,八岁的时候父母双亡、被仇敌卖入青楼,只因用琴弦绞死了龟奴惨遭毒打,为师傅所救,习武练兵多年终归为自己报了仇。然而江湖上却传出了“玉面鬼刹上音,弑父母、叛兄弟,无情弄琴,折煞多少痴心”的谬传。
陈国国师有言:上音公子,你容色清丽、无情弄琴,两鬼夹世、命多磨难。六国离乱之祸,皆由你始。
上音渐渐失去了意识,黑色铺天盖地袭来,重见光明的时候,却是一阵嘈杂:莫不是临死前的幻听?
“七公子终于醒了!哎呀!真的竟然疼哭了!柳嫂!快去拿上好的绿豆酥来!”
——这,就是上音再次醒来的时候,听见的第一句话。
第一章 卖儿
(“七公子终于醒了!哎呀!真的竟然疼哭了!柳嫂!快去拿上好的绿豆酥来!”
“快去告诉宰相和夫人!”
“是、是、是,还要通知大哥、二姐和五弟。”
“对、对、对,这次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办成……”
“嘘——小声点,小七这家伙鬼得很,不要又被他给跑了。”
上音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见头顶青色的帷幔和围在他身边的三个人——其中两个男子还长得一模一样,不过他们身上湖蓝色袍子上绣着的花不一样罢了:
“这里是——?”
“唉?”唯一的女子惊讶地看着上音,不可思议地在上音面前用手比划了两下,然后非常非常气愤地回头对着那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子说道:
“三公子、四公子,看来这次是装失忆。”
上音:“我没……”
其中一个男子道:“好了,好了,七弟,我知道你很不喜欢这件事情,但是没有办法,你要想想我们好不容易才混到了宋国宰相的老爹,他一把年纪了也不容易。还有大娘、芸娘、绿姬,还有我娘,她们养我们这么大爷不容易。你难道忍心看着他们为了你劳心伤神、老来贫穷、无依无靠、最后憔悴而死么?”
另一个道:“就是,七弟,就算你不为爹娘着想,也要为好不容易当上了祭酒的大哥、才生了董家小公子的二姐,还有当礼官的五哥想一想啊。我们一大家子人好不容易在宋国混得出人头地,你可不要为了一己之怒,闹得我们被大王满门抄斩了!”
上音听着这些话一愣,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下一瞬房门就已经被推开,匆匆忙忙走进来的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走到床边坐下看着上音:
“杭儿,你醒了?”
“我……”上音犹疑了一会儿,“请问这位夫人,这里是哪里?”
“夫人?”女人明显很深地皱了皱眉头。
方才那两个双生子又一起开口说道:“大娘,七弟这一次想要装失忆。继装病、装疯之后,七弟他……”
被唤作“夫人”想了想,挥了挥手让房中几个人都住口,然后正色看着上音:“杭儿,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么?”
上音摇摇头,他难道没死?而且醒过来就在这里当然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长叹一声,然后很不客气地坐在了上音的床边:
“杭儿,我和你说吧。”
“还有,桓儿、栉儿,你们不要在这里吵着你们七弟休息,他重伤之后身子还没有养好。”
“是,夫人大人。”两个容貌相近的年轻人点点头,回头又看了看上音一眼,才慢慢地退出房去。
这会儿,
华服的妇人才看着上音诡异地笑了笑说道:“这里是宋国的都城,铭城。这里是你的家,宋国宰相的宰相府。”
上音惊讶道:“宋国宰相?!我的家?!”
宰相夫人:“对啊,你叫顾宁杭,是宰相的儿子,家中排行第七。上有四个哥哥、两个姐姐,下有一个嫡亲的小妹。方才你所见到的是你孪生的三哥和四哥,我是你娘,你爹是宋国的宰相。晚些时候你大哥、二姐和五弟会回来看你。”
“顾……宁杭?”
“怎么?杭儿这次受伤当真是摔糊涂了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妇人掩口笑,像是哄骗小孩一般拍了拍上音的头,想了想,宰相夫人补充道:
“日前,你砸了那把上好的乌木琴,将习琴师傅和跳舞师傅都给打得鼻青脸肿,更是将娘好不容易给你找来的刺绣师傅捆在了树上,若不是你大哥我们还没办法救她下来。咳咳……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逃出家门,不小心在云溪溺水,若不是你姐夫董将军救你回来,你小命都没有了!啊,对了!你都昏迷三天了!可都担心坏我们了……”
上音没有听宰相夫人胡说八道下去——宋国宰相的七公子的日子怎么是这样的?
竟然要学琴、学舞竟然还要刺绣?
上音立马掀开了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也来不及穿上鞋子,直接踏在了地毯上直接推门出去了,才一推开门就看见了恭恭敬敬垂首站在门口的一排豪门士族家中才会有的大排婢女,眼见了上音出来,她们纷纷行礼口称了一句:“七公子”。
再一看,远处的亭台楼阁哪里是水寨里面会有的,上音张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所在的这里,想了好久,才回头、吞了吞唾沫问道:
“你、你是说这里是宋国?我、我竟然是在云溪溺水的?”
宰相夫人:“对啊,怎么了?”
上音一愣,扶住了门框才没有让自己跌倒下去,眼看着宰相夫人还有周遭众人都对着自己投来了担忧的目光,上音才没有直接大叫出声:他八岁就来往于琴川之上竟然会在云溪溺水?!开什么玩笑!
好容易被宰相夫人重新劝回了房间,有听着宰相夫人说了好多事情,上音了解到顾家在宋国乃是第一高门望族,“父亲”顾宰相有一妻三妾八个子女,除却早些年离开家成为江湖儿女的六女顾雪岚之外,其他都在宋国为官。
可谓一门之贵,贵不可及。
可是,难道他们都瞎了么,自己是上音不是什么顾宁杭,难道会有一家人连自己的儿子都认错?何况上音觉得自己明明白白是死过一次了,怎么重生竟然成了高门子弟。
“好了,杭儿,你多休息一会儿,晚些娘再来看你。”宰相夫人说着就走出去了。
而上音自己待在房间里面,没多久就传来了外面侍婢嘈杂的议论:
“唉?七公子当真失忆了么”
“啊,好可惜啊,两年前七公子做《东明赋》的时候可是惊为天人呢!”
“怎么可以这样?我还想着长大了嫁给七公子呢!”
“哈哈哈,没羞没躁——你那样子七公子才看不上你呢!”
上音讷讷无言,想了想,却忽然想着要照一照镜子——虽然重生过来是好的结果,可是这也太奇怪了吧?难道改了容貌?
只是可惜,这间屋内并没有镜子。
想着,
上音就直接推开门出去,侍婢们这才闭了嘴给上音再行礼,上音踏出去没有几步,想着到底自己对这里不熟悉,只好回头重新问其中一个婢子:
“这里有没有镜子?”
“镜子?!”
上音看着那个婢女惊讶得高声尖叫,吓得他都后退一步。这会儿更是发现周围的婢女们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上音,上音被她们看得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只好自己说了一句“没有也没关系”便也只能匆匆回房了。
可是他才不知道为何那些女子都那么惊讶的样子,难道宋国顾家的人都不照镜子的么。
上音这厢卦奇怪——难道自己长得太丑?却早已有贴身侍婢跑到了大厅前去给宰相和夫人报告——
此刻在宰相府 ...
(的大厅之中,宰相、宰相夫人、方才的一对双胞胎都在,四个人愁眉不展看着眼前堆满了整间屋子、用大红色彩纸包着的贺礼。
那侍婢机灵,进来之后立刻跪下说:“老爷!夫人!这次是真的!当真的!”
宰相:“什么当真的?”
婢女:“七公子当真失忆了!”
宰相夫人:“此话怎讲?”
宰相看着这个婢女,素日里就是她照顾着顾宁杭,对顾宁杭的生活秉性最为熟悉,说起来的话也最有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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