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衍才开口说道:“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怎么生完就随便丢在这里?现在的父母真是不负责任!唉——看来古代就有人丢孩……唉哟——”
凌衍痛呼,还是忍着没有放开上音。
上音双手抱着孩子,听了这话也腾不出手来打凌衍,只能用手肘撞了撞凌衍的肚子,不满地说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人父母的、若非是当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又怎么会愿意将自己的亲生孩子丢弃。只是眼下乃是乱世,乱世维生不易,这样的弃婴很多。”
凌衍看着那个小孩,小孩也看着凌衍。
忽然,凌衍“哈哈哈哈”地笑起来,更是一激动就将上音打横抱起:“哈哈哈哈哈,太好了!真是老天太爱我了!不仅给我送来了如此倾国绝色的漂亮美人,连孩子都给我送来了!简直是太棒了!
上音手里抱着孩子,不能挣脱、在听见了凌衍的胡言乱语,却偏过头哼了一声说道:“你想得倒美。”
凌衍发现了上音不能挣脱这一点之后,高兴起来,更是得寸进尺地说道:“你看老天都要我们在一起,孩子都送了一个来!我这就回去告诉大伙!我凌衍要有儿子了!”
“儿子?”上音冷哼一声,“你自己生的吗?”
“呃……”
上音别过头去懒得和凌衍这个一头热的混蛋理论,只是看着这个孩子窝在自己怀里看着自己的样子,让上音很可爱,只是——他一个杀手,要养小孩?怎么都觉得不适合。于是,上音冷静下来:
“凌衍,这孩子你养不合适,还是找哪家有女子的家里养来比较好。”
“啊?”凌衍想要当个绝世奶爸的想法被上音的话浇了一盆冷水,凌衍蔫了,“你不喜欢小孩啊——”
上音皱眉,觉得和凌衍交流起来好累,正准备换个说法说服凌衍的时候,怀里的小孩却看着上音咿咿呀呀地喊了好几个句子,小手从襁褓之中伸出来揪着上音的头发,支支吾吾想要说什么,可惜小孩不会说话,着急着比划了一会儿,小孩终归也“哇——”地一声哭了。
上音一愣,
凌衍却乐了,偷偷给了小孩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凌衍一本正经地说:“你看,他不想要离开你,想要你养他。”
上音不信,看了小孩一眼。
小孩却点头,带着泪痕十二万分努力的点头。
上音奇了:“你懂他想要说什么?”
凌衍这会儿和小孩却一起头,两个人都闭着眼睛、煞有介事地点头,凌衍更是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还是不太相信凌衍的话,上音让凌衍将他放下来,上音抱着小孩,认真地看着小孩的眼睛问:“你想要我养你?”
小孩点头。
“看起来他很喜欢你,对你一见钟情!”凌衍在旁边插嘴,坏笑着说着,“啊,看来真是老天有眼,这个小子和我很有缘嘛!我说宁杭,要是我也这么笑,你会不会抱着我对我温柔的笑啊?”
上音翻白眼,决定不管凌衍这个白痴,还是看着小孩,想了想,还是决心看一下,翻开了小孩的襁褓,却看见了一方巾帕,那帕子上写着“乱世难继,生子无力养活,望好心人收养”,巾帕的背面写着孩子的生辰年月,上音细细算来,这孩子也有五六个月大。
无可奈何地戳了戳小孩的脸,上音叹气,这孩子真叫他没办法。
趁上音不注意,凌衍瞧瞧掀开了小孩的襁褓看了一眼,然后凌衍“哈哈”大笑:“是个蓝孩纸!哎呀!蓝孩纸好!我喜欢男孩儿!男孩子好养活,以后还可以一起给孩子洗澡什么的,嘻嘻嘻——”
说着,
不知道凌衍想到了什么,他脸上的表情从惊喜变成了猥琐,最后变成了一种流着口水的恶心表情,甚至吸了吸鼻子,一脸的欲求不满。
上音哼了一声,不管凌衍想到了什么,只是觉得男孩子还好,若是女子,一个女孩子跟着男人长大终归是不好的,这个乱世也不容易,当年若非是师傅救了他 ...
(,他也不能有今日。想了这么许多,上音只能答应养了这个孩子,何况小孩现在只要离开了上音的手中就开始哭。
凌衍没办法,
上音也没办法,只好抱着。
两个人从山坡上下来的时候,萧琛最早迎接上来,一看上音手里多个孩子,凌衍又是笑得那么开心,萧琛惊讶地直接问出口:
“大哥,你动作那么快啊?!孩子都有了!”
上音被这个大块头的想法给气到了,冷冷地丢下了一句“你自己解释”就头也不回地抱着孩子走了,等到凌衍解释完了,更是交代山寨上下他们的寨主夫人面皮薄,不能当着面叫人家夫人,要叫“顾公子”之后,凌衍就蹭到了大帐之中找上音和小孩。
凌衍回来之后发现,上音已经给小孩稍微擦拭了身上的污渍,换了干净的布包了孩子的小屁股,然后就把赤-裸着上身的小孩放在了榻上,那小孩五六个月大,不太能爬,可是却能坐在榻上冲上音傻呵呵地笑。
听到了身后的响动,上音头也不回地说:“凌衍,你午后制来的布料,也给这个小子制一点衣物。我不需要那么多的料子。”
“好、好、好。”凌衍答允。
上音想了想,继续说道:“还要很多东西,小孩用的衣服、吃食,玩具,还有他不能吃太硬的食物……”
凌衍听着上音说着,自己扳着手指记着,没有记多久,凌衍忽然抬头:
“宁杭。”
“嗯?”
“你怎么这么懂啊!难道你生过孩子?还是有哪家漂亮的姑娘给你生过孩子!”凌衍带着哭腔不高兴的看着上音。
上音听了这话,挑眉,勾起了嘴角:“凌衍,你,是、不、是活腻了?”
“没没没!对了宁杭,我们给孩子取个名字吧!你也不能一直叫孩子孩子的!”凌衍立刻转移话题,“我看叫凌杭如何?凌杭、凌杭,和宁杭是一个意思!”
上音还没说话,小孩就垮了脸。
“那、那、那换一个!你不喜欢凌杭这个名字?”
小孩点头。
“凌……”凌衍才开口,小孩就垮了脸,凌衍连忙改口,“顾……”
小孩点头。
“顾……”凌衍东张西望,可是大帐里面唯一吸引他目光的就只有上音一人,“顾……啊!对!顾留音,叫顾留音如何?!”
上音皱眉,回头看着小孩。
小孩偏着头好像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十章 谜团
(自从捡到了那个孩子以后,上音倒是真的留在凌衍的山寨里面了,上音现在需要一个地方来重新练起武功来:回到顾家顾然不妥,顾家那帮人对失忆的亲子都可以坑蒙拐骗,上音不能预料他们将来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若是离开凌衍去了江湖上的话,不说自保,就算找到了苏彦,莫说是报仇,只怕还要赔上性命。
想来想去,上音觉得,还是留在凌衍的寨子里好了——虽然凌衍经常对他毛手毛脚,不过好歹那家伙有贼心、没贼胆,也不敢硬来。
上音给小孩盖好了被子:凌衍很快就让人给找来了小摇篮、置了不少小孩的衣服来,更是告诉上音寨中有好几家的女人都刚生了孩子,若是需要奶水尽管去要,他已经打过了招呼。
而且,
凌衍将随身的小跟班,十二岁的陈庆之送给了上音当做随身伺候的侍童。
上音将小孩给安顿好了,才转头问在旁边帮忙收东西的陈庆之:“庆之,昨日与我一同上山来的那个女子呢?”
陈庆之回答道:“昨日里少爷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自己下山去了。”
上音点头,
用陈庆之准备好的水、洗漱收拾好了,才穿起陈庆之备下的衣衫——那衣衫旧了点,也不太合身,料子却也还不错,制式也是寻常书生会有的做派。上音也不计较,随口问了一句:“凌衍呢?”
陈庆之一惊:“哎?老大他去了范先生那里。”
上音笑了笑:“范先生?范先生竟然愿意跟着凌衍那个混球?”
范云的大名六国皆知,都说若是论忠臣名士,梁国的宰相萧顺之排第一,范云就能得第二,而且范云更有诗词流世,更比萧顺之有文人墨客的灵韵在。天下文人都想要与范云结交,然而范云却不知道为何愿意跟着凌衍这样一个流氓在这穷乡僻壤的山寨之中度日。
陈庆之似懂非懂,但是却还是维护凌衍:“老大他不是混球!”
无可奈何,上音点点头,不说话了,直接往帐外走出去。
“顾公子你要去哪里?”陈庆之问。
“随便走走,你帮我看着留音。”上音丢下这句话以后,直接就走出了大帐之外,琴声伤人拼的不过是内力,内力讲究的就是吐纳。可惜,这几天夜里不是被小孩吵醒,就是因为凌衍非要和他同榻而卧、动手动脚。
上音始终不能静心下来,这会儿凌衍难得不在,而小孩又睡了过去,上音正想着要出门来找个清静的地方打坐∵走停停,却逛到了凌衍那次放烟花给他看的地方,亭子之中早有两个人,远远看过去白衣的范云和披着红袍的凌衍两个人皱着眉头面对着一张图纸在讨论着什么。
上音不想打扰对方,也不想要被凌衍缠上,转身就走。
“谁?!”
上音还没有走远,就听见了凌衍怒气十足的一声大喝,然后就是森寒的剑风闪过——上音只来得及往后退了一步,却还是没有躲开,凌衍持剑,森寒的佩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宝剑锋利,脖子上已经被割出了一道血痕。
凌衍的神色冷然,
上音倒是从没有见过凌衍如此神色,不过那个神色也就一闪而逝,看清了人是上音之后,凌衍连忙收了势,喊了一句:
“哎呀我的妈,我的宁杭亲亲,你怎么跑上来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对不起对不起,弄伤你了,我们回大帐之中给你裹伤!”
说着,
拉着上音就走,也不管留在了亭子之中的范云。
上音却通过方才知道了一件事情,凌衍对着旁人的样子和对着自己的样子是全然不同的。而且,凌衍和范云在议论着什么不想要让旁人知道的事情,正好就被自己给撞破了。
上音不点破,
更明白了凌衍并非一点功夫不会,方才那么一招一式,若是不是他及时看清楚了来人是上音,收了势,恐怕现在上音已经死在了凌衍的剑下。
凌衍拉着上音回到了大帐之中,吩咐了陈庆之去找来了伤药,上内因自然地走到大帐中东向首座上坐下来了,看了一眼躺在摇篮里面的顾留音,小家伙还睡的很好。新置来的几件衣服也很是合身,也不知道凌衍是如何做到的——也或许是天下小孩的衣服都是一样的。
上音脖子上的伤痕不深,可是总归是伤,凌衍手忙脚乱地用药箱之中的东西给上音上了药、裹好了伤:“宁杭,你找我有事?”
上音正准备开口,范云却掀开了大帐的帘子走了进来,白衣的范云自然地坐到了西向的首座上,面上带着一点笑意,保持着基本的涵养看着上音和凌衍。
此刻,
凌衍站在上音和桌案中间,好奇地看着上音。而在凌衍身后、案桌之后,范云坐在那里。上音看了范云一眼,心里却想着的是范云的事情:范云,梁国竟陵王最得力的谋士。此人博学鸿儒,待人和善,且不以出生贵贱论成败。若能得此人倾心相交,定然不差。
理顺了这些,
上音才抬头笑着对凌衍说道:“我不是去找你的,不过是想要寻一个清静去处”
凌衍皱眉道:“为何要寻?对现在住在大帐里面宁杭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这大帐是我们寨中最好的地方了!旁人也不会进来,吃的住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啊——嘤嘤嘤——宁杭你不爱我了。”
上音词穷,知道和凌衍说这些,也是白搭。
“哇——”小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了,看见了那么多人竟然一睁开眼睛就哭起来,上音心里烦,却也无可奈何地抱起小孩来哄,看着范云也在,只能站起来,想要去帐外让给范云和凌衍聊。
可是没有走几步,
凌衍却竟然跪下来抱着他的腿说道:“嗷嗷嗷……宁杭我错了,你不要回娘家!”
“……”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说就要抱着孩子回娘家!”
“回你个头!”上音也忍不住了,回了一句嘴。
凌衍却因为这句回话打了鸡血一样直接跳了起来,笑得十分开心道:“回我个头,嘿嘿,回我个头——”
“你和范先生还有事情要谈,”上音难得多话解释,“我先出去。”
“对了,”凌衍想起来,“你是河东顾家的高门公子啊!这种事情你知道不错!说不定你也能够有想法,来、来、来一起看!”
上音扬眉,
同时对此有异议的人是范云,范云皱了皱眉,张口——却终归没有说什么出来。
“还是你和范先生谈吧,”上音拒绝,转头就要走,却凌衍拉住了。
“宁杭,范先生也是为了思虑周全,毕竟……”
“范云无事,既然凌衍想要让顾公子你知道,你便留下来一同谈谈吧,顾公子美名六国皆知,范云拜服。”范云这会儿也出来说了话,面上,他还是不能让驳了凌衍面子。
上音瞧着范云笑 ...
(道:“草低金城雾,木下玉门风。先生的诗作如流风回雪、诉情婉约清丽,上音也拜服。”
这话一出,
范云还是一副好脾气:“公子知道《别诗》?”
上音:“先生以天下为念之心世人皆知。”
凌衍皱眉道:“既如此,宁杭,你就留下来帮着我们一起看看这个律军的先天大阵。”
上音听着,却被凌衍拉着来到了桌边,范云也跟着凌衍的步调打开了他们方才在看的图谱,那份图谱并不十分完整,但是却是画着一些关于如何布阵和行军的东西,上音才看了一眼,就觉得熟悉,之后更是凑近了细细看来,诧异之下,上音忽然说道:
“此阵我见过。”
凌衍大惊:“你说什么?!”
之后,
范云更是毫不客气地追问道:“顾公子,此话可不敢乱说,这阵法的图谱我们也是第一次见,为了这份残缺的图谱,我们也死了不少兄弟了。公子、饭不可多吃,话不能乱说啊,公子你怎么会见过——?”
上音笑,顾宁杭当然不会见过此阵,可是他是上音,这种阵法原先上音就学过许多。一般的阵法是按着先天八卦来编排,或者是阴阳五行。
但是,
也有阵法是可以用眼下这一种来编排的,上音一瞧那张图,就觉得眼熟的缘故大抵是因为,他的师傅对这些甚是谙熟。鸾凤阁之中,上音自小就学了无数这样的阵法,而且师傅一生醉心于此,更是将某君布阵作为了第一要务让阁中弟子学习,上音入门最早,学的东西也最多。可惜,论起天赋来,阁中还是没有人能够超越了师傅。
上音奇怪,
若是师傅的阵法图谱,为何会落在了范云和凌衍手中?
“不过是六爻卜算的缘故。”上音将怀里的小孩抱着坐下在了桌旁,指着图中淡淡地说道。
凌衍听了这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范云惊讶地盯着上音看了一会儿,突然冲着陈庆之伸出手去:“拿纸笔来!”
陈庆之拿来了纸笔,而范云摊开了一张白色的纸,将笔递给了上音,凌衍狗腿地在旁边给上音研墨。
上音却奇怪地看着他们:“二位想要我写什么?”
第十一章 学渣
(上音此话倒是将范云和凌衍都弄得一愣一愣的,半晌,范云才率先回神道:“如此,上音公子不是要将破阵之法告诉我们吗?难道、公子不需要演算一二的么?”
明白了范云和凌衍到底在担心什么,上音也不接范云递过来的纸笔,展颜一笑——这些阵法他从八岁就看到十八岁,看了十年总不至于现在还需要演算,于是上音开口道:“上音多谢范先生好意,只是五行六爻奇门八卦,我自小就熟知,现在也不需要演算什么了。”
“可、可这是律军的先天大阵啊!”范云忍不住了,“顾公子你难道也能破解?”
“天下阵法,出发点都是一样的,”上音看了看那残破的图谱,淡淡一笑道,“生死而已,再多的变化,都不过是生死而已。”
范云沉默,不置可否。
上音却笑了笑,看了一会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喂喂喂——”凌衍突然靠过来,硬挤到了上音的旁边,“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能不能说简单一点!不要仗着你们是读书人就欺负我没文化啊!”
上音皱眉,
范云却好脾气地解释了一遍他们刚才在说什么给凌衍听。
凌衍听着上音有办法,高兴得手舞足蹈:“卧槽好棒!美人就是美人,简直*炸天!这个律军的什么先天大阵可是已经困扰我和范先生好久了,若是这个阵法能被破解,哈哈哈哈哈哈,那我出将入相、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之日可待啊!”
说完,
凌衍插着腰大笑了三声:“哈!哈!哈!”
上音挑眉。
可是凌衍一看上音好看的眉眼皱起来了,一想,立刻搂着上音的腰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迎娶白富美,我就娶你!恩!只有你一个!”
上音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方才范云说这是律军的先天大阵——
律军的先天大阵乃是用六爻之排制成,此阵乃是律国的宰相沈胤毕生心血,律军运用得炉火纯属、军队到处所向披靡,陈国与律军作战的时候,便是败于此阵、而后才导致了举国灭亡。
现下,剩余的五国人人自危,都将破阵之法当做军中、兵法的至上之宝,六爻变化多端,若是能解出一个破阵之道都已属不易,范云和凌衍两</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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