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您,被灌了洗脚水呢!”凌衍照样开玩笑回去。
一句话弄得店里大伙儿都乐开了花,上音微笑——凌衍有自己的一套,能够很快让人喜欢他、相信他,和他成为朋友。
“凌将军,上音,”忽然,一个人的声音在店外响了起来,“恭喜,你们终于夙愿得偿。我来祝福的晚了……”
上音和凌衍抬头,看见了颜惜阴站在门外。
不知为何,上音总觉得,背着一身阳光的颜惜阴,看上去却一身的阴翳,脸上明明带着笑,却好像哭了似得。
颜惜阴看着上音,一笑之后冲凌衍点了点头,这才来到了上音的面前:“上音公子,我有几句话想要对你说。”
上音看了看凌衍,凌衍沉默抿着嘴唇,没有明显的拒绝,但是上音瞧出来凌衍并不十分高兴。颜惜阴大约也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对着凌衍笑了笑:
“凌将军不敢给我这个机会吗?”
凌衍皱眉瞪了颜惜阴一眼,之后就转过身来搂着上音,吻了吻上音的额头,这才放开了上音说道:
“我在客栈等你。”
第一章 惜阴 埃熵
(上音从没有想过颜惜阴带他去的那个地方,会让他终生难忘。而且,正是因为离开晋国之前,上音知道了颜惜阴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更成为了日后将会成为纠缠着凌衍他们三人之间最大的隐患。
颜惜阴带着上音来到了晋国的映海之畔,正是前些时日上音和萧琛、郗微等人离开岸边的同一个渡口:现下正团一艘大船,船身漆黑如墨、三帆也皆是靛青色,船上静静候着百二十水手,整装待。
颜惜阴带着上音到达的地方需要船行几百海里之外,需要绕过那片凌衍找到了鲛人泪的暗礁。绕过暗礁之后不久,远远就看见了在薄雾之中有一处岛屿。
这条海路较为隐蔽,与寻常渔民平日里出海的方向不尽相同。而且要经过暗礁,莫说渔民之中的好手,就算是熟悉映海的海盗都不会往这片海域行船。
然而,颜惜阴这艘船上的水手显然十分熟悉这条水道。大船即使行驶在了最危险的水域,都平稳如同在6地上。
最终,上音被带到了隐蔽在薄雾之中的一片岛屿,那个海岛看上去十分寻常,可是当大船逐渐靠近的时候,上音这才从寻常之中瞧出来了许多不寻常之处:
海上风浪瞬息万变,可是这个岛的周围却总是有薄雾弥漫;岛上虽有山石草木,却没能见到任何的飞禽走兽。
“上音公子?”颜惜阴对着上音伸出了手,打断了上音的思索,也将上音从船上带了下去。
虽然大船上随行很多,可是到了这会儿却还是只有颜惜阴一个人带路,上音奇怪地回头看了那些船上的人一眼,却更为疑惑——那些船员在颜惜阴和自己上岸之后,便全部转身面向海面,而不再看这个岛一眼。
颜惜阴带着上音穿过了岛上的小树林,之后颜惜阴带着上音从一处山洞中穿了过去,山洞之中几乎没有光,上音身边没有带火折子,举步维艰。
可是颜惜阴却好像能在黑暗之中视物,在上音踉跄着跟着走了两步之后,颜惜阴拉住了上音的手,带着上音在黑暗的洞丨穴之中来回迅地走着。
“颜公子你似乎……”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这样桥手,上音犹疑了一会儿,“对这里很熟悉?”
黑暗之中,颜惜阴似乎笑了:
“八岁开始,走这段路已经十多年了,就算闭上眼睛也能够知道路。”
八岁?上音奇怪,却没有来得及问出口,在拐过了好多道弯之后,突然有光在眼前闪过。然后上音眯着眼睛、看见了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场景——
在晋国映海这处不知名的岛屿中央有着无数的冶铁炉,这里整齐堆放着数不清楚的兵甲和武器,远处还有一个点将台。台子中央站着的人,正是颜之介。
上音张了张口,呆呆的看着这些兵器:人尽皆知,六国之中兵甲最强乃是律国。律国所产的静钢铁做成的武器削铁如泥,此处的武器一眼便瞧出来正是静钢铁所制。
而且,那些在冶铁的汉子也十分精壮熟练,定是技艺高的铁匠。
“十年了,”颜惜阴看着远处的这些兵甲刀剑,“上音,我等了十年。”
上音皱眉,这些兵甲在目所能及的地方就已经足够组成一支强大的军队,况且颜惜阴说这里他已经营了十年。
十年,这并不是什么好年份。
十年前上音刚登上皇位,十年前正是厉朝最为动乱的最末三年。两年后,永嘉之乱爆,厉殇宗萧长彬死,上音活,然后就有了这十多年来六国并立的乱世。
更为重要的是,颜惜阴的姓、让上音一直有不太好的联想。
“公子。”颜之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点将台走了过来,看了上音一眼。
“上音,其实这里的情况之介比我要熟悉,”颜惜阴让开了一步,“且让他带你四处走走,我去取一样东西便回来。”
上音点点头,待颜惜阴离开得远了,上音才听见了耳边颜之介不大高兴的声音:
“公子一意孤行,非要带你来。”
上音看着颜之介跨着的脸,只是报以淡淡一笑。
颜之介看了上音的笑容,反而狠狠地哼了一声,嘴中嘀咕了一句“妖孽”,这才不大高兴地转头带着上音往岛屿的中间走过去。颜之介兴趣缺缺,介绍也不过是三言两语带过。
上音对这些东西本不关注,比起这些兵甲是怎么做的、做什么用的,上音反而更关心为什么颜惜阴要带他来这里。
出神之间,颜之介却带着上音走到了一处人烟罕至的冶炼炉之后,等脖子感觉到冰冷的触感的时候,上音这才回神觉颜之介正在用一柄上好的宝剑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若是像当初那么丑、若是你不需要什么东海鲛人泪,若是你不会说话!我还能容你在公子身边,可是如今——却不能了……”
上音笑了笑,他杀过不少人,真正想杀人的时候,是没有工夫和对方废话的。
颜之介见上音不语,皱起了眉:
“怎么?你不相信我会杀了你?!”
说着,颜之介竟然用力将宝剑向上音的颈侧压了几分,瞬间血肉就破了皮,淡淡的血丝从肌肤上渗出来。
“信,为什么不信。公子一直很想杀我,只是,上音想问——为什么?”上音抬眼看着颜之介。
“为什么?”颜之介忽然双目暴睁,狠狠地揪着上音的衣领将上音按在了冶铁炉的砖壁上,“你竟然还有脸问为什么?!公子他本来心如止水,十年来卧薪尝胆都是为了什么?!偏偏自从遇见你这个祸害之后,公子他就变了!变得不可理喻!只要遇见你的事情,公子就犯了不少错误,你知不知道因为这些事情——足够让他丧命多少次!”
上音一愣,还没有来得及问,颜之介却忽然笑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杀了你,公子也就再也没有隐忧了……”
说着,颜之介手腕一翻,就要对上音动手,可是只听见了呯——地一声,宝剑被打过来的石子击飞,颜惜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毫不客气地动手将颜之介一掌劈开,扯了自己的衣带给上音绑上其实并不严重的伤口。
颜惜阴这才转头看着颜之介说:
“这是我的事情,之介,轮不到你来替我瞎操心。若是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做出伤害上音的事情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公子你忘记了夫人是如何惨死的吗?!”颜之介却不再估计颜惜阴的颜面,“因为他,公子你多少次让自己犯险?!如果不除掉他,公子你这么十多年来的准备不都白费了吗?何况!公子你带他来这里!难道不怕他将事情抖落出去吗?!”
颜惜阴皱眉看了看颜之介,摇摇头:
“我信得过上音的为人。”
“可是公子!”
“够了,之介,我不想听你再说了。你先退下!”颜惜阴对着颜之介说完此话,便背过身去,再不看颜之介。
颜之介欲 ...
(言又止,终归只能狠狠地瞪了上音一眼之后,颓然地转身离开了。
“是我疏忽了,没有想到之介竟然有这种欺下瞒上的胆子,”颜惜阴看了看上音颈侧的伤口,“我自会处罚他,请公子放心。”
“他是关心你。”上音无意要颜惜阴他们主仆为了他而反目成仇。
颜惜阴不置可否,淡淡一笑,这才将取来的东西递给了上音:
“那日里你陪我去书院找王老先生求来的画,先生已经裱好了。上音,我看得出来,你要走了——”
“颜公子我……”
颜惜阴摇了摇头,止住了上音的话头,将手中的画卷递给了上音。上音一愣,瞧着画卷的装裱和当初所选并不一样,而且年代久远,没有接。
“上音,你要走了,金银玉石你定然不会喜欢。这幅画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想请你不要推脱。”
上音接过了画轴,想要打开来看一看,却被颜惜阴给拦住,颜惜阴笑得并不十分自然,只说道:
“待你回去再看,上音,我只希望你看到这幅画的时候,希望我们再相见时,可是考虑一下我对你的这番心意。”
上音这才将画卷接在了手中,颜惜阴笑了笑,重新带着上音将这个岛上的所有地方都给走遍了,快要到日落的时候,才带着颜之介一起送了上音回到了晋国的海岸。
颜惜阴未曾送上音回到客栈,只叮嘱了颜之介相送。上音明白颜惜阴不忍面对离别——天下人皆是这样,喜聚不喜散。
“请放心,今日所见,我不会同任何人讲的。”上音淡淡一笑,对着颜之介承诺。
颜之介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有此一诺。
颜之介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上音却在这会儿因为好奇展开了那副画卷,画上,是一个美丽的女子,女子身着对襟青衫,一头漂亮的长未加任何调式,就那样散开来飞散在风中。明眸皓齿,在一株桃树下,笑着看着画外。
上音看见那个女子的时候手就一颤,再瞟见了旁边的题字:“永嘉年春,绘律王妃颜姬于建邺桃林”更是证明了心中的揣测。
眼中有忍不住的泪水,可是上音哑着嗓子却没有哭,只勉强收起了画卷,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颜之介淡淡一笑:
“还请之介公子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也不能和你家公子在一起的。”
第二章 轻视 埃熵
(凌衍并没有对颜惜阴请走上音的事情多做过问,毕竟凌衍带着上音从晋国回到了祭龙山的山寨的时候,恰逢小梁军的大胜。范云带着山寨中的兄弟们正在等着陈国、宋国带军的几位将领凯旋归来。
凌衍的麾下有三军将领,为了防止兵将专权甚至动摇军心,范云将陈国、宋国还有祭龙山寨中的将领们混编,现在看着远远归来的兵将们,已然浑然一体。
萧琛、郗微还有凌衍都没有参与这次的作战,唯有范云充当做军师在寨中稳定上下的事物,
上音见到陈国和宋国的两位将领的时候,吴氏正好将顾留音抱来给上音,这孩子离开了上音一年多的时间,现在已经懂得讲话、走路,小孩虽然养在都是男人的山寨中,却看得出来凌衍对这个孩子很上心。
近乡情怯。
上音面对着这个曾经黏着自己的小孩,又想着自己一年前狠心离开凌衍和顾留音。远远看见了吴氏抱着孩子过来的时候,上音藏在袖中的手就有些颤抖。
待吴氏走得近了,上音却忽然转头往大帐中走:
“我还是……不要见他好了……”
“怎么?”凌衍从身后搂住了上音的腰,“害怕这小子不认你?”
“喂——”上音不大好意思地将头埋在了凌衍的胸口,山寨中那么多人都在看着呢。
凌衍不在乎,笑了笑,转头冲着被抱过来的小孩说了一句:
“呐,小破孩,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吗?”
“哼——你说的我都记着呢,用不着你这个妻管严来提醒我,”小留音说话的声音倒是十分好听,可是语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凌衍。
上音听着,好奇地从凌衍怀中探出脑袋看了小留音一眼。
小孩一双大眼睛立刻就盯着上音看,上音被那一眼就给定住,再也转移不开视线。小留音却冲着上音伸出了双手:
“爹!抱!”
上音看着小留音,又偏着头看了看凌衍,凌衍不满地嘟起了嘴、戳了戳上音的腰:
“这个臭小子只会叫我娘,明显是让你抱。”
上音一愣,忍不住嗔怒地看了凌衍一眼,这才转身来有些犹豫地蹭了蹭双手,才从吴氏手中将小留音给接了过来。
顾留音虽然只有一岁多,可是却十分上道,才到了上音怀里就抱着上音的脑袋“啵”地亲了一口以后,张开了双手搂着上音的脖子,软软的声音说道:
“爹,留音好想你……”
上音看着小孩,下意识地在留音额心一吻,哑着声音说道:
“爹也很想你……”
“爹,以后我会很乖的,”小留音蹭了蹭上音的脸,“你以后还会丢下我不管吗?”
上音当时确实是想也没有想就答应了小孩子的话,而且抱着久别重逢的小留音在山寨里面走了很多地方——完全忽略了小孩一岁多的年龄怎么会说出这么些话。
日后上音腰酸背痛地躺在床上的时候,心里都是后悔,想着为何当初会被凌衍和这个小孩一起算计了。
晚些时候,顾留音和上音玩了一天也累坏了,小孩执意要留在大帐中和上音在一起,不管凌衍怎么警告都没用,最后上音只能将小孩哄睡着了,这才出来跟着凌衍一起去和军中将领相会、庆祝他们对律*队的又一次胜利。
上音离开的这一年之中,凌衍建立了小梁军、联合着几支游击的军队将律国的军队渐渐赶出了陈国和宋国的国境之内,律国的两位监国过来都被凌衍他们的人给暗中截杀,律国多次派军队前来绞杀“祭龙山逆匪”却总是无功而返。
虽然这一年来胜败无常,可是小梁军的风头渐盛、势力壮大,让人不容小觑。
军中众位将领都聚在一桌吃酒,范云算是军师,坐在其中听着将领们讲战场上的见闻,偶尔浅笑,倒是和一年前作别的时候,更多了几分意气风。
“凌衍、顾公子,你们来了——”范云看见了凌衍和上音,立刻就起身相迎,那些将领们转过头来,看见了凌衍过来自然是高兴的,可是看见了上音,却有几个人脸上的神色一滞。
上音将这些尽收眼底,什么都没说,只是跟着凌衍落了坐。
“顾公子这些年在哪里?”其中一人竟然起身给上音斟酒,“宋国灭亡之后,顾家一门惨死,七公子却杳无音讯,现在小梁军初具规模,公子你却反而出来了?”
“张将军,顾公子他……”范云开口阻拦,可是将士们说话向来口快,另一个将领也跟着说话。
“当年宋王为了公子可是寝食难安、几近亡国,公子逃婚在先、弃国在后,我看公子也不过是嘴皮子上有功夫罢了,空有文笔——能做《东明赋》。那东西看着文绉绉的,还不如范先生的文辞,我们看着舒心!”
范云尴尬,想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凌衍的几声大笑给打断了:
“哈哈哈哈,张将军、李将军,你们所说的话对、也不对,左不过你们是看不惯我和宁杭在一起罢了。宁杭为人如何、宋国灭不灭其实对你们来说并不重要,你们不过是怕他凭空出来,夺了你们的权罢了,对不对?”
凌衍此话说得太直,周遭众人都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各个盯着凌衍这桌,看着凌衍也看着上音。上音不言,只是端着桌上的酒杯把玩。
“对!”张将军起身,对着凌衍一拜,“将军,既然将军猜出我等心中疑惑,还望将军解答一二!此战攸关小梁军生死,将军不顾军中要事,不远千里、只身涉险,也要将此人寻回!我等需要将军给我们一个理由!”
“哈哈哈——”凌衍听了这话,一把搂了上音的肩膀,朗声对在座的诸位说道,“我知道,张将军所言都是众位心中的疑惑。如今当着众位将士的面,凌衍多说什么、你们都会觉得是我因爱所言的痴语。宁杭绝非各位眼中一无是处、以色侍人之辈,众位若想要证明,不如且看真本事如何?”
此言三军皆闻,众将一时沉默。静默还是被人打破,有人起哄:
“如何看真本事,在床上吗?!”
凌衍面容不动,只是冷冷地扫过了出声音的人群,竟然温柔一笑:
“这话我记下了,若是三日之后,你还能站在我和宁杭面前说出此言,我倒是愿意让你试试。”
“凌衍?”范云奇怪地看了凌衍一眼,再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上音,上音脸上也未见异色。
“为何是三日后?”李将军问了一句。
“因为三日后,我军即将直面律国的精锐部队,方才截获的消息。律国此次将派他们有‘六国第一猛将’之称的冯将军亲自领兵,前来剿匪。”凌衍淡淡地说出这个消息。
这话如同平地一声雷,三军立刻炸开了锅:冯氏威名立久,虽然律军在他们眼里不堪一击,可是如果是冯氏带领的律军……
陈国、宋国的将领都和冯氏交过手,知道冯氏的手段。上伐谋心,闻风丧胆乃是军中大忌。 ...
(看着三军之中每个人脸上不同的神色,凌衍淡淡一笑,将在桌下的手悄悄地握住了上音的手,这才开了口:
“三日后,顾公子到底有什么本事,你们就可知晓。”
“将军怎可以将我等的性命随便托付于他,就凭将军三言两语?”听出凌衍话中之意,有人不服,“顾公子的为人我们信不过,断不会听他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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