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节（2 / 2）

他又开始了无边无际的寻找，只是他不知道，他又得花几年的时间才能找到她。

如果世上有后悔药，那么他想，哪怕她一辈子无视他，一辈子对他如此冷漠，他也只求陪伴在她身边，只求看到她就好。

可是人总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当他接到那家医院打来的电话时，他整个人都垮掉了。

那个南方的小城，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阴雨连绵的天气。

而当他风尘仆仆得赶到那里时，却只能面对着她的一堆遗物。

他就是连她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医院的护士告诉他，她死的那天，有个男人来见了她最后一面。

而他不用问，那个男人，除了沈清华，还会有谁？

护士说，她的遗体也被带走了，估计是葬回了老家，具体在哪里，她们也不清楚。

护士说着，又拿出一封信，说这是病人临终前，让她们交给他的，还说，一定要等她死后……

他的心痛极了，方怡最终还是没有原谅他。

哪怕是死，也不让他见最后一面。

那一刻，他真的很恨沈清华，也很恨方怡。

沈清华将她所有的一切都带走，不让他看到，而方怡呢，将他所有的一切都带走，却不留下一点什么。

要不是那封信，他想，他也早已死在那个南方小城了。

信上没有她的只字片语，只是一个孤儿院的地址，还附上了一张小孩子的照片。

护士说她有心脏病，还有严重的贫血，怀孕和贫血都能加重心脏的负担。

可是她却仍然坚持生下了孩子，却也在生下孩子后一周，心脏病发，抢救不及时而永远离开了人间。

他恨不得拿刀杀了自己，是他害死了她，是他！是他！！

他怎么可以如此做，他真的是千古罪人，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辗转找到了那家孤儿院，也找到了那个照片上的孩子。

“那孩子就是我是吗？”

清浅出声问道，眼一瞬不瞬盯着面前的人。

他的痛苦，他的懊悔，此刻全在清浅的眼底。

人真的不能冲动，有的时候一冲动，就失去了原本所有的一切，如沈启华，亦如她一样。

“是的……”

他轻声回答道。

那段时间，他带着她，在那个南方城市生活了一个月。

662.前辈的情愫6

他想要感受方怡曾经生活过的空气，感受她生活在怎样的蓝天之下。【 】

可是，一个月，哪怕是现在二十几年，他仍然活在自责中。

就每每看到清浅，他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曾犯下的错。

而一想到自己的错误倒致了怎样不可挽回的局面，他就痛恨得想要杀了自己，然后再杀了那个一直摆在眼前给他的犯罪所留下的证据。

明明知道清浅是何其的无辜，可是他就是阻止不了自己。

他时而将所有的怒气发在她身上，时而又好心疼她。

这种复杂的心绪一直困扰着他，让他整夜整夜睡不好觉，还时常会做恶梦。

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恶棍，是个不折不扣的禽兽。

后来有一天，他带着清浅却医院验血，那个时候是开学体检。

在那一刻，他突然间醒悟，方怡明知道自己有心脏病，却还是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了清浅。

到了最后，还付出了生命，可以说她不爱他，可是至少对于他，哪怕只是内疚，这代价也够大了。

那么他宁愿相信，她可能会有那么一点点在乎他的。

于是，他开始对清浅好，算不得好，至少也不会再对着她发火。

有的时候，看着她就会想到方怡，陈静说，她给你生下了孩子又如何，她的心里始终没有你。

其实他知道，那只是他的自欺欺人罢了。

每每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又悲哀又暴躁起来，让人揭了自己的痛处，总是会显得如此怒急攻心。

清浅离家出走的那一夜，下着大雨，他冲进雨里去找她，雨越下越大。

他如寻找方怡一样，找了好久好久。

他觉得，如果自己再一次放手，就像犯了当年放了方怡的错一样，他不能再犯下去了。

他一定要找到，可是，突如其来的车祸，让他终究还是没有找到。

他躺在病□□那一刻，他想了好多好多，是不是有的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

如果当年他没有那么执着，一定要去找方怡，一定要照顾着她。

那么她现在是不是还很安好得活在这世上，活得无忧无虑。

而他不能想像，如果找回了清浅，未婚生子，或者说是被学校开除，就因为有了孩子。

社会的舆论，她的人生该如何去面对。

或者，让她去往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那也不为是一件好事。

他相信，清浅也一定如她的母亲一样，有着最坚强最坚韧的心，走过风风雨雨。

“爸……”

她一直就没有觉得他对她坏，可是她想不到，在那一夜，居然会发生了那么多的事。

看着她被赶出家门，他并不是无动于衷，只是造化弄人。

他又摁灭了一根烟，说了那么多的话，他已经吸了好多烟，一瓶酒也已经见了底，而面前的菜，却丝毫没有动一下。

小浩浩吃饱了早已奔到鱼缸那边去看鱼了。

“清浅，或许你会恨我，是我害死了你母亲。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没有对你说……因为我说不出口……”

663.前辈的情愫7

“不……爸，这又怎么能怪你呢？”

在她看来，爱，没有错，谁又会忍心去怪罪一份深沉的爱？

谁又会忍心去怪罪因为爱而犯下的错误？

“可是……你和妈……你和陈阿姨，又是怎么认识的？”

沈启华淡淡得说道，弹掉了烟头上的烟灰，眼只是望着猩红的烟头，“陈阿姨，我们是早就认识的……

曾经我们是一对，后来她跟我提出了分手……”

他顿了下，没再说下去，又吸了口烟。

“为什么？是比妈妈还早吗？”

清浅问道。

沈启华还没有回答，小浩浩从那边蹭蹭跑了过来，扭动着身子爬到了她腿上：“妈咪，浩浩想睡觉了……”

“孩子要睡了，你先带他回去吧……

我去医院看看……”

沈启华招来服务生买了单，又对着抱着浩浩仍然坐在那里的清浅道，“改天……你去你妈的墓园看看吧……”

沈启华看到她沉默，也没再说什么。

站起身子朝外面而去，“对了，你住哪里？

家里的别墅已经在前几天卖出去了，我只租了个小地方……

哦，那个，可能我问得是多此一举，他有和你说过什么吗？关于将来……”

她知道他问的是叶皇枫，对于浩浩对于她，有没有承诺。

她想起在那夜，他冒着雨赶了那么远的路来找她。

其实在门口看到一身狼狈的他时，她心里对于他的怨气早就消除了。

可是一想到赵雅静，一想到他身后所背负的那个家族，她就不寒而栗。

她宁愿切断自己心里那一点点的念想，宁愿不给自己和他一条后路，那也让她死了那份心。

可是，他又对着她说那样的话，又那么低声下气的求她不要分。

求她给他个机会，她哪怕是再铁石心肠，她又怎么能不动容？

但现在，现在呢？

下午赵雅静的话，她又不是没有听到。

而他就那样，头也不回护着赵雅静走人。

一直到了现在，都没有给她一个电话。

她不知道叶君豪和赵雅静或者还有他，回去之后会怎样，可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清浅笑笑，笑容惨淡，无望的爱情，绝望的路，最终，她和他还是不能一起走下去。

“我……我还是回冰雅那里吧，都不知道她怎样了……”

清浅抱着浩浩跟在沈启华身边。

小浩浩可能实在累了，早趴在她肩上睡着。她的话也让沈启华转过头望向她。

“这孩子……

当初拿那么多钱来，我就叫她不要一次投资完，她偏不听，居然还把美容院一起压了进去……唉……”

沈启华叹了口气。

而她一直都不敢说，冰雅拿着的那些钱里，多半是叶皇枫给的。

正因为他拿出了那么多的钱，才会使得冰雅扑入了所有的家当，可是谁会想得到？

叶皇枫最终要搞垮沈氏，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冲着沈启华而去？可是又为了什么冲了沈启华而去？她想不通。

“要我送吗？”

沈启华拦了辆出租，转身望着清浅问道。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你快去医院吧……

不知道她有没有醒……”

664.黄立行的心痛1

清浅对着他说道，沈启华没再说什么，对着她点了下头钻入了出租车里。【 】

曾经也算不错的条件，现在却落魄成这样，真是物是人非。

她还是不能够理解陈静的野心，她又怎么能如此的自不量力与这么大的帝集团去比拼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走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能怪谁？

…………………………

在路上，她想了很多。

现在，叶家都知道这孩子是他的了。

他们会善罢甘休？

而她该怎么办？

她该离开吗？

如果这一次，她真的离开了，那么叶皇枫，我们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再见了？

她扣门，是黄立行开的门。

而冰雅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头发凌乱，眼睛无神，一直都盯着外面望着。

“好几天了……”

黄立行坐到沙发上，重又点燃一支烟，清浅看到他面前的烟灰缸里，满满的一缸烟蒂。

小浩浩仍然睡得很熟，她将他入在沙发上，拿过毯子给他盖住，然后进房间蹲在冰雅边上。

“冰雅……”

她轻声唤她，伸手抚她的发。

以前的冰雅，最爱漂亮，大波浪的长发，化得一脸精致的妆，可是现在……

“冰雅，是我，清浅……我回来了……”

她再次轻声叫着她，她才似乎有了反应，颤巍巍得抬起头来。

无神的眼也慢慢开始聚光，待看清面前的人时，才突然间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清浅……清浅……怎么办？

全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她扑向她怀里，伤心得哭着。

而她抱着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总算，她哭出来了，也好。

冰雅哭了好久好久，一直哭到喉咙都哑了，才终于停止了哭泣。

她劝着她洗脸洗澡，像哄小浩浩一样哄着她，她才乖乖得听话去洗了。

黄立行一直呆在客厅内，哪怕听到冰雅哭，哪怕看到清浅哄着去洗澡，他也没有任何动静。

一直到清浅出来，他才拿起沙发上的衣服：“我先走了……”

“你不留下来吗？”

“清浅，我不知道说什么……

可是，我算是真正明白了，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我，哪怕这些天，我一直都陪在她身边。

可是她一直对我不理不睬，我的，我惶恐，我怕她就此走不出来……

可是我现在才知道，不是她走不出来，而是我不是那个能让她走出来的人。

你回来了，她就醒过来了，而我，永远也不能……”

他站在那里，悲凉得说着，俊脸上疲惫不堪，却也有种死了心的感觉。

“不会的，冰雅只是……”

“清浅，什么都别说了，如果以前的我还存有那么一点点遐想，现在，也已经烟消云散了……我走了……”

他没有望她一眼，只是朝着门口而去，换鞋，开门，消失。

清浅站在那里，望着关上的门，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再转过身来时，却发现冰雅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头发上还滴着水，光着脚丫，身上只穿着薄薄的睡衣。

665.黄立行的心痛2

“你可别冻坏了……”

清浅忙奔入卫生间拿出毛巾，又拿来拖鞋让她穿上，“快，先把头发擦擦干……”

她拿起毛巾替她擦发，却发现冰雅早已满脸的泪水，她一下子怔在那里。【 】

“冰雅……”

过了好久，她才喏喏得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清浅，我想睡了……”

“好，可是头发还没干，不过没关系，你睡吧，我来给你吹……”

她忙又奔入卫生间，拿了吹风机，冰雅已经躺在□□了。

背对着她，她看不见她的表情，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睡了。

她很想说点什么，可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她轻唤了她两声：“冰雅……冰雅？”

她没有应，她只能继续替她吹着发，一直到发吹干，她也总是这样姿势，一成不变。

她以为她睡着了，关了吹风机想要出去时，她却突然间开口：“我不想拖累他，他是个好人，应该有更好的女孩去爱……”

清浅怔在那里，静静听着冰雅的话。

只是冰雅怎么会不明白，在黄立行的心里，她就是最好的女孩，再也没有比她更好的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出去。

一直坐在客厅里，四周围静得只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

她很想离开，但心里只有满腹的酸楚，酸到让人疼痛，冰雅这个样子，陈静这个样子，她怎么走？

她如果真的走了，是不是又要编谎言来骗浩浩了？

可是她知道，如果这一次，真的走了，那就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让他容易找到了。

她拿过一边的包包，从里面掏出手机，此时才发现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她忙打开看，是他打来的。

时间刚好在她给冰雅吹头发的时候，可能是吹风机太吵了，也可能是手机放在包包里，没有听到。

她的手犹豫着，该不该打给他？

心底踌躇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回拨了过去。

那端接通的速度让她诧异，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正在打过来，才响了一声，他便已接了起来。

“没回玫瑰庄园吗？”

他没在，让她怎么回？

其实不难想像，他拥着赵雅静回去，家里势必会掀起一声战争，只不过不知道这战争是大是小。

“嗯……”

她只轻轻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在冰雅那儿？”

他又问道，言语里透着焦急。

“嗯……”她仍然只是轻嗯声。

他也突然间沉默了下来，可能是在考虑下句话要说什么。

而她只是紧紧握着手机，听着那端他轻微的呼吸声，良久，他又开口：“浩浩呢？睡了吗？”

“早睡了……”

又有种以前般无望凄凉的感觉，她不想再说下去，“我也去睡了，我先挂了……”

“清浅……”

他却突然间叫了声，她拿着手机没有动，“清浅……”

他又叫了声，她仍然没有动静。

“我爱你……”

他突然间说道，随即挂断了电话，而她依然拿着手机，一下子泪流满面。

如果这一生从来不知道有一个“他”，是不是普通宁静的幸福也能让自己满足？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遇到他？

666.争吵1

为什么让她遇到他老天却又如此对她？

为什么她不可以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接受他的爱，为什么她不可以像普通人那样呆在他的身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手机里只传出单调的嘟嘟声，他的声音还盘旋在耳边，萦绕在心底，久久无法散去。【 】

而她却只是坐在沙发上，一个劲掉着泪……

………………

窗外是冗长而寂静的夜色，静得让他心发慌。

他窝在书房的椅子内，手中还着手机，屏幕已经暗了下来。

而他只是保持着一个姿势，许久许久都没有动弹。

今天的一切，恍然如梦。

所有的矛盾都已摊开，所有心中的结也全都剖白，他应该感觉到轻松。

可是他却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疲惫不堪，从身体，到心，疲惫不堪。

从医院出来，他直接将赵雅静带回了家，她的情绪很不稳定，越积越多的心结在今天一下子暴发了。

随后而到的叶君豪，一进家门就攥着她往楼上而去。

而别墅外，已经跟来了大批的记者，门口的壁竭力阻止着，却不敌越来越多的人。

陆小凤也在那个时候赶了回来了，估计是听闻了什么风声。

但看到别墅外的记者与媒体，顿时傻眼。

“怎么回事啊？”

一看到叶皇枫，她就蹙眉问着他。

才多长的时间，网上电视上都有报导了，有种来势汹汹的感觉。

本来像他们这种家庭，每天都有人捕风捉影，一有风吹草动，准是大势喧哗一番，现在好了，自暴丑闻了。

叶皇枫坐入沙发内，没有多少的表情，只是掏出烟点燃，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叶晓凤也没再问什么，随手将手里的包包扔下，也坐入沙发内。

楼上传来东西碰撞的声音，还有两人直起嗓子的吼声。

她抬头望了眼，没有上去，也拿过叶皇枫面前的烟盒抽出烟燃上。

“那个孩子真是你的？”

她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众多的感情。

叶皇枫仍然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指中的烟，表情一瞬不瞬。

“你打算怎么办？”

叶晓凤又说道，轻笑出声，却也能听出声音中众多的无奈。

她狠狠吸了口烟，“陆小曼怎么办？”

叶晓凤纤长的手指白皙而骨感，指中夹着的烟，并没有多少的突兀。

叶皇枫吸了口，摁灭了手里烟，站起身，朝着楼上而去。

两人还在争吵着，不断有东西碎裂的声音。

如这样大的吵架，在他的印象中还没有过，但有的时候，不吵架反而比吵架更可怕。

“叶君豪，你别想着离婚，哪怕是死，我也要拖着你一起！”

“神经病，赵雅静你完全是个疯子！”

“是的我疯了，这么多年，我早就已经疯了。”

赵雅静的声音带着颤抖着破碎，犹如一把刀，一刀一刀割在他的身上，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然后，他</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