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还想说什么,见她神色倦怠的样子,也就憋回去了。
桑榆知道陈妈是好心,也知道陈妈是薛少宗找的很有经验的产婆,可她还是无法适应这些人对她的小心翼翼。
记得当陈妈第一次见她,叫她夫人的时候,被她严厉的斥责。
她们应该误会了她跟薛少宗的关系,所以才会叫错吧?
这也不能怪陈妈,谁让她跟薛少宗的关系那么畸形。
可那之后,不管是陈妈还是她房里的其他侍女,都毕恭毕敬的叫她小姐,多了点敬畏,少了点亲热。
她把玩着手里的茶杯,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算了,不去想这些,她是来生孩子的,不是来交际的,怕她就怕她了。
这天,她从小花园里走了几圈,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正厅里那个许久不见的身影。
他不是从来没来过她的房间吗?今天他怎么出现在这里?
“回来了?这几天吃得好吗?会吐吗?”
他语气很正常的关切着,可就是让桑榆觉得哪儿不对劲。
他的情绪怎么能转换的如此轻松?前几天一直当她是隐形人,现在居然主动跑来她房里问这个?
“还好,吃的下东西,也不会吐。”
她算走运了,都快四个月的她居然没有太多的妊娠反应,也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吐得昏天黑地的,肚子的小家伙非常的乖,她直觉是个女孩儿。
“坐,我带来了大夫,让他帮你诊脉,以后他会隔三天过来给你诊一次脉,好让我们随时知道孩子的成长情况。”
桑榆也很想知道孩子的健康与否,所以乖乖的坐下来,让大夫号脉。
良久,大夫开口道:“从脉象上看,目前还算平和,调理的也很及时,保持心情的愉悦,对孩子会更好。”
心情愉悦?
“所以你前些天不太开心?为什么?这样会闷着我的孩子。”薛少宗反过头来问她,好像不大高兴她亏了他的儿子。
可是谁让她心情不高兴的?是他总给她一副冷脸。
孕妇的心情是很容易受这些常见的人的情绪感染,这也不是她愿意的。
薛少宗看到她瞪着自己,也不吭声,转头问着大夫该注意的细节。
他是有点无理取闹,也知道她的郁闷或许是因为他。
前些天他之所以冷淡,一是觉得跟她没必要相处融洽,二来他确实很忙,尽管腿脚不方便,他答应了关山的事就要去查,所以在谢家的事上,耽误了几天,这才忽略了她的情绪。
直到他找的产婆向他反应她的身体状况,旁敲侧击的叮嘱他多关心她的情绪,他才想起这茬。
送走了大夫,屋子里只身下他们两人。
薛少宗并没有立刻就走,只是跟桑榆坐在客厅的两端,沉默不语。
一会儿,小厮匆匆进来,打破了两人的寂静。
“启禀少将军,阿福送过来这封信,说是在甘泉寺下的屋子里拿到的。”
桑榆大惊,是成珏寄来的吗?
他还派人守在那儿吗?
薛少宗看着她一副惊喜期待的眼神看着那封信,心慢慢的沉淀下来,原本平整的唇角微微勾起,最后成了一抹讥讽的微笑。
原来,她真的那么期待跟安成珏的联系。
看来,他这一步走对了。
“要看吗?”他从下人的手里拿过那封信,扬了扬,对着桑榆,问了一句。
桑榆的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再是那封信,轻轻的点头。
唇角冷冷的讽意加深,他也没为难,将信直接递到她面前。
她快速的打开,满满都是成珏的字迹,看了他那么多年的字迹,她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
信里说到,他刚到京城,找好了落脚的地方,就开始给她写信。
还说,他遇到了最心仪的老师,觉得很受益,他的一切都很好,除了吃的不习惯,所以他很想念她做的糯米圆子。
桑榆不由得担心他的胃,吃不惯是个大问题,她想着要不要给他寄点东西带过去。
他还说,他很想她,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她。
安成珏一向很内敛,可信上流淌出的炙热情感,让她感动。
“看来要让你高兴很简单,只不过你挑人罢了。”
一旁的薛少宗凉凉的开口,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大方,尤其是桑榆看过信后那么神采奕奕的神情。
听出了他的讽刺,桑榆淡笑着收好信,抬眸。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
起码让她知道了安成珏的现状,所以她还是很客套的向他道谢。
他错愕,这几天一直冷淡的她也会这样笑,这样和颜悦色,是那封信的功劳吧?
安成珏的魅力还真大,他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彻底认识到这其中的差距。
被感谢的他怎么觉得这很讽刺?
他的本意只是想多监视安成珏的动向,结果没想到带回来的这封信,倒成了这对痴男怨女诉衷肠的工具!
“不用谢,我压根没想这么做,我以后不想在这间屋子里看到有关安成珏的东西,所以你最好收敛”
他的警告成功激起桑榆的怒气,两个人刚刚安静到尴尬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
“你凭什么要管我这些?我们约定过,你不能插手我跟成珏的事。”他出尔反尔!
没错,他就是反悔了,也确实不想再看到他们恩爱甜蜜的样子,所以霸道的禁止她这样做。
“但我也说过,你们不要太过分,不然我不会保证做出什么,所以我刚才让你收敛点,你应该听得懂我的意思。”
“我们就是正常的通信往来,难道这也算过分吗?我们分开了这么久,想要知道对方的消息这很合常理,你凭什么阻止?”
她很气愤,如果他这样霸道,是不是她连写回信的机会都没了?
记得以前,他们俩在一起的时候,才一天不见面,他就急着去韩家找她,那时候的他厚脸皮,以爱的名义各种黏糊,难道不算举止过分吗?
他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就凭这里是我的地方,就凭我一句话,什么信都进不来,就这么简单。”
两个人的火已经烧起来,薛少宗也不再讲理,面上冷硬的甩出这句话,气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
桑榆哪儿会听薛少宗的话,尤其是他们那样大吵一架之后,她更是反骨。
在她看来,写封回信并不算过分的事。
但写完信之后,她该怎么寄出去?很发愁。
一天,她对陈妈说要出去走走,买些针线布料回来,给孩子提前做些衣帽鞋子,陈妈想了想,也是该准备了,所以就告知了府里的管事,派了两个手脚利索的护卫给她,然后身边跟着个侍女,坐着一辆马车就出门了。
一路上,桑榆翻开车帘看了看外面骑着高马的两个护卫,总觉得怪异极了,从庄园走了很长一段路,才到了密集的集市大街上,路上的行人看到她这边马车周围的阵仗,也纷纷避让,她对这样狐假虎威的架势,真的举得很可笑。
以前,薛少宗从来不耍这种威风,而她也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特别待遇,如今体验了一回,她才知道很受罪。
当然,也知道这全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是因为她。
当车子停在一家商铺前,桑榆被侍女搀扶着走出来时,还特意用手无意识的抵住了半边脸,她不想让自己曝光,万一这些人潮密集的地方遇到熟人,她就完蛋了。
所以进到衣坊里面后,她特意要了个安静的房间,不允许有人打扰,只有她慢慢的挑选就行了。
“云儿,我嘴巴有点苦,到街上给我买些蜜枣回来。”
桑榆随行的侍女应声出去,桑榆将身边人支走了,便让两个护卫守在门外之后,她才叫了个衣坊里看起来挺机灵的伙计,给了他一锭金子,偷偷摸摸的吩咐着。
“将这封信送到京城,这个就是你的了。”
伙计的眼睛全被那锭金子迷了眼,不住的点头答应,然后将信放进衣袖内。
她又拿出一锭金子,再次吩咐:“还有,下次如果再有这个人给我的信,你全都帮我收着,找人给我带个口信,我自己会过来取。”
“是,夫人放心,我一定办到。”伙计呆呆的接过金子,嘴巴都合不拢,跟桑榆请安后,悄悄的走了出去。
做完这些,她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同时也感觉挺悲凉的。
那些金子是薛少宗给她的定金,说是以后还会给,他这真是在买她的肚子吗?
可她觉得这些金子很烫手,索性用他的金子来收买人心,才觉得舒坦
她如今就是薛少宗的囚犯,一个给他生孩子的工具,连最基本的人权都没有,只是跟安成珏正常的通信往来,却被他压制的透不过气,非得这样偷偷摸摸的才行,不是不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有时还是难免不好受。
她跟薛少宗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两个人草木皆兵的相处,着实让人累得慌。
不想每天都被这种情绪困扰,桑榆尽量想些开心的事,比如,现在为她的孩子精心的挑选些上好的布料。
她平时闲下来的时间太多,又因为怕被人认出,不敢走出庄园,所以只能找些事情做。
刺绣是她比较擅长的,况且孩子也慢慢大了,她想要将小孩子穿戴的一切都自己做好,而且是男孩女孩各一套。
如此一想,她的心情才转好。
挑选了半天,将几匹上好的料子交给伙计包起来,然后由云儿拿着,正准备出去,却在刚出门口的时候,碰到了几个她极力在躲避的人。
逃一般的躲回刚才呆着的屋子里,心里狂跳着,不敢再走出一步。
“小姐,你怎么了?跑得这么急,小心脚下。”
身后的云儿抱着布匹,气喘吁吁的跟上来,徒留两个护卫在外面干瞪眼。
“没什么。”转念一想,她也不能躲在这里太久,外面的人来干什么,她想知道,所以对云儿说道:“外面有我不能见的人,你帮我,她们来干什么,顺便出去让外面的轿夫将马车赶到后院,以防万一,我们可以先从后门走。”
云儿诧异的看着惊慌不已的桑榆,疑惑外面到底来了什么人,能让桑榆怕成这样。
可是桑榆也不想这么“怂”,她是怕了那些人,所以急急的推着云儿出去,自己隔着门缝偷偷的往外看。
外面被她像活见鬼一样不待见的人是谁?
还不就是韩家三姨太和她的女儿,这个女人平时在家最喜欢跟她和她娘作对,万一真被她们撞破了她的肚子,那就真的完蛋了。
她不会忘记,当初她跟安成珏的传闻是怎么闹的这么大,今天再次狭路相逢,她真的搞怕了。
暗暗拖着肚子,生怕刚才被她们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要是她们知道她的境况,薛家肯定是一番血雨腥风,那她就彻底完了。
------题外话------
潜水上来喊一声,更到了现在不容易啊,虽然很冷清,但还是坚持!~\(≧▽≦)/~
现在试着上架,让亲们破费了,不过有任何意见欢迎提出,马甲能改则改o(n_n)o
第九十二章 妥协 祈福
?
“掌柜的,把你们这儿最好的蜀锦拿出来,我们小姐要看新货。”
三姨太和女儿韩意柳倨傲的巡视着店里,不愧是灵州城最大的衣坊,布料色泽手感都听很好,只是颜色素了点,韩意柳一边挑剔的拨弄着布匹,一边跟三姨太抱怨。
“娘,这些我还挺喜欢的,为什么不可以多挑几匹,可以给我做好多更漂亮的衣服啊?”
“傻孩子,现在府里的银子也不宽裕,不然你爹又该说了,能让你挑这几匹已经很好了,我会再找极好的师傅给你做的漂亮点,不也一样穿得开心吗?”
三姨太小声的哄着女儿,家里拮据的事还不想让人听了去。
韩意柳惊讶道:“家里真的穷到了这个份儿上啊?之前爹不是收了好多银子吗?还给咱们买了那么些好东西,这才几个月就成了这样啦。”
冷哼一声,三姨太的眉目微蹙,露出讥讽的眼神,讽刺道:“还不是桑榆那个死丫头,你当你爹为什么能收那么多银子?还不是马上要跟将军府攀上亲家。如今这死丫头红杏出墙,还被薛家退亲,这要是传出去,别说你爹捞不到银子,就是现在的乌纱帽保不保得住还有的说,所以你爹虽然赶紧捞一笔,但也不敢做得太过,以免将来被人反咬一口。”
也因为关系到自己个儿的利益,所以这才三姨太才闭嘴,轻易让桑榆这件事翻页。
不然,当初桑榆一被赶出韩家,跟安成珏住在一起,肯定会被韩家那几房的人传了个遍。
韩意柳重重的放下布匹,一副不服输的口吻,“哼,又是她,就知道是这个扫把星害的。不过也怪她活该,她就没有嫁进好人家的命,偏偏天生犯贱喜欢这种寒门子弟,我比她漂亮多了,爹也更疼我,一定会把我嫁的更好,娘,你放心,以后我一定要让韩家以我为荣。”
无比宠溺的抚摸着女儿的俏脸,三姨太满眼的骄傲,心里也这么认为nad1(
女儿是她另一个资本,而韩家现在由她掌家,自然会留些好嫁妆背着,只等着寻个好人家,一定会风风光光的出嫁,让她这个做母亲的扬眉吐气。
“女儿,你就放心的选这些好料子,今天你可以买个够。”
一想到将来的好日子,三姨太信心十足,心情一好,就对女儿格外大方,将女儿打扮的漂亮些,不是更好找好人家吗?
“娘,你怎么突然又变了,这回不怕爹说了?”
三姨太笑着,她自有打算,悄悄跟女儿耳语。
“大房那边的月钱扣出来,省着给你多买几件衣衫,不好吗?反正那个女人已经毫无用处,老爷也嫌弃她,女儿也被赶出家门,她一个人活着也是受罪,要那么多银子有什么用?”
韩意柳捂着嘴,偷笑着,“娘,还是你聪明,我也这么觉得。”
母女俩这边算计着别人,那边她们的话全被一个小姑娘偷听了去,她慌忙放下手中的物件,往店铺后面走去。
云儿一五一十的将听到的话,全说给桑榆听,包括她母亲被冷待的事。
桑榆狠狠的攥住手心,很后悔,很自责。
当初她走出韩家,就该将母亲也接出来,不管母亲愿不愿意,总比呆在韩家受苦强。
偷偷看着那对母女,桑榆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母亲接出来,尽管她现在不太方便。
“云儿,后门的车备好了吗?”
“已经备好了,不过小姐,从后门走,要饶了好大一圈,而且还经过一个山坡,我刚才出去看天色不太好,要是下雨了,山路不好走可怎么办?”
云儿有点担心她们的安全,这次出来她就被陈妈叮嘱了好久,出了事她兜不住nad2(
“既然快下雨了,那就快点走吧。”
桑榆没多心,只想着赶紧回去,现在的她太容易疲倦,就想找个地方躺一下。
……
骏马快速前行,马蹄一声声响彻耳际。
桑榆她们不得不加紧脚步,天边的浓云不知何时遮住了天空,风刮在脸上,带来的湿意让他们知道雨势很快要来了。
“轰、轰、轰!”几声低沉的闷雷滚过天际,风越来越急,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两个护卫抓紧马绳,警觉的观察着四周,不一会儿,有冰凉的水滴滴落在脸上,这雨终究还是下了。
桑榆猛然推开马车内的车窗,看着外面渐渐变大的雨势,心里颤颤的。
不会真的出事吧?
这里的山路不太好走,风一吹,泥巴混着雨水往下掉,更加堵塞了前面的路。
这种泥泞的路况没办法走,护卫跑到马车前,请示桑榆,“小姐,前面路不好走,要不我们转回去绕道,即使晚点回去,也比冒着山路坍塌的危险强。”
“好。”桑榆也看出了路况的不稳定,也怕出事,索性再次转回头。
真的很倒霉,今天如果没碰到韩家的人,她也不会绕路经过这里。
可更倒霉的是,往后走的路居然也是泥泞一片,而且上面的山石不断的滚落,险些砸到骑着马的护卫,他们现在相当危险nad3(
“小姐,属下有个主意,这路不好走,您也不能冒险,我快马加鞭赶回去找将军求助,等人马赶到,大家就有救了。”
护卫铿锵低沉的声音传进马车内,手心已经汗湿了,桑榆也没得好办法,只好同意。
这种时候,她也不好太逞强,求助薛少宗也没什么丢人的,她不敢顶着滑落的山石泥土硬闯过去,薛少宗也肯定不会让她冒这种险。
她只好同意将马车赶到相对安全的路边上,看着护卫迎着那么大的雨势,策马奔去。
“小姐,多披着点衣服吧,小心感冒了,肚子里的孩子也会不好受。”
云儿将马车上原先放置的衣服披在桑榆身上,另一边眼神也颇为焦虑的看了看窗外,怎么还没人来啊?
“砰——”的一声,一个较大的石块从山上滑落,外面守着的护卫换乱的拿刀劈过去,巨石成了两半,但是散落的石头还是砸到了马脖子,马立刻受惊,狂奔起来。
“啊——”车上的桑榆和云儿惊叫连连,死命的抓住马车的边沿,不敢放松。
“小姐,小心,抓紧点!”
身后已经淋得透心凉的护卫还是乘着马追来,险些快追上来,马车却侧翻了。
“桑榆——”一声惊呼好似天籁,焦急的赶来。
等的人终于来了,桑榆在翻车时的第一反应是惊恐,在听到这声呼唤之后,则是如释重负,下意识的一手护住肚子,一手抓紧窗沿,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感觉到一旁的云儿趁势压在她身上护住她,然后所有的感觉就是车子沿着轨道不住的滑落,整个眼前都在旋转,翻滚,还有碰壁。
昏睡过去之前,桑榆隐约看到外面的雨势听了,渐渐出现了彩虹,在一片霞光照耀下,她看到了薛少宗那张脸。
薛少宗一定不知道他此刻</br></br>
网址已经更换, 最新网址是:yushuwuy.com 关于解决UC浏览器转码章节混乱, 请尽可能不要用UC浏览器访问本站,推荐下载火狐浏览器, 请重新添加网址到浏览器书签里
目前上了广告, 理解下, 只有这样才可以长期存在下去, 点到广告返回不了可以关闭页面重新打开本站,然后通过阅读记录继续上一次的阅读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