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琪转过头去,循着他目光的视线,看到了一脸容的江伯伦和江子桓,心里的警钟顿时鸣响,“他们来做什么?”
江灿冷冷哼了一声,“爷爷待会有事情要宣布。”
礼堂的正门打开,在保镖和护士的簇拥下,江振威亲临现场,他一眼便看到了江灿和唐安琪,轻轻颔首示意,又招了招手令江灿过去。
会场的中心,上千名员工的见证下,江振威被江灿搀扶着从轮椅中起身,亲自给逝世的两名工程师献花并向家属行礼。
然后又缓缓地走到主席台上,拿起话筒,“在这次马来海底光缆事故中,两位工程师为了替集团减少更大损失,坚守在现场,最后不幸牺牲,令我们扼腕。请大家起立为他们默哀三分钟。”
肃静无声的三分钟之后,他又重新拿起话筒,掷地有声地说道,“经过董事局的一致同意,在我的长孙江飒生病期间,由我的次孙江灿代替江飒执行江氏集团总经理的职责。”
本章完
第93章 郁金香俱乐部t
江振威虽然身子不太康健,但数十年积威仍在,令他口中说堋的每一句话都格外掷地有声气势如虹,他既称江灿为次孙,则是彻底在几千名员工面前将江子桓这个私生子撇清,这言辞之间已经不再是警告意味,而是种宣言。
这话中的含义再浅显不过,如果江飒出了什么事,江氏集团的继承人便是江灿,只要他江振威还在一天,这事实永远无可改变。
江伯伦气得脸色发白,差一点就要冲上台去质问,他是长子,正值盛年,继承权的隔代交替已经令他颜面大失,如今竟是连二房这去年才认祖归宗的毛头小子也要爬到他头上了吗?
梁静蓉的计划虽然并未透露给他知晓,但二十多年的枕边人,他多少还是能猜到几分,开始的时候,心里也曾犹豫忐忑,但想到江飒从未将他当成父亲,在集团权利上不仅对他一路追杀,甚至还亲自将他赶出了董事局,这份犹豫便彻底消失,忐忑也无影无踪。
你无孝子之情,我便无慈父之义。江伯伦时常在心里用这句话来自欺欺人。
被权势和财富蒙住眼的庸碌男子面前,再没有伦常公理,他像是名昏君,为了得到万里江山百姓认同,做着自以为正确实则可笑可悲的蠢事,便是沦为别人手中的傀儡也不自知。
江子桓劝阻了他,他面容冷静,这等紧要时刻嘴角的笑意却还不曾拉下,“爸,不要冲动。”
背后有着支撑,便不容易倒下,哪怕已经被逼至悬崖,孰胜孰负,也未必可知。
江伯伦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看到最疼爱的儿子镇定自若毫不畏惧,虽然不明所以,但心里却总算是安定了下来,“你和你妈还有后招?”
江子桓轻轻扯动嘴角,“呵,爸就等着坐上江氏集团董事长的宝座吧,其他的,都不必想。”
他阴戾的双眼瞥向主席台上搀扶着江振威的少年,目光中闪过玩味和狠绝,江灿?不管是谁,只要挡住了我的荣华富贵道,就都该死。
唐安琪陪着江灿送江振威回仁心医院。
加护病房里,江灿眉间隐隐有着疑惑,“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爷爷已经将大部分股份都过户给了哥,剩下的那些也在遗嘱中有了决断,梁静蓉和江子桓再折腾也不会得到什么好处。”
他语气微顿,眼中忧虑不解更甚,“就算哥有事,江氏还有我爸,我和阿好。难道他们要将我们一个个都除掉吗?那不仅费时费力,几乎也不可能办到。”
假设对方背后有强劲的援助,可江氏难道就是吃素的吗?
这也正是唐安琪困惑的地方,前世的江氏不费吹灰之力就进了江子桓的手·江伸伦和江灿完全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就算江飒当时没了,江振威也不可能完全无视二房的利益,将全部财富倾尽交给江子桓。
这不符合常理。
江振威沉沉叹了口气,“明天我会登报脱离和江伯伦的父子关系,如果这样,他们仍继续有所动作,那就说明其中定然还有我们忽略的某处关节。”
脱离父子关系……
唐安琪和江灿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这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崇尚多子多福的华夏,江伯伦又是具有特殊意义的长子,江振威该有多么不容易才能下定这个决心……
江振威不待发问,乏力地摆了摆手,“你们两个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十一月的风徐徐拂过唐安琪的脸,既不滚烫也不冰冷,是适宜的凉,她转过身去望着一脸沉思的江灿,试探地开口,“你觉得会有什么地方是我们忽略的?”
她曾想过的,会不会是梁静蓉知晓了江灿的身世,所以才那般笃定地绕过了他。九年前的事江仲伦虽然做得隐秘,但格伦亚家族可以查到的事情,梁静蓉身后的势力也未必不能。一旦江灿并非江氏血脉的事情曝光,的确,与江子桓相比便就立刻丧失了继承的资格。
血脉,在华夏,仍旧是道不可逾越的墙。
江灿加快了步伐,走到她身侧,“如果哥没有立过遗嘱,那么按照法律,他那部分股份会让大伯和大伯母继承,这样大伯至少便有了江氏集团百分之二十五以上的股权。”
如果大伯母再出了什么事……
唐安琪轻轻搂住他的手臂,“不要想这样多,s市治安良好,公共场所监控摄像齐全,杀人……并不是那样容易的事,况且还是接二连三地杀人。就算梁静蓉身后的人再厉害,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她微叹,“现在可不是乱世。
江灿哧哧笑了起来,“是我多虑了。”
他眼角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惊讶地叫了起来,“常律师这时候来,是找爷爷的吗?”
常律师?唐安琪转过脸去,看到刘护士正引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上了wp电梯,她好奇问道,“常律师是谁?”江灿若有所思,“常律师是江氏集团的首席律师,爷爷的遗嘱和江氏集团的一些重要法务问题都由他来执行。怕是爷爷真的要和大伯父断绝父子关系,令他来处理法律上的问题。”
他的语调难免有些低落,“大伯父他……真是太过了……”
唐安琪心里却倏得一突,电光火石间仿佛有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脑海中滋生,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阿灿,我们再回爷爷吧!”
她还未待他回答,便先行上了电梯,江灿无奈,也只能跟着她一起,“到底是怎么了?”
他们两个上去的时候,刘护士正从加护病房出来,她笑着问道,“听老爷子说,两位刚离开没多久,怎么又上来了?”
唐安琪笑眯眯地回答,“我的发夹不见了,上来看看是不是拉在爷爷屋子里。刘护士,爷爷休息了吗?如果休息了,我就不进去了,等会你要是有空帮我找一找,找到了替我留着就行。”
江灿适时地补充,“给我也行。”
刘护士轻轻“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老爷子请常律师来商议什么重大的事情,这会儿,还是不要进去打扰他们好。唐小姐的发夹我会留意的。”
她指了指手中的**物件,“我要去一趟护士休息室,你们两个随意。”
江灿望着刘护士远去的背影,小声地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唐安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的想法有些……我也不知道……但既然想到了,就该好好查一查才对。阿灿,我们先找地方躲一躲。”
所谓灵机一动,或者女人的直觉,大抵便是如此,她刚才遥遥见到常律师的第一眼,忽然有种感觉,若是负责江氏所有重大事务的律师出了问题,那么那些令人困扰的事情便就能解释得通了吧?
如果江振威的遗嘱里除了给二房留下一些不动产外,并没有股权的交付,那么就能解释为何前世江子桓能那样轻易掌控了江氏集团的全局。江仲伦没有野心,沉醉于艺术,又自觉对江氏有愧,江灿也是恬淡沉静的人,争权夺利这种事,若非必要,他恐怕也是做不来的。
这也能解释江灿的疑惑。
表面上江子桓根本就无利可图,只是在做垂死挣扎,可若是常律师早被他们收买,那么遗嘱便能被轻易伪造篡改,江振威手中的三成股权和江飒死后江伯伦能得到的加在一块便已经过半,掌控了江氏集团之后,林芳茵手中那些股份被全盘吸收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唐安琪简明扼要将自己的猜测说出,然后皱着眉头望着禁闭的门,“阿灿,再没有别的理由能够这样完美地解释一切。但我不会做这毫无根据的臆想,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得紧跟着常律师,如果他果真有问题,那么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跟江伯伦那边联系上。”
登报脱离父子关系不是小事,极有可能会影响到江振威那边三成股权的归属,如果常律师真的有问题,那么今夜医院这边就会有所动静。
半个刁、时候之后,常律师神情自若地从加护病房出来,唐安琪冲江灿点了点头,“跟上他。”
江家的车子太过显眼,因此江灿便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紧紧跟在了常律师的老式林肯轿车之后,跟踪的路线曲折繁复,常律师先是回了一趟家,换了身衣服,然后又接着开车径直往城西而去。
江灿神情紧张,“他的事务所在城东,从爷爷那出来后,他应该直接回事务所的!”
唐安琪轻轻点头,“所以他有可疑的地方。”
出租车司机师傅好奇地发问,“你们两位莫不成是便衣**,前面那辆车上坐的是犯罪嫌疑人?”
唐安琪眉头微皱,从包里取出一份证件迅速在司机面前晃过,“我们在执行公务,麻烦师傅替我们紧跟上前面那辆车子,事关重大,拜托了。”
s市的出租车司机大多都是有血性讲义气的汉子,听了这话连神情都更肃穆,司机师傅忙加快了油门,“放心,绝对不会跟丢。”
兜兜转转之后,老式林肯轿车忽然在一处森林茂密处拐了个弯,便驶入了一处看起来幽深安静的园林。出租车司机倏得停了下来,为难地说道,“跟不进去了,里面是本城最负盛名的高档俱乐部,叫什么郁金香俱乐部的,不让一般的车辆进入。”
本章完
第94章 引蛇出洞(二更)t
唐安琪瞥了眼森严保安监控下的豪华大门,看到上面金灿灿的四个大字“紫檀花园”,想了想还是拉着江灿下了车,车资没有要司机找零,相当于付了双倍,“师傅,我们是秘密行动,希望你替我们保守秘密。”
出租车司机挺有正义感,拍了拍胸脯说,“为本市的治安出力,人人有责。”
江灿望着绿色的车子呼啸而过,挑了挑眉,“刚才拿来忽悠人的证件是什么?”
唐安琪轻轻一笑,“图书馆借书证而已啦。”
她指了指紫檀花园,“郁金香会所就在里面,我们怎么办,是要混进去深入地查,还是打道回府想别的办法?”
不管怎样,郁金香会所这样的地方绝不是常律师这样等级的人可以轻易进入的,但是看门口保安痛快地替他的车子放行的模样,不难猜测他是这里的常客。
在标榜尊贵的超级富豪俱乐部,只将会员卡发给国内富豪排行榜上前一百名的郁金香会所,能令常律师得到这样待遇只有一种情形,那就是天恒集团罗家的特许进入。
如果没有彼此之间的利益往来,罗家特许常律师进入做什么?
江灿眉头轻皱,“听说这里保安严密,围墙上到处都装有监控摄像头,恐怕不是我们想要蒙混过关就能闯入的地方。安琪,不如我们先回去。”
他的目光里闪过凝重神色,“常律师是江氏的首席律师,却和天恒罗家过从甚密,就算他没有和梁静蓉母子搅合在一起,也已经失职。我现在立刻赶去医院,和爷爷商量这件事,遗嘱必须要重新再立,医院的布置也要马上加强。”
唐安琪想了想,“也好你回医院,我去找你哥。”
送了江灿上了出租车,她自己也伸手拦了一辆,拨通老王的电话“我现在想要那份资料,你在什么地方,我自己去取。”
梦江边上一座老式住宅里,老王满脸惊讶地问道,“您怎么知道江先生和我在一起?”
唐安琪望了眼沙发上面色沉静的江飒,笑得狡黠,“他现在不方便出现在公众场合但是却有很多想要了解的事情,不来找你找谁?”
但随即,她却收敛神色,沉声将自己所猜所想所看到的一切道出,“阿灿已经回医院去作准备,今天晚上梁静蓉必会有所行动,但我想,那些肮脏伎俩她该是如同马来时那样派杀手来做我们得想个法子令她暴露。”
江飒眉间纠结,“只要在医院逮住了人,总能撬开他们的口。梁静蓉习惯了躲在背后郁金香会所又是我们的手无法伸及的地方,所以……令她暴露这想法,有些难。
他面容冷峻地望了老王一眼,“沈公子发过来的照片,有没有能令你想到些什么?”
唐安琪惊诧问道,“马来那边对两个杀手的身份作出推断了?沈阅发消息过来了?”
临走前她拜托过沈阅,马来警方一有消息就要立刻知会她的,没想到江飒这边比她更早得到消息。
江飒沉沉摇头,“只是初步推断那两个人是职业杀手,其他的信息还没有出来我拜托沈公子将那两个杀手的体征相貌以及身上的显著特点制成图片发了过来,老王见多识广,在这行日子久远,或许能认出点什么也说不定。”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图片有些恶心你还是别看了。”
唐安琪柔顺地点了点头,“嗯。”
老王仔细地低头翻着笔记本上的所有照片,想了许多,有些犹疑不定地说道,“根据您的描述,这两个人是职业杀手没错,但他们用刀却不用枪,这点令人生疑。”唐安琪轻轻问道,“是不是对方想要做成是意外的样子,所以放弃了杀伤力强大的枪支,而使用刀刃?”
江飒摇了摇头,“初工和郑工死于致命刀伤,只要风平浪静后将尸体打捞出来,便就立刻能够判定是谋杀。所以,他们不用枪支的初衷,确实惹人怀疑。”
职业杀手不懂用枪是绝无可能的事情,除非他们是想掩饰些什
老王忽然轻咦一声,指着笔记本对江飒说道,“这两张还原过后的脸,总觉得不是汉族人,看起来倒像是云南或者再过去一些的缅甸人种。江先生,您与他们正面相对过,有没有同样的感觉?”
江飒有些微沉默,“他们之间的对谈,确实有些缅甸话的意味,可惜我听不懂。”
唐安琪心中一动,“缅甸吗?”
如果梁静蓉能够指使得动缅甸杀手,那就说明幕后那人的棋盘下得极大,这背后的弯弯道道也许远不止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她轻轻说道,“把那两个杀手的照片给我。”
见江飒疑惑,她解释道,“夏晴安最近正在缅甸做客我想办法请黎瑞斯帮忙联系上她,也许……会有些线索。
无数个紧紧相扣的环,解开一个便紧接着牵扯出其他的,想要得到所有的答案,必须耐着性子一个一个地将环扣拉开,那两名缅甸杀手,也许将会带出更多谜团,但只要掌握了那些秘密,牵动着华夏两大财阀盛衰的幕后推手的真面目,想必也不难揭开了。
江飒低声对着老王吩咐了两句,便起身告辞,他转头对着唐安琪说道,“我先离开,车牌尾数737的黑色帕萨特,在隔壁的元宝弄停着等你。”
唐安琪目送他离开,这才向老王问道,“我要的检测结果,在哪里?”
老王从保险柜里取出黄丨色档案袋,“基因检测研究所的研究员是我的朋友,这结果不会有错,但他说其中一份样品上的毛囊消失,似乎不能检测,所以只有一分对比结果。”
唐安琪点了点头,叶淑娴过世太久,原本拿她的头发就不抱有什么希望,这结果倒也是在能接受的范围,她将档案袋打开,抽出文件,末页处的鉴定结果栏清晰可见的印着一行小字,两例样品经鉴定基因排序相似度高,为同一父系或者同一母系亲属。
并不是电视连续剧中9999%这样的相似率,但这结果已经足够令人兴奋,江灿已经就是唐安瑞无疑,但现有的技术中姐弟之间的dna检测只能通过基因排序来鉴别,如果基因排序相似度高,那么出自同一父系或者同一母系的可能性就高,这种对比检验远不及唐四海和江灿的头发对比来得简单直白。
但不管怎样,唐安琪的心中总算有了个底,江灿就是她日思夜想寻找了那么多年的亲弟弟。
她狸忍住就要夺眶的眼泪,勉强笑着对老王说,“你做得很好,谢谢。”
黑色轿车缓缓在马路上飞驰,唐安琪不断地望着江飒如鬼斧神工一般雕刻完美的侧脸,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将心中的秘密告诉他。
江飒有所察觉,望着她问道,</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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