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革命者”在建造展示他们方案的摊位中度过了占领学校的第三天。他们原想把它们搬到教室去的,但佐埃说把它安置在下面操场的草坪上,靠近帐篷和平台,会显得更有利于迎接四方宾客。这样,所有的人都可以参观、参与。
一个帐篷,一台电脑,一根电线,一根电活线就足以建立一个可存活的经济细胞。
感谢电脑几个小时中,8个方案的大部分都准备好可以运作了。假若共产主义革命是“最电气化的苏维埃”的话,那他们的革命则是“最信息化的蚂蚁”。
在建筑摊台上,莱奥波德展示着一个用面团塑造的他理想住宅的三维模型。他解释着地面与墙面之间热冷空气流通就像蚁巢处理兆卡一样的原理。
大卫的“问题中心”摊台上摆着一架大屏幕电脑和一个储存集中信息、正嗡嗡作响的大硬盘。大卫忙着示范讲解他的机器和网络。人们自告奋勇地要帮他建立信息寻觅触手。
在“蚂蚁革命”有限公司摊台上,姬雄正在理顺革命者的热情,散布着他们活动的信息:世界各地已经有几所学校、人学甚至兵营乐意在各自的机构里面组织同类的试验了。
姬雄向他们传授了三天以来所得的经验:先由庆祝节日开始,然后便利用信息工具成立有限公司并创立子公司。
姬雄希望“蚂蚁革命”在地域上展开的同时,也要以新的创举来丰富自己。另外,他又向每一个外部的“蚂蚁”建议在行动上仿效他们。
韩国人提供了布置平台、帐篷、火堆的平面图。他还特意展示了他们革命的象征:蚂蚁、“11=3”的箴言、蜂蜜水、厄琉西斯游戏的做法。
在“时尚”摊台上,纳西斯被做模特或做裁缝的女骑士们围着。一些人展示着绘有昆虫装饰的服装。另外一些人则按设计师的指示在白床单上画着。
佐埃在远一点的地方,她并没有多少东西展示,但她解释着她那人与人之间纯粹交流的蓝图和她那触角鼻的想法。刚开始时,大家都笑了,但很快便都听她讲了起来。实际上,所有的人都在为从来没有一次跟哪一个人做一次真正的沟通而感到遗憾。
在“罗塞塔之石”摊台上,朱丽建立了她的蚁巢。志愿者帮她在花园里深深地挖了个大洞,以便获得整个蚁巢,连同蚁后在内。然后朱丽把它放到一个直接从生物实验室里拿来的鱼缸里面。
消遣也并不少。乒乓房里的乒乓台就留在那儿,比赛接连不断。语言实验室有录像设备,被用来作电影院。再远一些,大家在玩着从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中学来的厄琉西斯游戏。它找规则的目的很有利于发展想象力,很快就成为了他们的吉祥游戏。
保尔准备了尽可能好的午餐,他为自己的杰作沾沾自喜。“吃得越好,革命者的动力就越大。”他解释说。他决心要让以后的导游把“蚂蚁革命”作为美食胜地,而与其它革命区分开来。他亲自在厨房里管理菜肴的准备,用蜂蜜创造出新的口味。油炸蜜、奶蜜、沙司蟹。他尝试着所有的组合。
储存室中还有面粉,保尔说既然不能出去到面包店去买面包,那“蚂蚁革命”就可以自己做面包。战士们拆下一扇小墙,用砖头建起了一个面包烤炉。保尔管理着为他们提供新鲜蔬菜与水果的菜园和果园,甚至不惜把它们全面封禁起来。
在他的“美食”摊台上,保尔向他的听众说,要想找到美味的食物,那就应该相信他的嗅觉。看到他在嗅他的蜜汁和蔬菜,别人便知道那样的食物一定会成为上等品。
一个女骑士来告诉朱丽,有个叫马塞沃吉拉的当地记者,打电话来要求跟“革命首领”谈谈。她告诉他说没有什么首领,但是朱丽可以作为他们的发言人,因此他要求对朱丽做一次采访。她拿起电话。
“你好,沃吉拉先生。接到这个电话,我感到很惊讶。我想你不了解情况时会说得更好。”朱丽顽皮地说。
他避开道:“我想知道一下游行者的人数。警方告诉我说有100个人自封在一所学校里面,阻碍了它的正常运行,我想知道一下你的估计。”
“你会把我给你的数字和警方所说的平均起来吗没用的。告诉你吧,我们刚好是521人。”
“你们提倡左倾主义”
“一点也不是。”
“那么是自由主义”
“也不是。”
电话那一头的那个人好像火了:
”人只可能是左派或是右派。”他说。
朱丽懒得跟他说了。
“你好像除了两个方向以外就不会再思考了。”小女孩叹了口气,“人除了往左或往右就不走了吗人还可以往前或往后啊我们,是在往前。”
马塞沃吉拉斟酌着这个回答,她所说的并不符合他已经写好的。他感到失望。
在朱丽旁边听着的佐埃抓起话筒:
“假若要我们加入一个政党的话,那还必须先把它创造出来才行,并把它叫做进化论者党,”她告诉他说,“我们提倡的是人类进化得更快一些。”
“唷,这正是我所想的,你们是左倾主义者。”那个地方记者放心地作出结论。
然后他便把电话挂断了,为自己的又一次先见之明而沾沾自喜。马塞沃吉拉是一个纵横填字字谜的发烧友。他喜欢把一切都纳入到格子里面。对他来说,一篇文章仅仅是一个已经准备好的表格而已,几乎可以把各种变化不定的素材都嵌到里面。这样,他拥有一系列的表格。一个是给政治文章的,一个是给文化素材的,一个是给社会新闻栏的,还有一个是给示威运动的,他开始打他已绎准备好题目的文章:一所高度监管的学校。
受到这次谈话刺激,朱丽居然奇怪地想吃饭。她来到保尔的摊台上。他为了不受平台上的噪音干扰,已搬到东边去了。
他们在一起谈5种感觉。
保尔认为人类只用单一的视觉,就能够把80的信息传送到脑中。这样造成一个问题:视觉一下子把自己变成专政的感觉暴君,而把其它的感觉都简化得只能勉强将就着度日。为了让她相信,他用薄绸扎住她那双明亮的灰眼睛,然后让她判定他的芳香管风琴所发出的气味。她很乐意地准备好做这种游戏。
她轻易就认出了像百里香或熏衣草等之类的简单气味,又皱起鼻孔叫出了炖牛肉、旧袜子和老皮革的名称。朱丽的鼻子苏醒了。还是蒙着眼睛,她辨出了茉莉、香根草和薄荷的气味。她甚至小有成就地成功鉴别了西红柿的味道。
“你好啊,我的鼻子。”她叫道。
保尔告诉她说,像音乐、色彩、气味这些东西都是由于震荡而被人辨别出来的。他建议她还是把眼睛蒙上,检验一下味觉。
她测试着那些很难鉴别味道的食物。她用已经兴奋起来的味觉器官努力去辨别着。其实也只有4种味觉:苦、酸、甜、咸,然后是鼻子提供的所有香味。她跟随着那口中食物的运行,它被管状壁的蠕动推动着,滑进了食管,随后望到达胃里,那里各种各样的胃汁正等着它进行工作。她笑了起来:能够把它吸收进去,她感到非常惊讶。
“你好啊,我的胃”
她的身体因为吃了东西而感到幸福起来。她的消化系统引起了她的注意。它已经被囚禁很长时间了。朱丽觉得自己像食物狂一样,她知道,她的身体还在牢记着她的厌食发作。从此以后,只要有一丁点的食物,它也要紧紧抓住,害怕重被剥夺。
现在她在听着它,糖块和脂肪食品好像尤其让她的身体欣喜若狂。保尔仍然叫她蒙着眼睛,然后把蛋糕递给她:甜的或咸的、巧克力的、葡萄的、苹果的、或是桔子的。她每次都在倾听她的舌突,叫出她所辨别出的名称。
“当人不去利用它时,器官就麻木了。”保尔说。
然后,因为她的眼睛还是蒙着绸布,他便去吻她的嘴。她跳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最终把他推开。
保尔叹息道:“原谅我。”
朱丽解开绸带,几乎比他还要尴尬:“没什么。别怪我,但这个时候我没有那种心思。”
她走开了。
目睹这一幕的佐埃紧跟着她:“你不喜欢男人吗”
“我一般讨厌肌肤接触,假若能够取决于我的话,我会装上一个巨大的缓冲器。提防那些说一句行或不行就抓住你的手或搂住你的肩膀的人;我不是指所有那些认为必须以吻问好的人。他们把口水喷在你的脸上,而且这”
佐埃又向朱丽问了几个关于性的问题。听到如此娇小可爱的她,19岁了居然还是个chu女,不禁惊讶万分。
朱丽向她解释说,自己不想跟人发生性关系,因为她不想象父母那样。对她来说,性,是向成对、然后结婚、最终过老布尔乔亚生活所迈出的第一步。
“在蚂蚁当中,有个特别的等级无生殖力者。它们,谁也不会去打搅它们,而它们也不至于过得更糟。没有谁整天唠叨,羞辱它们为光棍议和老chu女。”
佐埃噗地笑了出来,挽住她的肩膀:“我们又不是虫子,不一样的。在我们这儿,没有什么无生殖力者,”
“还没有。”
”问题是,你忽略了一个重要的概念:性并不只是繁殖,它也是一种快乐。人zuo爱时会得到快乐,也会使人快乐。人在变换着快乐。”
朱丽怀疑地撅撅嘴,目前,她还没觉得有必要跟人成对,更没必要跟人作肌肤接触,无论是谁。
134、百科全书:反独身方法
直到1920年,在比利牛斯山脉中,一些村落的农民还以一种直接的方法解决配偶问题。
每年都有一个叫“成婚夜”的晚上。那天晚上,人们把所有已满16岁的男孩和女孩都聚集起来。人们设法让男女孩的数字刚好一样。山村将举行大型的露天宴会,所有的村民都尽情地吃着、唱着。到了一个既定时刻,女孩们便提前先走了,她们跑到灌木丛中藏起来。然后,像玩捉迷藏一样,男孩们离开去捕捉她们,第一个发现一个女孩的便把她占为己有。当然,最漂亮的是最受欢迎的,并且,她们没有权利拒绝第一个把她们赶出来的人。
然而,首先发现她们的并不一定是最漂亮的男孩,而总是那些最快、最眼尖、最机灵的。其他人则只好满足于那些没那么漂亮的女孩了。因为没有女孩子,男孩是不允许进村的。假若一个较慢、或是较不机灵的男孩拒绝接受一个丑女孩而空手回来的话,他就会被逐出村落。
幸好,夜越深,黑暗就越对那些不那么漂亮的女孩有利。
第二天便进行结婚。
这些村里几乎没有光棍和老chu女,这也用不着多说了。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3卷
135、借助火和大颚
现在“手指革命”蚂蚁的长队伍已经聚集了30000只个体。
它们来到耶蒂贝那岗城前。这个城市拒绝让它们进去。“手指革命者”想放火烧掉这个敌意的蚁巢,但看样子却行不通,因为那个城市盖着一个烧不着的青叶子顶。103号公主决定利用一下周围的环境。城市上面是一个带有块巨大岩石的悬崖。只好用杠杆把这块大圆石抛到城上去了。
最终石头动了,摇晃着正好落到柔软的叶子顶上。这是掉到一个具有十万多居民的最大、最重的炮弹。
城中居民只好交出巢穴,或者说起码得交出巢穴。
晚上,在压扁的城市里,当革命者吃着东西的时候,103号公主还在讲着“手指”的奇风异俗。10号作着芳香的记录:
形态:
“手指”的形态不再进化了。
而青蛙,100万年的亚水栖生活使它的腿末端变成了棕榈叶形,这样就可以更好地适应水中生活。“手指”则通过假蛙形鞋解决了这个问题。
为了能够适应水,人制造了可以随意戴上或拆下的蛙掌。
这样,就用不着花上100万年,等长出了自然蛙掌再在形态上去适应水。
为了适应空气,他们便模仿鸟儿制造出飞机。
为了适应冷热,他们便制造出衣服来代替皮毛。
以前一个物种要花上几百万年才用自己的身子造就出来的东西,“手指”却以几天时间,仅用周围的材料就人为地制造出来了。
这种技巧最终取代了他们的形态进化。
我们蚂蚁也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进化过了。因为我们也可以不只通过形态进化,而通过其它办法来解决我们的问题。
我们的外形几百年来都是一个模样,这证明了我们的成功。
我们是一种成功的动物。
而其它的一切生物都要屈服于自然的选择:捕猎、气候、疾病,只有“手指”和蚂蚁才在这种压力下得以区分。
我们的社会制度,使我们双双成功了。
我们所有的新生儿几乎都可以活到成年,并且我们的平均寿命在延长。
然而,“手指”与蚂蚁都碰到了相同的问题:他们都不再去适应环境,而是要让环境去适应他们。
他们应该去寻求一个最舒适的世界。从此以后,重要的不再是生物学问题,而是文化问题。
远处,火技师们仍在做着实验。
5号试图借助做拐杖的分叉树枝,用两条腿走路。7号继续描绘着它的壁画,它塑造着103号的历险和它发现“手指”的故事。8号试图借用小树枝和编叶架制造出砾石平衡杠杆。
讲“手指”讲了这么长时间,103号公主感到累了。它又想起了24号想写的传说:手指。现在,王子已经在火灾中遇难,蚂蚁们再也没有机会看到这第一部蚂蚁小说诞生的那一天了。
想以两条腿走路的5号又一次摔到地上后,折回到103号那儿,说艺术的问题在于,它太脆弱了,而且难以带走。不管怎么说,24号用来完成它小说的卵很难远距离搬运。
“我们应该把它放在蜗牛上。”103号说。
5号提醒说,蜗牛有时会吃蚂蚁的卵,它认为,应该创造出一种轻便、可搬,最好又不能被腹足纲动物食用的蚂蚁浪漫艺术。
7号拿起一片叶子,开始画一幅新题材的画。
“这个东西也是不能一直携带的。”发现艺术障碍问题的5号对它说。
两只蚂蚁斟酌着。安然,7号有了个主意:划痕。为什么不用大颚尖直接在蚂蚁们的外壳上画上图案呢
这个主意使103号高兴极了。它知道,实际上“手指”也有一种这样的艺术,他们叫做“纹身”。因为他们的皮肤很柔软,所以他们不得不刺上一种颜料。而对蚂蚁来说,只要用大颚尖在壳上划出痕迹就行了,就像一块琥珀一样。
7号立即想在103号外壳上划痕,但在成为年轻的公主之前,103号曾是一个老探险家。它的甲壳早就被划得伤痕累累,很难再在上面辨别出什么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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