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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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冬季只在后院*过雪而己,根本没玩够,所以这次一见下雪,她可兴奋到极点,立刻冲到大街上哇啦哇啦的叫着。

“疯丫头,小心地上滑。”刘叔从厨房探出头来警告她。杜念秋见她那副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又继续算帐。

“啧,少见多怪!下场雪而已,有什么好兴奋的。”石头却没这等好心情,从回来到现在,他的工作量暴增一倍以上,累得手都快断了,哪还有闲情逸致赏雪。

冬月欢欣的仰望天空,白色的雪花缓缓飘落下来,有那么一刹那,她想起了在二十世纪时,她好似曾在电影里看过主角仰望天空飘雪的场景。她不禁望着天空傻傻的笑了起来到这里虽然不见得优闲多少,又没方便的电气用品和工具,至少她体验到以前从不敢妄想的生活,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她几乎淡忘了二十世纪,那个因为工作忙碌常忘了吃饭、被生活压力压得快透不过气来的秦冬月。从前的她别说叫她以木材生火起灶了,叫她用电锅煮饭都很难,如今在刘叔的教导下,她却能一手扛下整间客栈的伙食,还能拈针拿线做衣服。从前的她也不可能有这种鬼时间来玩雪,身为孤儿的她同时身兼三份工作,就算到了花季,她上阳明山也是为了赚钱,满山遍野的香花留不住她一秒的视线。

冬月捧着落下的融雪吃了一口。好冰!在二十世纪末,谁敢这样吃雪?连下个雨都担心是不是酸的,淋了会不会秃头呢。

她快乐的笑出声来。所以说......这何尝不是种幸运呢?

下了三天雪,商旅渐稀,天寒地冻的,人人皆躲在屋里。

没客人,悦来客栈的众人便闲着没事干。石头一脚跨在凳子上,一手支着下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刘叔拿了瓶老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杜念秋捧着一盒瓜子猛嗑,而冬月则无聊的趴在桌上发呆。若不是天气太冷蚊蝇全不见踪影,要不然她至少还可以拍拍苍蝇,像现在这样,她都快闷坏了!

“喂,我们来聊聊天好不好?”冬月猛地坐直提议。

“聊什么?”杜念秋嗑着瓜子,不怎么感兴趣。

“感情生活、国家大事、乡边野趣,什么都可以聊啊!”

其他三人一听到中间那句“国家大事”差点没跌下座椅,石头忍不住道:“国家大事有什么好聊的?你还真是无聊!”而且他们这里一个老头、一个小子、一个寡妇,哪还有什么感情生活好谈的!至于乡边野趣,她平常听客人说的还不够啊!

“我不无聊找你们聊天干啥!就是因为很无聊嘛!”

“你无聊不会去炖你的药膳啊。前几天就见你跑厨房跑得勤,这下又在这里喊无聊......啊哈!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想念孟师兄啊?”石头指着冬月,笑得贼兮兮的。

“谁是孟师兄?”冬月乍听之下,反而搞不清楚状况。

“就是孟哥儿啦,傻丫头。”刘叔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这丫头还真是少根筋。

“孟真!我想念他做啥?”

这下换杜念秋快要昏倒。冬月前几天还做了件棉袄给大师兄,她还以为冬月对大师兄有意思呢,谁晓得她竟然说这种话。“你不是喜欢他?”

“我喜欢他?”冬月瞪大了眼,她什么时候喜欢他了,怎么她自己不知道?

“你不喜欢他,干啥为他做棉袄?”

“天气冷啊。”冬月回答得理所当然。

只见三个人六只眼全像看怪物一样瞪着她,这是什么回答?但又不能说她不对,天气......的确是冷啊!

“呃......冬月,你知不知道一般闺女是不会随便替人做衣裳的?”杜念秋有些艰难的说。

“是吗?可是我也帮你们做啊。”她辛辛苦苦学了一年针线活,这时不用更待何时?

“那不一样啊!我们是......孟哥儿他是.....唉,反正不一样啦!”刘叔说了半天,还是不知如何表达。

“怎么个不一样法?你们是人,他也是人啊,是人都会怕冷吧!”冬月脑筋直的很,压根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冬月,我想刘叔的意思是,孟真是个大男人,而我们不是。懂了吗?”杜念秋一说完,三个人又瞪着她看,希望她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不懂!”冬月疑惑的摇摇头,浇熄了他们的希望。她是真的不懂孟真是个男的跟她做衣服有什么关系,刘叔和石头也是男的啊!

“哎呀,你真不是普通的笨耶!孟师兄是个大男人,你一个女人家做衣服给他,白痴都会以为你喜欢他啦!”石头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大声嚷嚷。

“啊?”冬月嘴巴张得老大,半天合不起来,敢情她这举动竟让自己成了花痴啊!“可是......我我我......我没那个意思啊!”

“是啊。”杜念秋翻了个白眼,这下可好了,大师兄铁定又会躲着这丫头。本来她还想只要冬月对大师兄有意思,她还可以硬叫冬月送东西上山,一定要逼得大师兄解开心结,没想到会是这样。

“我......那个......大娘,他会不会因为这样就不来了?”那男人可以为了怕娶她而躲了一年,现在又误会她喜欢他,只怕又要躲上一年了。这样一想,冬月还真有些觉得对不起他。

“那还用说。”杜念秋话方落便瞧见冬月难过的脸色,另一个希望又爬上脑海,“我说冬月,你很讨厌孟真啊?”“没有啊,他救了我一命,我怎么会讨厌他。”

不讨厌!笑意爬上杜念秋的脸。不讨厌是可以慢慢变成喜欢的,只要她想办法让冬月和大师兄在一起,相处久了总会擦出点火花的。

“那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刘叔知道杜念秋有了主意,忙在一旁帮腔。说实在的,他很希望丫头和孟哥儿在一起。本来三天前大家都以为大事抵定了,谁晓得根本不是这么回事,不过还好,丫头似乎不怎么排斥孟哥儿。

冬月歪着头想了一下,“不怎么样。”

“不怎么样?”石头瞪大了眼站起来,“他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杜念秋拉坐回凳子上,还警告的瞪了他一眼。这石头也真是的,大师兄的身分要真说出来,若被外人听了去,他们也甭也这开客栈了,光应付一堆烦人的苍蝇就够了。

“是什么?”冬月好奇的问。

“没什么,石头是说他是个大好人。”杜念秋胡乱搪塞了一句。

“我知道他人很好。”而且很老实,所以才会被她整嘛!不过他们怎么会聊到这上面来?“我对他印象如何很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不信你问他们。”杜念秋杏眼圆睁,忙指石头和刘叔。见他们猛点头,冬月可是满脸问号,“为什么?”

“因为孟真一个人住在山上,这几天又下那么大的雪,他又因为误会而不敢下山,我怕他这两天若得了风寒什么的,附近又没什么人就糟糕了。所以......”杜念秋一脸不怀好意的望着她笑。

“所以什么?”这跟她对孟真象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冬月终于发现有些不对,警戒的看着杜念秋。

“所以要请你上山探望他。”有那么简单吗?冬月才不信。“为什么是我去?”

“因为是你害他不敢下山的啊?”杜念秋一句话就堵住了她的嘴。

“要是孟哥儿有个什么万一,你可是难脱其责。”刘叔拿著老酒也不落后。

“你是罪魁祸首!”石头跟着补上一句。

“有那么严重吗?你们会不会太大惊小怪了?”冬月看着凑上来的三张严肃的脸,想笑又不敢笑出来。

“就是有那么严重!”三人一脸正经,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冬月被他们看得心里毛毛的,又道,“那如果我说我对他印象不好的话,是不是就不用上山了?”

“当然......”杜念秋拉长了话尾。

“怎样?”冬月冀盼的望着她。

“还是要去!”她凤眼上扬,伸出手阻止冬月的反驳,

“如果是这样,那你更要上去探望他,改善你对他的错误印象,并且对他解释棉袄的误会。”

“可是——”

“别再说了,趁现在没客人,你现在就去,就这么决定。”杜念秋不容反驳的截断她的话。

“但是——”

“没有但是。石头,去厨房替冬月拿些干粮。”

“外面——”

杜念秋不理她,转头对着刘叔道,“刘叔,你不是有瓶烧刀子要给大师兄吗?”

“大娘!”冬月倏地站起来大喊。

“喝,叫那么大声做什么?”杜念秋被她吓了一跳,素手拚命拍抚着心口。

冬月没力的看着她,“外头还积着雪哪,我怎么去?”

“呃,是吗?”她看看门外,随即挥挥手,“放心,这点小雪,等会儿就融了。”

冬月无法置信的望着他们,“喂,你们该不会真要我一个人上山吧?我又不认识路,何况山上那么多野兽又积雪,要是出了什么状况怎么办?”

“这更不是问题。”杜念秋笑笑的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那匹跟冬月有仇的红鬃马便来到门口。“骑马你总会吧?别告诉我说我辛辛苦苫教了你一夏天你全给我忘了!大师兄忘了把这家伙带回去,赤雷认识路,你骑它就行了。至于野兽,该冬眠的早冬眠了,你要真害怕,我可以叫小狼跟着。”

“拜托,马一见到小狼不把我摔下来才怪!”

“那是普通马,赤雷不会啦!它们俩熟得很。”石头拿来干粮,在一旁插上一句。

“熟得很?”秦冬月一脸茫然。

“当然,小狼就是大师兄捡回来的。怎么,我们没告诉你吗?”杜念秋两手没闲着,转眼使替她披上披风。

“没有。”

“哦,那现在告诉你了。”杜念秋将她推到门口,塞给她一个包袱。“快点上马,早点上山,别弄到天黑都还没到。”

“我......”冬月完全无法反应,就这样抱着包袱,被杜念秋推上了马。

“我什么!这壶酒你带去给大师兄,是刘叔特地从祁连山带回来要给他的。好了,就这样,路上小心点。”

“什——”冬月话都还没说完,杜念秋一拍马屁股,赤雷使向前奔驰,她忙抓住缰绳才没掉下去。她在慌乱中回头瞄了一眼,只见那三人一脸笑意,竟然还对她挥手道再见,等她回过来,赤雷早已出了镇沿着小路上山了。

真是没有天良!

那些没心肝的人,竟然就这样把她推出门送上马背,她一个现代人就算再聪明,才学了一个夏天,骑术怎么可能会好到哪里去嘛!

冬月紧抓着缰绳,就怕掉下去,也不敢放手掏笛子呼唤小狼。幸好一路上都没见到其他动物,而且赤雷很稳,要不然她可真会趴在马背上死抓着它的马鬃,下场铁定是会被摔下去亲吻大地。

好不容易在她屁股发麻、全身僵硬,心惊胆战的念了无数次上帝、阿拉、玛丽亚、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后,她终于看见一木造的屋子,而赤雷就在屋前停了下来。真是老天保佑,还好天黑前就到了。

冬月下了马,双腿差点站不直,从头到脚无一处不酸痛。

“孟真。”她来到门口敲了敲门。

可是半天都不见人回答。本来她的心情已经有够不好了,这下站在门外吹冷风,全身上下又痛得要死,她火气一来又捶了两下门,“有没有人在啊?”

谁知那木门竟然在她捶第一下时就开了,她吓得往后一跳,跟着才发现里面很本没人,门也没锁。

“拜托,这种天气,他死哪去了?”她咕哝着走着屋里,顺便将门关上。外面冷死了。

进了门,她发现这屋子里只摆了四样家具一桌子、椅子、柜子、床,简单的可以。幸好墙上还挂了把大弓,而且屋内还满干净的,*也有着被褥,要不然她还真怀疑这地方有住人。

她特包袱放到桌上,跟着拿出干粮啃了两口,顺便等他回来,岂知她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影。天色渐暗,她骑了近半天的马,全身又酸又痛,恨不得能舒舒服服的躺平,而那张床在此时看起来又很温暖,她只考虑了三秒,就脱了披风躺上床去钻进被窝里。她原想躺一下就好了,岂知睡意渐渐侵制脑子,天气又冷,结果她没几分钟就睡着了,而且还睡得跟死猪一样。

当孟真回到屋子时,天早己黑了。他在开门时就察觉不对劲,等他进到屋里见着*的物体时,更是差点傻了眼。他从小练武,内功精湛的他能在夜里视物,可是这村他却站在门口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这娃子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可是瞧那露在披褥外粉嫩的小脸,那不是娃子是谁?

他无法置信的走到床前,呆呆的看着她,本想将她唤醒,但手才碰到她水滑的脸颊,她就畏寒的整张脸往被窝里缩,双眼还是闭着。见她睡得这么熟,他突然不忍心叫醒她。

孟真认命的叹了口气,反正天都黑了,就算叫醒她也无法立刻送她下山。唉!看来他今晚是没床睡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当晚老天爷就变了脸,外头下起大雪,而且还夹带着狂风,他根本连走出门都很困难,更遑论送她下山了。

这两个人就这样被大风雪给困住了。

第三章

柴火烧得正旺,偶尔爆出几点火星,红色的火光映照着孟真雄伟的身躯,他安静的坐在炉火前,手中拿着小刀似在雕刻东西。

冬月眼一睁开就瞧见这安静的一幕,她脑子恍惚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看着孟真,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的背影竟让她觉得很......安全。其实从第一次见到他,她就有这种感觉,或许是因为他外貌的关系吧!

他长得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脸上大部分的时候都挂着温和的表情,让人很容易信任他,他话不多,但说话时不会太过严肃,是那种少说多做的人。

孟真住在客栈的那三天,她就发现大家都很听他的话——所谓的大家可不只是客栈里的人,还包括旅客及玉泉镇上的乡民。老实说,那真的很奇怪,因为他不过是个猎户,而且一脸“我很好欺负”的模样,但奇怪的是,他说的话在那些人心里却很有分量,就连那一向自视甚高的大*周兴贵一见到孟真,也像是老鼠见到猫、学生见到夫子,那谦恭有礼的样子教她差点怀疑周大色鬼还有个双胞胎弟弟呢。真的是很奇怪,因为她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像是个说话会很有分量的人。

“醒了吗?”

冬月猛一回神,只见孟真已经来到床前。

她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睡着的。”

“没关系。只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因为......这个......”冬月呆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发现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棉袄的事。支吾了半天,眼睛瞄到桌上的老酒才吐出一句,“大娘叫我帮你送酒来。”

“就为了这个?”孟真蹙起眉头,他那师妹是越来越古怪了。

“是啊。酒已经送到了,那我先回去了,再见!”冬月手足无措的下了床,慌乱的披上大衣就往门口去。老天,她怎么没事先想到这点,总不能教她直接对他说,对不起,我替你做衣服,不是因为我爱你吧!要是人家根本没误会,这样说就好像在自己脸上贴金一样,那多糗!都是大娘他们害的,没经过证实的事就叫她来澄清。

冬月思绪猛地一顿,天啊,她怎么会想到“爱”这个字眼?她才见过他几次,而且相处的时间不超过四天耶!用词错误,用词错误!脑子里一下混乱起来,弄得她更加慌张,也没注意门外那呼吼的风声,心急的冲到门边,手一拉就将木门拉了开,孟真想阻止她己经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一大块飞雪从屋檐掉到冬月的脸上,跟着是更多雪块落下,砸了她一头一脸。冬月倒抽一口冷气,望着外头白雪纷飞的世界一不!是狂风暴雪的世界,呆呆的张大了嘴,足足有三秒钟无法反应。孟真很快的将她拉进来,然后把暴风雪关在门外。

“你没事吧?”她嘴还张的大大地没闭上。

冬月小手指着门,结结巴巴的道,“外......外头......”

“在下大雪,从昨晚就开始了。”他替她拍掉头上和身上的雪块。

“昨晚!老天,你的意思是说,我睡了一个晚上?”她无法置信地拔尖声调。

“你说呢?”看她那蠢蠢的模样,孟真嘴角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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