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听起来应该是个男人。“他是张李夫人哪一房的子孙”据他所知她已无亲人在世,旁亲支系大概接手的意愿不高。
“好像都不是,老太太在临死前一个月才认识他,两人仅有一面之缘。”是仟嫂子告诉他的。
仟嫂子在民宿工作了十年有余,和丈夫一同为老太太做事,是个挺好相处的妇道人家,只是太碎嘴了,什么话也藏不住,和她高深莫测的老公恰好相反。
个性相异的两个人相处了二十年却没吵过嘴,说来也颇为令人啧啧称奇。
“临死前才认识”这决定未免太匆促,她信得过那人吗
“老太太也真奇怪,明明馆主对她的地有兴趣却不肯出售,宁可留给陌生人去糟蹋。”对城市印象不佳的梁师父先入为主的认为李元修不是好东西。
哪有人会随随便便接受人家的馈赠,他拿得心会安吗
说不定是他设计老太太,故意要她写下遗嘱好谋夺她名下产业,藉机发财好过快活日子,存心不良。
“也许她有她的用意吧我们不该批评一位老人家的行为是否偏差。”老人家的想法总是另人难以预料。
像他祖父不就一例,他到现在还没办法说服他的顽固。
“是的,馆主。”他会修正。“不过要不要请那位年轻人过来谈谈,看看他何打算”
“再看看吧先观察其人品及作为再说,我不想老太太的用心被辜负了。”她是他少数敬重的老人家。
只是和祖父一样固执,不肯低头,
练武场传来喝哈的声音;心如止水的柳桐月面容温恭,没有大起大落性情的他始终维持不亲不疏的浅笑对人,很少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世界。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下一步会做什么,看似一摊乎静的水,其实很深奥见底的拒绝所有关怀。
“呃,馆主,今年的庙会你要不要参加”梁师父有点不好意思的问。
“有事”
“是这样的,镇长想借几名学生参加舞狮团,祝贺神明寿辰。”他满脸期盼的等著。
“不借。”这种民间活动会让学生迷失本性。
嗄不借“馆主,镇长是非常有诚意地想邀请天风道馆共襄盛举。不好让人家失望吧”
他都答应了怎么能反悔,言而无信会遭人耻笑。
“以后与武术无关的民间邀约一律婉拒,锦上添花的事并不必由道馆出面。”他言尽于此。
“可是”
柳桐月一脸正色的看著他,“梁师父,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同样的话我不说第二遍。”
他绝不让自己成为别人的政治筹码。
“我知道馆主不想引人非议,但是以你和徐小姐的关系不好不出面吧”毕竟是人家的父亲。
“关系”他不解的敛敛眉,听不懂其中的意思。
“你们不是在交往我们都包好红包等着喝喜酒了。”未来岳父的事不能不捧场。
镇上的人都说两人好事近了,常见他们有说有笑的逛书廊、喝咖啡,馆主还吻了徐小姐,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互有好感。
“梁师傅想多了,我们不过出游几次,还不到论及婚嫁的地步。”他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真的吗可是徐小姐那方面可不是这么说的哦徐家已经开始在准备嫁妆了。”到底红包要不要包
“是吗”他不予置评。
若无意外的话,他会在一、两年后娶她,因为她温婉的性子令人喜欢。
可是
为何他心中仍有遗憾呢
第二章
“你是李元修”
不用这么惊讶吧我比你们更不愿相信继承这幢鬼屋的人是我。
很想否认自己是李元修的李元修一个头两个大,父母给她的名字又不能改,原来他们以为她是儿子而写上族谱,谁知是少了把的。
不过也因此改变了她的命运,她由应该受宠的长孙贬为外面那个狐狸精的女儿,母女俩同时被赶了出来,而她窝囊的父亲却不敢留,听从长辈的安排弃妻重娶,只因母亲的出身低。
看着眼前一排站开的阵容,她不知该笑还是哭,庆幸鬼屋并非鬼屋,起码有“人”性。
但是,谁能确定他们是人呢
先看看这位嘴唇涂满墨紫色的占卜家,听说她占卜的功力是百分百的准,还占卜出自己两年内有劫难,因此她寸步不离的待在最安全的方位好确保安全。
也就是爱情民宿中,据说已有三个月未进帐。
然后她看不清是圆是扁的女人是个小有名气的小说家,笔名叫熏衣草,有个俗得很菜市场的本名廖婉玲,据说二十七岁了。
但她看来像三十七岁,懒得从民宿走到镇上领钱,自从老太婆辞世后,她同样积欠了三个月房钱未付。
至于另外那一位张志明先生则苍白得像个鬼,原本是股市操盘员月进斗金,不知突然得了什么失心疯狂说要朴归真,大老远地跑到不见经传的小乡镇拜师学艺。
而且学的还是国画,真的有点匪夷所思,叫人想剖开他的脑子瞧瞧里面是否装了墨汁,有钱不赚当傻子。
目前的工作是加油站的员工,一个月薪水两万五,扣除学画及买画的费用所剩不到一万元,包含食宿在内他已欠下十二万五千元整,零头去掉。
一幢民宿共有十间房,扣去三位长期住户犹剩七间空房,她和蒋思思住在顶楼加盖的房间,那表示民宿不仅没入帐还养了一堆吃白食的客人。
她现在明白那个老太婆有多奸诈了,故意在她面前画下大饼引诱她上勾,等她发现签下卖身契已来不及了,无法抛弃继承的转移名下产业,她十分不甘愿空欢喜一场。
算她狠,临死前还摆了她一道。
什么狗屎运嘛踩到狗屎也没那么臭,她根本被衰神附身了,贪小便宜以为捡了个好大的礼物,谁知她竟被砸个满包头。
“你真是李元修”好失望哦期盼中的夏日恋情落空了。
“邢小姐,麻烦你先把鬼妆卸一卸,我的朋友已经受不住惊吓而晕过去了。”没用的女人,尽会拖累她。
“叫我魔魔啦我脸上的妆不能卸,不然会招来祸害。”她觉得挺好看的,有占卜师的神秘感。
嘻
你本身就是大祸害。“好,魔魔,你的妆不卸就不准下楼,房门上锁勿走动以免惊吓到其他人。”
也就是大肚婆蒋思思。
“那我要吃饭怎么办我这个人最怕饿了。”一饿她会手脚发软,没法占卜。
李元修皮笑肉不笑地道:“想吃饭呀成,先把积欠的食宿费清一清,看你要山珍造是海味我马上送到你跟前。”
盐巴和野菜够她吃到饱。
“嗄怎么这样,人家小缠缠从不会让我挨饿。”她不喜欢这个女的李元修,还她一个真正的男人来。
欺骗她纯真的心和期盼,真是太坏了。
“小缠缠”感觉有点恶心,紫色的鬼在发嗲。
“前任民宿主人嘛谁像你这么现实。”占卜没告诉她会出现吝啬的吸血鬼,她要再排排看。
“不好意思,人不现实就要饿肚子了,从明天开始你就给我出去工作,否则我饿死你。”再拖到后山弃尸。
哼一张遗嘱就想绑死她,门儿都没有。
山不转,路转。
不得赶客人离开,顾客最大,好,她遵守,可是没规定一定要喂饱她吧煮锅泥巴粥爱吃不吃,不信还有谁敢赖债。
“不行啦我今年犯太岁”呃,星座学中有犯太岁这一条吗
嗯再想想。
“不准狡辩,我说了算。”李元修一副没人情讲地瞟向正想飘走的鬼魅二号。“还有你,廖婉玲小姐,麻烦你印章和存折交给我。”
“交给你”妥当吗
看她对付魔魔那招多狠呀真像她故事中吃人不吐骨头的坏后母、邪恶巫师。
“我替你办转帐,省得你每个月都得上跟行领钱付房钱。”总有一个有贡献,否则她和思思不就喝西北风
“可以这样吗”她还是不太值得信任耶
“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要像某人白吃白住,然后宣称你今年犯太岁”她睨向不知悔改而噘嘴的魔女。
有钱是大爷,没钱我管你牛鬼蛇神,一律旁边罚站。
哇口才真好,廖婉玲自叹不如。“那我的支票能不能顺便帮我存”
好像有三张来是四张支票没轧进去,应该领得到钱吧她想。
“没问题,你是客人嘛,我一定会好好的招待你。”她眼眯嘴歪的等着收钱。
“差别待遇,好偏心哦”大、小、眼。
李元修懒得理会穷鬼的抱怨声,为了维护民宿的基本开销,她必须尽量榨出钱来,没有油水的也会拧出一小滴油来下锅。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她什么都没有,就是时间最多,看谁要跟她耗。
“张志明先生。”李元修笑得和蔼可亲,一脸牲畜无害的表情。
“有。”
看过两位“邻居”的下场,微沁冷汗的张志明像小学生遇到训导主任似的马上立正站姨,声音宏亮的一应。
虽然很好笑但无人敢笑,他们都怕民宿的新主人刁难,因为她一张嘴实在太厉害,没几人赢得过她。
应该说连赢的机会都没有,兵败如山倒。
“不用紧张,放轻松点,我又不会吃人,对不对”瞧,她笑得多有人情味呀就像邻家女孩。
“重男轻女,不公平。”对男人就那么和善,她一定是大花痴。
邢魔魔的不平再一次遭到忽略,这次人家连瞧她一眼都嫌费事。
“我对你的要求并不高,每个月交两万五过来,我不管你去偷、去抢、去拐、去骗,甚至去卖血,反正要按时把钱交到我手中。”
谁说她不公平来着她从不和钱过不去,该给她的一分一毛都不能少。
“可是我一个月才领两万五,还要缴学费的费用”他的血有人要吗
“穷人还想学高贵人家的玩意,吃都吃不饱了还学画,你自己想办法去兼差,别指望我同情你。”
一般雅房不去租,学人家装风雅住民宿,活该被刮一层油下来。
“我还要买画纸和颜料”他可以加班赚加班费缴学费,但额外的消费就捉襟见肘。
李元修很忍耐的拍拍他肩膀安慰,“没关系,你省着点用,人家画一棵梅树你就画一朵梅花,人家将一座山搬到画里,你就不会画个太阳呀”
“反正能省尽量别铺张浪费,你只是学画而不是大师,用不着样样跟人比较,毕卡索和梵谷也是死后才闻名于世,所以你不用太着急,你起码还能熬个五、六十年。”
一片鸦雀无声、目瞪口呆,连不甘寂寞的邢魔魔都张大嘴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种节省法会不会太夸张了
有诅咒人的意味。
“对了,相信小学课本有教过,维护环境整洁每个人都有责任,明天开始各自拨出两个小时来整理环境。”
“嗄”
“不要吧”
“我犯太岁”
眼一眯,她笑得特别亲切。“你们不希望住在垃圾堆里当一堆垃圾吧”
“这种环境我们很满意,应该不需要改变。”住久了也习惯。
“是呀我们觉得满好的,一眼望出去绿意盎然。”虽然有时候会挡住视野。
“没错、没错,不必改了,我们住得很快乐。”他还得去找兼差工作好买颜料。
一群米虫惶恐的摇着头,就怕人家点到名字劳动他们僵硬的四肢,他们是投宿的客人可不是员工,整修门面的工作该交给专门的人去负责。
“仟婶是吧”
呆若木鸡的妇人猛然回神,非常佩服她的明快果决,果然是城市来的人,和乡下人不一样。“是。”
“除了廖婉玲外,你准备两套清洁工具给其他两位房客,在他们未付清房钱以前就以工代金打扫里外,人不动一动是会生锈的。”
逃过一劫的廖婉玲赶紧进房取存折、印章交给她,然后又溜进房里写稿,她要尽快完稿好脱离苦海,免得沦为清洁妇。
“如果你们能像廖婉玲一样自动自发,我也不会太费心。”李元修赞扬的扬扬存折要其他两人见贤思齐,然后用脚摇摇不知是真昏还是睡着的蒋思思。
“喂女人,你要再给我赖下去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荒郊野领就是你今晚的落脚处。”猪都比她勤劳。
像是惊吓过度,骤然醒来的小女人仍一副茫茫然,不知身在何处的习惯跟着那道熟悉的背影往上走,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家伙毫无头绪。
她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赶客人还是奴役客人
这样做生意合理吗
没有人有正确答案,因为她是李元修,张李汪缠指定的唯一继承人,谁敢怀疑她是假冒的,身份证上明明白白地写明她的身份。
那么真要让客人动手吗
默然。
“李元修、李元修,你是李元修吗”
是谁在吵
声音虽然低哑好听,可是人一定很丑,上帝造人是公平的,完美的物种根本不存在。
现在她被天上掉下来的礼物压垮了,没力气应付无所事事的闲人,他要识趣些就自己走开,等人来赶就难看了,她的字典里没有“姑息养奸”这几个字。
想想她一早起来做了多少事,恐怕神仙都要佩服她的勤劳。
来民宿的路上看到不少天人菊开得正鲜艳,她想这也是一笑钱哪,连忙吆喝思思一起来帮忙,十枝束成一把装饰着缎带花风情十足,让人忍不住想往花瓶中插。
接着她把死也不肯卸妆的邢魔魔“请”下床,非常恭敬的麻烦她到镇上卖花兼占卜,现成的牛车刚好是宣传,不怕拉不到生意。
即使有百般不甘愿,在她甜美的笑容下,鬼模鬼样的邢魔魔还是出了门,一边遮遮掩掩,一边直说丢脸。
然后就是她苦命的时候。
李元修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累,原来除草搬花弄瓦是一门大学问,两手像脱臼似的举不高,腰杆子都驼了,她怀疑背部严重拉伤,所以她得先休息休息再做久远的打算。
总要拐几个白痴来做苦力,要是明光在的话就简单多了,她随便抛个媚眼就有一卡车的殉难者主动牺牲。
“李元修,麻烦你醒一醒好吗”
啧说话这么客气,肯定是丑男。
“要债的请走前门悼念,李元修刚英年早逝,送钱来的请放下,明天写张感谢函给你。”她刚好非常缺钱。
“你你是女的”这声音
迟疑了一下,来者的嘴角抿得很紧,像是讶然也似在忍笑。
“不,我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只是父母生得不好,听起来非常女性化。”她没好气的回道。
就算她衣服穿得宽松些也不至于瞧不出她的性别吧该有的凹凸曲线一样不缺,瞎子才会分不出男女。
面向上躺在陈旧摇椅上的李元修以草帽覆盖易脱皮的脸,一头发质不算太糟的长发塞入方块巾内,草屑泥土沾满一身,看来就像正在偷懒的农家子弟。
不过足下那双义大利进口的高跟鞋就显得突兀,满布泥泞的看不出价值感,送她鞋的明光恐怕会恨她将名牌当地摊货糟蹋。
“李小姐,我”
她摆摆手,要他走远些别妨碍她的清修。“施主,布施请找有钱人,本人非常贫穷。”
“那你需要救济吗”柳桐月难得幽默的忍俊不已,头一回觉得女性也可以很风趣。
“如果你嫌钱太多花不完,我会以做善事的牺牲精神帮你分散风险。”她已经不相信好运这回事。
瞧她的举手之劳得到什么一撞破民宿和几张不事生产的嘴。
早知道平白送到眼前的礼物有鬼,她死也要装出为善不欲人知的神圣样,坚决婉拒人家的好意只接受表扬,起码还能多张奖状当摆饰,表示她的良心还没死绝。
哪会像现在鬼一般的模样见不得人,腰酸背痛外带五十肩,年纪轻轻
爱情民宿第1部分阅读</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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