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依旧满身文弱,即使他依旧文质彬彬。
他却再也不是宁雨桐印象里的那个书呆子。
人呢,多然都是善于伪装和隐藏本性的。
宁雨桐的目光一点点的沉静下来,再次看向任敬之的时候,发觉他依旧在看着自己,目不转睛的。
“你看什么?”
宁雨桐被他看的很不自在。
他的目光清澈的,没有一丝波澜,但是却仿佛可以洞穿人心,让人心底发慌。
“我在看你。”
任敬之缓步的走到了宁雨桐身前,微风过处,紫色的花瓣随风飞扬着,一旁的欢乐突然间觉得这情景浪漫极了,她下意识的退后,不想打扰宁雨桐和任敬之两个人。
“我有什么好看的!”
宁雨桐错开了任敬之的目光,而任敬之却依旧盯着她的脸:“我忽然间觉得你好像那些紫藤花,真想……一口吃掉你。”
“嗯?”
任敬之突然说出这样直白又略显轻薄的话,让宁雨桐不由得变了脸色,她一脸警惕戒备的盯着任敬之:“任敬之,你不要太过分。”
“你怕我?”
任敬之挑了挑眉,语气有些自嘲:“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可怕啊!”
能够被人惧怕戒备着,这应该感到开心或者荣幸吗?
至少此刻,任敬之可感觉不到半分的开心。
如果他愿意,现在的他至少有超过十种办法可以让宁雨桐心甘情愿的嫁给他,成为他的女人。
可是,他不想这么做,也不屑这么做。
任敬之只是单纯的很喜欢和宁雨桐在一起的感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活得更真实,更快活一些。
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他从不奢望会拥有爱情这么奢侈的东西。
或许,这样被她防备,讨厌着,也是一件好事吧?
56:白寒雪的执着
(春末的京城,因为陛下的那一道赐婚,任家三公子任敬之再一次成为了京都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当然任敬之登门宁府的消息也很快在京城里传开了……
白府——
白寒书走进白寒雪的小院,一进门就看到了院子花圃里那一大片枯萎的白剑兰,其中最显目的就是那一棵宁雨桐送来的特种白剑兰。
“大公子,你终于回来啦!”
白寒雪的贴身婢女白素见到白寒书的身影立刻焦急的跑到了他的身前:“大公子,你去劝劝小姐吧,小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雪儿……
白寒书的目光从那特种白剑兰上移开,落在了不远处的房门处,那双温和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心疼,白寒书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走进了白寒雪的寝室。
房间里和从前一样优雅而恬静,只是这房间的主人却没有了往日的精神,此刻一身水色长裙的白寒雪正无精打采的靠在床边,她面颊消瘦,双目无神,虽然还是那个冰肌雪骨,美若天仙的白寒雪,但是此刻的她似乎是丢了灵魂,整个人都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雪儿!”
白寒书缓步走到了白寒雪的身后,犹豫着这才缓缓抬起手臂,轻轻的把手掌按在了白寒雪的肩头。ww
白寒雪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对白寒书的到来恍若未闻。
“雪儿。”
白寒书不由自主的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着自己。
“嗯?”
白寒雪终于缓缓回过神来,那黯淡无光的双眸心不在焉的看了白寒书一眼:“大哥。”
她轻轻开口,声音有些微弱嘶哑。
见到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如今这般模样,白寒书的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雪儿,吃点东西吧,哥哥陪你好吗?”
“大哥……”
白寒雪再次看了白寒书一眼:“为什么啊?”
她的声音飘渺着,让人听了心里一疼。
“他为什么……不要我了?”
白寒雪的目光落在房间里的某一处,直直的,没有一丝的晃动:“一切……明明都好好的,明明……好好地。”
白寒书顺着白寒雪的目光望去,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那是一副丹青,是白寒雪最喜欢的一位画师的作品,而这幅画名为“缱绻”,画的主题为永世不相离的意思。
而这幅画……
是白寒雪生辰那天,任敬之送的。
任敬之……
白寒书微缩的瞳孔里闪过了一丝冷意,但是很快的白寒书就把这抹冷意隐藏了。
他温柔怜爱的看着自己的妹妹,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雪儿别难过了,这是陛下的旨意,我们谁都无法违抗的,敬之他……也是不得已,他也没得选择,不是吗?”
他也没得选?
白寒雪的目光忽然间亮了亮。
在得知任敬之要和宁雨桐成婚的那一天,白寒雪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这几日她睡不着,吃不下,心里满满的都是疼痛。
她一直活在自己的悲伤里,可是刚刚白寒书的话却让她有些茅塞顿开——
这是陛下赐婚,没有人可以违抗。
所以……或许任敬之也是逼不得已。
他也不想的……
“大哥……”
白寒雪靠在自己大哥的怀里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嘴唇,心底里却是忽然间做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决定。
“大哥,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白寒雪轻柔的在白寒书的怀里呢喃着,但是她那双刚刚恢复了神采的眸子里却满满的都是执着……
57:快刀斩乱麻
(是夜,月光皎洁,清风拂面。
缓步走在京都的大街上,宁雨桐一脸的平静,而她身边的任敬之也是一如既往斯文平静的模样。
从宁府到任府,今夜宁雨桐的任务就是平安的把任敬之送回家。
唔,这是宁夫人给她布置的任务,这几天任敬之来往宁府很频繁,而宁夫人对他是越看越顺眼,虽然任敬之身体有些弱,现在不能练武了,但是在见识过他过人的敏锐和神乎其技的箭术之后,连宁飞远也很是喜欢他。
于是,宁雨桐就悲催的沦为了某位三公子的保镖。
眼看着任府的大门就在不远处,任敬之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从宁府到任府这一段路程不算太漫长,而且格外平静。但是就是这样平淡的归途,让任敬之有些恋恋不舍,舍不得结束。
感觉到任敬之放慢了脚步,宁雨桐没说话,也随着他慢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走着,眼看着就要到达任府。此时的两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前面距离任府大门口不远处的一个巷子口,一身雪白的白寒雪正幽幽的站在那里。
银色的月光洒在她身上,让她看起来更加的圣洁和充满仙气。
看着宁雨桐和任敬之的身影已经来到了面前,白寒雪犹豫着还是轻轻喊了一声。
“敬之哥哥。”
这轻柔动听的声音,让任敬之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
而宁雨桐也是一愣随即抬眸循声望去。
目光落在那个如梦似幻的少女身上,宁雨桐的心头一跳,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了任敬之——
白寒雪是在这里等他么?
果然,上一世让白寒雪痴痴眷恋念念不忘的男人,就是任敬之啊!
任敬之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白寒雪,但是与宁雨桐的表现不同,他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却是微微的不着痕迹的皱了一下眉头。
“敬之哥哥,我有话对你说。”
白寒雪就犹如画中走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袅袅而来,最后站在任敬之的面前,华丽丽的无视了一旁的宁雨桐。
“说吧。”
任敬之露出一如既往干净清透的笑,声音很平淡。
“我想单独和你说。”
白寒雪的目光终于在宁雨桐的脸上一闪而过,那一眼,带着刻骨的凉意。
宁雨桐忍不住浑身一冷,她真的亲身体会过白寒雪的固执,但是现在的她却第一次感觉到这个柔软固执的女子,她骨子里的那种执拗和清冷。
这样的女子,的确是像白寒书说的,要么不爱,只要爱上了就是一辈子——无怨无悔的一辈子,疯狂执着的一辈子。
“雨桐不是外人。”
回答白寒雪的是任敬之依旧轻柔的声音,似乎为了表明自己的心意,在这一刻,任敬之轻轻的握紧了一旁宁雨桐的手。
他的手心是温热的,那略显瘦弱纤细的手此刻,紧紧的握住了宁雨桐的手,并且还在暗暗用力。
宁雨桐轻轻抿了抿嘴唇,她有些明白任敬之的意思,所以并没有抽出手,反倒是下意识的向着他的身旁靠了靠。
他们,用最简单的言语和动作,想要告诉白寒雪一个最残酷的事实。
“敬之哥哥……”
白寒雪的双眸中有晶莹的泪水在打转:“你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她无比温柔的看着任敬之的脸,似乎想要透过他的脸看向那些并不遥远而且非常美好的过去。
“我知道你不想抗旨,你不想连累我,可是我不怕!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死,我也甘愿!”
说到这里,那柔弱少女的脸上却是闪过从未有过的坚定之色。
这又是什么情况?
宁雨桐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这位白大小姐的思维逻辑了。
“我想你误会了。”
任敬之安静的听着白寒雪的话,随即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
一旁的宁雨桐深深看了任敬之一眼,在那清秀柔和的脸孔下,她似乎看到了一刻异常强大而冷酷的心。
没有任何婉转,没有任何铺垫。
任敬之的声音还在继续:“我从不喜欢勉强自己,从始至终我喜欢的人都是雨桐,不是你。”
“不……不可能。”
白寒雪不相信的后退了半步,晶莹剔透的泪水从她绝美的脸上缓缓流过,看着美人芳心破碎楚楚可怜的模样,连宁雨桐都有些不忍心,而一旁的任敬之却还是无动于衷,脸色依旧。
“敬之哥哥,你是骗我的对不对?你还记得余大师的那一副缱绻吗?是你送给我的生辰礼物啊!一生一世永不分离,难道你都忘了吗?”
白寒雪梨花带雨的看着任敬之,声音颤抖而嘶哑。
“我没有骗你,至于你说的生辰礼物,是祥伯帮我选的,如果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那的确是我的不对,白小姐!”
白小姐!
这三个字,就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白寒雪的脸色在瞬间苍白如纸。
她柔弱的身体摇晃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任敬之!你不要欺人太甚!”
就在这个时候,白寒书的声音突然从小巷子传来,随即宁雨桐只觉得眼前一花,白寒书已经闪身上来,毫不犹豫的出拳,一拳打在了任敬之的脸上。
“白寒书!”
宁雨桐的声音一冷,下意识的去摸自己腰间的霹雷鞭。
“雨桐。”
任敬之却在这个时候再次握紧了宁雨桐的手,顾不得自己右脸上的疼痛,任敬之堪堪站稳,抬起眼眸非常沉静的和白寒书对视着:“这一拳,我受了,你可以带着你妹妹离开了。”
白寒书没说话,一边揽住身体摇摇欲坠的白寒雪,一边冷冷的和任敬之对视着。
夜风凉,月光冷。
两个男人静静的对视着,似乎有无尽风暴在这一片平静中悄然酝酿。
周围的空气显得非常压抑。
片刻后,白寒书终于缓缓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低头垂眸无比心疼的看向自己怀里的白寒雪:“雪儿乖,大哥带你回家。”
白寒雪失魂落魄的靠在白寒书的怀里,就这样任由着他抱着自己缓缓离开了任敬之的面前……
白家兄妹二人的身影逐渐的消失在夜色里。
宁雨桐侧过脸,目光停留在任敬之红肿的脸上:“疼吗?”
她轻轻的问了一句。
“嗯。”
任敬之凝望着那漆黑的夜色,双眸里第一次闪过一抹心疼:“很疼。”
“可以放开我的手吗?”
宁雨桐又问了一句,这一次她的目光却落在了任敬之的手上。
“ ...
(呃。”
任敬之微怔,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了宁雨桐的手:“我……”
“男女授受不亲,你说过的。下次不要这样了。”
宁雨桐直视着任敬之,平淡非常的吐出一句话来,任敬之被噎的半晌无言。
“我回去了。”沉默了片刻,任敬之终于再次开口:“今晚的事情……”
“我不会八卦也不会到处乱说的。”
宁雨桐打断了任敬之的话:“或许,有一天,白寒雪会感激你今日的绝情。”
若是不爱,就不要给她任何的奢望。
虽然今夜宁雨桐见识到了任敬之的冷酷,但是同时她却又有些欣赏这样的快刀斩乱麻。
“我走了,你的脸,回去最好敷一下吧!”宁雨桐潇洒的转身离开,离开前还不忘提醒任敬之他脸上的那一片红肿。
白寒书的那一拳真的是力道十足,任敬之到现在还是觉得很疼,但是听了宁雨桐的话,不知为何他忽然觉得没那么疼了……
58:喝酒
(从任府门口离开,宁雨桐回去的速度明显的快了很多。ww
“宁雨桐。”
在路过一家酒肆门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间响彻在宁雨桐的耳旁。
她脸色微变,却还是停下脚步。
烛火昏黄的小酒馆,大门敞开着,在门口静静的站着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
这男子,赫然就是多日不见的秦瑾霖!
“王爷。”
宁雨桐看了秦瑾霖一眼:“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
秦瑾霖紧紧的盯着宁雨桐的脸,低低的吐出了两个字。
呃。
宁雨桐皱了皱眉:“王爷,这个……三更半夜,你在这里等我?咱们孤男寡女的……有些不妥吧?”
这样说着,宁雨桐已经准备转身离开,但是站在酒馆门口的秦瑾霖却是忽然身形一晃,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宁雨桐的身前,不由分说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王爷?”
宁雨桐的声音一冷:“你到底要如何?”
“喝酒。”
秦瑾霖冷冷的逼视着宁雨桐的双眸,却只是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
喝酒?
宁雨桐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放心,只是喝酒,难道……你还认为本王对你还会有什么别的企图吗?”
秦瑾霖垂下眸子,那分外熟悉并且幽冷的眸光在瞬间直射宁雨桐的内心。
好冷。
她有一瞬间的迟疑,就在宁雨桐迟疑的片刻,秦瑾霖已经不由分说的把她拉进了酒馆里。
这是一个非常简陋普通的酒馆,此刻酒馆里没有一个人,而正对着大门的桌子上却摆放着几个小菜和两坛陈年佳酿。
“坐吧。”
秦瑾霖松开了宁雨桐的手腕,示意她坐在自己的对面。
宁雨桐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有些不情愿的坐了下去:“王爷,有话请直说,若是我回去的晚了,我爹娘会担心的。”
秦瑾霖没说话,而是自顾自的拿起桌上的酒坛给自己和宁雨桐面前的大酒杯满上了酒。
“十年陈酿。”
秦瑾霖轻轻自语了一句,随即举起酒杯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一杯接一杯。
宁雨桐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秦瑾霖连续喝了好几杯的烈酒,他的酒量真的很好,虽然喝了那么多,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醉意。
酒香四处弥漫,夜已深沉,人却欲醉难醉。
简陋的酒肆,无言的两个人,房间里除了肆意弥漫的酒香,到处弥漫着的,都是冷清的萧瑟。
宁雨桐从没见过秦瑾霖喝醉的样子。
这个男人,他不会醉,或者说——他不会允许自己喝醉。
酒过三巡,隐约的可以听到更夫的敲锣声。
这一夜,似乎就要过去。
宁雨桐早已昏昏欲睡,但是面对着秦瑾霖她不得不提醒自己要保持着最后的清醒和警惕。
“不想喝一杯吗?”
秦瑾霖的声音终于在宁雨桐的耳旁再次响起。
他语气微醺,但是目光依旧那么冷漠慑人。
“不了。”
宁雨桐淡淡的拒绝,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况,这个人还是秦瑾霖。
“真可惜。”
秦瑾霖的目光里闪过一抹复杂,随即他再次抬手把自己杯中的酒一口气喝了干净。
两坛酒,早已经空了一坛。
冷风从敞开的门口鱼贯而入,宁雨桐打了个冷战,立刻又精神了几分。
天,要亮了。
“我送你回去。”
秦瑾霖缓缓起身,身影依旧笔直冷峻。
“不必了。”
宁雨桐冷冷的拒绝:“我自己可以回去。”
“你好像很不喜欢本王?”
秦瑾霖深深的看了宁雨桐一眼:“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点离开,而是一直陪在这里?”
宁雨桐一愣,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王爷,你好像有点醉了。”
沉默片刻,宁雨桐还是轻轻开口,并且不着痕迹的抽身而起。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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