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1 / 2）

备好的路线图，并没有被秦瑾霖的语气威慑到，路线图上标注的是这次行军的整个路程，但是从一个时辰前，宁海就发觉到这支队伍的前进轨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偏离。

“如果继续按照这个方向走，我们将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宁海的语气有些低沉，在此刻他对秦瑾霖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这位殿下，真的是来兵演的，不是来搞笑的吧？

秦瑾霖冰冷锐利的目光从宁海的身上一扫而过：“宁先锋，作为一个将士，你的使命就是服从，服从命令！以前和宁将军一起上战场的时候，你也是这样质疑主将的吗？”

秦瑾霖的语气并不高，但是却掷地有声，让周围的人瞬间安静下来。

“宁将军做每个决定都会深思熟路！他不会拿宁家军的性命开玩笑！”

“本将军拿你们的命开玩笑了吗？”

秦瑾霖的语气猛地提高：“现在不过刚刚进入沙漠，这夜也还有一半的时间，如果你们不能全力配合本将军的命令，那么请集体向后转，离开巴齐沙漠！本将军手下需要的是听从命令的精兵强将！不会服从命令的士兵，根本就不配称为精兵强将！本将军宁愿回到驿站带领驿站里的驻兵，也不愿意和一群毫无纪律的散兵呆在一起！你们因宁将军而骄傲，但是，宁将军定会以你们为耻！”

这一席话，秦瑾霖说出来的时候参杂了内劲，所以他冰冷而强硬的声音，同时在三千人的耳旁炸响——

你们因宁将军而骄傲，但是，宁将军定会以你们为耻！

宁海高大笔直的身形晃动了一下，而一直沉默的跟在两个人身边的林彦却是目光一亮，他开始明白了秦瑾霖的用意，怪不得在宁府的时候姑父就说，燕王殿下不一般，这一手玩的很漂亮！

白寒书上一届为什么输得那么惨？

因为将士离心！

秦瑾霖不在乎在沙漠里走多久，他要的是在到达战事堡垒之前，完全收服这三千人！

只有完全驯服了这支宁家军，在战事堡垒的争夺战中，他才会有胜算！

秦瑾霖……

人群后的宁雨桐，也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注视着秦瑾霖。

大乾的人都知道，宁家军是无敌的，宁将军是无可替代的。

就是这样的宁家军，是父亲的骄傲，同时，也是父亲的重担。

父亲大人太需要有一个人可以继承他的衣钵，可以代替他统领宁家军，可是这些年来，他一直找不到那个人……

士兵的使命是服从。

宁海沉默了。

他似乎又看到了宁飞远，看到了那个征战沙场从不退却的男人——

“宁家军之所以坚不可摧，并不是因为我们比别人更优秀，而是因为我们比别人更团结！”

“宁家儿郎，可以安心的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同伴，可以毫不顾忌的听从我的任何命令，奋勇向前！你们不懂的后退！你们只懂得服从！这听起来很可笑，但……这也是我们宁家军的军魂！”

宁家军的，军魂！

军魂不灭，军威不灭！

凝视着秦瑾霖从始至终都冷漠深邃的目光，在这一刻，宁海似乎突然间明白了多年前宁飞远那些话的真正含义——

只要那军魂还在，宁家军就永不灭亡。

短暂的停顿交锋，最后只成了这一次夜行军的小小插曲。

宁家军都憋着一股劲，行军的速度也更加快速起来。

服从秦瑾霖？

凭什么？

这一个小插曲，看似大家被秦瑾霖降服，但是实际上，所有人都很不服气，他们都在等待着看秦瑾霖如何收场……

一夜疾行，天渐渐亮了。

沙漠里的日出，放肆，刺眼，带着独特的霸道，让人无法欣赏。

这样炫目的光芒，能灼伤人的眼。

感受着这样的日光，宁雨桐不由自主的看向秦瑾霖的背影。

他，好像这沙漠里的太阳，看上一眼，就会在不知不觉中灼伤你。

108：意外（1）

进入巴齐沙漠的第四天，宁家军的粮食和水出现了短缺，大家不得不一再节省，并且在沿路上不停的寻找着水源和植物。

不得不说，巴齐沙漠的环境真的非常恶劣，走了四天愣是没看到一处水源，就连仙人掌在这里都是稀缺的植物，倒是沙虫毒蝎的，被大家扫荡了不少。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可没人愿意喝沙虫的血……

这四天沙漠之旅，宁雨桐人生中第一次吃到苦头，烈日暴晒，滚滚黄沙。

夜间急行军，气候冷的吓人，而一到白天，那灼热的高温似乎随时都要把盔甲融化了一般。

宁雨桐还坚持带着头盔，脖颈处因为一直露在外面而被烈日灼伤，已经焦红的一片，说到底女儿家的皮肤还是比不了那些大男人的糙实。

中午，当空的烈日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得到了秦瑾霖全体休息的命令，所有人都躲在了营帐里，今日是这四天来气温最高的一天，即使躲在营帐里也依旧热的汗流浃背的，所有士兵几乎都是穿着短衫，更有甚者直接在营帐里赤膊上阵，反正有帐篷在，不会被烈日直接晒到皮肤。

宁雨桐觉得很苦闷。

她依旧和秦瑾霖住在一个帐篷里，今日或许真的太热，而为了避免身体里的水分流失的太多，今天秦瑾霖也难得的换上了一套薄薄的短衫。

而宁雨桐呢？

她脱下铠甲和头盔，整个人脸上早就被闷的通红，头发全都湿漉漉的贴在脸上。

“呼，呼！”

摘下头盔后，宁雨桐一直在大口的喘着气，并且有些不自然的扭动着自己的脖子。

今天，秦瑾霖倒是没有看书，而是一直注意着宁雨桐的动作，看到她不停的扭动自己的脖子，秦瑾霖的目光停顿了一下，缓缓起身来到了宁雨桐的身前。

“将军？”

见到秦瑾霖突然向着自己走来，宁雨桐愣了一下，本能的就想要后退。

“趴下。”

秦瑾霖却是指着宁雨桐身旁的矮榻，冷冷的命令了一句。

干什么？

宁雨桐不明所以，秦瑾霖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犹豫着，宁雨桐还是听话的趴到了矮塌上，谁让他是将军，而自己只是个小兵呢？

宁雨桐趴在榻上，身后响起秦瑾霖的脚步声，宁雨桐没抬头，却还是感觉到秦瑾霖在自己的身边坐了下来，随即她只觉得自己的颈间一凉，秦瑾霖的手指已经轻轻的按在了宁雨桐被灼伤的颈背，他的手指上带着微凉柔软的湿意，宁雨桐的鼻尖嗅到一丝清淡的芳香。

这是……

“你给我涂了什么？”

宁雨桐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味道好像很熟悉。

“药膏。”

秦瑾霖只是简洁的回答了两个字，继续专心而轻柔的在宁雨桐的颈背上涂抹着，那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滑动着，有一丝丝奇异的电流在宁雨桐的身体里窜动。

她的意识突然模糊了一下——

“雨桐，还疼吗？”

清淡的芳香在他的指尖萦绕着，男人一向冷漠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温柔宠溺。

“好疼，谁叫你下那么重的手的？”

床榻之上的少女，露着白皙的后背，虽然在质问，却更像在撒娇。

“这里疼吗？”

男子的手指微微滑动，落在少女纤细的腰上，指腹上那微凉的温度在瞬间荡漾开来。

“秦瑾霖，你干什么？”

床榻上的少女浑身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跳起来，却在瞬间被男子压在了身下……

“啊！”

矮榻上的宁雨桐猛地大叫了一声。

秦瑾霖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弄疼你了吗？”

宁雨桐回过神来，慌乱的爬起来，躲避着秦瑾霖的目光。

“怎么了？”

秦瑾霖有些诧异又莫名的看着宁雨桐。

“你……你……”

宁雨桐深吸了几口气，这才缓缓抬眸，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秦瑾霖，眼前的男人和自己刚刚“看”到的，是一个人吗？

那，是自己的记忆吗？

明明是很甜蜜的画面，为什么，自己的心口却被悲伤和绝望填满了，好想哭。

宁雨桐缓缓蹲下身子，缩成一团，在这一刻，她似乎忘记天气的炎热，也感觉不到身上的灼痛。

她忽然间很害怕。

害怕想起一些自己不愿意想起的事情来。

有时候，忘记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即使拼命要去忘记，却依旧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

人这一世，最刻骨铭心的是什么？

爱情。

灼热而伤人的字眼。

宁雨桐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有好多模糊破碎的片段在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雨桐，你嫁我为妃可好？”

护城河边，柳绿花红，英俊冷漠的男子第一次展露他细心柔情的一面。

平静的水面倒映着他与她相拥的身影。

愿得一心人，生死不相弃……

“秦瑾霖，我恨你！我恨你！”

辉煌的宫殿之前，漫天白雪纷纷扬扬，她披着厚重的披风狼狈的冲着大殿门口拼命的嘶喊，苍白的脸上，缓缓流淌的是两道清晰可见的血泪……

不知不觉，宁雨桐已经泪眼模糊。

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但是却又不完整。

支离破碎的，不止是记忆。

还有，她的人生。

“雨桐？”

这并不是秦瑾霖第一次见到宁雨桐这般失控。

上一次发生这样的状况，还是在燕王府中。

见宁雨桐又一次失神哭泣，秦瑾霖站在原地僵持着，犹豫着，最后还是皱起眉头快步的来到了宁雨桐的面前伸出手用力的把她拉了起来。

“别碰我！”

宁雨桐想要甩开他的手，但是秦瑾霖在这个时候却拽的更紧，甚至直接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

“不准哭了，这是命令。”

冷漠熟悉的语气，毋庸置疑。

命令！命令！命令！

宁雨桐逐渐的清醒过来，她的目光落在秦瑾霖的身上，他穿着短衫，领口很低，宁雨桐的视线正好落在他的胸口之上，隐约的可以看到他的胸口红了一大片。

好像有什么片段再次在宁雨桐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仅仅也就是那么一闪而过，宁雨桐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却还是一无所获。

回过神来，宁雨桐猛地推开了身前的秦瑾霖：“将军，请自重。”

“呵呵。”

秦瑾霖垂下眼眸，不在意的笑了笑。

刚刚，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而她，到底想起了什么呢？

其实，秦瑾霖很好奇，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她想起来的那些事情，绝对是关于他的……

这个中午，宁雨桐过得很压抑，她躺在矮塌上翻来覆去的，直到很久后才迷迷糊糊的进入了睡梦中。

而宁雨桐睡着之后，秦瑾霖依旧坐在营帐的一角看着兵书。

他的营帐没有人敢擅自入内，这也是他把宁雨桐留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原因，当然还有其他更多的原因。

秦瑾霖的目光从兵书的扉页上移到宁雨桐的睡颜上。

即使睡着了，她依旧皱着眉，很不舒服。

这样静静的看着她，秦瑾霖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静下来了，这真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以前，他从没有在任何人的身上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是……爱吗？

秦瑾霖皱起眉头，微微摇头。

自己不会如此随便的对别人产生感情，绝不会这样。

这种感觉，绝对不是爱情。

胸口处突然一阵灼热的刺痛，秦瑾霖不由自主的低下头，这才看到自己的前胸处有一片火红的印记，这是太阳晒得？

这灼痛感未免太过强烈了一些。

秦瑾霖深吸一口气，暗暗的运起体内的内劲，一股冰冷的气息立刻在他的身体里四散开来，胸口处那灼痛的感觉也随着消散了不少……

经过了难熬的白日，终于又迎来了冰冷的夜晚，与那灼人的日光相比，大家更喜欢晚上的月亮，即使这夜晚依旧寒冷逼人。

队伍还在缓缓前行，不过速度又慢了一分。

越来越慢，这也是正常的。

脚下的沙子还带着白日里的余温，宁雨桐依旧混在军队的中间，这么多日子以来，大家都习惯了她的不言不语，也没人和她搭讪，在宁家军这些士兵的眼里，宁雨桐一定是秦瑾霖的心腹，因为她天天都是和秦瑾霖住在一起的，而且她从来不和他们说话，甚至总是有意回避众人……

队伍里的粮食和水眼看着就要没有了，所以今夜行军的时候，大家都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希望在行军过程中可以遇到绿洲或者是带水的植物……

这条路的方向已经和路线图里的方向偏离出好多，一路上宁海几次都想要说什么，不过看到秦瑾霖一直冷着的脸，宁海最后还是放弃了。

这几天，队伍里大家的火气并没有消除，一直都是林彦和宁海在安抚大家。

宁海知道自己一旦再次开口，那么这件事就不会轻易的解决了，如若发生什么乱子，可不是他一个人承担得起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走在队伍最前面的秦瑾霖和秦飞扬突然间停了下来。

整个队伍都随着缓缓停下。

秦瑾霖站在那里，回望着自己身后的三千人马，语气和平日一样冷漠：“我知道大家都在想着什么，我也知道大家对我这个将军打从心底里不服气！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我们内讧的时候，今天已经是第四天，我们不知道其他三方都进行到了什么地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手中的物资绝不会剩的比我们得多！如果大家愿意相信我这个将军，请继续坚定不移的跟着我前进！在天亮之前，我保证大家可以看到绿洲！”

绿洲！

所有人都忍不住低呼了起来！

从进入巴齐沙漠到现在别说是绿洲，他们连一片草一个小水坑都没见过！

“将军，前面真的有绿洲吗？”

队伍中不知是谁，不怕死的问了一句。

秦瑾霖傲然的挺直了高大的身体：“本将军从不骗人！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从进入沙漠后我们的队伍里少了一个人，没错，他是个出色的斥候，对沙漠气候也非常有研究！其实这一路上，本将军都是按照他留下的标记在向前走！我相信我手下的人，相信我的士兵！他是大乾最好的斥候！而你们也是大乾最好的士兵！”

斥候？

所有人在这个时候恍然大悟，原来失踪的那个身穿铠甲的人，竟然先大家一步，独自一个人出去探路了！

燕王府的兵，这么强？

宁家儿郎，岂会示弱？

随着秦瑾霖这次的一席话，队伍中的众人再次精气十足，行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宁海一直都沉默着，望着前面秦瑾霖的背影，他和林彦对视了一眼，都默默的点了点头。

秦瑾霖，已经慢慢的掌控住了宁家军的节奏。

宁雨桐依旧混在人群里，不紧不慢的走着，她也一直盯着秦瑾霖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不太自然……

109：意外（2）

天亮之前，就会看到绿洲！

三千人都记着秦瑾霖的话，队伍的行军速度竟然如同第一天一样，非常的快速。

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一片绿色，就像是梦境一般的突然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天呢！真的有绿洲！”

“有水源！我听到水声了！”

“奶nai的，将军果然没有骗人啊！”

在沙漠中遇到绿洲，如此疯狂激动的事情，让大家在瞬间神情激荡，不管不顾的欢呼了起来。

“将军！”

秦飞扬的目色也是一亮，他松了一口气，正准备说点什么，身旁的秦瑾霖却突然间仿若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高大的身影猛地倒了下来……

“将军！”

秦飞扬疾呼着飞快的扶住了秦瑾霖摇摇欲坠的身体。

“将军！”

宁海和林彦也在第一时间围了过来。

“飞扬，发生了什么事？”林彦大步上前和秦飞扬一起扶住了秦瑾霖，隔着软甲，他都能感觉到从秦瑾霖身上传来的热度，那温度似乎比白天的沙子还烫人。

“大家先扎营休息，军医过来给将军诊脉！”

随行的三千人里自然少不了军医，虽然这次并不是真正的战争，军演也并不会出现过多的伤亡，但是以防万一，每个队伍汇总还是配备了非常优秀的军医大夫。

随着宁海一声令下，队伍中的众人立刻忙碌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在绿洲中央突然间飞掠过来一个黑色的人影。

大家看到他并没有意外，只是一直被人忽略的宁雨桐，在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目光闪烁了几下。

“将军如何了？”

刚刚搭建好的帐篷里，众人围在里面，等待着军医的诊断结果。

而年近不惑的军医大夫却是一直皱着眉头，最后干脆愁眉苦脸的摇了摇头：“将军这病来得突然怪异，我实在诊断不出来，不过……看将军身上的红肿，似乎是中了毒，很可能是在沙漠中行军的时候不小心染上的。”

沙漠里有很多有毒的生物，这些大家都是知道的， 这一路上他们就没少碰到毒蝎和毒虫，但是中毒的事情，却还是第一次发生。

“中毒？”

秦飞扬也皱起了眉头，王爷一向小心谨慎，怎么会中毒的？

这太荒谬了！

“等一下！”

一直没说话的林彦突然间开口：“将军这一路上并不是一个人，晚上和将军住在一起的那个人，嗯，那个人叫什么？”

林彦看向秦飞扬问了一句，在他的印象里，那个人应该和秦飞扬一样都是秦瑾霖的心腹。

“额。”

秦飞扬微微语塞。

而宁海在这个时候也是若有所思。

“我在这里。”

就在大家各怀心思的时候，宁雨桐缓步走了进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开口，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但是听到这声音，林彦还是忍不住眉头一跳。

这声音是……

宁海也把目光移向宁雨桐，微微有些疑惑的看着她。

“你是……”

林彦张了张嘴，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

宁雨桐摆了摆手打断了林彦的话：“我知道将军怎么了，他没中毒，只是患了一种比较罕见的疾病而已。你们先出去吧，我来……照顾他。”

帐篷内的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林彦率先开口：“咱们还是先出去吧。我相信表……她。”

宁海看了看宁雨桐又看了看林彦这才缓缓点头，众人相继离开，而秦飞扬和那个一直身穿铠甲的男人是最后离开的。

“严封。”

宁雨桐忽然低低的轻语了一句，走到帐篷出口处的身影微微停顿了一下。

“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