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茉月动作不停,打开牢房的门,又急急的奔进来就矮身将固定环佩的铁链的锁解开。一言不发,扶起环佩就要往外走。
环佩坐在地上一动也未动,任安茉月怎样拉扯,就是不起来。
“环佩……”抬起脸来刚叫出一声名字就立刻失了声,忙自指尖凝出一道光推向环佩的心脏处。收回手时,焦急尽显的脸上已有泪珠滚落,看着环佩直摇头:“师父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环佩冷若冰霜的脸上丝毫情绪都看不出,自知道来人是安茉月后便再未抬头看她一眼,此时,听她这样的哭诉,泛紫的薄唇颤了颤,艰难的开口道:“你还来,做什么!”
安茉月哽咽着,抬袖抹去脸上的泪珠,急急道:“我来救你出去”,顿了顿,又接着说:“环佩,你快随我走,师父她要对你不利,快,我带你出去!”一边说着,一边就抱着环佩的一只手试图将他搀起来。
“你放开我……”环佩用力将安茉月甩开,小喘了几口气,抬头对上安茉月的眼,“你可是,还觉得骗我的不多,还没骗够!我……我环佩,再也不会相信你!”停了停,又道:“你走吧,我环佩,就算死,也不会要你救!”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安茉月被甩开瘫坐在一边,听环佩这样说着,移了过来,早已泣不成声。“环佩,你听我说,我并不知道师父她……”
“够了”,环佩打断安茉月,又再度抬起头看向她:“去年,北延城的郊外枫山的红叶节上,你为了引起我的注意,故意从石头上摔下去,谁知,我竟真的救了你!”默了默,又道:“后来,下山的路上,你说,你叫安陌儿,我竟然,记住了!后来,与与西玥轩交战,你忽然出现在战场助我,你说,路过而已,略施援手,无意间暴露了你其实会武功一事……我竟然,未曾计较你在北延城假装不会武功摔下石头。后来,在谙城,我在南北茶楼上看见你,竟然鬼使神差的跃出窗户就去找你……”
环佩越说,越喘得厉害,安茉月满眼满脸都是泪。
“最后一次,是在南安城城外,赶着去找小丫头的我被你在城门口拦了下来,很笃定的说你看见小丫头被带往哪方,要随我一道去救人。入了城,也入了围,我竟然,明明知道不对劲,却还是一路追着被绑走的你追到了这座院里……”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安茉月看着环佩,不敢再抱住他的手臂,只紧紧的抓住他袖子,“那日,我是真的要随你一道去救念音姑娘,你相信我,环佩,是真的,真的……”
环佩眼神愈显空洞,面上仿佛带上了苦笑,“事到如今,你仍还是不肯说实话么!”血气上涌,喉间腥咸一阵,忍了忍,吞了下去,嘴角处还是流出了一丝血来。
“你吐血了,血……”安茉月惊慌失措的抬手给环佩擦着嘴角,“蛊虫,嗜血蛊虫……你是九环门的,你会蛊术啊,这蛊虫如何奈何得了你,可是可是……”环佩嘴角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将安茉月茉莉色的衣裳染得斑斑不已。安茉月却好似未见,只顾给环佩拭血,“可是,可是,你怎么,你为何要这样……会死的,这样会死的……”
“死又如何?活着又能怎样?引起纷争,致使国乱么……定海国大皇子,呵呵,我若回去,可是就真能阻止了这场纷争!我若回去了,那九环门的护法之职的空缺谁来补上,我若回去了,岂不愧对师父……”
“你别说话,别再说话了”,源源不断的血水涌出,每说一句话就涌出更多的来,安茉月哭着抬手捂上环佩的嘴,不让他说话。
回吞了两口,血水忽的就不再涌出,环佩只觉得五脏六腑翻腾绞痛,趴在了地上,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蛊虫……”看着环佩痛成这样,安茉月双手开始哆嗦起来,脑中却飞快的想着将这蛊虫取出来的法子。
用尽全力将环佩扶着坐起来,抬手封了几处丨穴道,内里凝上右掌,在环佩胸前逆时针旋转了几周,引着环佩体内的噬血蛊虫,顺着左臂行到手腕处。立时,环佩手腕处就凸起来,明显能看到是蛊虫在蠕动。
安茉月取出随身携带的刀就划开环佩的手腕,想都没想,埋头就将唇覆了上去,她要将这蛊虫吸进自己的体内。
“不可”!环佩身上的疼痛缓了些,清醒过来,一把就要将其推开。
第一百六十八无章 形无粉咒
一个猝不及防,安茉月便被推了开来。
已经被吸出一小截的血色蛊虫还在环佩手腕伤口处不停地扭动,扭动,极力要顺着血管再爬进去。
安茉月满嘴是血,丝毫不管环佩说什么,身形一动,又扑了过来!紧紧抱住环佩的手,再次低头将唇覆了上去。
噬血蛊虫以吸噬人血为生,一旦寄存进人体内,取出来后就必须装进特制的蛊虫盒子里,再就是将其转移到他人体内。否则便会立刻一生十十生百,一旦遇人,便附上去钻入体内。
安茉月身边没带特制的蛊虫盒子,所以,只有将虫转移进自己体内。
蛊虫离开环佩的手腕,便自发自安茉月口中蹦进她的体内,一阵锥心的疼痛蔓延开来。强撑着坐直身子,运气压制体内正在噬血的蛊虫。
环佩伏在冰凉的地上,面色煞白。方才墨隔玉给他输的内力原本能压制噬血蛊虫些时候,甚至墨隔玉在试图将那蛊虫杀死在环佩体内,甚至再多有点时间的话就能成功了。可安茉月来了,又说了这许多话,以至于半死的蛊虫也复活了……
缓缓睁开眼,看着面前眉头紧蹙的安茉月,牙关紧咬,用力撑着坐了起来。恰好,安茉月运完气,调整好内息睁开眼来。见环佩坐了起来,急忙起身过来要扶,摇晃踉跄了几下方站稳,“走吧,趁师父还没发现,我这就带你出去!”
环佩不再似先前那般抗拒,任由安茉月扶着站了起来,却是走了两步又停住,唇瓣颤了颤,犹豫着,终于道:“我要你,随我一起走!”
闻言,安茉月愣了愣。抬起头来看环佩,又喜又忧又哭了,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好,我随你走!”
原本觉着再也不想见到。再也不能原谅的人,却在一瞬间感动了你。
转移进安茉月体内的噬血蛊虫,虽说已经被安茉月暂时控制住,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发作了,所以,要尽快将蛊虫取出来的才好。
树洞口布的那阵,易出难进。二人越过阵法,出到外面来。
在暗室中耽搁了许久,出来时,已是日头西沉。环佩伤势过重。提不起功力,无法越墙而出,走大门自是不行的……安茉月抬头瞧了瞧院墙,纵使她功力不错,可毕竟是女子。因着蛊虫受了伤,内力耗损较多,现下要想带个人一起从这儿越出去,这个人还是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男子,委实有些为难。
环佩有气无力的睁开眼看了看,道:“去找小玉,找小玉来……”
安茉月扭头看他。蹙眉,“谁?你说找谁?”
“墨隔玉,他能带我们出去!”
“墨隔玉?!”安茉月想了想,“可是他……”原本要说墨隔玉其实中了毒一事,可想着环佩如今这样,还是不要告诉他的。便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
“小玉怎么了?”
“哦,也没什么”,安茉月答,“只是想着他住的离师父太近,去了恐会招来师父……”默了默。又道:“师父议事该是议完了吧,说不定如今不在殿中,我!”说完,四处瞧了瞧,那边院墙处恰有片很深的灌木丛。扶着环佩走了过去,将其隐在灌木丛后头道:“你且在这里等等我,我就回!”
“好”,环佩半靠在墙上,“你自己当心!”
安茉月转身走了几步,低头瞧见自己这身血迹斑斑的衣裙,顿步:不能就这样走过去,遇到人可就不好了!提起裙摆,足尖一点,往墨隔玉那院而去。
玉阡遂果然外出没在院中,环念音轻轻松松就进了墨隔玉住的那院,三步并作两步跑进墨隔玉屋子。
看着安茉月满裙是血的跑了进来,一直坐在屋中忐忑不已的墨隔玉站起身来,心下大抵已经猜到发生了些什么:安茉月还能好端端的跑到自己这儿来,就说明环佩尚还安全。
“环佩呢?在哪儿?”墨隔玉问。
“在院墙下”,安茉月忙答,也顾不上墨隔玉怎么会知道她去找墨隔玉一事,一心只想着要早些将环佩带出去,若等到师父回来了可就走不了了。
“我受了伤,无法带他出院去,所以,只有来找你!”顿了顿,又道:“你中的毒,我也会解,说着,递了个小瓷瓶给他,”这是解药,你快些服下吧,我们,我们一起走!”
墨隔玉眉头一沉,伸手接了过去,又抬眼看了看安茉月,只见安茉月用坚定无比满是信任的眼神望着他,便松了戒备,将药从瓶中取出,服下。
“走!”
二人抬步,刚出屋门,就见一身红衣的玉阡遂跨进院门,正一脸喜气洋洋往这边走。
安茉月一惊,抬头看墨隔玉。墨隔玉只微微的皱了一下眉,面色便又恢复如常。递给安茉月一只锦囊,“你先走,既出不去就藏在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等我来!”
“恩!”安茉月接过锦囊,在玉阡遂抬眼往这边看来之前,点地而去。
“哟,总算知道到门口迎接本尊进屋了,哈哈哈……”玉阡遂岁人未至,声先行。
墨隔玉收回看院中花木的视线,淡淡的瞥了玉阡遂一眼,转身进屋去了。玉阡遂走至墨隔玉方才站过的地方顿住,抬头往安茉月方才离开的方向看了看,凤目一扬,面有所思。随后又低眉,抬步进了屋去。
安茉月回道环佩这里,忙蹲下身搭了搭脉搏。腕上伤口做了止血处理,这会儿已经开始结痂,又探探他的额头,关切的问:“你现在感觉如何?可好多了?”
“恩,我没事”,环佩轻点了点头,又虚弱的抬眼问道:“如何?可有见到小玉?”
安茉月蹲下身来开始一边解开包裹,一边答道:“见过了,正要出门时,师父就去了,隔玉公子走不了,情急之下,只给了我这个锦囊!”话落,安茉月已经将锦囊打开,取出一个小纸包。
环佩睁眼看了一眼,又合上,“这是形无粉,用九峦诀的万物无形溶草木之灰制成,洒在身上可做隐形之用,这个,该是小丫头给他的……”
安茉月拿在手里看了看,没说话。
“小玉他,除了给你这个,可还说了什么?”环佩接着问。
“说了,还说叫我们在这儿等他来!”安茉月打开手中的小纸包,看着那些灰色的粉末,问道:“环佩,这个形无粉,要怎么用?”
“你先扶我坐起来”。
“哦”!
环佩靠着墙坐直了些,看着那形无粉道:“我说着,你记着……”
形无粉随咒便可融进空气,如幕般扑在人的身上就可隐去人形。这是环念音先前为重伤无法使万物无形时准备的,后来便将这东西多多少少分发了些给身边人。环佩原也带着,只是不知何时给弄丢了。
环佩将形无咒说了两遍,安茉月记下后,便依照这环佩讲述的念了咒,将形无粉融进空气,随着一声“落”,院墙下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
暮色四起。
安茉月独自运功疗了会儿伤又给环佩输送些真气,再疗会儿,再送些真气……渐渐地,竟依偎在一起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是皓月当空。安茉月起身,小声叫醒环佩。
都已经这个时辰了,还不见墨隔玉来,看样子是来不了了吧!安茉月自丹田处提了口气,好了,元气恢复了许多,这下就算墨隔玉不来,她也可以勉强带着环佩越出院墙离开了。
正要站起身来,却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大对!都这个时辰了,暗室不是早就有人去换班了么?就算师父没发现自己不在,那暗室一换班,自会察觉这一切啊,只是怎么周遭会这样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
环佩睁眼静了片刻,同样疑惑起来。
“兴许,他们找不到我们,出去找了也说不定!”安茉月小声说着,“我们不是有形无粉么,他们看不见我们!”
“恩!”环佩点头,“你现下,感觉怎么样?”那噬血蛊虫如今在安茉月体内,叫环佩不紧张都不行。
安茉月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忙宽慰道:“我无妨,这蛊虫,我还能压制!你不用担心!”默了默,原本要起身准备离开,却回身伸手环住环佩,靠进他怀里,面色有些不自然,只是隐在墙影里看不见,低声道:“环佩,谢谢你!原先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更不会想见我了……”
环佩未睁眼,良久,才道:“所以,前些日子,你便一直躲着不去见我,是么?”
“恩”,安茉月重重的点了两下头,“环佩,对不起!以前那些事情你要原谅我,以后我再也不骗你了,再也不!”
环佩静静放在身旁的手动了动,想抬起来又因为全身乏力而觉得重的抬不起来。许是失血过多,头也变得晕晕沉沉。
安茉月放开环住环佩的手,直起身,扶着环佩站了起来,“走吧,我们这就离开!”
刚起身走出灌木丛,院中瞬时就火把点点。还能隐约捕捉到玉阡遂抬袖点火放下袖去的动作。
“师、师父……”安茉月惊在原地动弹不得!
第一百六十九章 泪落百满襟
玉阡遂看着满衣沾血的二人,凤眸一眯,嘴角现出一抹冷笑,“我的小茉月,你可,真是本尊主的好徒儿啊!”
“师父,我……”看着站满这方院子拉弓搭箭扛枪握戟的侍卫,安茉月深知此时已是多说无益。做了便是做了,只要能救走心爱的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在所不惜,只是师父,徒儿这回,可能真的要忤逆您了……
环站在玉阡遂身周的那五位男子自打看见二人相扶着出现后,便都如饿狼遇食般两眼放光的盯着二人看。
先前还费尽心思想把安茉月悄悄运回定海国以便毫无阻拦顾忌的处决了环佩,现下看来,安茉月即已经知道了,那夜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还不如快刀斩乱麻来的干脆些。此时见安茉月无心辩解,更是亟不可待的火上浇油起来。
五位男子暗地里互抛了个眼色,便开始先后向玉阡遂进言。
一说:“尊主,事已至此,倒不如……”做了个杀人的手势。
一说:“尊主,这是为王爷为定海国大业着想,小尊主尚年少不更事,以后晓以大义明之大理后,自会理解您的!”
又一说:“尊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正是拿下环佩处决之的大好时机啊!”
复一说:“尊主,那墨隔玉昏睡将醒,再不动手若等到他醒来赶来相助,就来不及了啊尊主!”
再一说:“尊主,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小尊主将来是要承您之位的,怎可因此儿女私情而坏了大事!请尊主快快下令,再延缓不得啊!”
玉阡遂只是看着满意是血的二人,特别是伤了元气面色泛白但还是一眼一脸坚定的安茉月,一言未发,似是根本就未曾听到五位男子“忠肝义胆”的劝言。
见玉阡遂未动,五位男子又眼神交流一番。紧接着就上前几步跪倒在玉阡遂,“请尊主快快下令,处决环佩”!
五位男子跪下后,院里众多侍卫也呼啦啦跪成一大片。纷纷附和道:“请尊主快快下令,处决环佩”!
“请尊主快快下令,处决环佩”!
“请尊主快快下令,处决环佩”!
……
玉阡遂收回看安茉月的目光,垂眸看向面前的男子,眸光平静,面色平静,很难得的没有怒。
感受到玉阡遂已经垂眸看了过来,跪在最边上的男子抬起手臂晃了两晃,院内喊声戛然而收。
“请尊主快快下令。处决环佩”!五人又道。
玉阡遂眸光忽的变得有些复杂,待抬眼时,却已经恢复成先前的平静,但又多了点冰凉。看着安茉月,檀口轻启。语气冰凉:“安茉月,你是个杀手,却犯了作为一名杀手的大忌!”
话音一落,安茉月的心早凉了大半截。自五岁那年被玉阡遂自路旁捡回,这十多年来他从未听到玉阡遂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这回是真的伤了师父的心吧!安茉月低头,抿着唇。不说话。只是忽的却想起那日去找玉阡遂时,玉阡遂说的:尊主,就不能有自己爱的人了么?就不能跟相爱的人相守一生了么……从一开始,师父就在骗她么……
院中无人再说话,默然许久,一旁的环佩开口了。虚弱无力的声音飘散开来,“你们要我的命,直接取走便是,只是”,侧脸艰难的看向安茉月:“这一切与她无关!”
“不……”安茉月急忙开口。想说这一切都是她的主意,起先是她害了环佩,现在是她要救环佩,逼着环佩随自己走的,却是刚一开口才说了一个字,就被玉阡遂打断。
“哼,环二护法倒是个明事理的!你的事自是与本尊主的小茉月无关!”玉阡遂说完,冷冷挥手。院中的所有弓弩枪戟便齐齐对准了环佩。
“不要,师父……”安茉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玉阡遂起身,“你若还当本尊主是你师父,就该知道应当怎样做!”
“师父,师父不要啊师父……”
这些年来定海国到处传着玉阡遂这个第一杀手组织的尊主冷血无情杀人如麻,可是安茉月却从每当无人时玉阡遂那茫然的表情空洞的眼神中看出来,师父玉阡遂并非冷血,更不是无情,师父不过是在其位而不得不谋其政,师父不过是不得不将自己变成这样,变成一个杀手、一个尊主的样,再加上,往日里她对自己更是好的没话说……所以,师父不是外人口中传的那样,所以,只要她肯求师父,师父一定不会杀了环佩的。
“师父,师父不是一向最疼徒儿的么,师父不要杀他好不好……”
玉阡遂阴沉着脸,抬步走到安茉月近前,居高临下俯视道:“你当真要违逆为师么!”
安茉月泪眼婆娑,抬眼看着玉阡遂,紧紧抓住红色裙裾的衣角,“师父,徒儿不敢,徒儿只求师父放过环佩,放过他,好不好,师父……”
安茉月跪下后,环佩没了支撑便也倒了下来,瘫倒在地上几近昏迷,嘴里却还一直低低的说着:“与她无关,不要伤害她,不要……”
玉阡遂冷眼看着,紧闭着唇,一言不发。
“尊主……”身后男子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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