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1 / 2）

王妈妈跟着清颜，大姑娘的丨乳丨母叫徐妈妈，二姑娘的丨乳丨母便是柳妈妈的儿媳妇柳婶子，三姑娘的丨乳丨母则是田妈妈

许氏和李妈妈紫云往姨娘住的桂园走去，虽然是四位姨娘住一个园子，大家却都有各自独立的小园子，位于四进门的偏右边；清颜等人住的地方叫玉娇珑，三层巍峨高楼便是她们的住所，和桂园只隔一汪清池，里面养了十多种锦鲤，但不能通过水池直接去桂园

没有柳氏的吩咐，姨娘们都见不着，名义上这些孩子都是柳氏的，所以尊卑有别，除非在家宴之上

这玉娇珑分了三层，有分左中右三部分，左右是厢房，中间是待客的堂厅，清颜住进了第一层的右厢房取名琉璃阁←个玉娇珑神韵古朴，雕廊画柱自是不必多说，院子里还修缮了一堆假山，从湖里引水而入，形成一个圆环，偶见小锦鲤在那扑腾，随着阳光艳照，那色彩缤纷四起，堪称一景

院子里摆放了五六盆南方才有的玉荷花，又成栀子花，大朵而又洁白的花朵如今正随风摆动，相比其他艳丽的玫瑰月季，更显芳香素雅，清丽可爱，清颜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栀子花，这花喜湿喜阴喜酸土，极为难打理，还要适时修剪，能有这么大权力要到这花的人怕是只有慕容清婷了吧

“你也知道这花？”忽闻有人问起，清颜一看可不就是她的二姐嘛

“二姐”清颜行礼道

“你知道这花？”清婷又重复到，只眼神多了道探究

“嗯，”清颜老实回道，“以前在苍暮山中看过此花，又名栀子花，不曾想这里居然会有这种花”清颜哪里是在苍暮山中见过，只是在现在这种已通过栽培极为常见罢了

“少见多怪”清婷不削道，“我们慕容家什么没有啊”说罢上了楼

清颜不免苦笑，真是个孩子心性“四妹”九岁的清芳叫了声清颜，“四妹有空去我绿荫阁玩”说完指了指楼上“好的，谢谢三姐”清婉见清颜应了自己，便欢快地上了楼，跟在后面的清婉只对清颜点了下头，到底是大姐，稳重多了

起了大早，现在忽觉有点困意，王妈妈和紫玉进了内阁收拾箱笼去了，只留下春芽在旁伺候，一双大大的眼睛老是往清颜身上瞅，上次被紫玉教训过之后，话也少了很多“春芽”清颜叫道春芽发现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脸红了起来“我要歇觉了，你也去歇息吧”

春芽像得了特赦一般，服侍清颜休息就出去了№下的湘妃榻微带着清凉，是要静下来好好想想自己的将来了，渐渐地闭着睡着了，醒来时一条红锦薄被横在了身上，看见紫玉正坐在榻尾绣花

第二十章 玉娇珑（二）

“姑娘醒了，您这一觉睡得可真沉”紫玉笑道，“刚刚老太君派人送了匹上好的如意云纹罗，说是天气炎热，现在穿了刚好，王妈妈已经送去裁衣处加紧缝制”说完，起身进了净室，绞了布帕出来递给清颜

“谢谢紫玉姐姐”清颜净了面之后整个人清爽起来了，接近午时，热气开始进屋，不免，后背不免出了些汗意

“姑娘跟别奴婢客气，能跟进姑娘身边是福气”紫玉又指了圆桌上的那一堆盒子，“有些是大夫人送的，有些是二夫人送的”

桌子上果然堆了一堆礼品，布料也有，补品也有，“清点一下，大夫人和二夫人的分开记，单子一会儿给我”清颜颇为诧异，也不知道这些礼品柳氏看过没有

“奴婢不识字”紫玉踌躇了一下，回道

把这个事情给忘记了，这个时代连小姐都不一定是识字的

“我倒忘了”清颜起身，“可有笔墨？”

“奴婢去取”紫玉去了隔壁书房，端了笔墨纸砚过来，然后细细地研了墨，清颜按照紫玉说的一样样地记了下来，虽都是些稀疏平常之物，但清颜记得很详细，待写完额头已经隐隐有些出汗

王妈妈在午膳之前回了琉璃阁，见一应礼品均已记录在册，又是清颜亲自动手，心里一阵赞叹，回了清颜说乞巧节之前必能穿上那如意云纹罗裙，清颜向王妈妈道了谢□妈妈笑呵呵地应着这本是她本分之事

每个院子都配有自己的小厨房供应午膳及热水，清衡的午膳便有自己喜欢的粉蒸狮子头，清蒸鲈鱼，不免好奇问了王妈妈，只见她说道，“这是紫玉悄悄找了紫云，问了许姨娘才知道的”想不到紫玉这么用心

用完膳，清颜已是大汗淋漓，王妈妈才发觉琉璃阁热得不行，按照惯例，日子到了七月初，每个主子都会有两盆冰块可置于房中纳凉，摆眼望了一遭，却没有看到冰块刚想叫了春芽，又没有她的影子，只好自己去了司物处

紫玉伺候清颜换了干净清爽的裙裳，春芽也赶好踩着门槛进来，稀黄的碎发随着汗水粘在脸上，也不知道一早上去了哪里

“小蹄子去哪里野啦？”紫玉打趣道

“姐姐讲话不可粗言粗语，曹麽麽说的”春芽搬了曹麽麽出来∠玉语塞，便又想到什么似的，“春芽妹妹去了办查？”

春芽无力地喊了句，“好姐姐，别调侃妹妹了，只不过去熟悉熟悉地形而已啦”

“那你知道了些什么翱”紫玉假怒，“扔下姑娘自己去玩了还有理，这府里的方位王妈妈早已熟悉，万一被误抓，且当了你是小贼，别保不住自己先害了姑娘”

“姐姐说的是”春芽见状想哄紫云开心，又怕她扯自己耳朵

“紫玉姐姐，我们先去夫人那里请安，然后再去老太君那里谢裳”清颜想尽早将送礼之事禀了柳氏，不可自作主张

“是，姑娘”紫玉乘机拍了春芽的小脑袋，随了清颜出了门去了沁园，丫鬟禀了柳氏，因七巧节将近，柳氏也不得闲，柳妈妈在身旁伺候着，也就直接在议事厅里见了清颜

第二十一章 母女叙话

“女儿给母亲请安”清颜行了礼，室内一片清凉，只见一小丫鬟正扇着冰块

“颜儿不歇会儿午觉？”柳氏看着清颜，便记起早上她不是穿这身衣裳

清颜从袖子拿出那礼品单，柳妈妈拿了递给柳氏，“女儿初来乍到，不曾想大伯母和二伯母如此厚待，有些惶恐不安，特来打扰母亲来了”

柳氏以为是什么大事情，便笑了道，“你大伯母二伯母见你乖巧，便送了点东西给你，不必惊慌，只管收了就是，只是这礼确实多了点，你将礼单留下，母亲誊抄完一份再给你送去，收了这么多礼总要还点回去才是≌儿穿什么都好看，下午这衣裳比上午那件又美了几分”

清颜低下了头，“出了些汗，想着到母亲这里来，定要洁面清装，不可胡乱肆意，所以才换了干净的衣裳过来”

柳氏拉着她坐在自己旁边，“女孩多些衣裳实属正常，看你这个孩子实在乖巧客人，以后和几位姐姐多多一起叙叙姐妹情，看你二姐这人性情夸张，人心却是善良的，早上那事你也别太在意，母亲已经训了她了“

“女儿不敢，二姐是姐姐，妹妹应当多些尊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清颜都想咬住自己的舌头了，心里只喊恶心得狠

“真是乖孩子，柳妈妈，取些冰镇西瓜过来，给颜儿压压暑气，瞧着一路晒过来，也不怕晒着”柳氏吩咐道▲妈妈应声去了里屋

“母亲怎得也不歇觉？”清颜问道

“还是颜儿关心我，过几天就是七巧节了，写几张帖子送出去，宴席什么都要准备些对了，这次相请的客人颜儿怕是不认识，晚上我让柳妈妈好好给你介绍一下，你也乘机多交些手帕交”柳氏说着的时候柳妈妈端了水晶果盆进来

“谢母亲，女儿定当熟记一番”清颜谢过，在柳氏的示意下，小口地吃着西瓜，果然是冰爽，心里纳闷了自己房里怎么连一小块冰都没有，怎么说也是小姐身份

清颜仔细打量了一番议事厅，幽幽的熏香泛起白雾，是荷花的味道，白瓷鸳鸯熏炉造型独特，那香味竟然是从鸳鸯的嘴里吐出，清颜没有见过这个，便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是你莫姨娘给我研得荷花千里香，连你父亲都说闻”柳氏拿起鸳鸯头部，里面果然点了香，而且这熏炉还不显烫，果然是好东西

“是很好闻，是颜儿闻过的最好闻得香味”清颜说道，是的，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地闻熏香，以前许氏从来不点，只是在房间里摆放些鲜花

“你要喜欢，母亲给你送点，你也熏着点”柳氏看着一脸天真的清颜

清颜摇摇头，“君子不夺人所爱，母亲的好女儿记在心里了”

“瞧着孩子，一脸大人样”柳氏觉得有些好笑，“累了你姨娘，一个人将你拉扯大，我们慕容家应该记她一功”

这句话别有深意，本来生母养孩子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到了柳氏这里，便是帮她养孩子一样，这也许就是时代的悲哀吧″颜觉得自己也很悲哀

“女儿不打扰母亲了，祖母送了匹如意云纹罗给女儿，女儿想过去谢谢祖母”清颜起身行礼拜别

“去吧去吧，你祖母最喜欢热闹了，最好是天天盼望有人陪着说话”柳氏也没有留情颜，“是”清颜退了出去▲氏叫了柳妈妈怎么回事情，难道司务处误了琉璃阁的冰块？

第二十二章 巧讨欢心

到了鹤园，丫鬟们喊了声“四姑娘”接着丫鬟引着去了西堂屋并且告诉清颜慕容清婉也在，掀了门帘，只见清婉正低头绣花，见了清颜又是点头问候老太君正躺在宽榻上歇午觉，不曾发觉清颜的到来，清颜只闻得那呼吸声有些重，便朝了周妈妈招了招手，附耳轻声问道，“祖母平时可曾都这般”意思是指那厚重的呼吸声

周妈妈一听，摇了摇头，轻声回答，“不曾，只说这几天有点头晕，午觉歇得也比平时久一些”看着四角那冰块冒出的白白烟雾，清颜算是明白了些，便不在出声，怕吵了老太君，无事便坐在清婉旁边看她绣花，白色雪纱扎绷儿，绣得是玫瑰盛开，用了金线镶边如果这是手帕用的话，怕是会不实用，这玫瑰妖艳地占了大半个绷子

“大姐，这花真是好看”清颜探身俯看

绣花的手退一下，“前日我的贴身丫鬟碧珠浆洗之时，污了我那手帕，我便无事再绣一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府里小姐哪里还缺手帕，怕是清婉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多少也要张罗一些了，以后送个人什么的都可以拿得出去

“大姐真是手巧，这金线镶得花边真是漂亮，先让妹妹细看一下呗”清颜账折

“妹妹真会说笑，粗鄙手艺哪里称得上手巧，妹妹喜欢看一下又何妨”清婉递了去，看着清颜笑眯了双眼，清颜轻轻往脸颊一拭，清婉看着可爱，忍不住低头轻笑了一下便又抬头望了清颜一眼，只见她脸颊有几丝看得不是很清楚的红

此时老太君已经醒了过来，并示意周妈妈不要作声，继续假寐

“大姐真是手巧，连玫瑰枝上的刺儿都绣得那么逼真”

“四妹别寒碜姐姐了，哪里来的刺儿啊”清婉拿回绣帕，往自己脸上一拭，娇嫩的肌肤立觉有些刺痛，脸色微变，有些尴尬地收了收绣帕比自己小了五岁的妹妹在提醒自己这绣帕万一送出去，只怕会被人厌弃，这等贴身之物求得就是实用，不能只顾好看

“妹妹得空可否同姐姐一起绣花？”清颜天真问道″婉只点了点头

“你们姐妹俩在说什么呢？跟我这个老太婆也说说”老太君扶了周妈妈起了身，乐呵呵地说道，刚刚要是在不出声，清婉只会更加尴尬，免得姐妹生隙

“祖母，孙女儿吵着您了，和妹妹闲聊呢”清婉端了杯茶给老太君漱口

“祖母啊贪睡了一会儿，让你闷着了，四丫头也坐祖母身边来，和你大姐说了什么，也说给祖母乐呵乐呵”老太君不依

“祖母，孙女儿和大姐说祖母这里爽快，以后天天来，您可别嫌孙女儿聒噪”清颜避开绣花不提，老太君年纪大了，这么多冰块放屋里，对身体不好，总的寻个机会提一下

“就你鬼精鬼精的，”老太君唏嘘道，“虽然你不养在府里这么多年，我都时常听你父亲提及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和祖母说”

“是，谢谢祖母疼爱，有事我自会和母亲说的”清颜想不到老太君如此慈祥以前认为许氏进爵爷府，第一个反对的是柳氏，第二个应该就是老太君，可这老太君的举动说明并不是嫌弃许氏，而柳氏也并未有一点不妥，清颜觉得越是这样越是不能掉以轻心老太君点了点头，虽然才见过几面，看着让人喜欢，言行举止十分妥当

祖孙三人又叙了些话，老太君双腿发麻，便想下地走走，“人老了，瞧着都不利索了”清婉低身给老太君套上家常便履，只见老太君贴身伺候的丫鬟绛红绛紫端了些水蜜桃进来，说是柳氏身边春梅送过来的，刚从城南庄子里摘得，每个姑娘少爷处也都得了新鲜

“你们年轻人吃得我老婆子可怕那扎喉的毛”老太君笑道，回想以往喉咙刺痒

“祖母，孙女儿和两位姐姐一起去洗了给祖母尝个鲜”清颜说道

“这些活丫头们做就好了，你别掺和，陪你大姐姐说会儿也好的”老太君没同意″颜吐了吐舌头，跟在绛红绛紫去了后罩房

“妹妹倒是个闲不住的”

清婉扶了老太君走了两圈，怕老太君累着，又扶了她坐了下来，清颜手里拿了个还带着水珠的水蜜桃，递给老太君面前，老太君摇了摇头

“太君只管尝尝，四姑娘这法子真是新鲜，洗得这桃子一根毛都没有，”绛红劝道

老太君犹豫了一下，便要周妈妈将桃子切成小块，用了银叉放入口里，除了刚入口那一丝咸味，倒也不觉扎口绛红说四姑娘用了粗盐慢慢摩挲这水蜜桃，那绒毛很快便清楚干净，一有了法子，府里司务处的用盐量多了不少

第二十三章 清婷染病

过了酉时，大房二房的人都陆续过来了，清颜也见到了慕容俊霏和俊凡，年纪比俊杰大一两岁，相貌不差而且还多分书儒的气息慕容锦身后只跟了几个孩子，却不见柳氏和清婷，老太君一问才知清婷贪图新鲜多吃了两个桃子，身体不适，柳氏请了医院里的张医正过来诊治

鹤园内一群人在用晚膳，玉娇珑的三楼玲珑阁中清婷一脸苍白，上吐下泻损了太多的精气神，如今正无力地靠在青镂软枕上，床榻前张医正一下一下地捋着胡须认真珍脉医者仁人之心，并无严格的男女大防，当然除了宫里

“这屋里寒凉，小姐寒体之质，不适合久居其中”张医正指着那冒烟的冰块对柳氏道

又见那红漆雕梅托盘置了桃子，道：“小姐今日可曾食用了这水蜜桃？”

柳氏也诧异，每一间正屋里的按例是两块冰块，自己进女儿房间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冷，也没有仔细瞧，这一说才发觉屋里多了两块，隐约像是知道了什么，可这水蜜桃是中午自己派人送的，难道会有什么问题

因着有外人在，柳氏不敢发作，睃了一眼柳婶子和丫鬟青鸾，“张老，小女这部”

“依老朽看，小姐并无大碍，怕是这份寒凉加了桃子引起的老朽开点房子给小姐服用，不出两日便可调养好，夫人请放心”张医正抽出素笺，毛笔蘸了墨，龙飞凤舞地写了方子交给柳氏，柳氏从袖子里拿了一锭银子给他，张医正颔首谢过，由门外丫鬟引了出去

“婷儿，你先好生休息，娘先让人给你煎药”柳氏心疼抚了抚女儿苍白的脸颊，又对青鸾说道，“好生伺候着你们姑娘，柳婶子跟我来，把那冰给我撤掉三块”语气略带愠怒，怕影响清婉休养，唤了柳婶子出了卧房，来到中厅

“夫人”柳婶子打了一个哆嗦

“柳婶子在二姑娘身边也有十来年了吧”柳氏不轻不重地问了一句

“是，奴婢直二姑娘出生便伺候在左”柳妈妈回道

“柳妈妈是个妥当的人，当初引荐了你进来，本已是不合规矩今天这档子事，你如果不照实说，柳妈妈也保不了你”柳氏盯着柳婶子

“夫人，这事奴婢本想禀告了夫人，可二姑娘说如若奴婢去说了，就赶了奴婢出府”柳婶子战战兢兢地说，她从未碰上柳氏如此严厉

“你怕姑娘赶你出府就不怕我敢你出府”柳氏喝道，“姑娘要是有个三张两短的，你还能待得下去”

“奴婢知错了，奴婢只道姑娘年轻还鞋这码子事情本来也不大，就随了姑娘，想不到，”柳婶子透着颤音，“请夫人责罚”

“这事儿不大吗？如果让人知道嫡出姐姐居然抢了庶出妹妹的冰块，二姑娘的名声可还在？”柳氏叹了口气，“你居然由着她胡闹”

“可现在四姑娘？”柳婶子立时明白了过来“四姑娘下午都在老太君那里避暑”柳氏想到那一身亮丽的粉妆，那双灵动的眼睛透着纯真无暇，“这事儿得先瞒着，只当姑娘吃多了水蜜桃所致，你下去煎药吧，不可再有下次，你作为姑娘的丨乳丨母，姑娘好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