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已经离开,现在的她顿感自由。
索性关上房门,一个人惬意地窝在沙发里,拿出从公司带出来的数据和三维图,开始进行粗略的规划。
按照言氏集团原定的建筑规划,顾南溪计算着建筑面积,分配好住宅、商业、健身区域的面积后,这才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不管她如何搭配布局安排,得到的结果始终不尽如人意。
交通道路的布局与宽度,繁杂曲折,如果运用到实际,和乔树的设计一般,势必引起很大的交通隐患。
如此看来,缩减建筑面积将是必行之事。
只是缩减建筑面积,扩宽环保绿化和交通路段,这对以盈利为主的言氏而言,想必又会出现极大的冲突。
顾南溪有些犯难,皱了皱眉,思虑着如何权衡其中的利弊。
她设计过许多建筑,音乐厅、图书馆、博物馆等等,在业界内均受到好评。
这些天马行空的设计,对于艺术而言,确实相当精辟、震撼人心。
但是,现在她面临的,是高楼住宅。
首先考量的,不再是如何将极度丰富的想象运用于实际,而是该考虑如何使入住者的生活变得更加舒适。
生活有别于艺术,大抵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就在顾南溪万分苦恼时,楼下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由远及近。
不多时,便听到楼下佣人的声音,恭恭敬敬地唤了声,“盛少。”
夜深人静时,别墅里任何的响动都听得异常清楚。
顾南溪竖起耳朵。听见下面隐隐传来盛世略微低沉地声音,小声地问着佣人:“她怎么样?睡了没有?”
楼道里,钟妈的声音很轻,立刻回答道:“晚饭勉强喝了点汤,就一直留在主卧,方才见着还在忙工作。”
盛世的音调压得有些低,不冷不热地打发道:“嗯!你先下去吧!”
顾南溪没想到他竟然会回来,方才他离开时面色并不是很好,好像被谁踩着了尾巴,脸色阴沉可怖。
她自以为是的认为,是自己方才不留情面的呛嘴,招惹了他。让他气得连招呼也没打,便带着黑曜迅速离开。
她甚至暗自松了口气,可以几日不用面对他。
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半夜又折了回来,真是让人有些恼怒啊!
环形的楼道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渐渐地走近。
主卧的门锁突然传来“咔”地一声响动,顾南溪内心一惊,竟慌忙地闭上眼睛,装睡。
房门被推开,又轻轻地阖上。
室内拖鞋踩在地毯上,发出细微柔软的声音。
紧闭着双眼,四周的一切变得神秘难测。
在这种情况下,顾南溪神经特别的敏感,细微的毛孔因为盛世的突然靠近而竖立起来。
黑色的阴影罩在她的脸上,无形中带来强势的压迫,让顾南溪的心有些慌乱。
她突然有些懊恼,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装睡!?
她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害怕被人发现,真是多此一举!
但是事已至此,现在要是暴露,倒显得自己是做贼心虚。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假寐演绎到底。
盛世刚进门,便发现顾南溪窝在沙发里,茶几、沙发和地上,铺满了测绘数据和“月光半岛”的三维图。
大大小小不同规格的图纸,散乱一团。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停在沙发旁边,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顾南溪。
这样的顾南溪,安静得不像话,少了平日里面对着自己时唇枪舌剑的气势,反倒更多了些许恬适淡然。
头顶的水晶灯璀璨夺目,明亮的光线洒下来。
自然柔顺的挺翘睫毛,在眼窝里罩下半弧扇形的阴影。
她睡得很沉,呼吸浅浅,好像在做着美梦。
她的身上,还凌乱地搁着几页设计图纸。
她似乎老是这样,画着画着,便窝在一堆马克笔和画纸中毫无形象地睡了过去。
盛世万万没想到,曾今事事挑剔,万事绝不将就的顾南溪,竟然会变得这般随性、不拘小节。
倾身,抬手理了理她额角的碎发。
光影里,眉眼还是记忆那副眉眼,落在盛世的眼里,却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五年前的顾南溪,随时随地保持肌肤的水嫩弹性,年轻又有朝气;现在的顾南溪,不再过分注重外表,脸颊干净却没有丝毫香芬的味道,成熟却又惆怅。
惆怅!?
是的,惆怅!
多日来,盛世看到她,就像看到一层浓得化不开的惆怅。
她的眉心,仿佛从未真正地舒展开,似乎有许多糟心的事情,郁结难舒。
盛世顿了顿,心里仿佛中了可怕的魔咒,极不舒坦。
到底还是没有走入她的内心,才会在此时感到束手无策。
盛世叹了口气,抬手碰了碰她的眉心,他突然很渴望,将这里的愁绪冲淡,让她再度展演欢笑。
看着那只被烫伤的右脚,盛世的眉心跟着蹙了起来。
方才从张雯芳与孙婧对撕的言语里,倒是听出了整件事的导火线。
顾南溪不在乎别人抨击她的实力,仅仅是在计较,流言蜚语里与自己牵扯上的关系。
他并不后悔剥夺她作为daisy,享誉全球、万人赞叹的身份;也不后悔,让她遭受到他人无端的非议。
但是,他却很难过。
难过之处在于,顾南溪宁愿受到诽谤,也不愿意与自己有所牵扯;宁愿被人伤害,也不愿搬出自己作为救兵。
他们之间,明明被莫名其妙抛弃的是自己;该怨恨该报复的也该是自己,为什么到头来,恬不知耻想要挽回对方的人,竟然还是自己。
择一池终老,遇一人白首。
他到底是受到了这般诅咒,所有才会死心塌地,非她不可。
五年行尸走肉,苦行僧般的生活,也该到头了吧!
盛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刮了刮顾南溪的鼻尖,“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才会不动声色地夺走了我的心。”
盛世搂着她,仿佛搂着整个世界。
“没人可以欺负你,否则就是与我为敌。乖乖待在我的世界,让我护你一世安稳。”
这般冗长的夜,漆黑、空寂、宁谧。
男人暗地里的叹息宣誓,如一记强心针,猛地植入顾南溪的内心。
她维持表面平静,内心却如擂鼓般震响不已。
他娓娓道来的情话,换回她的内心忐忑。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恨不知所踪,一笑而泯。
也许只有此刻,一人痴缠,一人装傻,才得以使两颗心毫无城府地沉沦。
他以为她无情,认为她薄性,却不能明白,她心中凄风苦雨里无法言说的苦痛。
她的爱情比他早,却绞痛得自己肝肠寸断。
更为苦痛得,却是明知不可为,却又再次动了情。
黑暗里,她睁开了眼,轻轻地翻了个身。
莲城的初冬,冷风屡屡吹动,从微微开启的窗缝里灌了进来。
顾南溪觉得有些冷,往被窝里躲了躲,翻身钻进盛世的怀里。
甚连她自己都未察觉,无意的靠近,代表的依托交付,有多么难解!
生物钟有规律地敲响,顾南溪醒来时恰好七点三十分。
抬手揉了揉有些沉的脑袋,裹着被子翻了翻身。
侧头,这才发现旁边的位置空空荡荡,甚至连余温都没有,冷冷清清。
盛世呢!?
想着昨夜耳边响起那段抑扬顿挫,低诉婉转的话:“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才会不动声色地夺走了我的心。”
“没人可以欺负你,否则就是与我为敌。乖乖待在我的世界,让我护你一世安稳。”
仿佛不过梦一场,清晨醒来,一切遁化成空。
心里莫名的有些空荡,仿佛被人一下子掏空了似的,很是难受。
她有些愣怔,看着旁边的位置,眉心皱了皱。
瘪了瘪嘴,心里有些泛酸……
不受控制的情绪导向,让人变得不安。
顾南溪一把将被子拉起来,捂住脑袋,将自己蜷缩成蝉蛹,双腿狠狠地蹬了蹬,心里怨念四起。
顾南
溪,我看你真是疯了……
第一百零七章 收拾贱人1
?
匆忙将自己收拾好,顾南溪这才垫着脚一瘸一拐的往楼下走去。
别墅的佣人,正紧罗密布的开始进行每天日常的工作。
钟妈早已静候在房门口,见顾南溪开门,立刻恭敬地鞠了一躬,笑着说道:“南溪小姐,早安!”
顾南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住,捂着胸口,疾声说道:“钟妈!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钟妈立刻解释着说道:“你的脚受了伤,盛少临走时特意吩咐,让我贴身照看你。”
顾南溪皱了皱眉,面色有些暗沉。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淡淡地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还没有那么脆弱到那种地步。雠”
钟妈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话,反倒笑呵呵的上前,扶住她的手,转移话题说道:“今天特意早起给你熬了红枣莲子小米粥,我们赶紧下去试试吧?”
顾南溪有些无奈,又不好驳了她的好意,只得点了点,挪着步,慢慢往楼下走去。
右脚背的伤口,隐隐的带着些微扯痛,让她走得有些辛苦,最后好不容易来到了大厅。
半岛别墅的大厅内,佣人们井然有序,将里里外外收拾得干干净净。
顾南溪站在楼梯口,顿住了脚,视线有意无意的往四周寻了寻,似乎在找什么。
余光绕过大厅的各处角落,从皮质的沙发滑入欧式的餐厅,却迟迟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心里莫名的有些失落,说不出这份突然的挫堵,她顿时皱了皱眉。
钟妈伺候人多年,早已懂得察言观色,很快便从顾南溪失望的视线里读出深意。
她扶着顾南溪的手,忍不住“噗”地笑了出声,打探着问道:“南溪小姐是在找盛少吗?”
被戳中心事,顾南溪瞬间满脸通红,“啊”了一声,然后有些慌张地别开脸,别扭地说道:“我!……我没有!”
见她面露羞涩,钟妈心里了然如明镜,也不去刻意戳穿,反倒是扶着她往餐厅的方向走,有意无意地开口说道:“盛少今日一早便离开了半岛别墅,因为不放心你,临走时刻意交代我,务必要关注你的饮食。我可从来没见过,盛少对谁这么用心过呢!……”
听得出钟妈是在替盛世说话,顾南溪皱了皱眉,坐在餐桌前,闻了闻面前的红枣莲子小米粥,打断她,立刻转移话题说道:“粥很香,下次可以教我做吗?”
“啊!?”钟妈当即顿住,明白她并不愿多谈,于是点了点头,“南溪小姐要是喜欢,下次再给你做。”
顾南溪点了点头,低头品着面前的粥,沉默不语。
钟妈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黑曜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餐厅里的顾南溪,缓步走了进来。
他的身上,依然穿着昨日的衣服,衣服的下摆略微有些褶皱。
眉宇间,带着挂着些熬夜后的疲惫,却没能使周身的戾气减弱分毫。
顾南溪抬头,将黑曜有些暗沉的脸色看在眼里,加上晨起时的起床气,语气颇为不好地说道:“昨晚又替他去做缺德事了?!”
黑曜当即黑脸,嘴角忍不住抽搐:顾南溪这个女人,仗着盛少的宠爱,说话越来越没有分寸了!
心里虽是吐槽,黑曜还是不敢惹怒她。
昨晚那两个女人的下场,他可是亲自监督执行,手法狠戾,结局更是惨不忍睹。
盛世对于他的照顾不周已是颇有微词,让他按言氏暗底的惩罚方式自行领罚。
他知道,这已是盛世对自己的最大宽容。
黑曜的内心有些忐忑,生怕被放逐,然后永远离开言氏。
他皱了皱眉,将内心的不安隐住,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首饰盒放在顾南溪面前,“这个给你。”
顾南溪敛了敛眉,看了眼那个蓝色的首饰盒,里面妥帖地放着只镶嵌着碎钻的粉色手链,成色极其漂亮耀眼。
顾南溪抬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撇了撇嘴,打趣着说道:“这是你昨晚熬夜的成果?!言氏什么时候开始让你们暗里偷鸡摸狗了?”
黑曜满脸黑线,忍着被她气得吐血的情绪,淡淡地说:“这条手链是盛少亲自挑选,让我交给你的。”
顾南溪一听,面色一冷,斩钉截铁地说了声,“拿走!”
就知道她会如此干脆不留情面的拒绝,黑曜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稳住情绪,淡淡地说道:“我只负责转交,而如何处理,由你自己决定。”
“那你可别后悔!”顾南溪挑了挑眉,内心倔强的因子波动,抓过那只首饰盒,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抬手狠狠地对着不远处的窗台掷过去。
蓝色的首饰盒划过一条浅浅的弧线,从黑曜的面前“嗖”地一声掷了出去。
黑曜并无意外,顾南溪的脾气他多年前已经见识过,曾今飞扬跋扈,刁蛮任性,现在更是固执傲慢、目中无人。
p&gt黑曜看着那个被摔落在草坪里的首饰盒,收回视线,语气淡淡地问道:“为什么我感觉你是在生闷气?”
顾南溪当即脸色一变,她似乎也在恼怒,从早晨起床发现盛世不在时,内心莫名其妙的情绪。
她握着白色的陶瓷勺子,拨了拨碗里的小米粥,面无表情地讽刺道:“想不到你除了是尽职的狗腿,还业余客串神棍,不过掐指卜算的技术太差,让人不敢苟同。”
黑曜站在旁边,眼神平静地看着她,淡淡地说道:“那你方才的举动是因为什么?”
顾南溪喝了口软糯温软的小米粥,漫不经心地说道:“只是简单的讨厌,够不够明白?”
黑曜并不想戳穿她,耸了耸肩膀,随口说道:“如果你是在因为盛少而生闷气,那最近几日你倒是可以不用这般情绪化。”
原本喝着粥的顾南溪,握住勺子的手立刻僵住,眉心皱了皱。
盛世将这些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嘴角细微的挑了挑,云淡风轻地说道:“不好奇盛少的动向?”
顾南溪僵着脸,喝着碗里的粥,面无表情地说道:“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不在,我反倒更加自由。”
这句话刚落,顾南溪却没有感到内心有多舒坦,反倒是莫名的犯堵。
原本香糯软甜的小米粥,突然有些索然无味。
她微微蹙眉,将手中的勺子扔掉,站起来,对着旁边的黑曜,语气冷冷地说道:“走吧,去上班!”
来言氏集团的路上,顾南溪早已做好心理准备。
昨日与张雯芳、孙婧的那一出闹剧,足够她成为众矢之的。
面对流言蜚语,她向来不喜爱辩驳,所以现在只能默默忍受别人不怀好意的目光。
从进入大厅到乘坐电梯,各路同事的眼光里,满是鄙夷不屑。
欧阳婷婷是来到公司后才得知昨日的消息,当即气得爆炸。
张雯芳、孙婧二人,与她的交恶的次数,已经无法用手指脚指数清楚。
她切身体会过两人处心积虑、狼狈为奸的算计,将她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没想到现在,她们居然把矛头指向顾南溪,双双演了场苦情好戏,倒打一耙。
欧阳婷婷越想越气,吲肥大的肉膀子,扬言替顾南溪讨回公道。
哪知道推开设计部的门,里里外外找了三圈,也没有发现张雯芳与孙婧的身影。
心里的那口气闷吞吞的燃烧,憋得她实在难受,跺了跺脚,干脆拉着李明阳,一起蹲在门口,守株待贱人。
李明阳被她毫无收敛的力气拽住,手中的热咖啡荡了出来。
滚烫的热度灼痛着肌肤,李明阳痛得满脸纠结,龇牙咧嘴地吼,“唉……唉……欧阳婷婷……放手!你快给我放手!……欧阳婷婷……”
李明阳身材瘦弱,性格脾性温良,与欧阳婷婷共事几年,永远处于被剥夺受欺负,却又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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