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聪五年春正月庚辰,皇太极颁下谕令,已故的功臣若是无后者,将其家产划到其妻子名下。壬午,皇太极又从国库中拨出银两制造的红夷大炮完成,皇太极喜不自胜,还说什么“天祐助威大将军”。
乙未,以额驸佟养性总理汉人的军民事物,汉人官员也得听其差遣。
庚子,朝鲜国所贡物品不足,为国掩面,皇太极将物品退回,修书一封谴责朝鲜的罪责。
三月乙亥朔,皇太极书谕大贝勒代善、三贝勒莽古尔泰及贝勒诸大臣,如若皇太极言行有失,可直言不讳。丁亥,有阅汉兵。
甲午,诛刘兴祚,治其家属的罪责,却将其母赦免,由官府赡养。丁酉,朝鲜国又遣使者来送贡品,还替朝鲜国王赔礼上一次贡品缺量。
夏末秋初,天气渐凉,在凉亭中摆上茶点坐下,安静的享受着这午后的大好时光。这半年来经过多番调养,科尔沁那边也送来不少的良药补品,所以身子也比以前好了不少,济兰在一旁伺候着,跟我一起听海兰讲从坊间听来的奇闻趣事,海兰济兰被我惯的没个正行,跟我坐在了一起。
正说着高兴了,却看到海兰济兰脸色一变,连忙站起来,我惊讶的转身,看着身后站着的一身白袍的多尔衮,他伸手抚着额头,大步朝这里走来:“你们主仆几个到挺开心啊。”
“贝勒爷吉祥。”海兰济兰一同向多尔衮行礼,他罢罢手,一撩衣摆在我身旁坐下,海兰跟济兰识趣的行礼离开,只留下我们两个人。我我拿起水壶为他斟上茶水,看着一脸笑意的多尔衮,轻声问道:
“今儿个瞧你春光满面的,怎么,大汗又指了哪家的姑娘给你了?”我打趣的说着,他伸手点着我的鼻头,脸上的表情略微生气,道:
“怎么?你吃醋了?还真是呢,大汗说将我正白旗下孟阿图的女儿许给我,样貌也是一等一出挑。”他接着我的话说下去,我佯装冷着一张脸,不去看他,他浅笑着捏着我的鼻头,抓起一把松子磕着松仁:
“范先生说既然建立朝廷,那就不能只有武将了,所以大汗和范先生就按照明廷的制度制定出了六部,分为: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这吏部是掌管文职官吏的任免、考课、升降、调动、封勋等职责,户部则是掌管土地、户籍、赋税、货币、官员俸禄以及朝廷的财政收支等事物,礼部是掌管我大金的典章制度、祭礼、学堂、科举和外事活动等,这兵部嘛,就是掌管这武官选用和兵籍、军械、军令及驿站等事物,刑部则是掌管律法以及刑狱等事物,工部是掌管各项工程、工匠、屯田、水利、交通等政令,这大汗思前 ...
(想后呢,这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分别由德各类、萨哈廉、岳托、济尔哈朗、阿巴泰执掌,乌伦珠你猜猜,这最为重要的吏部交由了谁执掌呢?”
多尔衮一脸神秘的看着我,我微愣,随即笑笑,他这么开心,肯定皇太极是让他执掌吏部了,不过对于皇太极的决定到真的有些意外,他器重重用多尔衮这个我一向都知道,可是这个关于官员文职官吏的任免调动的吏部却让多尔衮执掌,到真是感到意外,难道他就那么放心多尔衮,还是皇太极有其他的心思呢?
“怎么,聪明如你,猜不到了吗?”多尔衮的脸上露出些许的得意,我浅浅一笑,缓缓道:
“还有我猜不到的吗,不过我只是想不通这大汗为何将这最重要的吏部交由你执掌呢?对于这点,你有什么想法呢?”
对于我的话,多尔衮没有感到诧异,似乎我能猜到是他意料之中的事。他将剥好的松仁放到我手心,为我添上热茶:“这个我也想过,不过暂时我还不想想这件事,五哥对于我执掌吏部的事耿耿于怀,若是日后不管在哪里遇到他,你可得绕着些走,我怕他对你不利。”
我看着他认真的点头,对于多尔衮的担心我也能理解,当初皇太极登基,让三大贝勒与他南面同坐,共同接受朝贺,然而阿敏因屠城弃城被皇太极幽禁,从而三八贝勒手中的权利已经慢慢的收拢到了皇太极的手里,如今皇太极听了范文程的建议初设六部,可是最重要的吏部却由多尔衮执掌而不是莽古尔泰,就连大贝勒代善的儿子岳托都执掌了一部,唯有莽古尔泰却没有份,本来因为阿敏的事他就心生怨言,如今又因六部的事,恐怕这莽古尔泰要有什么动作了。
过后不久,皇太极便颁下了谕令,这六部下每部女真、汉、蒙古人都设有承政官,其下舍参政各八员,启心郎各一员。更定讦告诸贝勒者准其离主例,其以细事讦诉者禁之。谕贝勒审事冤抑不公者坐罪。除职官有罪概行削职律,嗣后有罪者,分别轻重降罚有差。并禁官民同族嫁娶,犯者男妇以奸论。又下谕令告诸贝勒,有过则改,还得积极上谏。
谕令颁布后,就证明多尔衮在朝中的地位更加稳固了,而且现在除了大贝勒与三贝勒,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秋日里天气晴好,我嫌在府里头待着烦闷,便邀了乌尔赫尼和音尼雅一起去郊游,万里晴空,蔚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的云彩,雄鹰肆意的翱翔,那般酣畅淋漓。
策马奔驰在城外的草地上,将所有的忧愁都抛给身后扬起的尘土,在河岸停下,看着潺潺的溪流与已经快凋零的树叶,蹲在溪边,用溪水将满脸的尘土洗净然而,却在我蹲下之后,一颗石子掉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溅湿了我的衣衫。我气急,站起身回头,却看着一脸身后不远处站着面无表情的莽古尔泰。
我本想开口大骂,却不料他到先走到了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原来是乌伦珠福晋啊,我当是哪儿来的野丫头呢。”
“三贝勒真会说笑。”我微微福身,恭恭敬敬的朝他行礼。
“我一直有件事想跟乌伦珠福晋请教,不知可否?”莽古尔泰抱拳,嘴角微微勾起笑意,看的我有些诧异。在我印象中这莽古尔泰和阿敏可是同穿一条裤子的,如今莽古尔泰这般恭敬,想必是没什么好事了。
“贝勒爷会什么事要请教乌伦珠呢,我才疏学浅,恐怕解答不了。”我含笑推辞,对于莽古尔泰这种人,尽量是有多远避多远好了,别说我自己这么想,就连多尔衮也这么说了不是么。
“是关于二贝勒阿敏的事,恐怕乌伦珠福晋逃脱不了干系吧。”莽古尔泰双眸透着寒意,即使嘴角上扬,我依旧能够感受到那种眼神下所包涵的恨意。
“二贝勒?他的什么事我脱不了干系?难道是让大汗饶他不死,留他一命么?”我浅笑,故意岔开话题。莽古尔泰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直勾勾的看着我,右手紧紧的握着腰上挂着的佩刀,我对上他的眼眸,轻声道:“怎么,三贝勒似乎想对我下手,不过我却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三贝勒,需要三贝勒下手除掉我。”
“据说二贝勒在牢中发疯当日,见了你,到底你对他说了什么!”莽古尔泰凶狠的看着我,似乎想要抽出手中的佩刀搭在我的肩上,可是他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紧张的情绪。他在怕,可是他在怕什么呢,他杀人无数,为何对不敢对我拔刀呢?
“我不过是说了因他屠城而丧生的无辜百姓,会在夜里找他罢了,不过是一句玩笑话,难道就因为这句话逼疯了二贝勒,我看着二贝勒平时也没那么胆小嘛。”我看着他,耸耸肩无所谓的说着。
莽古尔泰涨红了脸颊,可是他却一直在隐忍,忽然传来乌尔赫尼的声音,我望过去,乌尔赫尼有些惊诧,连忙走过来将我护在身后,朝着莽古尔泰行礼,莽古尔泰看着乌尔赫尼与音尼雅,听到不远处传来的马蹄声,冷冷对我说道:
“乌伦珠福晋,希望你好自为之,男人之间的事涉足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我细细的想着他的话,却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他会说这样的话呢。他翻身上马,拨转马头便离开了。乌尔赫尼拉着我的手,关心的问候着,听到我说没事才放心了不少,不过莽古尔泰对我不敢拔刀,还极力隐忍的事一直萦绕在心头,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呢?
第47章 情深
(秋风吹动院中的树叶沙沙作响,烛火摇曳着,我无视在收拾衣物准备的多尔衮,双手托腮趴在炕桌上,想着白日里莽古尔泰的表现,越想越觉得其中有什么事,不过有谁能解答一下呢。ww
天聪五年秋七月,皇太极得知祖大寿修筑大凌河城的防线,便邀蒙古各部率所部来援,随后率领八旗大军前往驻军,留贝勒杜度、萨哈廉、豪格留守沈阳。八月壬寅朔,大军行至辽河驻扎,与蒙古诸部相会。癸卯,集结蒙古诸贝勒,三令五申不能杀掠,随后便兵分两路,以贝勒德各类、岳托、阿济格为主,率兵两万由义州入屯锦州与大凌河之间,皇太极亲自率兵自白土场到广宁。丁未,在大凌河会师,趁夜攻城,下令:“攻城恐伤士卒,应当掘壕筑垒将明兵围困,若明兵出城,便与之相战,若是明兵有外援,便迎头击之。”随后便分八旗兵合围。辛亥,明兵有马步兵五百人出城,被达尔哈击败。
军帐内的气氛格外的压抑,帐外晚风呼啸着,似乎明日将会迎来一场格外强烈的腥风血雨。从白日里图赖、达尔哈迎击明兵后,多尔衮又率兵深入,可直到现在也了无音讯,看着送回来的受伤兵卒,我总会闭眼祈祷,祈祷多尔衮平安无事。
“福晋去歇着罢,药帐内有我守着就好了。”收拾好药帐后,梁青军医看着满脸愁容的我,担忧的说道。我颔首点头,拖着疲累的身子走出了药帐。浩瀚的夜空下,夜色中那些树枝在风中摆动着,我阖眼,双手合十祈祷明日会有多尔衮得胜归来的好消息。不过是清风吹过,混沌的脑袋瞬间清醒,便再也不想回帐休息,独自往军营外走去。
这一日,我食不知味,听到有人受伤总会把心提到嗓子眼儿里,可是回回都不是他,我暗自庆幸,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身后传来沉稳的脚步声,我的心一惊,这脚步声对我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我不禁缩了缩身子,准备转身离去,却在转身的瞬间被眼前的黑影完全笼罩。我抬头,看着面前夜色中朦胧不清的面容,微微福身行礼。
“怎么还不歇息?”皇太极出声问道。我微颔首,毕恭毕敬的答道:
“我在担忧多尔衮,他冲入阵营至今没有半点消息,若是大汗有了消息,劳烦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乌伦珠。”
“我知我伤了你,你从前对我再怎么敬畏,却也不会这样冷淡。”即使现在还处在黑暗之中,我依旧能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我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复抬首望着他,轻声道:
“以前,我只当您是慈爱的长辈,可如今才知一切都是错的,您是大金国汗,这样高高在上的身份乌伦珠是高攀不起的,若是论起身份来,就连乌伦珠都得自称奴才以示尊卑有别,别说是对大汗冷淡了,就连与大汗这样说话,也是我几世修来的福气呢。”
“呵,说你牙尖嘴利还真无错,怎么说话这般带刺,是我对不起你,就不能原谅我么?”皇太极浅笑一声,语气中含着几分无奈。
“那这算是大金国汗命令我原谅?您是大金国汗,坐拥有天下,,需要一个小小的贝勒侧福晋原谅么?大汗真是高抬奴才了。”我福身施礼,丢下还想再问我什么话的皇太极,疾步往军帐走去。我在害怕,我在害怕皇太极突然生气要我的命,我还不想死,我没有看到多尔衮平安回来,我还不能死。ww
翌日,药帐内突然多了许多伤兵,看着那鲜血淋漓的场面,我只是感觉一阵阵眩晕,虽不再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伤兵,但还是感到了恐惧,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平时能成为梁青军医助手的我在此时变的特别的多余,碍手碍脚的,直到梁青军医让我回帐子里歇着,我才悻悻的离开。
刚出药帐,黄沙迷眼,哨兵高喊着启禀大汗冲进了汗帐,随后我便看着图赖与达尔哈率兵撤回了军营,可始终不见多尔衮的踪影,我捂着狂乱不已的胸口,跌跌撞撞的跟着图赖一起跑到了汗帐,却因脚下一软,在汗帐外跌倒。
图赖在帐中战战兢兢的向皇太极禀告战事,说是大凌河城内的红衣大炮诸炮齐发,死伤无数,图赖也深受重创,副将孟坦、屯布禄、备御多贝、侍卫戈里战殁,墨尔根代青生死不明。
对于图赖的最后一句话,我心口一窒,险些晕厥过去,眼泪婆娑了双眼,哽咽着任凭泪水肆意漫过脸颊。汗帐内,皇太极一脚将图赖踹的老远怒吼道:“你这个蠢货,你怎能不听指挥轻敌入营,墨尔根代青是我的兄弟,是我大金的巴图鲁,他若是因为你的莽撞有个什么闪失,只怕是你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滚出去!”
看着图赖捂着渗血的伤口,我连忙上前抓住他的衣领,仪态尽失的推搡着他,身旁的士卒怎么都将我拉不开:
“告诉我,告诉我现在多尔衮怎么样!他要是出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这个畜生!”我撕打着他,全然不顾他现在也受伤还失血过多。
皇太极从帐子了走出来,一把将我扯过去,这才解救了险些晕倒的图赖,吩咐侍卫带图赖下去疗伤。皇太极紧紧的攥着我的衣领,能喷出火的双眸直视着我,他起伏不定的胸口告诉我他现在的情绪也极其不稳定。
“你们都下去!”皇太极怒吼着,守着汗帐的侍卫微愣,随即缓缓退下。皇太极抓着我衣领,将我拖进汗帐扔在地上,怒视着我:“你是想让全军营的人都知道墨尔根代青出征还带着女人么!”
我伏在地上,心乱如麻,此刻的我不知该如何是好,脑子里一团浆糊,浑身颤抖着,害怕着,担忧着……
“你若是想让多尔衮回来看到你这副模样,你便尽管哭闹。”皇太极强压着心头的怒意,站在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抬头看着皇太极,慢慢的将他的话听进脑海里,我不应该这样,我不应该这样哭闹,他或许没有事,或许等下子就会毫发无损的站到我的面前。我一抹脸上的泪痕站起身,抖抖身上的灰尘,却感受到皇太极逼近,我惊诧的望着他,他一副又恼又无奈的表情,伸手抚上我的面颊,温热的指腹在冰冷的脸颊上划过,不禁让我心口一窒。
“又哭又闹,如今又是一副小花猫的模样,当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后退一步,躲开的手掌,抽咽道:“我去洗洗就好,不劳大汗费心。”我慌张施礼,疾步离开汗帐。抬头望着越积越多的云层,黑压压的一片,天气骤变,还刮起了大风,我双手合十放在胸口,祈祷多尔衮能够平安无事。
大风刮了一整夜,我便是一夜未睡,营中几次想起马蹄声,我都以为是多尔衮回来了,可是一次次期望,总是一次次的失望,我一遍遍的安慰自己,他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黎明刚过,军营中便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我连忙裹着斗篷出去,却看到身着明黄甲胄的皇太极携带和吉里出营而去,两黄旗的人马也在随后跟了出去,我有些诧异,皇太极这么早出营是做什么呢?
然后天刚蒙蒙亮,就传来皇太极亲自率兵以红衣大炮进攻大凌河城,午 ...
(时过后,又传来捷报,说是明兵投降者不在少数,我在担忧,担忧没有多尔衮消息的同时,皇太极也出事。
我站在营门口,看着凯旋而回的皇太极,他安然无恙,我这才将悬着的半颗心放下,只全心全意盼着多尔衮能早些回来。皇太极在我面前下了马,直挺挺的站在我的面前,低声道:
“我已经差人四下寻找了,你瞧你,担忧的都憔悴了。”
“多些大汗关心。”我单膝点地行礼,不再抬头看着他,他在我面前站立片刻后,才悻悻的转身离开。
傍晚刚过,梁青军医被皇太极唤走还未回来,我在药帐捣药,却看到阿林阿满脸是血的冲进了药帐,他衣衫褴褛,浑身污垢,呆呆的杵在门口,双目瞪圆,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我看到阿林阿,连忙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臂不停的摇着他,欣喜而又焦急的问道:
“阿林阿,阿林阿,你回来了,贝勒爷呢!”
“贝……贝勒爷……他……”阿林阿木讷的看着我,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满心焦急推开挡路的阿林阿就往军帐跑去,只见多尔衮的军帐前聚集着许多正白旗士卒,多铎一脸颓丧,还未换下带血的战袍,耷拉着脑袋坐在帐门口。
我走到多铎的面前,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多铎惊慌失措的将我扶起来,看着我的表情,似乎又隐瞒着什么。
“你……你哥怎么样,受伤了?严重不严重?”我只觉得胸口眩晕,就连说话都费了好大的气力。多铎双唇紧抿不语,似乎是有意瞒我,我推开他就往里面闯,却被多铎一把抱住:
“梁青军医在里面,哥会没事的。”
我脑子一热,瞬间就感觉大事不妙,我曾经做过最坏的打算,却不料这最坏的打算竟然成了真。多铎托住浑身无力的我,安慰道:
“哥他没事,没事,他最担忧的是见不到你,如今他回来了,能见到你了,他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我想要冲进里面的情形如何,可是多铎不再是当初的少年了,他的力气远远的超出我许多,足以阻止我强闯军帐了。
“让我见见他……是生是死,让我见见他。”我埋首在多铎的肩头,低声啜泣。多铎轻拍着我的背,将我放开,从怀里掏出沾了血的玉坠子放到我的面前,我有些诧异,那玉坠子是当年我回科尔沁时送给多尔衮的,而且这玉坠子里面还装着努尔哈赤的遗书,如今怎么会在多铎的手上。
“当日我与多尔衮哥哥率兵继图赖之后冲入敌营,我哥他看出明兵使的是疑兵,便让图赖撤兵,可是图赖贪功不愿撤,还深入敌营,可此时明兵竟然将几尊红衣大炮齐发,我哥为了救图赖,被无名小卒连砍两刀,是我跟阿林阿还有几个正白旗的将士,拼死才将哥他救出来,他手里一直捏着这玉坠子,说即便是死,也得看到你,这样他死了灵魂也就能陪着你了。”多铎还未说完便已泣不成声,我更是心痛无以复加,恨不能代他受伤,代他疼。
我浑身发抖,红肿的双眼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双手紧紧的握着玉坠子放在心口,望天跪在地上:“天啊,求求你,求求你饶了多尔衮吧,一切的疼痛过错由我来背负,求求你,不能让他有事,不能让他有事。”
多铎连忙冲过来把我抱在怀里,紧紧的抱着,以无声来安慰着我此刻悲痛的心情。
帐外刮起了狂风,我掖着被角,面容憔悴不堪,伸手抚上多尔衮那苍白的面颊,滚烫的泪珠似断线的珠子滑落眼眶。军医也每日都来,可是昏迷中的多尔衮始终都不见好转。我抹去脸上的泪痕,起身将帐子内的烛火剪了剪灯芯,希望可以将昏暗的帐子照的再亮些。
我想能够更清楚的看到多尔衮恢复的脸色,我不想错过他任何苏醒的迹象,或许此刻,也只有上天才知道我的心情是如何焦急</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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