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天宇经过两个月的调查,实在搞不清楚郎玉甫是怎么知道他做的那些事的,经过刘解放他们不停地旁敲侧击,酒色诱惑,终于摸清楚了一点脉络,却也让事情变的更加复杂化。
郎玉甫不是一个城府很深的人,虽然他总是隐藏着自己,但是做的都不是很到位,让人一眼都可以看得出深浅。他经常喋喋不休的要成为世界之王的狂妄酒话,面对女色就控制不住自己偶尔蹦出几句预测未来的疯言疯语,面对同事鄙视,就忍耐不住自己情绪,说出要如何发达的谋划,都让所有人觉得,这就是一个有点超能力的疯子。
一个疯子本来就不可控,如果再有点能预测的超能力,那就更是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了。郎玉甫的出现,让所有心虚的人,都紧张了起来,经过一番谋划,他们绝对还是要尽快摆脱这个疯子。
郎玉甫实际上搞错了一点,那就是韩天宇虽然是在两年后才进监狱,但是他被注意上,可不是两年后。实际上,在他还没有跟韩天宇接触之前,中油内部的纪检部门,就已经注意到了他。
郎玉甫的出现让韩天宇警觉了起来,也重新掩盖了自己的许多罪证,同时,他也发现了暗中有人在注意着自己。由于郎玉甫提前将他犯的事情都说了出来,让他有机会掩盖罪证,也让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再有担心。
第三章 复杂的人心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今天的反腐倡廉会议当然举行不下去了,原计划的迎新酒宴,也被推迟到了他们上班以后再进行。陈默由于差点也变成了受害人,所以被警察询问了几句。见他脸色不好,也都认为是被吓的,简单地询问了几句现场情况,让他摁了手印就放了他去休息。
大部分的人都去了主楼的人事部门办理入职手续,副楼这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康学东仍然等在外面,见他出来,就说道:“看你脸色这么差,就先回去休息吧,我给你安排一辆车送你回去。”
从小关这里到他家所在的东四,有七公里,虽然有公交车,但是需要走一段路,陈默想要拒绝,张了张嘴,却也没有说出口。他现在的状态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懒得再去挤公交车。
跟着康学东来到了外面,郎玉甫的尸体已经被警察拉走,保安和清洁工用消防栓正冲洗着地面,不一会,郎玉甫留下的痕迹就完全消失无踪。
陈默只觉得内心一阵悲凉,却又有一种恐惧,为什么郎玉甫对他的影响这么强烈?这些明明不是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要这样影响自己?!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给他答案,甚至,他还不能向任何人述说。
“你的入职手续我已经帮你办了,工卡等你过来上班的时候再拿。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再去陪你爷爷。要上班了,你也要多陪陪他,这样的时间不多了。”
“我知道,谢谢康叔叔。”
康学东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又拍了拍他,笑道:“跟我还客气什么?!”他拿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叫车,陈默一直盯着郎玉甫死亡的那个位置,却走起了神。
虽然还没有整理好脑子里的记忆,但是陈默也知道,这个郎玉甫不会是一般的人。为什么他的记忆里会有未来的片段,这一点是他怎么也想不通的,难道这是一个来自于未来的人吗?他看起来也不过才不到三十岁,记忆里他是一九七一年出生,那就是今年也才28岁,但是为什么他会有未来的记忆呢?!这些记忆到底是真是假?!如果要是真的,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啊!
康学东电话还没有打完,那个韩天宇又从副楼里出来nad1(走到了陈默的面前,他笑着说道:“今天的事情让你受惊了,你被弄脏的衣服,是专门为今天才穿的吧?!所以我从我们的部门财务给你申请了一笔赔偿金,不多,也就三千块钱,算是弥补你的损失。”
面对韩天宇,陈默的心里总是有一种仇恨无比的感觉,这让他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好不容易挤出了一个笑容。“谢谢韩主任,但是这钱我不能收,我那裤子也就六百块钱,鞋子就更便宜了,也不值这么多钱。”
康学东打完了电话,帮着陈默接过了信封,塞进了他的西装兜里。“这是应该要的,就别跟韩主任客气了。以后来上班了,对他尊敬一点就足够了。”
韩天宇呵呵笑道:“你的犟驴脾气在中油可是出了名了,以后工作了,可要多改改。老康,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这里事情还有点多,集团领导,公安这里都要应付到位,等过几天闲了,我们再好好聚聚。”
“出了这样的事情,的确挺让人难受的,你去忙吧,我们回见。”
康学东的司机梁浩驾驶着一款新款的奥迪a6停在了他们面前,这种新车也是集团领导们的准配车,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中油的财大气粗。
康学东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跟陈默说道:“回去好好休息一下,这事放在心里,别跟你爷爷说。他这一辈子,就见不得贪污腐败,知道中油出了这样的事情,心里又会难受了。”
“我知道,谢谢康叔叔。”
康学东推着陈默坐了进去,笑道:“跟我客气啥?!瞧你魂不守舍的,真是丢人!虽然以后是我下属了,但是工作中严肃一点就够了,生活中,你还是我干儿子嘛!”
车子重新启动,司机梁浩就忍不住问道:“听说今天那人就摔死在你脚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跟我说说nad2(”
梁浩跟他也不是外人,从给康学东当司机,两个人也认识几年了。但是陈默现在完全没有一点说话的欲望,摇了摇头说道:“我刚吐完,你千万别让我再想这事儿,要不然,一会儿我又要吐了。以后再跟你细谈。”
这个时间段的车不多,沿着安定大街一路南行,到了张自忠路又向东拐一个路口,进入东四北大街继续南行,过了东城政府,很快就到了陈默家住的胡同口。梁浩的车开的挺不错,整个行程只用了差不多十分钟。
“浩哥,你还在上班,今儿个我就不留你了,改天我们一起去玩车。”
“得嘞,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下班了就没啥事,一般都泡在体育馆那块儿。”
虽然是在胡同里,但是他的车速也不低,很快就消失在了胡同口,带起了一阵灰尘,惹得几个乘凉的大爷大妈破口大骂。陈默笑了笑,没有在意。
由于东侧的这个胡同口有一排最少有几十年历史的大树,树荫遮天,这里也成了老头老太太们的最爱。天气一热,从早到晚,这里都被他们给占据了。讲文明的还穿个汗衫,不讲文明的干脆就光着个膀子,露出一身皱巴巴肥肉或者排骨。一个个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见天议论着胡同里的三长两短,谁家有个什么事,不要半天,整个胡同就传开了。
梁浩跟这帮祖宗斗气不是一次两次了,都是吃亏的多,占便宜的少,今天这把戏,也是以往经常玩的,不过下次他再过来,肯定又落不着好。
打开了车库的门,摩托车又不在,肯定又是陈正这个小子偷偷开出去玩了,要是以往,陈默会给他打电话骂一顿,可是今儿个实在没有这个兴致。锁好了门,陈默就快步走到了自己住的东厢房,开门进屋后,衣服也没脱,就躺倒在了床上。
今天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实在太大了,第一次看见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变成了一个破口袋nad3(更主要的是,脑子里那些记忆的片段,让他脑袋都快爆炸了,现在的他,不仅要好好睡一觉,更要理清这些记忆的片段是怎么一回事,那些对自己情绪有着重要影响的思想是从哪里来的!搞不明白这一点,他怕自己真的会变成一个神经病。
越整理自己脑子里的记忆,陈默越是吃惊,他完全不能解释这一切,是怎么一回事。慢慢捋清记忆里的片段,陈默完全不能想象,为什么另外一个人的记忆,会跑到自己的脑子里,并且这个人还是一个所谓的“重生者”。
郎玉甫,一个前世可以说是窝囊之极的男人,竟然一直生活到了2015年,然后因为醉酒,回到了还在1999年的现在。重生的他,怀着强烈的自卑与自傲,想要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时代,重新走向潮流的最前端,因为他了解着未来十六年的走势。
可是,也许是他时运不济,也许是他太过于心急,为了第一桶金,他就走向了歪路。因为他把主意打到了将要在两年后进监狱的韩天宇身上。在郎玉甫的记忆里,韩天宇在两年后因为职务犯罪进了监狱,而他所做的一些大案,都被通报了出来。
郎玉甫就是依靠这些通报的案件细节,要挟韩天宇,将他从清水衙门研究所调到了资产管理部。可是他同时也进入了韩天宇为他编织的阴谋大网,只是短短的三个月,就让郎玉甫得到了三百万的好处,而韩天宇将这些证据全部收集了起来。
要是按照常理,他们的应该保持着狼狈为奸的关系,可惜的是,郎玉甫只是一个城府很浅,眼高手低的无能之辈,短短的三个月,他的许多疯狂之举,以及疯狂言论就让所有人为之心惊,所有人都把他看作了是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炸弹。
而韩天宇在掩盖了自己的所有犯罪证据以后,就决定引爆这个炸弹,因为这个人实在有些危险。当他安排人将郎玉甫的犯罪证据交到了纪检部的手中之后,郎玉甫果然发疯了,他咬伤了他的直接上司刘解放,并且在与刘解放的纠缠中,从楼上跌落了下来。
在郎玉甫的记忆里,他的确是在自己冲向刘解放的过程里,自己从七楼冲了下来。但是当时的环境他自己已经记不清了,因为他的大脑当时处于极度亢奋状态,完全不记得外界的一切。他只知道,所有资产管理部的人都是他的仇人,是他们抛弃了他,让他壮志未酬。
可是陈默处于旁观者的角度,却发现,这个郎玉甫的确在很多事情上,犯了很多错误。可是这个人不擅于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却把所有的过错都归于其他人的身上,或许这是他失败的真正原因,因为有着这样一个狭隘性格因素的人,要是真的能够成功,那才是笑话!
第五章 别扭的母子
?现在的他跟郎玉甫刚好掉了个头,郎玉甫的手里没有他的任何证据,而他却有郎玉甫的所有罪证。更主要的是,由于郎玉甫是这几次贪污案的直接经办人,在每份合约上,都有他的签名,而其他人虽然名义上都分了好处,实际上,这些好处最后都被转进了公司内部的公用账户,等于说,这几次的案子,只有郎玉甫一个受益者。
知道了自己被调查,韩天宇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他决定要把郎玉甫推出去。由于郎玉甫调来不久,做替罪羔羊不合格,但是混淆视线还是可以做到的。
所以,等到把自己的罪证全部掩盖,韩天宇还故意留下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错误,留给其他人抓小辫子,就准备实施这个浑水摸鱼的计划。
偏偏事情就有这么巧,当郎玉甫抽调第一批合约的进口原油进口单的时候,突然发现,在合约单据上,数字似乎有些不同。原本数亿的进口额,数字相差不大,没有人会在意这一但是由于这是郎玉甫谈成的第一笔业务,所以对其中的几个数字记的特别清楚,这相差九百多万的数字,让他意识到了不对,随后他检查了自己主导的其他两份合约,上面的数字也有变化,差额就是他一个人独得的三百万。
这一下,即使是傻瓜也明白了,郎玉甫大惊失色,直接找到了韩天宇,并且在他的办公室里大闹了一番,说出了玉石俱焚的狠话。韩天宇连忙澄清,安抚了他一番,并且将刘解放他们都叫到了办公室,向他解释,并且保证不会将他推出去。
如果事情到了这里结束,他们这帮人也算是皆大欢喜了。可惜的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祖国东南的一件举国震惊的大案被揭发,也引发了整个中油和国油的大地震,这个时候,中油的纪检部门决定不再等待,主动出击。其他人老奸巨猾没有暴露出自己,但是郎玉甫哪里经受过这种阵仗,几句话一问,他都差点崩溃了。
他上辈子受了一辈子的苦,这辈子眼见就要过上好日子,却要面对牢狱之灾,这让他完全承受不了。可是,现在的他还需要韩天宇,刘解放他们的帮助,这三百万对他一个人来说,是件很大的事情,但是如果在部门里消化掉,就算不上大事了,对于中油这样的企业来说,几百万的腐败,还真不是什么大事nad1(
但是为了混淆纪检部的调查,韩天宇还是把郎玉甫给牺牲掉了,把他的证据交给了纪检部。因为对于郎玉甫这个疯子,他的心里满是鄙夷,认为他一点做人的道理都不懂,要么就会狂妄自大,要么就自卑如狗,一点面对现实的坚毅都没有,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跟自己做队友的资格。不过他也算是自己的福星,要不是他的提醒,自己还不知道原本的勾当还有那么多的漏洞,帮自己度过这个难关,也算他人尽其用了。
郎玉甫他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成在这个样子,自己能够重生,这是多大的幸运啊,可是现在,却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己该怎么办?要是真的去坐牢,自己的重生还有意义吗?!他们为什么非要牺牲自己呢?!这是为什么呢!他们就不怕自己把他们的事情都宣扬出来吗?!
最后就是在七楼的闹剧,郎玉甫情绪爆发,与刘解放的拼命,最后从七楼走廊尽头的窗口一跃而下。也是在这个时候,陈默醒了过来,他知道,郎玉甫已经彻底消失了,现在的他还是陈默,一个完整的陈默。
在梦中,陈默似乎也经历着郎玉甫的喜怒哀乐,惊喜与绝望。同时也以旁观者的角度,欣赏了一出精彩的大戏。
虽然为郎玉甫的生命觉得可惜,但是他绝不怜悯,因为他这个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虽然他具有超越所有人的经验,但是他的性格缺陷太严重了。前世的他是个窝囊的人,到了后世,他依旧不可能成为一个坚强的人。
这一点也让陈默为之深思,他仔细评价了自己身上的一些性格特征,结果没有发觉有任何跟郎玉甫相似的地方,这次放下心来。哪怕自己再不成功,自己也不愿做他那样一个失败者。
陈默暗中说道:“你放心,看着你是一个好儿子,好哥哥的份上,我也会帮你报了这个仇。只要你留给我的记忆是真实的,我保证让你的家人们都过上好日子,让你的仇人们都得到法律的制裁!”许下了这个诺言,陈默觉得自己心头一片空明,念头也通达了起来,对得到郎玉甫的记忆,也不再有歉意nad2(
翻身下床,陈默才发现,自己明明没有开空调,可是现在空调被定在了24度上面,自己平时可都是开17度的。即使是陈正回来帮自己开了空调,也不会开24度啊?!
正想着,他妈罗朝英从客厅睡眼惺忪地走了进来,揉了揉眼睛说道:“你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
“妈,您怎么过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要不是我听别人说,你是不是还准备一直隐瞒下去?!”
“这算什么大事啊?!我不是没事嘛?!您什么时候过来的?”
“中午得到消息我就过来了,看你在睡觉,就没吵你。饿了吧?!”
陈默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早上吃的全吐了,中午又没有吃饭,现在真是饥肠辘辘。“有什么吃的?!”
“夏大妈中午做的凉面,调料配的好好的,我去给你下一碗面条,凉水冰一下,你就可以吃了。”
看她走了出去,陈默连忙也套上了拖鞋,跟着走了出来。“这些事让我自己做就好了,您下面条还不如我呢?!”
“嫌我没用了是吧?!下碗面条还遭你嫌弃?!”
“吃枪药了是吧?”陈默嘟囔道:“我这不是心疼你,想让你歇歇嘛!”
罗朝英瞥了他一眼说道:“再怎么着,你也是我儿子,我不说一定要你把我当妈看,最少也不能把我当外人看吧?!你说你,现在心里还有没有我的位置?!”
陈默一阵黯然,想要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罗朝英一见之下更是生气,回身走进了客厅里,拎起了自己的包,就向外走去nad3(“别总是以为人人都欠你的,我跟你爸虽然对不起你,但也是仁至义尽了,你天天摆这副嘴脸给谁看?!是!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有妈没妈都活的好好的,我也就不到你面前惹你厌了!”
罗朝英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穿过了庭院中间的葡萄架,经过被拆掉的影壁那里,下台阶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陈默追了上去,拉住她说道:“来了就发这么大的火,我这不是也没说啥嘛!”
“你是没说啥,但是这比你说啥了更可恶!你心里现在根本就没有我这个妈,我何必死皮赖脸送上门受你的气?!放开……”
陈默松开了手,但是还是跟在她身后说道:“我也不是</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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