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道:“瑶华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锦秀摇摇头,“没有。”
淑华那边她已经去过几次,可是都没见到瑶华,以瑶华的性子应该会服侍在她姐姐床前才是,这样看来,虽然大太太表面上没说,暗地里已经罚瑶华闭门思过,这样的小惩大诫放在别人身上虽然算不得什么,可对于从来没有受过罚的瑶华来说,已经算是十分严重了。
“初晓呢?”
锦秀道:“打了几杖正在屋子里养伤呢。”不会只是打几杖这么简单,就看接下来由谁来处置初晓了。
容华想了想又吩咐,“仔细着点,看看这两日府里都会来什么人。”
……
义承侯蔡夫人从陶府回来,赵宣德两口子早就等在主屋,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蔡夫人看了一眼赵宣德,“你大哥回来没有?”
赵宣德道:“没回来,大哥遣人回来说,兵部还有些事就不回来吃饭了。”
蔡夫人有些不高兴,“兵部能有多少事,整日里就在外面,以前也没见他这样。”现在越来越少回家,一回家就扎进书房里,宣桓和淑华到底是怎么回事?淑华有时候虽然有些脾气,可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宣桓向来对人温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妻子却弄成这样。
二奶奶刘氏伺候蔡夫人将衣服换上,满脸笑容,“您去看大嫂了?”
蔡夫人道:“不亲眼,心里不放心。”
刘氏侧头看蔡夫人的脸色,又问,“大嫂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蔡夫人面上不表露,“还是老样子,恐怕要调养一段时间才能见起色。”
刘氏试探着道:“家父认识一位老先生,原也是太医院的,现在致仕在家,那位老先生看妇人病是极好的,要不要请他过来给大嫂看一看。”
蔡夫人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诊金和谢礼不能少了,要让人亲自到府上去请,”又看了刘氏一眼,“要谢谢你父亲,有这层关系在里面,比什么都妥当的。”
这话的意思是只要知道老御医的住所,就不让她娘家再插手,她更不能对娘家说太多,以免让外人知道。
这样看来,大嫂的病一定是严重了,刘氏点点头笑了,“娘就放心吧。”
蔡夫人坐下来让丫鬟们布菜。
赵宣德道:“还以为母亲会陪着外祖母在那边热闹。”
蔡夫人笑了,“明日才正式摆宴庆贺,到时候我们都要过去。”
赵宣德脸上喜气洋洋,“这下可好了,圣上封了皇贵妃,母凭子贵,现在只差一步。”刚说到这里,就感觉到脚被妻子踢了一下。
蔡夫人果然沉下脸。
赵宣德讪讪一笑,“这不是在家里嘛。”
蔡夫人没在说什么。吃了饭就回屋子里躺着。
赵宣德被妻子说了一通,“府里也是人多嘴杂,你啊,就不能跟大哥学学稳重一些?净惹娘不高兴。”
……
到了晚上赵宣桓总算回到府里,进屋换了衣服去给蔡夫人请安。
蔡夫人正和屋里的丫头下棋,见赵宣桓回来,那丫鬟伶俐地起身给赵宣桓福了个身,忙去倒茶。
赵宣桓给蔡夫人行了礼。
蔡夫人招手道:“过来,跟我将这棋下完。”
赵宣桓坐下来看看这棋局,执起白子。
蔡夫人边下棋边看着儿子的脸,仍旧是温和的样子,就算抿着嘴,唇线也是上扬着的,像是在淡淡地微笑。
“我今天去看了淑华。”
赵宣桓顿了一下,问道,“她怎么样?”
蔡夫人道:“我看是不大好,脸越黄了,只怕……”又叹了口气,“你二弟妹说亲家公认识一位致仕的老御医,擅长妇人病,我想过两日淑华回来,就去请那老先生过府看看。”
赵宣桓似是看着满盘的棋子出神,好半天才道:“我再去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更好的郎,一并请到家里。”表面是温和的回答,实则拒人千里。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一点都不愿意透露。
这孩子心里到底都想了些什么,连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摸不清。要说他是因为不喜欢淑华的性格,这些年却也没见他再亲近谁,府里长得漂亮的丫鬟也是不少的,难道他一个都看不上?要么不回家,一回家就躲在书房里,以前喜欢的棋也不见他下几回。
丫鬟将茶端上来就退了下去。
赵宣桓道:“外祖母那边可还好?”
蔡夫人放下一颗黑棋,拿掉两颗白子,“还好,虽然跟之前预想的稍有不同……”如果九皇子能早日成亲出宫建府,再封个亲王,那是诸皇子最年轻的亲王,这地位就会不同了。妹妹本来就是贵妃,现在晋封为皇贵妃,虽然是提了一等,却还是皇后之下。加上之前归宁的请求也被驳了……上面的心思谁也摸不准。
赵宣桓劝慰道:“这些事也急不得。”
蔡夫人点头,下了一阵棋,目光重新转向赵宣桓,“之前问你的事怎么样了?”
赵宣桓本来要放下的棋子又拿起来。
“你父亲是这个意思,想必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
赵宣桓微微皱起了眉头。
蔡夫人道:“你就选一个吧!觉得哪个稍稍好一些,你就跟我说,我去找亲家太太。”话语已经很明白,之前和淑华的亲事是定的太草率了些,现在到这个地步,“我看淑华的几个妹妹都是极好的。”
赵宣桓想了许久,终于将那枚棋子落下,“这两天我淑华。”
母子俩正下着棋,丁妈妈进来道:“陈先生来了,拿进宫的画已经画好了。”
蔡夫人笑道:“快请女先生进来。”
这位陈先生出自有名的书画世家,自幼善于人物描绘,后来嫁给一名武官,武官死于西陲,守寡之后更加潜心画作,蔡夫人欲找一位先生作画,蔡夫人一起长大的夫人推荐了这位女先生。这位女先生最擅长抓人一瞬间的表情,往往将人演绎的活灵活现,蔡夫人也是看过她之前的作品,才会让她来画。
陈先生走在前面,后面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拿着画卷,那陈先生见到蔡夫人行礼道:“墨刚干,夫人要看就忙送过来了。”说着转身站在一旁。
蔡夫人看过去眼睛顿时一亮,画上画的就像真人一样,只是那双眼睛,比她看到的更加有神采,那气质果然让她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赵宣桓也转头去看那副画。
那画上的女子清丽雅致,恍若仙子,尤其是那双眼眸似流淌的溪流,透着一股的坚韧和从容。
赵宣桓顿时愣在那里。
蔡夫人转过头看到儿子脸上的神色,顿了顿,然后颇有深意地微微一笑,又吩咐丫鬟,“将这画收好。”又叫了女先生过来喝茶,说了一会儿话,将女先生送走,蔡夫人重新回来和赵宣桓说话道:“画的就是陶八小姐,果然是和你姨妈长得有些相似。贵妃看到这画一定会喜欢。”
蔡夫人顿了顿又道:“你心里有了人选就跟我说,亲家太太那边没有决定之前,我们也能说上话。”
赵宣桓不说话,蔡夫人也就不再问了,又将残棋下完,母子才各自去休息。
……
第二天就有老太太陪嫁庄子上的孙大家的过来,到老太太屋里说了几句话,那孙大家的又去了二小姐屋里送了些庄上特产。
然后再院子里和几位相识的婆子说话。
不知道哪位婆子问起孙大家的儿媳妇。
“那是个短寿的,生娃的时候难产母子都没了。”
“可又寻了亲事?”
孙大家的眨眨眼睛,“还没呢。”话虽这样说,眼睛已经看向二小姐的院子。
木槿从外面回来,在容华耳边悄悄道:“老太太也经常叫庄子上的人过来说话。不过这孙大家的媳妇前阵子刚来过。”
“不是还去了二小姐那里吗?”
木槿点点头。
那就是了。肯定是为了相看,看来她没有分析错。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外面人道:“春尧姐姐怎么来了。”
木槿忙去撩开帘子让春尧进来。
春尧见了容华立即笑道:“八小姐,老太太、大太太让小姐过去呢。”
木槿低声问,“就我们小姐?”
春尧道:“还有二小姐。”
容华心里一动。
春尧微微一笑,“是好事,武穆侯府来人了,大概是要请太太、小姐过去做客。”
木槿这才放下心来,高高兴兴地去给容华找衣服。
武穆侯府的戏。
赵大的戏。
关键时刻嘿嘿。八小姐的婚事就快了。
明天公布送签名书的名单哈。大家要注意一下。
第七十四章 斗智(下)
第七十四章 斗智(下)
容华问道:“来的是谁?”
春尧道:“是薛夫人的弟妹,武穆侯爷的二婶。”
容华想起锦秀从琉璃那里打听来的话,武穆侯的祖母和硕公主喜欢的不是长孙武穆侯爷,而是喜欢二房的孙子。
现在却是武穆侯的二婶来跑这一趟,这么说要与陶家结亲的事,薛老夫人已经知道了。
春尧传完话就回去复命,容华让木槿拿了那件杏黄丨色暗纹梅花领对襟褙子,还是戴了珍珠耳环,整个人只显得十分柔顺,这才往老太太的千禧居里去。
容华进了屋,抬头一看,老太太身边坐着一位夫人,穿着绯红绣金妆花折枝褙子,梳挑心髻正面戴着掐丝金镶玉坠宝石挑心,右插一支纤巧的鎏金蝶戏花簪,一眼望去雍容富贵。薛二太太的打扮,比继承爵位的安国公妻子薛夫人要华贵许多。
容华再看向陶老太太和大太太也都是精心打扮,脸面上并不输那位夫人,想来是早就得到了侯府要来人的消息。
大太太目光一直向外望,看到她时有一丝失望,却仍旧笑着,“这是八小姐容华。”
大太太要等的正主还没到,容华微微一笑,单叫瑶华过来,太过明显,于是让春尧叫她来,无非是要给瑶华做陪衬。她也乖顺地穿了不起眼的衣衫,大太太一定会满意。
容华上前给薛二太太行礼。
薛二太太上前将容华扶起,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笑着道:“怪不得呢,陶府的小姐这样漂亮。”
这怪不得是从何说起?怎么听来,这话语有一种特别的意味。这位薛二太太,不光是来送帖子,更是来投石问路。
薛二太太笑眯眯地又道:“听大嫂说陶府的小姐都是知书达礼的,果然是出自诗书世家。”
听说就好,却在大嫂这两个字上语音格外的重。这样看来必然是有人不乐意这门亲事的,否则薛夫人又何必说出这样的话来夸奖她们姐妹。
那个不大赞成的人八成就是薛老太太。
大太太客气着道:“让夫人见笑了。”
薛二太太道:“这是哪里的话,可是将妹妹当外人呢?”越说越亲近,尤其是眼角上笑出来的细纹,竟像一点不掺假地对人好。
众人都笑着,瑶华进到屋里来。
正主到了,薛二太太的目光更亮了几分。
瑶华穿了一件品红色儒袄,外面是粉红色妆花镶金边褙子,头戴粉色堆花,簪了一两只填丝镶红宝鬓钗。
瑶华行了礼,薛二太太也是将她扶起又细细端详,手摸到瑶华的手指,不禁道:“二小姐的手怎么这样凉。”说着便将自己手里的手炉递过去,“快暖一暖。”
大太太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却笑着道:“还是夫人会心疼人。”
容华只在一旁抿嘴笑。
说了会儿话,薛二太太道:“帖子我算是送到了,明天我便让人过来接,”说着看了一眼老太太,“我来请老太太。”
陶老太太急忙笑着摇手,“我这个样子可是去不了的,只怕要给你们添麻烦,薛老夫人这份心意我是感激不尽,还要劳烦夫人回去替我谢一声。”
薛二太太又笑道:“老太太这是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人何必客气。”
第二次拉近了这样的关系。第一次是客套,第二次就是表明立场。
薛二太太起身,“出来时候多了,我也该回去了,”又给老太太行了礼。
众人这才将薛二太太送出去。
薛二太太和大太太一边走,一边道:“听大嫂说,在府里遇见了义承侯夫人。”
大太太笑道:“也是凑巧,那日蔡夫人正好在府里做客。”
薛二太太又道:“太太想必也知道了,华贵妃升了皇贵妃。”
大太太笑得眯起了眼,“昨日蔡夫人过来说起了。”
薛二太太连忙道:“这可是件天大的喜事。”
大太太看了薛二太太一眼,“可不是。蔡老夫人今天就进宫去了,也是为了庆贺皇贵妃千秋。”
薛二太太口口声声提起蔡家,这里面的意思谁都明白。
薛二太太笑了,渐渐与大太太走得更近了些,说话声音也随着压低,容华只能听到只言片语,“老夫人这些年……这样的宴会并不多……侯爷不是个爱热闹的人……明日却答应要……”
大太太听得这些话,心里不由地欣喜,一路将薛二太太送出二门,又拉着依依不舍地说了好多话,才看着薛二太太离开。
大太太带着瑶华、容华重新回到老太太屋里。
大太太笑道:“薛二太太是个热心肠的人。”
陶老太太拿起茶杯来喝茶,并不做声。哪个不是热心肠,不但要关注自己家,还要将手伸去别人家里,义承侯蔡夫人不就是个例子。
这位薛二太太也不是个等闲人物,否则以她一个没有继承爵位的二房,怎么像是比长房还要好些。长房薛崇礼继承了公侯爵位,二房薛崇义却是真正靠着家族脸面得了实职。现在薛明睿继承了父亲薛崇礼的爵位,可外面传言,武穆侯薛明睿和他父亲一样是个不懂变通的,真正受惠的还是二房。不是刚有了消息二房的三爷薛明霭平乱辅助有功额外赐了个亲军校。
不过是跟着大军主帅走了个过场,就得了这样的实职,这恩赐就像从天而降似的。反观武穆侯又得到了什么?费力不讨好的差事,还背了黑锅。
人人都说“亏二房”依她看,薛家这个二房是一点都不亏。
陶老太太笑了笑,侧身叫芮青,“快去把我屋子里的那些个蜜饯子拿出来给小姐们吃。让她们别在我面前拘着了。”
芮青端了蜜饯上来,瑶华和容华坐到小桌上去,容华道:“二姐姐,我们不如下盘棋吧!”瑶华是个不爱说话的,自然肯应。
陶老太太和大太太才方便说话。
大太太道:“二太太刚才说了还请了常宁伯家的小姐,这也是给我们提个醒。”
恐怕不是提个醒吧!陶家是怎么也比不上勋贵出身的常宁伯府,再说,常宁伯家与义承侯府的关系也在那里,和常宁伯府交好也就等于和义承侯府交好,没什么区别,“常宁伯的几位公子和孙女婿关系不是很好吗?”
大太太听得这话倒是一愣,没想到老太太连这些事都知道,赔笑道:“是有耳闻,但是真正是怎么样的我们又不知道,大姑爷是个和善的,和他关系好的人素来多。”
陶老太太道:“薛二太太的小儿子薛家三爷有没有成亲?”
薛家的事她是特别留意过的,一些情况自然也就清楚,大太太道:“还没有娶正室,薛家男子娶亲向来是晚的。”
陶老太太笑了,常宁伯的女儿,这么好的亲事,二太太一定是自己看上了,等到侯爷娶了陶家的女儿,常宁伯那边二太太也就有了机会,虽然都是低娶高嫁,薛家二房也能借着先人的名头勉强说联姻过关,何况还有一个公主祖母给孙儿撑腰,薛二太太算盘打得精,这件事却也没有那么容易达成。
陶老太太看看瑶华、容华那边,“你准备带谁过去?”
大太太笑道:“只想带瑶华过去。”反正意思已经那么明确,就没必要再多带旁人。
陶老太太又看了一眼旁边说话的瑶华和容华。
容华和瑶华在一旁下棋,容华边落子边和瑶华说话,瑶华似是心不在焉地听,脸上没有半点的笑容。
陶老太太皱起眉头。要说瑶华什么都没听见是不可能的,既然听见了,怎么是那么一副不情愿的表情。
这件事算是定下来了,大太太笑笑,说起马道婆的事来,“娘,有件事还要问您才能拿主意。”
陶老太太喝口茶,“什么事?”
大太太道:“经常来咱们府里问安的马道婆……”陶老太太脸上没有嫌恶的表情,大太太才接着说,“跟我说,府里建个神堂,这样保阖府平安,”说着靠近老太太,将马道婆的话说了一遍。
陶老太太脸上阴晴不定,“怎么还有这种事?我们家每年拿出的香火钱可是不少。”
大太太进一步道:“我原本也是不信的,可是马道婆说的那些都是在理的。”
陶老太太想了想,“这倒是,要说她一个出家人不会知道我们家里生的事,却如何能知道的这样清楚。”
大太太见陶老太太已经认同,便笑了笑,“就是这个理,何况大姐的病也不见好,我想这样试试说不定会有起色。”
陶老太太叹口气,“这种事我也说不清楚,建个佛堂倒是无碍的,你好几个伯太太</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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