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忙上前将容华搀扶起来。
薛陶氏虽然脸颊有些微微的红,眼睛却仍旧明亮清澈,皇太后点点头,眼睛一亮,“回去与长公主说了,一心为朝廷办事的,朝廷定然不会亏待。”
容华躬身道:“是。”
……
因不能过正殿,沿着小道绕出了太和门,到了宫殿外围,内侍转头道:“前面就是了。”
走进一个小门,里面也是红墙绿瓦的屋子,其一间门口站了两个内侍,容华走过去将拿着的包袱打开让内侍再次验看。
内侍只是看了一眼,便将门打开。
容华卸了雨具进了屋子。
窗子很小,屋子里有些阴暗,桌子上放了一壶茶,高大的身影坐在桌子旁,翻看着手里的书,容华向前走了两步,薛明睿才抬起头来。
修改一下,下章绝对绝对有温情戏哈哈。
第一百六十三章 患难真情(中)
第一百六十三章 患难真情
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他瘦了,端坐在那里,腰身窄窄的,好在依旧挺拔,青青的胡子长出了一些,看似落拓,一双眼睛却仍然闪闪亮。
内侍没有关门的意思,看样子是让她将东西放下就离开,可是已经就在眼前,不走进去总是心里不甘,容华低声道:“我给侯爷将衣服换下来。”
两个内侍才点点头,“还请夫人快一些。”然后伸手将门关上。
门口的光被掩在门外,容华拿着包裹走过去,他的目光清亮的,只是看着她,依旧端坐在那里动也没动。
来的时候有满肚子的话,可是到眼前就不知道从何说起。薛明睿不先开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说哪一件。
尤其是外面还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门进来带她出去。
“我给侯爷带来了干净衣服。”她的手放在干净的衣服上,目光一软,满是关切地看着他。
薛明睿站起身,容华将他身上的旧衣物除下来,到里面的最后一层小衣,平日里小衣都是薛明睿自己穿,可是现在这种情形,他摆明了不准备动手,她只能伸手将衣服脱下来,古铜色的皮肤,精瘦的身体,胸腹间有一道陈旧的伤疤,她之前从来没有注意看过,怎么也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对他的了解更近了一层。
是更近了一层,这个她曾戏称为怒目金刚的冷面侯爷,头脑冷静,心思缜密,让人无法企及。
稍稍耽搁了一会儿,容华忙取了新衣服,服侍薛明睿一件件地穿上去,穿到最后的外袍容华站在薛明睿身后,将袍子稍作整理,正准备去拿官服,屋子的门忽然打开。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容华有些措手不及,还没去看门口的情形,薛明睿修长的手指将她的手挽在手里,她微微低头,额头抵在他的后背上,窗外的光清清浅浅地落在他们身上。
这样静静地站着,他挽住她的手,她贴在他后背上听他的心跳,依旧是稳健有力,没有半点的慌乱。
不管外面如何,这一刻这样的安宁。
闭上眼睛,放下心所有的一切,随着他的心跳声,如此轻松。
内侍站在外面问话,“皇上问,侯爷想好了没有?若是想好了,就跟着咱家去养心殿。”
薛明睿的声音清澈,几乎没有任何的犹疑,“我整理好衣服,便和张公公去面圣。”
内侍笑道:“侯爷快一些,皇上还等着呢。”
薛明睿道:“烦劳公公。”
那扇门才被重新阖上。
没想到连话还没说上一句,就又要分开,虽然严格来说这里不算是宫,可也离宫殿十分的近,能让她进屋里探望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只是皇上现在召见他,她急切地转过头看薛明睿。
他细长的眼睛微微一眯,用极低的声音,“皇上让我想清楚是现在卸了差事回家,还是继续将差事办完。”
他低下头来看她,“现在我还不能回去。”
她的眼睛禁不住一热,“我知道,”抬起头来,露出笑容,“你放心,家里一切都好。”
他伸出手来将她鬓角的碎掖在耳后,用极低的声音,“你瘦了。”
本来是她的话,却被他抢了先,容华只觉得嘴角扬起,鼻子却一酸,忙低下头来,还没来得及深吸一口气,整个人忽然一轻,被薛明睿抱起来放在凳子上,他的脸贴在她的额头上,让她能感觉到他的笑意,“容华,就快了,等我回去。”
他站起身,伸手将官服拿起来展开手臂穿好,熟练地系好领扣,侧头看了看她,这才径直走向门口。
门开了,容华看着那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雨幕里。
……
“武穆侯夫人,府里的马车就停下前面。”这条路不是她来时的路。
或许宫做了些安排。
领路的内侍道:“雨太大了,这条路更近一些。”
看来是皇太后的恩赐,容华点点头,“有劳公公了。”
内侍递了腰牌,容华自己出了宫门。
锦秀撑着伞等在外面,看到容华急忙迎了上来,见容华微微一笑,锦秀才放下心来。
陪着容华向前走,锦秀目光闪烁地看着马车,低声道:“少夫人,义承侯蔡夫人在马车上等夫人。”
蔡夫人?容华思忖了片刻,看看锦秀道:“上车吧”
牛婆子忙拿了踏凳,容华打开车厢门,一眼就看到里面笑着的蔡夫人。
容华上前行礼,蔡夫人笑着回了,“贵妃娘娘有些不适,我递了牌子进,没想到出来的时候看到武穆侯夫人的马车,于是就想着上来和夫人说几句话。”
容华微微一笑,不是恰好顺便吧,不然这样的天气谁会在马车里等这么长时间,尤其是自从她成亲以后和赵家并无来往,哪有这么重的情谊。
蔡夫人又道:“我们边走边说。”
容华吩咐一声让马车前行,走了一段距离,蔡夫人刚想要开口,容华已经道:“听说我姐姐病了,这些日子有没有好一些?”
陶家找了郎给淑华看病,她让人打听过,那郎收的是薛家的帖子,也就是说陶容华知道淑华的病情,现在陶容华提起,她倒不好规避了。薛夫人叹口气,一脸的凄然,“请了几个郎来看,起色都不大,这几日天气不好,屋子里虽然用了炭火,可她手脚还是冰凉,若是再加却又怕她受不了那炭气。”
虽然连着下了几天的雨,毕竟是夏天,屋子里哪里用得着放炭火?难不成淑华的病真的是已经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
蔡夫人看了容华一眼,“偏巧亲家太太病了,淑华那边时时说要见陶家人。特别是亲家太太和二小姐,”说着眼角一沉,露出几分伤心来,“这几日我正和亲家太太商量着,能不能让二小姐到府里来看看淑华,亲家太太也说了,这两日就会让二小姐过来。”
让瑶华去看淑华?
蔡夫人道:“郎说,这病也不一定就不能养了,只要能食五谷。淑华见了二小姐,姐妹俩说说话,病情能好转也不一定。”
瑶华……容华心里一沉。
蔡夫人见容华不说话,开口道:“最近我也是才听说武穆侯接了这样的差事,早知道说什么也要想办法推掉才是。”
薛明睿接下监察防务的差事不是一日两日了,朝野有谁能不知道,何况是皇贵妃的姐姐蔡夫人,不过胜负未分之前,大家都是坐壁上观罢了。
蔡夫人叹口气道:“你可知道那工部尚书施勉的来历?”
容华摇摇头。
蔡夫人眉眼一皱,脸上有几分沉重,“那施勉不过是个土同知,后因颇有廉名,考满又深得圣心,破格提了工部尚书。施勉初到工部的确办了几件大事,皇上在他的折子上连写三个‘好’字,当着武百官的面夸他为能臣,每年都要亲笔写‘福’字赐给他,”说着看容华,“这些年虽然许多人都知道京畿防务有差错,谁又敢随便说半句,毕竟施勉不但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还是庄亲王……”
蔡夫人目光颇有深意。
特别是说到庄亲王,那眼神似是在说,你我心知肚明。
没想到一个京畿的防务竟然一下子带出这么多,怪不得会人人谈之色变。皇太后那些颇有深意的话若是她没有读懂的话,蔡夫人这趟就是进一步让她明白,薛明睿面对的不是场水患这么简单。
蔡夫人看着容华微微蹙起眉头思量,心一喜,第一次见到陶容华的情形又回到脑海里,当时她怎么没现陶容华不但是个难得的美人坯子,还有几分大气。
“夫人的意思是?”
听到容华开口问,蔡夫人才道:“武穆侯这差事不那么简单,若是不从施勉下手恐是……工部不会那么容易让皇上采纳武穆侯的意见,要不然老大人陈染也不会投缳自尽,你可知道陈染大人清廉一世,却偏养了个胡作非为的儿子,身上不但欠下债务还背着一条人命。”
容华听得这话不禁微微心惊。
到底是年纪小,经她这样一说,陶容华有些慌乱,蔡夫人心微微一笑,趁热打铁道:“工部将堤坝建的有问题,自然是不准炸堤了。为今之计只有将工部贪墨的事引出来,一切才能顺理成章。”薛明睿上奏提议将新建的堤坝炸开,还不是瞧准了工部贪墨的案子,想要在皇上面前立功。工部贪墨案一出,必然是轰动京师。
蔡夫人将手里的信封拿出来递给容华,“你想办法将这封信送给武穆侯,这里面的证据足够让皇上相信的。”
容华看着那封信目光一闪。
蔡夫人道:“现在无论是谁将此信拿出来都不合适,毕竟监管防务的差事在侯爷身上,只有侯爷是名正言顺的,”顿了顿,“再说有些政事,旁人一出头容易被人说成是……”两派之争。
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
施勉是庄亲王一派,皇贵妃的人不好插手,否则皇上面前难免会混淆视听。
薛明睿得了这封信函,却又不一样了,这些年薛明睿没有站在任何一派,这是众人皆知的事。
今天出去了一趟有点累。
第一百六十四章 患难真情(下)
第一百六十四章 患难真情(下)
说服陶容华,蔡夫人是有几分的信心,毕竟这是怎么都能说通的好事。
武穆侯大难临头,又有谁是伸出手来帮忙的,她听说薛家二老爷薛崇义虽然人在工部却没替侄子说半点好话。
何况这样的证据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手的,就算是武穆侯,也没有这个本事。
武百官的目光都在武穆侯薛明睿身上,如果武穆侯能一下子将局面扭转,扬眉吐气不说,将来前途也是无量。
这几日受的委屈也就不算什么了。
这么大的利益,陶容华想必是能想清楚。
容华的目光落在那封信上,似是考虑了良久,没有像蔡夫人想的伸手去接,脸上反而露出尴尬的表情,目光有些懦弱、胆怯,“不瞒夫人说,侯爷从来不跟我提政事,”说着低头微微一笑,“我这次来也只是送两件干净衣服,侯爷没跟我说一句话。而且,我是不得进宫了,再见到侯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蔡夫人看着容华脸上新嫁娘小心翼翼的表情,说话的时候紧紧攥着帕子。
陶容华的意思是,她在薛家做不得主。
蔡夫人还想开口。
容华道:“就算我拿了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坏了大事,还请夫人见谅才是。”
到了岔路口,薛家、赵家在不同的方向,去往赵家的路上还停着一辆马车,跟车的下人正向这边眺望,看到薛家的车来了,立即上前迎接。
车夫连忙将车停下来,锦秀敲门询问。
听到容华的话,蔡夫人脸色一僵,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看看容华正准备再说话,就听到有人敲门。
“少夫人,义承侯府的马车在前面等着。”
容华转头看蔡夫人,“我将夫人送回义承侯府就是了,哪里还用劳动府里的车马。”
现在这个时候不论是薛家马车将她送回赵家,还是请容华去赵家做客,都太扎眼了些。蔡夫人沉吟了一下,还是将信函收回袖子里,笑着客气道:“这样的天气怎么好让你送我,”说着眼梢一翘,“我还想请你去府里坐坐呢,你姐姐病成这样,你们姐妹应该见见才是。”
容华眉宇一蹙,目光沉下来,“等这几日过去,我定会去看姐姐,只是今天,家里还等着我报信呢”
话说成这样让人一点挑不出毛病来。要么是薛家真的规矩多,要么就是陶容华心里太有思量。
本来就是要陶容华心甘情愿地接过去,才能想办法将东西送给薛明睿,现在陶容华已经拒绝,她又不能硬将东西留下。抬起头看到陶容华和陶淑华几分相像的眉眼,不由地想到淑华的好来,淑华总是很容易就顺着她的意思办事。
同是陶家女儿,性格却是这样的不同。
蔡夫人收回思绪,笑了笑,“改日我去拜访薛老夫人。”
容华点点头,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客气话,容华将蔡夫人送下了马车。
等到赵家马车走了,容华才淡淡地吩咐,“走吧”
容华看着外面的雨。
她这一趟虽然不容易,但总归是挺下来了。
皇太后那边态度不明,不知道到底是立还是为皇贵妃说话,蔡夫人在马车里送上那份大礼,听起来是为薛家着想,可是却想要借着薛明睿的手重伤庄亲王,如果她拿了那信封里的东西,无论送不送去给薛明睿,都是向贵妃派靠拢,划派别不过就是一瞬间的事。
皇上一日不立储,不论是皇贵妃蔡家还是庄亲王,就要不停地斗下去,皇上立了其一人的储位,另一个也不见得会死心,少不得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就像当年的宣王和皇上。
大家都在揣摩圣意,希望能选对正确的一方。
却只有一个正确答案,错了的就要付出代价。
马车到了薛府,春尧已经在门口等着,见了容华这才松了口气,“老夫人说,让少夫人换了衣服,休息一会儿再到她屋里去呢。”
容华点点头,进屋换了衣服,又喝了一碗姜汤便往老夫人屋子里去。
进了院子,香玉、雪玉前者撑伞后者打帘。
容华人刚到,就听见传来薛二太太的声音,“可算是回来了。”
老夫人也让人搀扶着站起身,看到容华便问,“怎么样?”
容华轻轻颌,“东西都送去了。”
瞧着那平静的眉眼,老夫人心里一亮放下心来。
容华这才现薛崇义也坐在屋子里等消息。
薛崇义浓黑的眉毛微微皱起,放下手里的茶碗,“宫里的情形怎么样?”
容华就将给薛明睿送衣物,还没来得及说话,薛明睿便被内侍传去养心殿的事说了。
薛崇义又问,“那,皇太后那里呢?”
容华道:“只是去请了安。”
薛崇义脸上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急切地看向老夫人,“我说这件事只能母亲出头,容华毕竟年纪小,又是第二次进宫。”
这话里面的意思谁都能听懂,容华进了宫却什么消息都没带回来。
二太太绕开容华给老夫人倒了被茶,上前道:“这样怎么行,不放人回来,也没个说法,实在不行我们再托人打听打听?”
薛崇义紧皱下眉头,抬眼看二太太,声音微微高一些,“能用的关系都用了,打听来的事还不就是那些,宫里一直没有动静,我看八成就是那样了。”
容华面目舒展地坐在一旁,似是没有听见薛崇义和二太太说的话。
老夫人沉吟了片刻,没有顺着薛崇义的话茬说,却问起别的来,“陈家那边你可去祭拜了?”
薛崇义没想到老夫人会问起这件事,愣了一下,“没有。我怎么敢去,毕竟是因为我们家陈染才投缳自尽的。陈染虽然很快就要致仕了,可还是挂着翰林院侍读学士,又曾任过国子监祭酒,不说与他交好的大臣,就说他的学子那有多少,我去陈家祭拜,那不是送羊入虎口?”
老夫人道:“明柏、明霭呢?”
薛崇义道:“我都不敢露面,更别说明柏、明霭……”
话还没说完,老夫人看着薛崇义目光一厉,“我是与你怎么说的?”
薛崇义面上一矮,“儿子也正要说这事。陈府孝堂做的那么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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