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节（2 / 2）

卫老太太出身江南苏氏，娘家虽不是簪缨世族，却也是一方书香门第。虽说嫁到京城来已有三十余年，耳濡目染之下，行为举止略略豪逸洒脱些，然而江南小桥流水、韵致温婉的风格早已经深深刻入骨中，也对底下一众儿孙影响颇多。

只从吃的方面来看，京中口味重油多腻，于养生一道，大约就在日常滋补的汤水罢了；而穆国公府却是按照一年四季的时令，于饮食上保养身子，春发冬藏，从中医来看，确乎是极其符合养生规律的，也难怪卫老太太已然年近花甲，却仍旧精神矍铄、齿牙牢固，不过是鬓间出现星点儿的霜白，眉梢嘴角有了些微纹路罢了。

几个孙辈都在卫老太太房里用饭，自然习惯了清淡鲜香的饭食更甚于浓油赤酱。

酒楼里跑腿传菜的送在门外，有婆子们端着茶盘进来，再由丫鬟接下，转过屏风为姑娘少爷们布菜斟茶。卫若兰被卫引桐半搂在怀里，漫不经心地舀了一勺子虾茸，一边余光关注着正坐在另一扇窗前饮茶的卫若苡。

只见卫若苡眉头轻皱，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双眼放空颇有些高深莫测的意味。他手里捏着一只空空如也的青花茶盏，翻来覆去地把玩着，仿佛那是什么珍贵什物一般。

察觉到自家兄长今日的沉默，卫引桐一双远山秀眉微微挑起，脑海中飞快地回想着今日出门后的种种，莫非——是带着兰哥儿他们去看射柳时发生了什么事儿？

垂眸看着小堂弟虚着眼儿歪在自己身上，她思量片刻后开口：“哥哥，不如尝尝看这道霸王鸭吧！虽不比老太太小厨房炖得浓香甜润，却也颇为可口——哥 ...

（哥打进了屋子便没什么精神，想来是早上吃多了粽子，不好克化呢！正吃上一盅汤，解解腻滞才好！”

纷繁的思绪被打断，卫若苡抬起眼来，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卫引桐说了什么：“啊？哦！妹妹说得是，那粽子是江米的，果然早上不该贪嘴多吃了一个——这鸭子炖得不错，有劳妹妹挂心了！”

试探得手，卫引桐心中有些踌躇，转眼瞄见小几上堆着方才刚买下的东西，她心念一定：“说起来也难怪，今年的粽子竟是格外鲜甜，我捡着那咸蛋黄的吃了两个呢！”便端着桌面上那盅鸭汤抿了一口：“我想着，这街上的热闹也看过了，这会儿倒想喝一碗甜津津的酸梅汤；再则待黄昏时候，龙船赛也要散了，到时候人多拥杂，马车怕是不大好穿街行路，不如便早些回转吧！哥哥看呢？”

卫倚竹和卫若荪姐弟俩终归年岁小些，方才在室内笑闹一同，此时已经微微露出倦容，倒是卫若兰精神尚可，不过卫引桐担忧他体弱之事，一直将他半搂着。

卫若苡心中记挂着另一桩事儿，听闻妹妹此言，又见堂弟堂妹们皆是昏昏倦然，哪有不应？

旁观着卫引桐不动声色地一句话钓出了破绽，卫若兰憋笑憋得肚子都要疼了，今儿早上卫若苡统共只吃了一个红枣花生内馅儿的粽子，不过才小孩儿拳头大，哪来的多吃一个？老太太见他吃得少，还特特吩咐厨房给他做了一碗清甜的杏仁茶......说起来，穆国公府大爷嗜好甜食，说出去怕是要跌破一群人的眼镜儿吧！

笑过之后，见卫引桐吩咐回府事宜、调度得当，卫若兰心中不由得暗自称赞，果然不愧是卫老太太一手教养大的姑娘，只瞧她这利落的一手，虽是女儿身，丝毫不逊于男儿啊！

第7章 大伯与二伯

（皇家马场疯马之事仿佛一滴水落入深潭之中，连个响声都不闻，便悄然湮灭于其中，像是从来不曾发生过一般。ww后续发展如何，卫若兰并不知晓，只是那几天里，卫若苡常常是早出晚归，卫老太太也并不过问。

既这般，卫若兰没那起子多余的心思关注此事，便安安稳稳地扮演着一个不满五岁的稚龄孩童。既然自己已经重生为一个全新的人，那就不要再纠结于曾经的种种，只让它们如云烟散去吧！不要辜负了别人的关心疼爱才是正经—— 晨起读书写字，午膳后便陪着卫老太太一块小憩，下午时分两位堂姐过来与卫老太太说话，他得了空闲，便和卫若荪一块往花园子里拿小弓箭射靶子玩儿，日子过得实在是舒服惬意的很。

只有一点，不能算是坏处，却叫卫若兰有些苦恼，那便是自己的活动实在是受限。

卫老太太因为疼爱孙儿，担心丫鬟婆子们照顾不周，因此一直都将卫若兰安置在自己屋内的碧纱橱里，待他年岁长些再挪出去。另外，连卫若兰、卫若荪平日里读书习字的地方，都是老太太特意吩咐在隔壁辟出个单独的小院子来，好叫她时时看顾，拳拳慈爱之心可见一斑。

因此，卫若兰一方面心内熨帖感念，一方面却又郁闷着，他还想着尝试锻炼异能呢！

说来或许真的是冥冥中注定，虽说这具小身板已经不是曾经那副支零破碎的丧尸躯体，卫若兰却惊异地察觉到自己体内竟有着着如出一辙的能量波动！他猜测着，或许正是因为早产，因此原主体内那一股先天之气并没有散逸在表层，对身体产生保护作用，而是淤积在体内，这大约便是原主身子骨虽说孱弱，大病小灾不断却并没有夭折的缘故吧！

别说先天之气的说法荒谬，要知道，西元二零八五年那会儿，精怪之说已经为大多数人所接受，更别提这传承千年的道家学说了。

等再过一两年上了学塾，自己应该能单独住到西厢房去了吧。卫若兰如是想着。

“老太太，老太太！”

这一日，卫若兰午睡醒来，外面日头暴烈，他与卫若荪一起被卫老太太拘在屋内不许出门，两人便面对面下着不成章法的五子棋，一人捧着一碗酸梅汤，边下边喝得欢畅。ww

卫老太太堪堪睡醒，正拿湿帕子渥脸，便听见门外传来两声呼唤，高扬的声调彰显出了欢喜的不加掩饰，心中不由得疑惑起来；想到什么事儿，她眼神一亮，声音里带着些许急切：“林兰，带她进来吧！”

林兰应了一声，便出门领了人进屋。

只见得是个娇俏的小丫鬟，个子小小的，鹅蛋脸，一双杏仁眼水灵灵的，身上是一溜儿洋红洒金百蝶穿花的衣裳，梳着两个团团小髻，显得颇为精灵可爱。

这丫鬟众人都认得，乃是大太太江氏身边很得宠的虹霞，今年才十岁，因着她长相说话都很讨喜，所以大太太时常打发她往老太太这儿来跑腿。

“有什么大事儿不成？瞧你这急慌慌的，老太太这才刚睡过晌午觉呢！”林兰看她满额汗水，脸蛋也被晒得通红，不由得心疼地抱怨道：“怎么也不戴个帏帽之类的出来？”边说着，便从袖子里掏了块绣兰花的帕子出来，对着短榻上歪着的卫老太太笑道：“老太太宽恕，容我借您的水拧一拧这帕子，好歹给她擦个脸，免得跟个猴儿屁股似的！也有碍观瞻不是么？”

卫老太太瞧着虹霞白嫩嫩的小脸蛋如晕似醉，心中又爱又怜，正要招呼小丫鬟重端水来，听了林兰这一番话，不由得笑骂道：“你这鬼精灵，促狭得连主子都打趣儿起来了！”便指着林兰吩咐：“我这老婆子用过的水，哪里还能叫小姑娘家家的用？真该打嘴！去，罚你去打一盆干净清亮的水来，再叫你亲自动手给虹霞浣面抿发！”

林兰、木丹、越桃、黄荑乃是卫老太太身边四个大丫鬟，都是穆国公府的家生子，在卫老太太身边伺候了七八年。她们哪里不知道这位老太太脾气，虽偶有严词厉色，却实实在在是一片慈心仁厚的。

这四人里头，木丹、越桃沉稳仔细，管的是老太太的银钱私房并小厨房膳食；黄荑心灵手巧，老太太一概衣裳鞋帽并有荷包等等皆出自她的手；林兰性子活泼些，却难得眼光利索，因此平日里卫老太太日常收拾都由她带着小丫鬟们来伺候；四人各有分工，各司其职。

“可见着虹霞一来，我就要退了一射之地！老太太偏心呢——”林兰故意嗔着，边说着边端着铜盆出去了。

卫老太太见状，嘴角噙笑，摇头叹息：“可见着是我纵了她！”又转向虹霞，指着她坐了旁边小杌子：“好孩子，你坐下歇会儿，大晌午的，你们太太叫你过来有什么事儿？”

听卫老太太问话，虹霞忙又站了起来，福了福身子：“回老太太，是老爷往家里送了两车的风物土仪，另外还有口信儿，说是等八月十五之前必能赶回来与家里头一块赏桂花！太太如今正指派人去往码头上卸东西呢！这等好消息，咱们太太一听，就吩咐我来报信儿了！”

心中一块大石落下，卫老太太深深吸气，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总算是要回来了！”儿行千里母担忧，即便卫虞枫如今已经年过而立，出门在外，卫老太太也时时悬心刻刻挂念。

林兰端着盆进来，主仆几个又笑了一通，卫老太太吩咐给虹霞抓了一把井水湃过的果子，便叫林兰拿了帏帽与虹霞一道出去，往江氏那走一趟。

“老太太，大伯要回来了，那二伯呢？”卫若兰瞧着卫若荪欢喜又失落的神情，手里执着冰凉凉的白石棋子儿，出声问道。

卫老太太正寻思着事情，闻言，思索片刻：“估计着你二伯也快来消息了，不过今年八月十五肯定还是得在任上，约估着等过年的时候，他回京述职，你们就能瞧见他啦！”话到嘴边，对上两个小孙子清亮澄澈的眼眸，她顿住了，抚着卫若兰的头顶微微笑着。

二老爷卫虞行，当年参加科举中了二甲传胪，原本朝考后被授了庶吉士，谁想底下就是一连串的噩耗，弟弟战死，弟媳妇随之而去，父亲禁不住打击也去世了；守孝三年后，因由嫡兄上表请奏，圣上想起曾经长相颇为俊美的传胪来，他便被分配到一处民风淳朴的地方去做县令——所谓民风淳朴，此地即便不是鱼米富饶，也必然并非穷山恶水。

对于这个结果，无论是卫虞行还是秋氏都很满意，大约唯一的缺点，便是离京稍微有些远，夫妻不能常年见面罢。

对于这位二伯，卫若兰脑海中实在是没什么印象，隐约只记得是个美青年？至于大伯，那可是个颇有威严的人，与堂兄卫若苡的气质完全不相似；不过，在面对早逝幼弟留下的这唯一的独苗苗，他却是格外慈爱的。

“眼看着快申时了，该叫厨房传饭来——你们俩，待会儿那些凉的不许上嘴，听见没？”卫老太太瞧着兄弟俩面前空空如也的一只大茶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一会儿眼错，这一大壶就喝了个底朝天，仔细半夜里嚷嚷肚子疼 ...

（！”

卫若兰有些心虚地把手里的白胎茶盏亮出来：“老太太您瞧，我这儿还余下半盏没喝呢！并不妨事儿的......”在卫老太太的目光注视下，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剩下唇间的嗫嚅。

“老太太，兰儿知错！”他老老实实地认错，面上有些羞赧。毕竟自己不是像荪哥儿那样，是个只有五岁尚且不知事的孩童，这酸梅汤虽然生津解渴、除烦安神，可是小孩子胃粘膜结构薄弱，今朝贪嘴，万一引起溃疡，那就要遭罪了。到时候，岂不是要闹得一家子担忧受怕？

一旁排排坐的卫若荪见此情形，也垂下脑袋沮丧地认错：“老太太，我也知错了！”

“乖孩子——”卫老太太欣慰地抚摸着卫若兰与卫若荪的面颊：“凡事都当有节制，许多时候都不可随心所欲。便如咱们家花园子里的那棵桃树，今年春天的时候桃花开得极好，所以你们的姐姐便去折桃花回来赏玩，她们俩自然是喜欢的，但是却只折了几枝；这是因为，要是把桃花全部摘掉了，那咱们就吃不到鲜甜多汁的大桃子啦！”她慢悠悠地说着，循循善诱：“就像你们俩今天这样，饮了太多的酸梅汤，待会儿有喜欢的野鸡崽子汤肯定便吃不下了，说不定夜里还会肚子痛。虽说事有不同，然而道理却是相通的！”

听着祖母这一席语重心长的教导，卫若兰若有所思。

瞅着卫若荪两眼愣登、迷迷糊糊，卫若兰则是眉头微皱，似乎在想着什么，卫老太太拨了拨手上的红宝石戒子：“好了，记着就是，日后你们都会明白的——红衣，去静思院请两位姑娘来用饭吧！”

门口侍立着的小丫鬟福身应下。

谦谦君子，卑以自牧，这样的境界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呢？

第8章 闲话

（熬过了炎炎酷暑，紧接着一场七月流火，便带来了西风的些许气息。

只是这寓意着丰收的秋凉却并不能令卫老太太心中愉悦起来，自打六月中旬一场小小的风寒后，她便一直精神怏怏、郁郁不乐，府中上下也无人敢劝一句。

“老太太！”

嫩生生的童音在耳旁响起，卫老太太睁开有些朦胧的眼，一下子瞧见站在塌旁的小人儿，嘴角上扬，带上几分笑意出来：“兰儿今日怎么醒得这么快？如今秋老虎正厉害，过午暑气还蒸人哩！倒不如多睡一会儿，待日头落些，再去找荪哥儿玩耍吧！”

卫若兰一袭鸭卵青的素缎袍子，一头鸦羽般的柔软发丝被梳得整整齐齐无一丝杂乱，戴着束发嵌宝攒珠银冠，显得极为素净雅致；然而细细看去，那襟袖上布着枝叶稀疏的墨兰，十分考究的苏绣，显光弄色、栩栩如生，倒很有些西洋油画的味道。

坐在塌旁的锦凳上，卫若兰抖了抖袖子，手指顺着袖口的几丛兰花捋过，一双很英气的剑眉皱着，十分严肃地对上卫老太太柔和的目光：“这几日老太太的胃口不好呢！昨天统共只用了三块山药枣泥糕、一碗杏仁露外加一份奶蒸蛋，前日也并不多，虽说苦夏，然而长此以往，难免于肠胃有碍！木丹姐姐正端着银耳百合粥在门外，请老太太为孙儿念，多少用上一些吧！”

闻言，卫老太太手一抖，听着这清清冷冷却满含关怀担忧的话，不禁泪盈于睫。想当年，同样是这么大的孩子，一本正经地过来劝说自己用膳，旁边服侍的丫鬟名字也叫木丹......

那个不孝子虽狠心去了，所幸还留下了这么一个乖巧玲珑的兰儿......

借着抬手扶鬓的空隙，她悄悄地捉着袖里帕子擦了擦脸，待放下手来，除了眼圈微红，并看不出什么异样：“是老太太粗心大意，叫咱们兰哥儿担忧了——兰哥儿陪着我一起用饭，好不好？”

“不止兰儿担心，大太太、二太太并着大哥哥、大姐姐、二姐姐和荪哥儿都担心呢！”卫若兰假作没瞧见卫老太太方才偷偷抹泪的情状，仍是一脸严肃老成。

外面伺候着的木丹隔着窗子听见，忙端了一只乌漆梅花攒心茶盘进来，念了一声佛：“果然还是三爷有法子！老太太、三爷可还想用些别的？我记着今儿厨房做了水晶糕，酸甜甜的最是开胃，清水玫瑰馅儿的酥饼，藕粉桂花糕，翡翠烧麦，这几样也都有；还有前儿炮制的小豆腐干，切一碟拿来蘸醋，可好？”趁着这会儿子老太太正有心思用饭，木丹便挑了几样无论是味道还是卖相都勾人食欲的点心佐菜。

“罢了！”卫老太太自然明白这些日子里，底下人多少有些提心吊胆，便含笑挥挥手：“你瞧着让他们送几样就是，我们能吃多少？先去将这几样点心各捡一碟，水晶糕和翡翠烧麦送到大太太那儿，玫瑰酥饼和藕粉桂花糕送往二太太那儿，就说暑气重，待会儿便不必叫几个孩子特特过来一趟；再和姑娘们、荪哥儿叮嘱一句，不许吃多，仔细牙疼！”

木丹正福身应答，却听得门外如银铃般的一阵笑声，旋即，便是一身桃红色衣裳的林兰胳膊上挽着个什锦攒心屉盒进来了。

“这是老太太面前，你越发放肆了！”木丹见她笑语盈盈，不由得有些头疼，出言小声训斥道。她与林兰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长相有六七分的相似，偏生两人的性子是南辕北辙。

林兰嘻嘻一笑，将手里什锦屉盒搁下来：“这也是老太太喜欢我活泼，不然，我哪里敢这般呢？好姐姐，你且去往大太太、二太太那儿送东西吧！老太太和三爷这儿有我服侍呢——”边说着，便一层一层打开了屉盒，里面一色的白瓷玛瑙缠丝碟子，正是方才木丹说的那几样点心小菜。

“可见着是禁不起夸，前儿个才说你长进，今日便又犯了错吧！”木丹鼻尖动动，促狭地将刚刚被摆在桌上的一只小醋碟儿端起来，近前嗅了嗅：“这是陈醋，不是米醋，老太太吃不惯陈醋的！”

林兰面颊微红，透出些不好意思来，却还是嘴硬道：“马有失蹄嘛！我哪里分得清米醋陈醋，叫我分辨衣料首饰倒还不差，老太太您说是不是？”这倒是实话，她本就是因为在这上面颇有天分，才被拔擢成大丫鬟，这些年在卫老太太来来往往手底下见识了不少好东西，真算起来，这眼光比起一般大家女儿也不差的。

瞧着这姐妹俩无伤大雅的斗嘴，卫老太太宽容地笑了笑；或许真的是年岁大了，每每瞅着这些小儿女素日里说话斗嘴、嬉笑玩闹，她感觉自己仿佛也年轻了不少；幸而这房中大大小小的丫鬟都被调理得很有分寸，并不恃宠生娇，拿起那等副小姐的气派，却实在是难得。

这也是大太太江氏佩服卫老太太的一点，毕竟调理一个人容易，调理一群人难度可得成倍地翻呢！

陪着卫老太太一起用膳，翡翠烧麦清口又鲜嫩，玫瑰酥饼甜而不腻，藕粉桂花糕香滑软糯，偏生都做得小巧玲玲，饶是卫若兰晌午时吃的小肚子滴溜圆</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