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自枝叶间洒下,一缕缕,被切割成了碎片,在他身上落得斑驳,他眯起了眼睛,余光里,瞧见一角冰凉似雪的白衣,他迷离的眼神顿时清明一片。
“嘿嘿嘿……”他赶忙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司简脚下,抬起头来,嘴唇蠕动,竟流畅地念出一段话来,“二十五载一折,二十一年一梦。二十五年前降生一对兄弟,二十一年前幸得一孪生兄妹。错综复杂,盘根错节,是是非非,对对错错,如何一朝说清?料想当年,三名妇人,偷天换柱,篡改命运。是故,青霜得,天下统。谁料一枕黄粱,是非乱。因果轮回不能罢,少年红尘命,一生迷迭乱。荣华梦,托儿郎。偷梁换柱谁人知?几人影,天涯路,悲喜无望怀。实则,白青紫三兄弟,白紫混淆,青非青。一场游戏,计中计,局里局。”
叫花子说完,又垂下身子,在地上打起了滚,往旁侧爬去。
司简面色不变,细细思索着那番话。
这叫花子所言,其实并无任何不实,那些话连起来便是一个故事,一个发生在二十五年前的陈旧往事。
白青紫三兄弟,指的便是他,刘扶萧和青霜。
他们三人的命运,也正因为二十五年前发生的一桩事而被彻底改变。
二十五年前,他和刘扶萧才刚刚出生。
当年,刘氏家主刘隆君恋上一名江南名妓婉娘。婉娘可谓是江南第一美人,黛眉凤眼,朱唇玉肤,真真是天生红素,哪里再需一分天然装饰?且体态修长,举手投足间尽显妖娆艳丽。那样的女子,容颜倾绝天下,自是无尽高傲。
她十七岁那年遇见刘隆君,自此芳心沦陷,为他守身如玉两载。
十九岁,她跟随刘隆君进入刘府。
刘隆君将她纳为侧室,养在深苑派了专人伺候,旁人称之为婉娘夫人。
那时,刘隆君尚有一名正房妻子苏氏。苏氏出自名门,身份之尊贵自是婉娘无法比拟的。苏氏知晓一切,却只是淡淡笑着,以一副大家闺秀之势做到了包容大度,可谓是涵养可嘉。
苏氏与婉娘,所住院落一南一北,所隔甚远。平常无事也不来往,交集不多。
当时苏氏身边存有几个从娘家带来的婢女侍卫,其中一名正是苏氏阿愁。
苏阿愁深得苏氏信任,苏氏凡事都愿与他商量商量。ww
一日,苏氏便叫来苏阿愁,吩咐给他一件事。苏阿愁闻言惊得瞪大了双眼,且连连摇头。
当时的苏氏已怀有四月身孕,而恰恰婉娘也挺了大肚子。
苏氏看似淡然,心里却存了许久的怨恨,这些不良情绪一直以来挤压着她的感情,而婉娘的到来,则让这一切负面心情都得到了爆发。
人人都以为她和刘隆君两情相悦,相敬如宾,其实也只有他们夫妻自己清楚,所谓的彬彬有礼只是一种姿态,内里的疏离冷淡,像一道冰棱,分隔着他们,就比如每个夜里,她都独自睡在那张寂寞的床榻上,半夜梦醒,只是感到一丝寒凉。心里的无助和悲哀,无人能懂。
她生为名门小姐,按着家族所安排的道路走下去,嫁给刘隆君,为夫家延续血脉。她的命运似乎早就从她出生起就已被规划好了。
她其实恨着这一切,她想做些什么来反抗这个没有一点波澜起伏的人生。
当她见到婉娘,又得知腹中怀有刘氏血脉,她便知晓,一切的机会来了。她隐忍了这么些年,终于到她该出手的时候了。
她的孩子,便是此生她最在乎的人。所以,她必须要为她的孩子做点什么。
她见过婉娘,那个美丽的女人,她看得懂她笑脸下贪婪的野心。
婉娘一心想生一个儿子,并让她儿子坐上刘氏继承人的位子。
苏氏便派苏阿愁秘密找了婉娘,当面道:“我知你心思,今日我们便做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身怀六甲的婉娘很是警惕,盯着她的脸退后几步。
“把你的孩子交给我,我保证让他当上刘氏少主!”
婉娘自是不可置信。
苏氏道:“我与你不同,我自小在深门宅院里长大,早就腻味了这一切。你以为刘氏是个清白之地?你错了,刘氏是非混乱,它的大宅门压抑着所有人的神经,它世代用一个家主来牺牲自己成全这整个家族,你以为刘隆君还能活多久?别开玩笑了,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便被困在这个牢笼里无法自拔。我要让我的孩子逃,逃到一个没有刘氏干预的地方,让他安生平淡成长。”
她如实把她的计划告诉给婉娘,她不怕她会泄密,因为对于婉娘而言,这些东西又都成了她手中的王牌。
协议就这样达成了。
临盆之日,两人在同一天各自顺利产下一个男孩。
按照约定,产婆抱走了婉娘的孩子,换给她一个死婴,对外声称孩子气息弱,坠地而亡。
刘隆君去看婉娘的时候,婉娘正苍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无悲无喜,片刻又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咯咯笑起来。
而苏氏命苏阿愁带走了自己的孩子,她把婉娘的儿子抱在怀里,面对所有人的祝福默默流泪。她是该高兴的,她的面色都红润多了。
这招偷天换日的险棋,苏氏做的天衣无缝。但是她还是担心婉娘由于受不住对自个儿子的思念跑来偷偷看他,于是她再次偷偷找到婉娘,让她离开刘氏。
婉娘自是不愿意,她急切拉着苏氏的衣袖,哀求:“让我见我儿子一面,让我见他一面,我是他亲娘。”
“住口,你没有儿子,你的儿子早就在他出生的时候就死掉了。你最好离开,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会杀了你!”
苏氏不留一丝情面,身为大家族的小姐,她这个刘氏夫人不是无权无势,她并不是在恐吓婉娘,反正她的儿子已经离开刘氏这个大牢笼,她手里捏住的是婉娘最为重要的把柄,她不信婉娘会反抗。
果然,婉娘为了她的孩子妥协,有一天跟刘隆君闹翻了天,离开了刘府。
从此,江南第一美人失去了踪迹。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刘隆君还派人将整座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她。婉娘就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而她的儿子在苏氏身边以嫡子的身份长大。
苏氏对待她的这个“儿子”永远以一副冷漠疏离的姿态,她给他以严格的水准去继承刘氏的一切。
很多年以后, ...
(婉娘偷偷回来,出现在苏氏面前,要求见她儿子一面。
苏氏自然不同意,她且履行了昔日做下的承诺--一旦再见婉娘,必要她性命为偿。她在一个小屋内,以一尺红丝带勒死了婉娘。她看着那个女人的尸体,疯狂大笑,畅快淋漓。谁知,这一幕竟被年幼的刘扶萧看见。她用手捂住了他惊恐的眼睛,喃喃自语,带着他离开了。
后来,她也不知刘扶萧心里有什么想法,她也管不了了,因为她疯了,跟婉娘一样,得了失心疯,刘扶萧倒是个孝顺的孩子,常常来看她,给她讲故事,讲关于他和一个叫做司简的男孩子的故事。
司简,那个温雅的白衣小少年,苏氏太清楚不过了,因为那才是她的亲生儿子,才是本该成为刘氏少主的孩子。
也许这一切是天意弄人,她送走了自己的孩子,谁知闹了一圈后,她的儿子进入了本该臣服于刘氏的王家扶季山庄。
而为了防止刘扶萧在往后靠着刘氏的后盾做出任何伤害司简的事,她在弥留之际在他体内下了毒药离殇。
王氏夫人姜氏收养了那个孩子,待他视如己出,却偏偏,这一切也不过是为着她自己的孩子做打算。
司简、刘扶萧四岁那年,姜氏诞下一对龙凤胎,谁知,哥哥早亡,只留下一个妹妹。王固城为了自己的野心,竟将自己的女儿当做男孩子来养。姜氏生怕唯一的女儿惨遭厄运,于是一边暗中培养司简,一边建了一个秘密基地沛庄。
沛庄是姜氏找了堪舆家族赖家来布置的,她必须要为自己的女儿做好一切打算。
刘氏为了控制王氏,给王固城服了毒药,而王固城为了练就一个无双青霜,在刘氏殇离的基础上给青霜吃了不止一种药物。
青霜看似健康,可是不知哪一天突然就悄无声息地去世了。
以后几年,姜氏看得出来司简喜欢青霜,她告诉司简很多秘密,包括青霜的身体状况,她需要保证青霜在往后的日子里有人能够保护她,待她不离不弃,而司简无疑便是这个人选。
至于司简的身份,司简早就知晓。司简第一次去沛庄的时候,便遇见过苏阿愁,当年就是苏阿愁将他抱给姜氏抚养。苏阿愁在入沛庄的早几年天天跟在他身后看着顾着,他自己也有所察觉,后来听苏阿愁与姜氏谈话,他心里便有了数。直到见过了刘隆君和苏氏,从刘隆君的长相和苏氏的眼神里,他揣测出几分端倪。
一切的一切,应了那个叫花子的话:一枕黄粱,是非乱。因果轮回不能罢,少年红尘命,一生迷迭乱。
他,刘扶萧,青霜,命运在他们一出生的时候便被改变。
司简常常想,如果最初的最初,他和刘扶萧没有交换身份,并且两人一直在刘氏长大,而司简也没有用司简的身份去结识青霜,青霜也一直以男儿的身份不为人知地活下去,那么这一切又会如何呢?
如果是那样,刘扶萧定会成为司简的附属,青霜和刘扶萧共同为司简效命。青霜和司简只是两个陌生人,这个世上也就不存在另一个叫做“落白”或者“小白”的女孩了,更不会有后来的“颜寻善”。
而红尘,也可能会死在扶季宫内不被人发现。
扶季宫也不会被后来的青霜宫所取代,或许,青霜会成为扶季宫的主子,继续被刘氏被司简控制。而司简,会像所有刘氏家主一样,无悲无喜,跟一个自己并不喜欢且不熟悉的名门小姐成亲,只为了延续下一代子嗣。
那样会有多么寂寞苦涩?没有落白的日子,司简无法想象会是何等的滋味。
------题外话------
大家还记得文文中间出来的那个叫花子吗?对,他就是一个伏笔~亲们有没有想到司简和刘扶萧的身世是这样吗?其实俺不知道在这个文里你们到底喜欢谁,俺是心疼刘扶萧的,他本性不坏,是刘氏把他变成了一个病兮兮的刘扶萧,如果当年是司简以嫡子的身份留在刘府,那么他的下场应该不会比刘扶萧好到哪里去的。大家应该发现了,其实司简是个城府深沉的人,甚至比刘扶萧还要残忍,刘扶萧其实也只是上一辈的人中一颗棋子罢了。再说几句啊,题外话有些多,俺喜欢这种带点阴谋和算计的故事,那样才好看啊,俺的这篇文前面是比较清水啦,不过认真看下去,你会看懂的,再回过头看看,你们会发现一切都是顺畅的。俺喜欢阴谋下沉淀出来的爱情,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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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女相倾城,祸国殃民 徐葶
(他是刘氏少主刘扶萧,自从出生起,便有一个流言在刘氏内部一直流传,称:男生女相,祸国殃民。
待他长大一点,他看着自己母亲那张清雅的面容,开始疑惑,为何他长得那么不像她,更别提自己那俊逸潇洒的父亲。不错,他的长相跟他的父母截然不同。
对着镜子,他会看到眉间那颗鲜艳欲滴的朱砂痣,它像是那些谣言泛滥的源头。他一度憎恨它,尤其青霜对他说过一番嘲弄至极的话后,他更是恨不得把那颗朱砂抠下来。
青霜说:“一身皮囊由死在你手中的万千尸骨化成,才得以苍白如此。薄唇定是被那鲜红的血液染绯,才得以娇艳无双。青丝由皮脂梳洗,光滑明亮。眉眼妖娆,定是吃多了人肉,才能丝丝魅惑,叫人欲罢不能”。
女相本倾城,朱砂更添妖媚。
他对着青霜那张清绝的面容无声冷笑,那么多年过来,被所有人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待,此刻也不缺多一人如此言语。
可不知为何,他的心里,竟有一丝的难过。
那一年,他十一岁,青霜七岁。
七岁的青霜,表面看似温柔无害,暗底下却极擅口舌功夫。他不是没有回敬他,青霜通常面对他的冷嘲热讽,只是微微一笑,尤其在人多的时候,他更是不发一言,这在外人看来,更是徒添一种刘氏仗势欺凌的感觉。
不错,他便是小霸王,刘氏少主,其身份之尊贵,无人能及,更不可能是扶季小徒司简所能比拟的。
说起司简,刘扶萧便极其看不惯。
他这一生,最瞧不起的人,便是司简了。
一方面,司简深得青霜喜欢,另一方面,司简长相竟酷似他的父母,一样的温雅,甚至,高贵。无需任何装饰,只要站在那里,旁人一看,就觉气质不俗。此等风华,是俗人学也学不来的。
然而,刘扶萧比任何人都明白司简是个怎么样子的人,他残忍,无情,冰冷,他还有着强大的野心,只是他把这些负面感情隐藏得很深,不让谁发现。
他尤其瞒着青霜,不,应该说是那个有着女儿身的颜寻善。
青霜,那个温雅少年,在我心里始终死在了六年前那个混乱的夜里,刘扶萧亲眼看见司简一剑刺穿了他的腹部。他染血而亡。他趁机给他报了仇,杀了王氏满门,但是那个时候还没有能力一举端了司简,给青霜报仇,也给他自己报仇。
说起来,刘扶萧和司简的恩怨由来多时了。他第一眼见他就看不习惯,他知道,他讨厌他甚至恨他。
记起来,还是在刘扶萧和司简六岁的时候,他们是第一次见面。王固城把他带到刘家来陪他练武。他不得不承认,司简很聪明,他不管学什么,天赋都异常出彩。刘扶萧想,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的父母会出乎意料地多关注他。
他见到过,他母亲看他的眼神,很深沉,然而,又似乎痛苦而无力。
他更加痛恨司简了,明明他才是刘家嫡子,为何得到关注的却是一个臣服于刘氏的门派弟子。后来,他才知道为什么。原来司简竟是刘氏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一个可怜又低下的庶子。
得到消息称,司简的生母竟然是江南一个妓女,多么大的讽刺啊,于他自己,于司简,于整个刘氏,都是一桩丢脸的丑事!
那个暗夜,他听着来自暗卫们的报告,坐在软榻上,一边看着窗外的玉兰树,一边大笑,他笑得停不下来,整个人颤颤发抖,暗卫们匍匐在地面上,也吓得身子颤抖。
那一年,正好他的父亲去世,他掌管了整个刘氏之后派人彻查出来的消息,且这桩消息是从最秘密的地方挖出来的,可见当初很多知情人都在极力隐瞒这些事,不,没有知情人,所有的知情人都死了,包括他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很好奇,到底这件事是多么不能让人知晓才会有当年那么多人来保守它。
他忽然也就记起来了,那一年,他还小的时候,他见过她的生母在一间小木屋里用一根红丝带勒死了一个女人,想来,那个女人就是司简的亲生母亲,昔日盛名的婉娘夫人。
自此以后,他看见司简,他就对他生出无尽的轻蔑感,这种感觉不知道谁人能懂,就像是一个主子和仆人的关系--嫡子是主,庶子是仆,司简本应该跪在他脚下称他主子的。
那种纯血统的高贵感一下子充斥满了他的心头,他因此也不觉得自己武艺落后于司简有什么羞耻感了,因为一个庶子强过嫡子本来就是一件天理不容的事情。
这种所谓的有些变态的高傲感是一直以来支撑他走过漫长数十年人生的救命稻草。
他对于司简的厌恶,已经不能用“奚落”“轻蔑”“嘲弄”这些词来表达了。
可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司简的强大被很多人看在眼里,刘氏内部的一些元老开始为了刘氏的大计而打算招纳司简,让他永远为刘氏服务,而不是替扶季卖命。这就无疑让司简那个庶子一下子提升了一个档次位居青霜之上了,他当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他将一切关于这件事的请柬都反驳了。
他不需要一个没有忠心的仆人来为刘氏办事,就好像不需要假惺惺的扶季来给他们效命。
司简和扶季,是他手心里两个需要除去的钉子。
然而,不需要他多费力,没过几年,司简就反叛王固城,那一夜的天空,是火红火红的,因为被火光照亮了。
大火从扶季后院燃起,照亮了半边天空。
青霜和司简对战,他还来不及去考虑青霜会不会败在司简手下,他就被司简一剑杀死。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是不可置信的,在他眼里,甚至在所有人眼里,司简跟青霜情同手足,他怎么会杀死青霜呢?
等到一切结束后,他杀光王氏满门给青霜报仇后,却怎么也找不到青霜的踪影了,而染血的司简从外面进来,像个死神一样,眼神阴霾冷漠。
那一刻,他心里是有一点害怕的,害怕青霜被他杀了。后来的确是这么回事,青霜没有出现,下属报告说青霜死于司简剑下。
他在火光冲天的夜色里呆愣了很久很久,直到刘氏和司简的战役响起,他才反应过来,他顾不得很多,亲自去荒野地里找寻青霜的尸体,他命人挖开那些潮湿的泥土,从一卷破席里找出一具尸体来,他那个时候连看都不敢再看一眼了,因为他害怕,那个躺在土坑里的白衣男子怎么会是那个风华无双的青霜呢?然而,他仔细确认了,就是青霜无疑。
他感觉自己的心在那一刻沉寂下去了。
他狠狠咬着司简的名字,发誓一定要司简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来给青霜陪葬!
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的恨意,就好像没有人知道他对青霜的喜欢。
但是他还来不及想很多,司简就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在江南地区建立起了属于他自己的国度--青霜宫,一个洒满了青霜 ...
(的鲜血的门派。
青霜得,天下统。
司简做到了那个传说,他带领着他的青霜宫彻彻底底从刘氏门下分离了出去。
一别,五年。
五年里,他和司简的大大小小战争不断。
最后,争夺西山那块地。
再后来,出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颜寻善。
他几乎没有见过那个传说中令司简一见倾心的女子,他是不大相信的,因为在他心里司简一直是喜欢青霜的,就跟他一样,这是一种不能见光的苟且的感情,是会被世人唾弃的,所以他一直以为颜寻善是司简手里的另一颗棋子,因为司简这个家伙太狡猾了,他为了对付他可以做出很多的棋子来,也不介意牺牲很多人。
后来的云淡、风轻、包括苏阿愁,就是他手里的棋子,哦,还有一个叫做流雅的青霜宫女弟子。
说起苏阿愁,刘扶萧就觉得气愤,不,不是气愤,他已经在恐惧了。
上面说了,他之所以能够一直活到现在,靠着的就是那仅存在心中的骄傲的骨血--他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刘氏嫡子,就是生来接受所有人的膜拜活在鲜活光明之中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刘氏以外的人。
多年来的敬仰,多年来的自信,多年来的高贵,在那一刻几乎被一招摧毁了。他的人生好像就是一个悲剧。
他知道,不管他有没有惹到司简,司简都不会放过他,就如他永远也不会放过司简一样。
他和司简是同一天出生的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他太了解他的性格了。
斩草除根。
司简早就打算一举端了他的刘氏。
他终于残忍地给了他一个最大的打击,这个打击比青霜的逝世还要叫他难以置信。
司简先是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幅画像。
他们大家都知道婉娘夫人的存在,他一直以为婉娘夫人是司简的生母,她死在自己母亲的手里,也该是罪有应得的,但是那一天,他却发现,一切都是错误的。
婉娘夫人破败的画像在他手里打开,他在看见那个妓女的长相的时候,瞳孔不可置信的一缩。
“啊--”他尖叫一声甩开了那副画像。
他分明看见了那个女人妖艳美丽的面容,还有她眉间醒目而鲜艳的一点朱砂,像极了他自个儿的容颜。
怎么可能是这样呢,这个女人怎么长得这么像他自己呢?
他坐在地上拼命喘气,突然记起了他母亲的面容,他目前清高温婉,那份姿态,明明跟司简是极相似的!
一个大胆的猜测出现在他脑子里,他不敢承认,于是再床上躺了一天后一把火烧掉了这幅画像。
他知道,司简在逼他,他想要逼死他!
他在那无数个夜里都躺在床上,像个死人一样,睡不着,饱受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
然后,初冬,天气很冷。
他坐在屋子里,突然有人推开了他的房门。
他看见一个木讷的青衫男子走进来,那个男子的脸看起来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他想,也许是哪个仆人吧。
这个男人自称是苏阿愁,姓苏。
他一下子想起来自己母亲也是苏姓。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下子恐慌起</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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