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2 / 2）

好快的手！罗阳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感到了十足的惊讶。

两道目光再次在空中交汇碰撞，一道如山岗上的清风，转而化为无坚不摧的飓风；一道如骤雨前的乌云，转而化作声势浩大的电闪雷鸣。

还未开战，两人身上就迸发出水火不容的气势，渲染了整个篮球训练馆。

“十球，谁输，谁就永远做谁的替补。”张候说完，不等罗阳开口，转身来到了三分线外。

上午在100米冲刺测试的时候，张候也说过同样的话，那是第一次见到张候，罗阳感觉到的是十足的挑衅；然而现在，张候的语气中少了许多挑衅的味道，更像是一次决定，一种无法回头的决绝。

罗阳这一次没有拒绝，也没有用同样的“教练才有权利决定场上的位置”的话来反驳。

之前他说出这番话是当时的情景有些莫名其妙，他全然不清楚张候哪来的敌意。只是现在，他有他的傲气，再次见到张候，他必须直面。当然，如今让他应战的绝非是他的冲动和自负，而是对方所展现出来的一往无前。

在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下，他也被带动了起来，出于本能的，他根本难以拒绝这次两人之间的单挑。

“三分算一球，犯规没罚球。”张候持球而立，长吐一口气，瞬间，他的眼神变得那般犀利，周围的一切仿若化为了虚无，眼前只剩下防守者与篮筐。

罗阳张开双手，这一刻，他脑海中的戾气化作乌有，什么挑衅、什么愤怒全然不见，球场上，只有对手和篮球！迎着张候的目光，他毫不畏惧！

两道身影交叠一瞬，轻轻地，训练馆的大门也被推开了一条细缝。

第十七章 二次犯规 罗阳动容

？

球鞋与地板的摩擦发出尖锐的擦响声，张候启动的速度非常快，试图从罗阳身体左侧突破过去。

罗阳的注意力一直在对方的重心上，所以张候的速度哪怕很快，却也还是跟上了对方，他移动脚步，往左跟的同时用自己的身体贴了上去，如一块吸铁石般限制着对方的行动。

顺至篮下，张候无法获取绝佳的出手机会，便一个背后运球往后退去，与罗阳分了开来。

初次交手，他没有能够在罗阳头上得分，自然罗阳也没有能把球断下来，两道目光再次交锋，谁都从谁的眼神里阅读到了对胜利的渴望。

张候对罗阳勾了勾手指，试图吸引对方过来防守他，而此刻罗阳则与张候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将其逼到禁区外面、靠近三分线的地方，如果对方投篮的话，那么命中率会受到影响。

虽然不知张候的中投能力，但罗阳当前的防守方案是放远投、防突破，面对这样一个人形机器，他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的。

“不来防我？”张候低吟一声，下一秒，他当机立断跳了起来，双手将球举至空中。

罗阳连忙追前一步向上跳跃，试图封盖对方，即便封盖不成，也要干扰到对方的投篮。当他的指尖感觉到与球身的触碰时，他便放下了心来。

碰到了！

两人的视线同时瞥向了篮筐，罗阳顿时转向篮筐张开双手进行卡位，却见篮球在篮筐上挣扎地弹了两下后，“唰”的一声落入了篮心，这一球最终还是进了。

张候得分，目前1:0。

接住球，望去，此刻张候摊开双手，勾起的嘴角仿佛是在嘲笑罗阳的防守策略，碰到了又能怎样，还不是被我进球了？

罗阳静静地看着张候，胸口仿佛被火燃烧了一般，这球固然有运气的成分在，但他已是成功地被张候的态度所激，才得一分就敢在我面前嚣张？

按着球，罗阳往三分外跑去，这回要轮到他进攻了nad1（

……

训练场外，一名女生托着相机对着训练场中决战的两人不断地在拍着什么，正是之前已经离去的叶清。此刻她浑然未觉，在她的身后已是站了一人。

“叶清学妹，你对他们感兴趣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叶清一跳，她连忙转头看去，当看到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时，她才拍拍胸脯，舒缓了口气：“吓死我了安冬学长，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扯开话题还真是你们记者的本能，这里是篮球队的训练馆，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我看，你是为了罗阳而来的吧？”安冬笑了笑，目光随之从叶清身上转到正在打球的罗阳身上。

叶清的伎俩被识破，一本正经：“罗阳脾气挺臭的，问他什么都不说，对了，安东学长，你知道罗阳的事情嘛？”

安冬眼眸深处趟过一轮光芒，却摇摇头：“我不知道。”

“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叶清试图从安冬的眼睛中看出说谎的痕迹，最终见到的还是古井不波的眼神，便败下了阵来，采访过安冬这么多次，没有一次是真的能够问出些什么八卦问题来的，以至于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位篮球队长是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

“那……”叶清顿了顿，“安冬学长觉得是张候厉害，还是罗阳厉害？”

“不好说，根据你做事的方法，说不准我的哪句话就在你的评论报里面了，被你这丫头陷害不成，还会被人指论一番nad2（你觉得谁比较厉害？”安冬见惯了叶清的伎俩，看似不经意的发问，却也是把人往陷阱里面推。

叶清一脸丧气，靠着门倒是真的思考起来：“张候我是知道的，个人能力很厉害，如果不是脾气不好，说不定会被更多女孩子喜欢；罗阳嘛，我调查过一些资料，他在高中的时候挺厉害的，但好像名声也不好，这两个人估计半斤八两，能力也是差不多吧？”

“脾气、名声……你判断能力的方法的确独特，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一下，张候除了速度快之外，中远投的能力也很强。”

……

这边，罗阳持球试探了几步，张候却并没有采用贴身防守，而是保持着一步的距离。两人的重心都压得很低，注意力百分之百集中着。

出手机会只有一次，如果没有进球的话，那么球权便归对方所有，先前已经失去一分，若这球没能在张候头上得分，就预示着要面临2比0的局面。

罗阳变得十分谨慎，突然间，他启动了，几乎是与张候之前同样的步路，往左突破。

张候连忙跟上，可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一些，已是让对方半个身位越过了自己，哪怕是伸手也够不到球了。

罗阳自当是对自己的过人有信心的，尤其是在面对这种一对一单挑的时候，可是此刻他却有些心神不宁，这人过得未免有些容易了，凭张候的反应，不至于如此疏忽。

虽然占了上篮的优势，但罗阳并没有放松下来，对方很有可能是先把自己放了，然后再试图追身盖帽。充足的经验让他变得十分谨慎，以至起跳上篮的瞬间，他还往后用余光看了看对方的防守位置。

啪！

一道阴影投射在罗阳的脸上，紧接着训练馆里响起了清脆的打手声，张候近90公斤的身体压迫性地在空中砸到了罗阳，不仅阻止了进攻，也把罗阳撞到了篮柱子上nad3（

篮球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直到好久才恢复了正常。

“我犯规。”张候举起手臂来，看向依靠在篮球柱旁的罗阳，嘴角是说不出的味道。

“张候犯规了！”门外的叶清也惊叫了一声，看到在空中碰撞的场面令她心惊肉跳，倒是安冬，没有答话，但也不如刚才那样平静了。

是故意的。

罗阳直起身子，看了看被拍的通红的手肘，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这样的犯规是显然是针对人的，明知盖不了，却也要阻止对方得分。这可以作为战术性犯规，但在一打一的前提下，这一下有些过了。

换作以前，罗阳或许会因为这一次阻挠而冲动，尤其是在看到张侯戏谑的眼神时。

既然这样，他就不想留手，必当用全力击败对方！

重新开球，罗阳变向突破，又一次过了对方，为了防止对方对自己的投篮手进行干扰，他在空中小幅度地拉杆，以骗过张候的干扰。

可谁知，就在这时，罗阳只觉得自己肩膀一沉，如千斤灌顶，身体立时在空中失去了平衡，直往地上摔去。

嘭！近一百公斤的身体与地面亲密接触，巨大的响声比之前打手那一下更为夸张，罗阳彻底平躺在了地上，手中的篮球也滚出了老远。

“我犯规！”张候又一次举起了手，然后往远离罗阳的方向走去。

又是故意的！

远处，不仅仅是叶清，安冬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他们看得真切，刚才在空中的碰撞，张候几乎整只手臂都挂在了罗阳的肩膀上，利用身体的重量把罗阳拉了下来，这样的犯规已不是在正常犯规的范畴内了。

若是说恶意，也不为过。

“叶清，不要拍了。”安冬低头，看向叶清。

“哇，不行，我再拍一会儿。”

“听我的，先不拍了。”

叶清感觉安冬的语气有些冰冷，目光转向对方，却看到一双他从未在安冬脸上看到过的眼睛，严肃而严厉，也不知怎的，还是畏惧，她下意识地关闭了摄像按钮。

远处的罗阳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如标枪般直立，往停在地上的篮球方向走去，连续两次被犯规，沉默的怒火已是徐徐升腾起来。

第十八章 力量碾压 远投自信

？

“痛吗？”

罗阳的步子戛然而止，张候的声音似箭一般透射过来，硬生生地命中了他的心脏。

痛？

本就是压抑着的怒火，随着这一句嘲弄味的话语而上升到了临界点，因摔落到地面的所造成的冲击使得他的左臂隐隐作痛，张候的话显得那样肆无忌惮，却好像因果报应似的还给了罗阳。

“你觉得呢？”

透过训练馆天窗的一米余晖洒在罗阳半面脸上，阴影处的另半面脸上是如此黑暗，那里充满了抑制和怒火，这一声反问如同一座火山喷发前的滚滚浓烟，不可遏制地预示着天灾的到来。

两人站立不动，生冷的话语、目光的碰撞，只有两个人的场上的气氛再一次变得诡异和浓重了。四目相对，电光交织而成的视线碰撞了千百次，化成压抑的大网笼罩在两人身上。

“学长，他们会不会打起来啊？！”

叶清眼中露出一丝害怕，举着相机的手瑟瑟发抖，球场上两人给她带来了莫名的压力，就好像非洲草原上狮子和猎豹决斗之前的蓄势和盘旋。

“叶清，你先走吧，明天再来吧。”

安冬没有直接回答，生硬的语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叶清终究还是没有离开，死死地抓着身旁的门，她害怕那边两人会因此摩擦而打架，却也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过了一会儿，她身旁的安冬踱着步子离去，令她更是有些不安，吞咽了一口，继续望着前方。

“为了赢我，下手非要这么狠？”

“你不也是？”

罗阳浑身一怔，他不明白张候在说些什么，从刚才到现在，他的动作都是中规中矩的，绝无一分小动作，更谈不及“狠”nad1（

正欲再次反驳，猛然间，近日论坛上的事情在脑中乍现，他下意识地因张候的话联想到了张栋断臂的事情上去，张候的话中有话，难道说的是自己为了胜利不折手段？

罗阳眉头低皱，手中的球被他捏的吱吱作响。

“1比0，我犯规了，还是你开球。”见罗阳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张候眼芒倾泻快意，背过身子站在了罚球线上，转过头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固然被恶意犯规激了情绪，罗阳还是在这一刻选择了化愤怒为力量，走至三分线外，他深深地看了一眼篮筐，静止的篮网让他渐渐恢复了平静。

……

“nonono，luoyang，bepatient！ok？staringateyes！don‘tbeaggressive！okon，again！“

耳边仿佛传来杰克助教三个月前的声音，罗阳的目光变得聚拢，顾不得抹去两侧脸颊滑趟下来的汗水珠，他的手已是牢牢抓住了手中的篮球。

渐渐的，他的眼神锐利起来，呼吸瞬间，再次启动。

来！张候双手一合，发出“啪”的响声，张开双手迎了上去，比之前两次的被动，这一次他更为主动，瞬时就封死了罗阳突破的路，一直小臂顶着罗阳的背部，另一只手试图从下侧干扰对方运球，准备断球。

双方的角力就此展开，先前罗阳两次上篮被阻，这使得他在这一次进攻改变了战略，启动后就运球切换成背身单打，从三分线外就顶了进去。

比之力量而言，体测中展示的力量确实具有说服力，罗阳的力量明显要高出张候一截，几次运球后，便推进到了限制区的线外，这时篮筐已经在头顶上方不远了nad2（

一番力量的角逐，张候落了下风，这并非是张候的力量实在薄弱，而是罗阳的下肢力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在国外的时候，哪怕是比罗阳还壮一圈的杰克助教，也在三个月后说了句“you‘repowerful，luoyang，ican‘tstopyounow！“

罗阳，我已经不能阻止你了。

张候的脸上沁满了汗珠，略显慌乱的他只觉得守在身前的是一头疯狂的红牛，一次次猛烈的撞击令他站不住脚跟，一步一步地被逼退至后。直到这时，他才觉得眼前的人可怕起来。

忽然，张候感觉前方一松，全身的力量仿佛击打在了空处，向前趔趄而去的同时，一个身影在旁边拔地而起，紧接着……撞篮板……篮球应声入网……

篮球在地上弹了好几下，才归于了平静。

这步子……张候没有察觉到罗阳是什么时候甩开他的防守投篮的，在听到进球的声音后，他的眼中充满了震惊，除此之外，他竟发现自己没有去对对方犯规。

“1:1，张候，到你了。”

罗阳捡起球，在地上拍了两下，把正愣神的张候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但这对张候而言，更像是来自敌人的嘲讽，回过神后，他一把拍掉罗阳手中的球，拿球走到了线外。

四个回合后，比分暂定为平手，张候心中是不平静的，不仅仅是因为罗阳在他头上拿了一分，更多的是在刚才那一球的过程中，自己在对抗中展现出来的无力，只觉得对方是咆哮的大海，而自己只是海上的一艘小帆。

这种打击是具有毁灭性的，若是常人遇到了这样的对手，或不成说一句“你太壮了，顶不过，不打了”，这些自然是笑着说的，倒也没有人嘲笑，因为在其他人看来，一个瘦子去防一个胖子，会吃亏得多nad3（

可两个人体型要是差不多，防守者被推进式地碾压，那么外人看了，指不定就有了高下判断，有了力量悬殊的比较。

对于张候而言，这种比较是对他骨子里傲然的践踏，是对他自信的摧毁，他不甘示弱，球场上风生水起的他怎么能够尝试这种失败？尤其是面对一个身高体型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对手，他怎会甘愿认输？

“他要是再来，我一定能挡住他的！”张候隼一般的目光落在罗阳身上，短短的片刻又是激起了斗志。

比分才1:1，先赢下10分，才是最后的胜者！

在罗阳的目光中，张候运球后退，突然间启动，朝着罗阳右侧进攻。

罗阳顺势向右移动脚步，刹那间，前方传来一阵急促且尖锐的球鞋地板摩擦声，张候笔直的躯干已是跃在了空中，篮球从他的指尖划出，在半空中洒下了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急停跳投！

罗阳连忙刹住，也跃起去够拿球，却也是晚了一步，仅是几厘米的距离，就由着那球飞过了自己的头顶，向着篮筐飞去。

他见到了张候停留在空中的笑，这是一种所向披靡的自信。

两人落地后，罗阳回望篮球轨迹，眼睁睁地看着篮球空心入网，泛起了“唰”的篮网之声。

张候的右手保持着出手瞬间的动作，仿佛西施河边挽纱时的手，柔和的曲线和手感，令他这一球进的如此飘逸和干脆，那瞥向罗阳的眼</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