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他?”维兰不满地说,“他除了跑腿还做过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刚刚来过。”
“维兰!”法米亚厉声打断了他,抿了抿嘴,严肃地说,“千万不要低估雷萨。他不出手,不代表他无能。还有,我希望你记住,永远不要主动接近他。”
维兰无奈地闭上眼睛道:“是。”
法米亚见他难得听话一次,语气便缓和下来:“暂时到灵境你舅舅家避一避,不用收拾什么东西,马上就走,等事情过去我会亲自接你回来。”
维兰郁闷地长叹一口气,仰躺下去,手掌遮住脸:“灵境真的很无聊。”
“那是因为你被保护得太好,没见识过灵境的真面目。”法米亚轻而易举地把儿子从床上拖了起来,直奔她房间的气旋。
“等等,”维兰皱着眉甩脱她的手,“我好像忘了什么。”
法米亚轻蔑地说:“你能需要什么,魔晶和你的恶习都在这里。”她伸手从儿子的长裤口袋里掏出秘银烟盒,在指间转了转,被维兰气咻咻地一把夺回去。
“我乐意。”他嘟囔着,被他妈妈推进了气旋。一只脚都迈进去了,脖子却被法米亚勾住,在他脸颊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再见,我的乖乖,”法米亚松开儿子挣扎的脑袋,朝他妖艳地一笑,挥了挥手,两根修长的手指间赫然拈着他的那片魔晶,“为安全起见,这东西我先没收了,下次见面再还给你。”
维兰怒气冲冲地站在月长石铺设的蓝幽幽的地面上,看着远处两个美丽的精灵正向他走来。他呆在原地,苦思冥想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自己忘记的是什么——
我答应过要去图灵小城找席拉的父母的!
他连忙转身,气旋却已经关闭了。
(
第十八章 看不见的人
(我被浓雾包裹着,看不清周围,倒也没有掩耳盗铃地以为危险就看不见我。ww冰@火!中文跪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和肌肉,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儿,可是周围却没再出现什么怪异的声音。那一声叹息,像幻觉似的,消失在白茫茫的虚空之中了。
我等待了好一会儿,终于按捺不住,悄悄沿着原来的方向膝行。地上越来越少见之前草原上的那种植物,渐渐变成了光秃秃的沙土,空气中的香甜气味越发明显,让我忽然有了久违的饥饿感。
这么爬了不到十分钟,周围的浓雾终于有些淡薄了,膝下也渐渐土多沙少,时而能看到不同种类的小花小草,而我浑身上下已经脏得不行了。
渐渐地,薄雾已不能遮住景物的色彩,蓦然一抬首,一派生机勃勃的山野风光尽在眼前——
雾气弥漫的山坡之下是一片低洼地,远不算肥沃的沙土中,几株老树长得非常大,树根在土层表面蜿蜒,几乎没有平稳的路可以走;有些树结着各色果子,压弯了枝头,连树下都落着厚厚一层果实,已经腐烂露出果核;熟透了的果子发酵后散发着酒香,应该就是我老早闻到的香味来源;树影婆娑中,隐约可以看见水光。不像有人居住。
有果子,有水。我的肚皮开始咕咕叫了,嗓子里也烧得要命。
我没有直奔下去,而是在山坡上坐下来,拿出背包里的瓶装水,慢慢地喝了小半瓶,啃了几口本尼妈妈做的腌火腿,就是拍过德加尔脸的那一只。休息了一会儿,感觉体力有所恢复,便把东西放好,打开折叠刀握在手中,沿着山坡和洼地的边缘,小心地绕着圈子朝下走去。
很快我就发现,这片谷地四周都被雾气环绕,仿佛海中的一座孤岛,或沙漠里的绿洲;面积也不算大,绕着走了一个多小时,又回到了原地。
我有些失望,好在这里似乎可以补给,目前来看还不算太倒霉;唯独那恍如梦中的一声叹息,始终像一团乌云似的压在心头,让我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我朝谷地中间的小小树林走去,一路留心着周遭的动静。一直都没听见鸟鸣,就得特别小心会不会有蝙蝠类、蛇类、大型蜂类等等,毕竟这里算是一个小的生态系统,给这些植物授粉的昆虫或动物,应该不会没有天敌。ww
但我倒真没发现什么恐怖的东西,只有一种很小的蜂,在花间嗡嗡嘤嘤地飞舞;偶尔有灰白相间的蜥蜴在树根上爬动,并不怕人,体型也不大。果子有两三种,除了树上结的,形状和颜色都像小枇杷;还有一种长在藤蔓上,红得透亮,看上去特别艳丽。我眯着眼睛仔细观察了一番,不敢吃藤蔓上的红果;倒是长得像小枇杷的果子,有不少都被昆虫啃过,似乎可以一试。
——果核好大,果肉好薄,不过微酸中带着一丝甜,可以下咽。
我摘了不少这种果子,蹲在水边啃出了高高一堆皮和核,牙都快酸倒了,才觉得胃里勉强填了七七八八。这里是一处小小的潭,并不深,底下可能有泉眼。我注意到水中似乎有透明的小虾,便大着胆子捧起水,吸了一小口。心说等到明天,如果没有感觉不适,便可以用它来补给我的水瓶了。
天色渐晚。树林虽然不大,却也显得幽深起来。雾气渐浓,从外围的山坡上缓缓涌下。想要在林外坡上过夜怕是不大可能,我在水边略作梳洗,往林中寻找合适的地方。可是地面到处都是腐烂的果子和枝叶,气味熏人不说,还时不时有小虫子钻进钻出,实在有些恶心。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在腐叶中跋涉,从一棵树转到另一棵树,总算发现了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抬头一看,一棵巨树!而且没结果子,甚至也没有落叶,树底的空地显得比较干净,只有薄薄一层干枯的落叶看来是从其他树飘过来的。
只是,这树干未免也太光滑了些……
我绕着这棵树走了一圈,估摸着它有四个成年人合抱起来那么粗,照理说应该是棵老树了,可是墨绿色的树皮上一点褶皱都没有,看上去像竹子一般,却又完全没有竹节。我仰着脑袋瞧了半天,只见笔直的树干直冲上去,湮没在周围果树的枝桠中,看不清树冠。
要在这里过夜吗?我暗自琢磨。那声叹息我还没忘呢。我把耳朵贴在树干上,用手指轻轻敲了两下,听出里面似乎是实的,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点儿。
天已经快黑了,再去找其他的地方不太现实;再说我确实很累了,只想拣个能躺的地方倒头睡上一觉。硬着头皮挣扎了一番,索性就是这里吧。
但是不生火怕是不行,在树林里摸黑过夜是相当危险的。我把树下的落叶都聚拢在一处,比较潮湿的堆在下面,干燥的放在上面,又折了一堆果树的枝叶压住,看着旁边沙土中绵延起伏的灰白树根,心说这样应该不会发生火灾吧。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扶着腿坐下来,垫在一段树根上,便从背包中取出火柴准备点燃。
——“不要点火。”
脑中忽然响起的声音把我吓得手一抖,火柴几乎没掉下去。我拎住了火柴,紧张地四下张望,昏暗中没有任何异动。悄悄地,我把手伸进背包,放回火柴,打开了折叠刀。其实心里也知道这无非是给自己壮胆罢了。刚才那个声音,听上去根本不是在空气中传播的,而是直灌进我脑子里,这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幻觉,要么是遇上了厉害的家伙,我攥着把小刀能顶啥用?
不过,这声音让我不要点火来着,莫非它比较怕火?或者怕光?
我想了想,又把折叠刀收好,在背包里握住了手电,却没有马上打开——如果它真是怕光的,我啪地打开手电,会不会激怒它?
现在对方敌友未明,还是低调一些好。我便放开手电,重新拿出火柴放在手里,并不点燃。
“为什么不能点火?”我用尽可能平淡的语气对着空气说,心中并不指望能得到答复。
我的声音在林中没有传远,似乎说完就消失在空中了;等待的一分钟无比漫长,当我以为不会有人回答我时,那个声音又在脑中响起:“你是什么人。”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沉默了片刻,我固执地开口。
我的固执是有原因的。脑中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苍老,无悲无喜,似乎也没什么敌意,因此我敢鼓起勇气跟他对话。要是对方听上去恐怖又嚣张,估计我会立马豁出去放火跟他拼了。
可是对方也很固执:“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出于礼貌,你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
这一次对方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我的年纪比你大很多,你应该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话,才能叫礼貌。”
他说得很慢,语气也很平,听不出情绪。
我权衡了一会儿,说:“我只是个普通人,被风刮到草原上,不小心走进这里,惊扰尊驾了,请多多包涵。”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对方说:“普通人……能走出‘谜之苔原’……你的运气不是 ...
(一般的好。”
我猜他说这话,是不怎么相信我的意思,便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我吃不准该不该告诉他,便说:“天黑了,我得生火驱虫。”
“这里没有恶虫。”
“蛇呢?”
“没有毒蛇。”
“随便什么猛兽呢?”
“……你真弱小。”
“我是普通人。”
对方又沉默了。几分钟后,我说:“如果生火,会给尊驾带来麻烦吗?”
许久后对方回答:“……是的。”
“那我就不生火了,我可以在这里休息到明天早上吗?”
“……可以。”
我疲倦地打了个哈欠。由于没从脑中的声音听出什么恶意,我渐渐放松下来,一放松就容易犯困;再加上对方说话非常慢,跟催眠曲似的,我本来已经很累了,实在没精力跟他??拢?膊惶?不兑桓鋈硕宰趴掌?祷啊?p》“明天还能继续跟尊驾说话吗?”
对方没有回答。我等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第十九章 化石精灵
(也许是因为体力消耗太厉害,这一觉竟然睡得很沉。『』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枝叶,在沙土地上洒下金灿灿的斑点,暖融融的。我伸展肢体,爬起身环顾四周,还是空无一人◎晚堆好的落叶和枝条还好好地耸在一边。
我正打算去水边,脑中的声音忽然主动响起:“你醒了。”
充足的睡眠让我振作了不少,我笑道:“早安。”
“和平共处”一夜之后,虽然我还不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但至少,彼此的关系好像不太紧张了。我昨晚应他的要求没有生火,本身也算是示好。
“……早安。”
我放下心来,对方还是个挺和善的人么!
“尊驾是不是不方便现身?”
他没有回答。
我也不急,便径自去水边,先把瓶中剩下的水喝完,又把空瓶浸在潭中灌满。这时有点内急,想找个地方解决,可是想起那位“尊驾”不知躲在什么地方,脸色一黑,硬是忍住了,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提这件事。
“潭水有毒。”
正当我对着阳光观察那一瓶清澈透明的水时,脑中的声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呆了呆,茫然道:“我昨天喝了一小口。”
“不会致命,但会消解魔力。”
“……如果本来就没有魔力呢?”
“……无妨。”
我松了口气。
“……你真的是普通人。『』”语气中带上了点儿说不出的意味,似是放心,又似是失望。
“我没骗你啊,”我笑笑,又说,“倒是尊驾,是怎么能把声音传到我脑袋里的呢?”
“……因为我没办法开口说话。”
“尊驾就在这附近?”
“……是的。”
我再次警觉起来:“尊驾能看见我?”
“……看不见,能感觉到。”
“那个,有个问题请务必回答我,”我绞着手指说,“我走多远,尊驾才感觉不到我?”
“……只要你进了谷地,我就感觉得到。”
我哭丧着脸:“我、我想方便一下。”
漫长的沉默。
不知对方是怎么想的,反正不理我了。我也不敢吭声,悄悄转了一圈,实在搞不清哪里更“隐蔽”一些,心一横,便在一丛半人高的灌木底下战战兢兢地解决了,然后做贼似的溜到潭边洗手。再看看身上,t恤和裤子都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干脆洗一洗?反正刚才连当“众”拉x这样的糗事都干过了,光溜儿洗澡还算个啥。想到便做,我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脱得只剩内衣,蹲进潭里开始洗衣服。没有肥皂,只有清水,尽量把衣服洗得勉强能上身了,拧干了抖开,铺在潭边一处有阳光的草丛上,我又换了个水不那么浑的地方开始洗澡。
洗着洗着,脑中的声音又发话了:“……你还没好?”
敢情刚才是给我留出办私事的时间呐?我心下一安,却还是很不自在,只应了一声:“我在洗澡呢。”
他又沉默了。等我洗好从潭中出来,他才又说:“……自古闯入‘谜之苔原’的人,很少能活着离开,能找到这里来的,就更少了。”
“这里是哪里?”
“……‘谜之苔原’里的一个绿洲。”
“这个苔原里有不止一个绿洲?”
“……我不知道。”
我郁闷地坐在潭边草丛上。如果苔原里有好几个这种绿洲,那我想要出去就麻烦了:沿着时间线走,谁知道会不会又进了另一个绿洲呢?不知本尼母子落在哪里,有没有危险;而且魔晶在我手上,他们即使平安到了夜莺之森,能不能顺利得到德加尔表兄的庇护恐怕还是个问题……何时才能见到爸妈啊。
“……如果你在魔法上有造诣,我倒可以教你离开苔原的办法,”脑中声音说,“可惜你是个普通人,如果你真是凭运气进来的,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着出去了,在这里终老一生,陪我说说话,也好过化为苔原的养料。”
他语速已经比刚开始时快多了,可是话里还透着试探。我想了想说:“尊驾是这里的守护者吗?”
“……不是。”
“被困?”
没有回答,看来是了。
“尊驾既然有离开的办法,何以被困呢?”
就怕他是被大神镇住的什么妖魔,想利用我把他解放出去。
“……到昨晚你栖息的地方。”
如果他能控制我,也不必等到现在。我不怕会有什么陷阱,便光脚只穿着内衣走入林中(我也破罐子破摔了),只见那棵光滑笔直的巨树下,一切都是之前的样子。
“……靠近一些,”他说,“昨晚你枕着的地方……是我的腿。”
我大吃一惊,忙凑过去看◎晚我明明是睡在树根上的!莫非是遇上了传说中的树人?
昨晚我枕过的那段灰白“树根”,看上去风化得快要成为石头了。我推了推,不动弹。
“……往右边看。”他说。
右边……沙土中露出一坨灰白色的“树根”,风化程度跟我枕过的那段差不多,我从它旁边走过好几趟了都没发觉有任何特别之处。此刻我蹲在它旁边左看右看,努力发挥想象力,假如它这里多出一块儿,那里再多出一块儿,勉强还能算个人脑袋的形状……
“树根”上的某处微微抖动,缓缓张开裂缝,露出里面晶莹的仿佛果肉一般的瓤。然后不动了。
“……我看不见你。”他说。
“这……是……”
“……我的眼睛。”
我震惊地张了张嘴,说:“……瞳仁呢?”
“……没有了吗?难怪我看不到了。”
“……尊驾有多久没有睁开过眼睛了?”
“……很久了。”
那一小堆丨乳丨白色的柔软的“瓤”,或许曾经有着善睐的眼眸和灵动的目光,如今却埋在“树根”粗糙僵化的内里,微微颤动。
“尊驾……是树人吗?”
他沉默了,久到我以为不会听到答案的时候,他说:“……我是一个精灵。”
第二十章 协议
(精灵的生命力竟然如此顽强?可是,传说中优雅美丽的精灵何以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到目前为止我倾向于相信他大部分的说辞。ww也许是因为他一直保持着一种平淡而无起伏的说话方式,与我想象中冷酷、呆板的精灵印象相吻合。
“精灵怎么会被困在这里呢?”
他没有回答。
我换了个话题:“尊驾对这片苔原,还有这片谷地,了解多少?”
“……你不是灵境的人。”
“嗯,我第一次来灵境。”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谜之苔原’在灵境之南,进来了就很难走出去,人们知道它的厉害,不会轻易靠近。但是苔原深处长着一种珍贵的植物,也有人为此以身涉险,往往两个人合作,用一根长丝桥,一人深入苔原,一人等待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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