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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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他拍着胸脯说。

“那你来挖吧。”

“咦?”

“因为你比我专业呀,”我站在包里那位指示的缝隙前,“就是这里,下去继续深挖几米,应该会有个入口的。我这种门外汉,毛毛糙糙的要是把洞丨穴给挖坏了怎么办?啊,有你陪着我,真是命运的安排啊。”

“莉安小姐,”唐哭丧着脸说,“可是我没有工具呀。”

“没关系,我有。”我笑眯眯地打开了大包裹。

……

唐在不犯浑的时候也是很好相处的。我坐在缝隙边上帮他照着亮,有时帮着递出几块碎石,和谐得就像刚才的冲突只是一场幻觉似的。我知道眼下的这一切多亏了唐对德加尔家的忠诚,以及他暂时相信了我关于魔晶的说辞,但是,只要他稍微抽空动点脑子,就会发现我的说法并不靠谱,所以,我其实对这个年轻的矮人并不放心,只希望赶快找到克拉门苏说的入口,好跟唐分道扬镳。

洞丨穴底下尘土飞扬,几乎掩盖了唐的身影,我听着有节奏的刨土声,有些昏昏欲睡;突然,刨土声停了下来,唐发出一声闷闷的“嗯?”,挂在缝隙一侧的安全绳猛地一勒,我定睛望去,只见唐双手紧紧握着安全绳,贴着边低头看着下面。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他。

也许是因为灰尘太大,他支吾了一下,没有开口回答,但我 ...

(已经看到了:洞丨穴底部的沙土正在迅速流失,呈漩涡状滑向一个凹点——有空洞!

几分钟后沙子漏光,洞底呈现出一道不规则的罅隙。唐小心翼翼地趴了上去,又敲又听了半天,用凿子撬开了一条不到一米宽的裂缝。

“我听到里面有水声,”他轻声说,“可是我进不去了。”

“不能把裂缝再开大一点吗?”

“不行了,你看,我已经把能扒的软土和碎石都扒掉了,再砸,冲击力会影响到支撑的岩壁,很危险的。”

他说的是实话,那道缝恐怕只有我才能爬进去,还得脱掉大棉袄,不过这个深度上已经十分暖和了所以没关系。

“感觉离我熟悉的路线越来越近了。”包里那位肯定地说。

“好吧。”我吁出一口气,帮着把灰头土脸的唐从洞底拉了上来,然后动手解衣,把行李重新打包成能够通过那条细缝的形状。

“你真的要下去吗?”唐抖落完胡子上的尘土,问道。

“嗯,怎么?”

“那里面都没人探过,”他犹豫着说,“夜莺之森给你这么危险的任务,要是……你还带着那么重要的东西……”

我瞥了他一眼:“你是想替我保管魔晶吗?”

“不是不是,”他吓得连连摆手,“只是……你有把握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没有,所以我还要请你帮个忙。”

“什、什么?”

“如果我三天没出来,或者来了帮手,欢迎你们进去救我,现在,请你离开这里吧。”

唐欲言又止,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唐,谢谢你。”我在他背后说,他注目了我一会儿,消失在远方的昏暗之中。

我把行李最后精简了一番,系好带着升降锁的安全绳,慢慢地滑进洞丨穴。

包里那位开口了:“三天可到不了大神母潭。”

“我还想说马上就找人过来呢,”我低声道,“要是被卡住了或者没找到水源,三天是我给自己这条小命下的砝码了,你还想怎么样?”

“人多也帮不上忙的,你给我打起精神,比一打矮人都管用。”

“多谢你的忽悠,我这不下来了吗。”

“你才会忽悠呢,把那矮人哄得团团转,”包里那位慢吞吞地说,“你不会也这么骗我吧?”

“怎么会,”我没好气地说,“对着外人我才能这样,对你,我可是真爱啊亲。”

“恶。”

第五十八章 往事

记得包里那位曾经说过,“穿过一条狭窄的甬道,进入一个宽敞的空间,朝它的下坡方向一直走,遇到一条地下河,沿着河水一路向北”。那么,眼前这个,应该就是有着“下坡方向”的“宽敞空间”了。

但是他没说过,从甬道出来,到那个所谓的“下坡方向”,中间还隔着一条流沙河。

它也可能确实不在他的记忆中。假如他离开之后,地震曾使这个空间的岩层断裂,地下水涌入低洼处,长年浸泡着从甬道和其他裂缝中灌入的泥沙,那么确有可能形成一片新的流沙。

当然了,这无论如何都不是一个好消息。面前的这条流沙河目测足有七八米宽,超出了我能够跳跃的距离,但要过去也不是没可能,首先需要弄清两件事,一是它有多深,二是它的浮力有多大。我用降魔锁试了试,感觉深度至少超过两米,也就是不能趟过去了;但是沙浆密度很大,浮力不小,锁链铺在上面都不容易下坠。

一般来说,流沙比水的浮力更大。曾听到过一种说法,如果不慎陷入流沙坑,不要乱扑腾,慢慢地躺下来,用仰泳的方式可以逃生。但我不敢贸然尝试传闻,再说也不会仰泳,于是先把降魔锁重新拆卸,连结成一条超过河宽的锁链;取出一柄伏尔肯匕首,作为钉子把锁链一头钉牢在流沙岸边;然后把装备重新打包,不怕摔的东西归在一起,先扔到对面;再把外衣脱下摊开,加上防护服,交替铺在流沙表面,就成了两块“过河”的工具,剩下的宝贝东西背在身上,手里拎着锁链另一头,像青蛙从一片荷叶跳到另一片荷叶那样——只不过我是用爬的——尽可能快速地通过了流沙。

重新够到**的岩石,感觉像逃出生天一样。我不敢放松下来喘息,迅速从身后抽回泥泞不堪的“湿布”,爬上了岸。接着抽出另一柄匕首,把降魔锁的另一端钉在岸这边。

外衣和防护服都脏得我不忍卒穿,虽然其实身上脏的程度也差不了多少;我坐在温凉的岩石上歇了一会儿,只着内衣,把脚上的靴子褪下来抖一抖沙子再重新套上,刚想着这样倒也不冷,忽然觉得身体下面一阵咕噜,心说不好,嘴里条件反射地发出了一声“哦哦”。

“怎么?你怎么了?”包里那位急急地问。

还不能确定。现在周围一片黑暗,我摸索到手灯打开,往自己身上一照,确定了。这一刻真有种祸不单行欲哭无泪的感觉。我叹了口气,实在不想说话,但他还在问,我便慢吞吞地说:“你想过找女生帮忙会遇到的麻烦吗?”

他十分困惑:“什么?”

我硬着头皮回答:“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

他显然有些不知所措,支吾了一阵说:“呃……那个……现在?……嗯……难道不是周期性的吗?你没有提前做准备吗?”

我翻了个白眼:“谁让我月经失调爱自由。”他就不说话了。

其实我以前从来不会“失调”的,只是来到灵境之后,被那个时间线一团乱麻的谜之苔原搅乱了生理周期;本来担心会有这一出,于是在铁钺镇的杂货店专门寻找过这类用品,发现只有超大包的,虽然买了一包,可是为了压缩行李的体积,刚才丢在甬道上面了。我好后悔。

算了,多想无益,我自觉特别爷们儿地一甩头,决定不把此等小事放在心上。退回到石器时代,原始人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么!

我站起身,又把地萤放出来一回,辨明方向,背上行囊雄赳赳气昂昂地一路下坡而去。

接下来的这段路很长,但还算好走,只是包里那位变得扭捏起来,我不问他就不主动跟我说话;另一方面我专心看着前方和脚下,也确实没多少精力询问他当年的丰功伟绩。越往前行,空间越开阔,途中经过了一片“蘑菇森林”,据说是一种以硫磺为养分的菌类,拔地而起足有三四米高,已经硬化得像石头一样∵出森林,便看到了传说中的地下河。

河有两人多宽,并不湍急;河水温热,散发出一股硫磺味,包里那位说是无毒的。继之前那档子突发事件之后我第一次高兴起来,确认了河里没有怪东西,站进去洗了个澡,又把脏兮兮的衣物洗了一遍拧干,铺在岸边;然后吃了点东西,像动物似的光溜儿睡了几个小时,醒来时衣服已经干了,但是由于纤维中附着的硫质,变得十分粗砺,闻上去跟河水一个味道。我把它们叠好,塞进重新整理过的行囊,穿着内衣继续上路。

地丨穴之中浑然不觉昼夜变化,我沿河向北,累了饿了便休息,有力气便赶路,感觉脏了便把内衣浸在河水中洗,这样过去好几天,周遭风景一如既往,我总算度过了“那几天”,可以不必频繁地洗衣服了。闲下来,包里那位又断断续续讲起了往事。

他在泰坦峰,遇到了一个友善的灯神——大多数灯神十分傲慢,对前来“交流学习”的精灵总是不假辞色,更别提是对着克拉门苏这种不恭不敬的家伙了。但那个灯神却不同,他对灯神也好,对精灵也好,总是一副谦和有礼的样子,他的名字叫雷萨。

从表面上看,克拉门苏并不是一个狂妄的傻瓜。他很早就知道自己的天赋远超同期的其他精灵,但他并没有把这当成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更没有在泰坦峰上暴露锋芒,每一次的魔法考核,他都不是最突出的那几个。但本性是改不了的,他把骨子里的狂狷遮掩在游手好闲的表象之下,却没能骗过雷萨的眼睛。

这或许是因为他俩在本质上有一些相似之处。克拉门苏也在雷萨身上捕捉到了熟悉的气息,他俩很快就混熟了,虽然与克拉门苏不同,雷萨显然是当时的新一代灯神里最有成就的一个,实力远超旁人。与雷萨交流从来都不会无聊,听他描述冰原极北的神秘所在,东海那些确实存在的传说,激起了克拉门苏的强烈兴趣☆后,他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世界上确实有龙。

龙是消失已久的上古神族,当时的灵族对龙的传说将信将疑,雷萨却说,传说是真的,而且灯神们都知道龙在哪里——就在吉陵伽山中,守着什么秘宝。

“就这样?”克拉门苏问,“你们没想过要去一探究竟?龙守护的秘宝,难道你不好奇吗?”

“好奇,但是好奇又能怎么样呢?”雷萨微笑着回答,“那可是一头龙,虽然还未成年,但我们不会做超出能力范围的事。”

克拉门苏知道雷萨在怂恿他,但数年后他还是去了吉陵伽山。他那时年轻气盛,将生死置之度外,既然被挑起了兴致就没有什么能挡住他的脚步。那是一次艰难惊险的旅程,也是克拉门苏最好的记忆之一。当他最终看见德加尔的时候,发现这是一头巨龙,而非雷萨所说的幼龙,但他还是设法制服了它——半是侥幸——取得了龙爪之下的秘宝,其中就有具备强大时空之力的魔晶。

龙族原本凌驾于所有灵族之上,降龙,是精灵族有史以来未曾做过的事。克拉门苏回到东部的精灵栖息地,在众望所归中继位成为第四代精灵王,此时他听说,在他探险的时候,雷萨已经成为第六代大灯神。

作为第四代精灵王,克拉门苏做的第一件事是建立东都,第二件事就是挑战灵境的权力秩序。两件事都耗时多年,其结果众所周知。

“你是怎么到了谜之苔原的?”我问出了这个困扰我很久的问题。

“我是被自己传送过去的,”他苦笑着说,“最后的一场对决,看上去或许有同归于尽的可能,但我给自己留了后招,设法冲出了雷萨的空间禁锢。本来我以为不论落到哪里,要爬回家去都不是难事,后来才发现自己太天真。”

“……谜之苔原是怎么形成的?”

“很早就有了,应该是古代灯神文明的遗留物,从它的特性就可以看出来,完全是时空魔法的把戏。在我之前,灯神统治了灵境很多年,他们在不少地方都设下了永久的魔法陷阱,”他顿了顿说,“你很快就能见识到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这段旅程并不容易,可不是说说而已。你应该发现了,到目前为止路并不难走,你作为一个普通人类都能轻易走到这里,如果这样就能抵达大神母潭,长期在地下生活的矮人又怎么会发现不了?”

“……如果前方有什么特别的危险,应该有人知道才对,可是唐的样子,确实不像说谎。”

“那孩子确实不知道,但不表示没有人知道,”他停在这里笑了笑,然后语焉不详地说,“这一点,你应该很快也会明白的……不过没关系,几乎不会造成什么干扰。”

我感觉到了一丝暗示,连忙抓住他这句话不放:“什么意思?前面有人?后面有人?这里……不止我们?”

他并不直接回答:“时空魔法的陷阱,就在于不受人数影响,你是一个人,或十个人,进入同一个魔域,彼此很难真正接触,受到的考验也因此不会减轻半分。”

我立马停下脚步:“前面有魔法陷阱?”

“不是前面,你已经进来了。”

“……你在跟谁说话?”一个新的声音响起,在压抑的空间中荡出一阵低沉的回声。

我猛地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扶着岩壁站在拐角旁的黑暗中。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维兰?”

第六十章 谎言或幻觉

(维兰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我坐在很近的距离上直勾勾地盯着他。『』他倒没显出受到惊吓的样子,只是抬手揉了揉眼睛,用沙哑的声音嘟囔着说:“快被你吓死了,”顿了顿补充道,“不是你,是你那个烂西瓜皮一样的发型。”

“5个小时。”我看了看手中的怀表。

他皱着眉:“要不是你像鬼一样蹲在旁边看着,我或许能睡得更久。你都没有休息吗?”

“一点点,”我用手指抵住他的胸骨不让他起来,“我有话说。”

维兰只够抬起脖子瞥了一眼他的双脚,注意到它们被一种透明的细丝绑在一起,他挣了挣,没有挣断,脸色倏地沉了下来,声音恢复清明:“要绑我,光这样是不够的。”

“我知道……”我犹豫着说,“只是一点保护措施,想让你听我把话说完。”

他冷冷地看着我,厉声道:“说。”

“我要向你坦白,之前并没有全部说实话,关于我为什么来到这里。”然后我把自己来到灵境之后的经历大致讲了一遍,只是没说包里那位的身份。

他听得很安静,过后沉默片刻,说:“你身上背着一个老妖怪的半条腿吗?真恶心。而且真蠢。你知道这听起来像什么吗?老妖怪幸运地找到了你这个祭品,他只需要耍遂皮子,不费一兵一卒就达成他自己的目的。我可以荣幸地与老妖怪见面吗?”

“暂时不要。”

“你是怎么回事?”他怒了,“亏我还以为你稍微有点脑子,想不到你蠢成这样,他许诺了什么让你甘愿送死?你是不是中邪了?”

“不是这样,”我摇摇头,“先不说他的事,德加尔,他说我进入了一个幻境,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觉得你被那混蛋洗脑了。”

“那么我问你,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他盯着我:“什么意思?”

“夜莺之森会放任你一个人下矿不管吗?就算他们的脚程慢些,你已经睡了5个小时了,为什么还没有任何人追上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我承认我也感到很意外,但这说明不了什么,也许他们都是些蠢货。”

“你知道这不可能。”

他皱了皱眉,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他的银色烟盒,我摁住他:“别在这里抽烟。”

他甩开我的手,语带讥讽:“你不是担心这一切都是幻觉吗?也许来一场爆炸,就能回到现实了。”

我白了他一眼,正想回击,突然看到一道黑影倏地从头顶的岩壁表面掠过。ww维兰显然也发现了,身上的肌肉绷紧,梗起脖子向黑影过来的方向张望。我们都不敢出声,寂静中渐渐听到一种细小的震动,逐渐变大,然后是细碎的嘈杂,从前方黑暗的深处传来。

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维兰抱着一滚,掉进了旁边的地下河咒不防呛了几口热乎乎的水,用力探出头来,正好看见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沿着石头地面奔腾而过,密密麻麻都覆盖到侧面的岩壁上了,有几只被挤得掉进河里扑腾,是很小的老鼠。

我忍住没有叫喊,维兰伸手抓住几只落水的老鼠,用力扔了出去;我们眼睁睁看着这群老鼠像逃命似的朝反方向飞奔,踩着我留在地面上的行李,一瞬也没有停留。

这不是个好兆头。“你觉不觉得水越来越热了?”维兰说,我俩面面相觑,挣扎着从水里爬出来,他还得和脚上的束缚作斗争,一边脱一边抱怨,我也手忙脚乱地去帮他解。

浑身湿漉漉地爬上岸,只来得及拎起被鼠群踩过的行李,就被维兰拽着朝来时的方向夺路而逃。背后的空气发烫,我无暇回头看,也匀不出气息问他是怎么回事,只听地下河水的喧嚣声越来越大,呛人的蒸汽越来越浓,竟然渐渐沸腾了。

这种时候,是没法停下来好整以暇地问这一切是不是幻觉的。

维兰像是有些经验,拉着我专往曲折的路上拐,直到找到了一个碎石脱落形成的狭小缝隙,粗鲁地一把把我塞在里面,他背朝外侧身挤在缝隙口,伸手重重地把我压在胸口,掩住我的口鼻。

我看不见他的脸,但能听到低沉的心跳,仅仅稍快了一些,并不因突发变故而显得杂乱。我想起几个小时前,包里那位说的话。

(“我感觉不到有人,别被骗了。”)

说起来,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听见包里那位了。

我们躲避的东西——不管它是什么——已经过来了。我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觉一股强烈的热风,或许是熔岩或火焰,在缝隙外凶猛地呼啸,身上的湿衣服几乎瞬间就干了,然后烧了起来——这是错觉,我趁维兰入睡时穿上的外衣,只是温度骤然上升而已;维兰的手臂横揽,裸露着一部分皮肤,热量传递过来,也是发烫的。

这样煎熬着度过了感觉上很漫长的几分钟,维兰放下手臂,长长地呼吸一回。我以为危机暂退,刚想说话,冷不防炎热的空气猛地冲进嗓子,灌进肺部,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然后我看到外面像炉膛一样泛着红光,到处是烧灼过的痕迹,这里那里还留着小片小片的残火。

维兰也轻声咳了一阵,我抬头看,只见他脸上十分淡定,似乎不是第一回见到这种场面。

“那是什么?”

“‘吉陵伽的吐息’,一种间歇喷发的流火,你连这都不知道,还敢跑到火山底下探险?”

我不太情愿地接受他的吐槽,轻轻推了他一下,发觉触感滚烫,不禁一惊,他却不甚在意的样子。

“你不怕火吗?”

“嗯?”他意识到我在问什么,“哦”了一声,道,“不是,我只是比你更耐热。”

“……因为你是龙族?”

他做了个鬼脸,没有回答,伸长脖子往外观察一番,说:“你得再等一阵子才能出来。”

我注意到他裸露在外的皮肤莹然发红,有的地方浮起一串小水泡,看来还是烫伤了;脖子上还有几道爪痕,看上去很新。“这是什么?”

“你还好意思问?”他瞥了我一眼,“不是你抓的吗?”

“啥时候?”我大惑不解。

“……你揍我的时候。”他不情不愿地说。

“我啥时候揍你了?不是你揍我的吗?”

“我什么时候朝你动过手?”

“你……你捶我这里、这里……”我结结巴巴地指着肚皮。

“怎么可能,”他轻描淡写地翻翻眼睛,“我们刚见面的时候,你不是像山猫一样扑上来对我乱抓乱挠吗?”

我张口结舌地望着他——翻脸不认账?这么像精神病人的症状怎么可能是我,再说也没理由啊。

“我</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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