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特别是经历过成丨人礼的龙族,是力量与忠贞的化身。”
“你说的成丨人礼,是指……”
“化龙。”
维兰与我对视一眼,问她化龙是否非得经过三杀不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那么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他直率地说,“我不想化龙。”
“恐怕你没有多少选择。”
“谁说的?”维兰有些愠怒,厉声道。“你梦见了?”
奥辛的眼神近乎同情:“没有。但是你显梦见了。”
维兰阴沉地盯着她不作声。
她轻轻摇头,用温柔的语调说:“孩子,我已经活过了十个千年,有自己悟出的一套道理,其中一条是: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用眼睛看;对那些至关重要的事,闭上眼睛,用心去感觉。眼见并不总是为实。我知道,你为化龙的噩梦所困扰,以为那是一件坏事,而真相并不总是乍看之下的那个样子。”
“亲手杀死妻子和亲人,”维兰低声道,“难道是什么好事?别跟我说什么龙族的荣耀。”
“经历过至深至重的痛苦,方能激发出龙族真正的力量,这与凤凰的涅盘重生其实异曲同工。”奥辛说,龙族的力量是随着成丨人礼的进程和对痛苦的认知而不断进化的,经历过成丨人礼才能成为真正的龙,却不一定是龙的形态——只要有爱人的魂石在,你仍能保持人形,除非魂石被人夺走;并且,用魂石复活爱人之后,实力不会倒退。但如果未曾缔结龙婚,爱人魂飞魄散,就只能失去理智变成一头龙,对于这种情形,想要重现人形就只有一条路可走——被外力征服。这与墨沙先前的说法相吻合。
龙族当年统治魔境之时,便是建立了这样一套规则——各个部族,只有拥有龙婚爱人的“直系”才有化龙的资格,他们自愿参与竞争;被选中的准部族长,吃掉孕妻,以此成为真龙,再将她复活,同时拥有修习最高龙魔法的资格并执掌各部。奥辛说这是一项神圣的仪式,并非对爱人的背叛,只不过,在龙族化之外的人看来,或许有些难以理解。但德加尔和墨沙当年是被迫的;失去了自由,这项仪式就不是光荣的,而是耻辱的,何况,让他们被奴役并与至爱分离数千年。
我听维兰说过,龙族的“直系”概念与一般人所认为的不同。龙裔刚一出生就要进行魔力测定,极优者才能被认为是继承了纯正血统的直系;没有通过测试的孩子,十岁和十六岁还将分别进行一次测定,如果一直没能通过,将被褫夺龙的姓氏。法米亚当年就没通过测定,她在十六岁测定之前离家出走,遇见了雷萨并拜他为师,倒因此开发了魔力,薄了自己在家族中的地位。
正式的家族长一旦产生,同辈的直系都自动降级成为“半直系”,失去真龙候选人的资格。现在德加尔家能找到的直系只有火奴、法米亚、维兰、艾罗和阿尔五个,往上数还有一个不知所踪的亚瑟。火奴只是暂代家族长之职,并非正式的家族长;法米亚这么关心龙族觉醒的事,也与这件事有关。
“就算和你一样是直系龙裔,也未必能化身为龙。”奥辛盯着维兰的眼睛说,“‘三杀’说来简单,其实一点儿也含糊不得,就像你骗不了龙婚——你知道?如果你的感情不够真挚,又或者她没有给你足够的回应,龙婚仪式是无法顺利完成的。‘三杀’也是一样。你可以理解为什么候选人是如此珍稀,而你,拥有这一切。又是多么幸运。”
维兰沉默了一会儿,平静地说:“幸运,或许,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必须走这条路。当,这是我家的私事。”
“是的,你不必解释。”女巫微笑了一下,看上去几乎有点慈祥,片刻后,她主动换了一个话题,“隐居以来。我接待的第一个受欢迎的访客。是火龙德加尔。那是在两千年前。他向我打听毁灭之球的下落。我问他,是否打算狠狠地报复灯神,他没有回答,只说。他不会让他和西里亚的后代沉湎于仇恨。当时,我很难相信他的话。但在不到一百年前,一个名叫雷萨的灯神拜访我——他可算不得受欢迎——我意识到德加尔的确言行一致。”
维兰愣了几秒,追问她雷萨来访的目的,答案让我们大为惊讶——他在寻找撤销龙婚的办法。
女巫像奸计得逞似的,愉快地朝他龇了龇牙:“我不欢迎他,但我打不过他,所以我允许他问一个问题,结果他问了这个。他爱上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已经嫁了人。她丈夫是夜莺之森的王,你的外祖父。我告诉他,我无能为力。”
“请再说一遍,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维兰呆呆地发问。
“不到一百年前,九十多年前。一个冷得连骨头里面都结了冰的冬夜。”
维兰与我对视一眼。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的外祖父母,亚瑟和阿维娜,是在三十多年前失踪的,不知是否与那挖墙脚的家伙有关。
“‘无能为力’的意思是……”我一直默默地听着,此刻首度开腔。“无能为力”,既可以解释为没有办法,也可以解释为,有办法,但奥辛做不到。维兰轻轻覆住我的手。
奥辛忽问维兰,是否真正理解龙婚的涵义,他把先前跟我说过的那些话重复了一遍,坦率地说:“显我对它的理解并不全面,我以前不知道魔晶与它有关。”
女巫含笑道:“你以为它是永恒的,是不是?”
维兰紧张起来:“难道不是?”
“可以说是。但它为什么是永恒的,你没想过吗?”
维兰想没想过,我不知道;但我的确想过。龙婚应该算是一种灵魂契约,如果说彼此永远不变心是靠着契约的束缚,跟奥卡巫医的爱情药水区别真的很大吗?我不禁想起克拉门苏曾经说过的话,如果我和维兰长期天各一方,我可能会忘了他长什么样。爱人都已面目模糊,徒具夫妇身份又有何意义呢?
“我知道你为何要与她缔结龙婚,你怕她会变心,”奥辛用一种心理咨询师似的口吻慢悠悠地说,“但其实,不论你当时爱得有多么热烈,如果没有龙婚,过一段日子,或长或短,你的激丨情都会褪去的。”
维兰不太赞同地皱起眉,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儿,道:“我知道。但我不想再爱上别人。”
“许多热恋中人都是这样想的,但他们只能想想而已,你却有办法让想法成为现实,这不是因为你比他们更坚定,而是因为你的血统更有优势,”奥辛淡定地说,语气中隐隐带了一丝威严,“龙婚契约不是忠贞的证明,而是教会你忠贞的灵魂导师。”
她说,龙婚相关的一切,包括移魂,血液交换,生命之火的共荣,都在日益加深双方的羁绊,更重要的是,这个过程是平等的——弱小如我,也能成为强大如他的依靠,而不是附属,从而在神圣的结合中真正体现价值。
“龙婚使得你们必须分享,必须付出,必须尊重——爱是因此而永恒,不是因为契约的束缚,”她用干瘦的手掌摸了摸维兰的脸颊,“你是个男孩,你有激丨情,有勇气,但这还不够,龙婚可以教会你更多,帮助你在心智上成为真正的男人。这也是为什么,龙婚是成丨人礼前的一项重要环节。”
龙族的成丨人礼果也与一般人印象中的不同。它不取决于年龄,不仰仗于形式,对心智和力量有着严格的标准。也因此,正式通过成丨人礼的龙族就算在远古时代也只占不高的比例;旷世之战以来,恐怕只有德加尔一人。
她相信,他一定还在什么地方。
他没有让后裔继承对灯神的憎恨,不表示他自己已经忘记;否则,又何必要来拜访奥辛。
第172章 瘾女子
奥辛证明了她比声名在外的索利尔更了解龙族,我想起绿精用财富养龙的事,便问了出来。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嘴角动了动看上去有点想笑,片刻后回答:“这个故事是我放出去的。”
她说,浩瀚的宝藏的确能养龙来,但是,养出的龙根本不会受到“金主”的控制,事实上,它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控制,除非被征服。八千年前,她在离开大陆之前,故意放出了一个财富养龙的歪曲版本,声称足够的财富能换来一头巨龙的忠诚,她相信,一定会有灵族对这个消息动心。无论历经多久,这个故事等于给龙族留下一颗火种,或者说,给灵族留了一个陷阱。
她知道我们将会前往魔境。
本来,我们犹豫着要不要从气旋走,直接跟已与法米亚有联系的那支魔人接洽;但麻烦在于,那支魔人与雷萨早期扶植的势力关系复杂,容易暴露我们的行踪和目的,结果可能欲速而不达。好在,奥辛提供了一条新渠道,她告诉我们,海中的漩涡不仅允许人们在同境的不同海域进行穿越,还有极小的概率可以实现跨境穿越——使用魔晶,这一概率就不是极小了。
也就是说,魔晶能让漩涡起到类似气旋的作用,但它不能进行精确的坐标定位;不过,配以一套卢恩咒语,能控制穿越者前往指定的境界。据说,气旋是在旷世大战中才出现的,可能是某件神器作用下的“后遗症”;在那之前,穿越境界只有两种方法,要么从海中钻漩涡,要么撕裂时空——第二种方法当然现在也能行,不过只有疯子才会企图那么干。
卢恩语与龙族语颇有渊源,大量运用于龙魔法中,维兰原本就从墨沙那里学过一些,这次奥辛又给他上了一课,并且抄了一张对照表嘱咐我们拿回去勤加练习。因为到了魔境很可能还用得上。
有龙族语的基础,我们几天就学会了卢恩语,但维兰还是没有启程去魔境的意思。
当然,这些日子我们一直没闲着:一方面,“盘点”海盗之家的工作正在秘密进行中;一方面,我也在戒血瘾。法米亚通过气旋来了一次,带了包括谜草精华和变色眼药水在内的一些补给,又留下一面魔镜。原先克拉门苏给我的那面落在水精灵那里了,当然法米亚也不知道有那回事。在她的帮助下,我们和爸妈又通了一次话。但没有冒险回去过。
在戒血瘾这件事上。法米亚帮不上什么忙。我们只能自己摸索。一开始,维兰好像没把这事看得很严重,他以前烟瘾很大,说戒就戒了。不像我这样,晚上睡不着、早上起不来,要不没食欲、要不就不知道饱,除此之外,自觉倒没有其他问题。但他显然不这么看,一再宣称“等你准备好了咱们再走”,我不禁怀疑他在故意拖延,于是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是不是不太想去?”
他微愣,轻声道:“我知道我迟早要去的。”
我注意到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我们”,注视了他一会儿,将手掌贴上他的胸口,道:“我是要和你一起去的。”
他轻轻勾起嘴角,半真半假地说:“如果你迟迟戒不掉。我恐怕只能自己去了。”
我怒了:“我们说好了的!”
“跟我说好了的,是那个正常的、冷静的蝎蝎宝贝,”他一脸贱兮兮地说,“不是眼前这个——”
“什么?!”
他微微翻个白眼,随手挥出去一个静音符,然后举手作投降状,抿着嘴角走到沙发里坐下。
他这副好男不跟女斗的样子让我更加火大——姿态这么高冷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变相在埋怨我?我忍住,坐在他对面,佯装镇定地开口:“你觉得我做事受到影响了吗?”跟风精灵打交道都是由我出面的。
“没有,你做得很好。”
“那又是为什么?”
“你跟外人接触的时候很好,不表示你的状态真的好,”他摊了摊手,“情绪上的事我不想多说,就说客观的,你饮食失调,生物钟完全乱了,脸圆了一圈……”这时他瞥到我的脸色,马上改口,“只是一点点,完全没有……”
“所以你现在是这么看我的,”我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一个喜怒无常的胖子?!”
“我没说你胖,只是比之前肉了那么一点点,还是很可爱的,不,是更可爱了……”他慌忙解释,发现不起作用,终于投降,“我犯了个错误,不该提这个的。我爱你,宝宝。”
他显然是在敷衍。我涨红了脸,怒道:“你嫌弃我了吗?别,别急着抵赖,你已经好几天没碰过我了,你对我失去兴趣了吗?”
“什么?”他开始发火了,“明明是你不愿意!”
我哑口无言,不是因为他说的对,而是因为,事实上,我在那种时候会特别想吸他的血,从戒血瘾的角度考虑,我觉得应该尽量避免那种情形,所以当他凑过来的时候我总有些犹豫;可是他自以为很理解我似的,也不多努力一下,又让我郁闷,并且觉得他其实也没有那么想要,可能的确是对我的兴趣减淡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脑袋里乱哄哄的,起身打算离开房间,被他喝止:“站住!你要去哪儿?”
我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命令口吻,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出去散散步,运动减肥。”
他没理会我的幽默感,冷冷道:“哪儿也不许去。”
我不理他,已经走到了门口,他一个箭步过来,重重地把我从门前拽了回去,呵斥道:“没听见我说的吗?”
他对我好凶!
我突然觉得满肚子委屈,眼眶刷地红了。但我不想让他看到,不想让他觉得我在以此要挟他,所以我低着头挣脱他,默默地走回沙发里,转开脸说:“去找别的女人,我不会拦着你的。”
这是一句伤人伤己的蠢话,但我控制不了自己说出口。
他站在我身后某处,沉默了片刻厉声道:“或许我会的。”
一片寂静。
我闭上眼睛。听到他悄悄走近,又过了一会儿,感觉他的手掌轻轻抚摩我的脑袋,于是睁开眼睛,见他跪坐在前,专注地盯着我,美丽的眸心里倒映着我的大圆脸。
“对不起,”他轻声说,“我只是一时气话。”然后他试探着吻我的额头,然后是鼻子和嘴唇☆后将我抱在怀里。慢慢地摩挲着我的后脑勺和脊背。
我的眼泪决堤。又不想哭,于是一边抹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强调自己并不是在哭,只是有点情绪失控,同时不耐烦地推他。他箍紧了怀抱拒绝被我推开,贴着我的脸颊轻声说:“我知道,我知道……”
我挣不脱就不挣了,索性抱住他的腰呜呜闷哭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来由,但那说不清的负面情绪却好像随着眼泪冲出身体,身心随之放松下来。眼泪的潮水褪去,一边抽噎,一边朦朦胧胧地与他亲吻;他的鼻息滚烫。伸手将我从沙发上拖下来,身体紧紧贴着我的。
“……我真的该减肥了么?”平复呼吸之后,我十分介意地问道。
他原本眼中水光潋滟,此时忍俊不禁,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笑。捏捏我的脸,说:“不用,还在我的可接受范围内,真的需要了我会告诉你的,”停了停他又说,“其实就是再胖一圈也没关系,肉乎乎的手感很好,我担心的是你的体质。咱们得换个法子,现在这样,对你不好,对我也不好。”
我趴在他胸口不说话。
“我知道你压力很大,”他摸着我的背轻声说,“这些天一直没休息好,又发生了这么多事,在他们面前装得百毒不侵,只能在我这儿发泄。我都知道。不过,你也得体谅我——你怕刺激血瘾所以不愿意做,这是你的主意,我不配合,你说我不支持你;我配合,你又胡思乱想……你让我怎么办呢?”
我抿了抿唇,微微瞪他:“那你说怎么办。”
“结束这种‘放养’的状态,制定计划,执行下去,”他果断地说,“从今晚开始,让你睡,你就睡,睡不着也得躺着,明早我叫你起,你就起,困也得起,吃东西也是这样,强制把生物钟扭过来。”
“好。”
“还有那件事,别那么怕,对我的血上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哪怕一直戒不了也没关系,只要我们能控制住,不让它影响到正常生活就行了。相信我,”他说,“我不让你吸的时候你是吸不到的。”
他提出来每七次过后喂我一次,血量由他控制,我尽量抵抗;如果能稳定下来,再逐渐增加间隔次数。我想了想,决定把首次间隔增加到十次。
他的安排看来还是有效的,至少几天之后我的生物钟基本恢复正常了,情绪也比先前好了不少。海盗之家的事差不多了,但他还是没提什么时候去魔境。
一天夜里,我从睡梦中醒来,发现他醒着,侧着脸看着我,于是爬到他身上去,亲吻了一会儿,问道:“我最近表现得怎么样?”
“很不错。”
“我是正常的吗?”
他微笑起来:“那要看你下一句话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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