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1 / 2）

谈柔道：“那，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谈肃不屑道：“据说原先还是随祖母姓的，叫什么6清澜”

谈臻整个人懵了：“6清澜”

68064灵眼

云霄海海眼深处,天空和海洋同时接壤的一个次元空间内,一个梳着双平髻、左右两边各垂着几条流苏的清丽女孩正凝神注目着一块石盘。

这石盘有半丈高，长宽达数十丈,使得小女孩有些艰难地站在石凳上垫着脚左顾右盼。

石盘上刻画着许多复杂的法阵，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分布上石盘上的一个个圆石。以石盘最中心的圆石为中点，一颗颗形状相近的圆石环绕左右，在拱卫的同时并不断移动着方位,每一刻都有上百圆石或消失或移动。

“六爷爷六爷爷”女孩娇小的身影几乎淹没在墨色的石盘中,她不气馁地一一查看过去，终于在她第三次转身的时候,转身欢呼着，“二姐姐，清溪找到啊”

女孩没有留神地从石凳上跌了下来，幸好身后有人上前一把扶住她。

“怎么还是一惊一乍的”女孩口中的“二姐姐”点了点她的额头，蹲下身温柔地整了整女孩的衣襟。

这对交谈中的姐妹，正是清澜的堂姐妹，在季氏清字辈中排行第二的季清瑜和排行第八同时也是年纪最小的季清溪。

年仅五岁的女孩小声嘟囔着：“我看到六爷爷的颜色，太高兴了嘛。”

清瑜好笑地看着女孩：“怪不得你今日早早将我拉来这里，原来是为了你期待已久的七姐姐啊”

“哪、哪有”清溪小声辩解着，最后还是弱弱地低下了头，“人家很好奇嘛”

清瑜轻笑着揉了揉小妹妹的发髻，在惹来不满的视线之前将清溪抱起，面对石盘：“清溪真的看到六爷爷了吗”

清溪重重点头，指着在清瑜看来与其他圆石没有任何区别的一颗圆石道：“看得很清楚哦，因为六爷爷的颜色很特别，是清溪很少见过的藏蓝色。后面五爷爷的红色还是很明亮，三爷爷的则有一些浑浊”说到后面，清溪不解地歪了歪头。

其他修士见到清溪对着一些墨色的圆石一个个的评头论足，或许会以为她出现了幻觉，但生长在修真大家族的清瑜乃至与所有嫡支族人，都很清楚清溪的天赋。

识灵眼。

宇宙七大灵眼之一，与仙灵眼、天灵眼、地灵眼、瞳灵眼、阴灵眼和阳灵眼齐名的灵眼，所有者天生能够识别世间万物，无论仙、神、妖、魔或者天地灵宝，都逃不出识灵眼的探查范围。

而抱着清溪的清瑜，在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时，神情微微一怔。

“二姐姐”识灵眼同样能够识别人心，虽然清溪还不能完全发挥，但两人相近的距离足够她察觉到二姐姐涌动的情绪。

清瑜笑了笑，“二姐姐没事。”心中则在感慨在小妹识灵眼的强大，三爷爷当年未曾度过天劫，沦为散仙，余下的寿命也不多了，怪不得清溪会说他的颜色浑浊

“对了，清溪未来七姐姐的颜色又是怎么样的呢”为了避免清溪的追问，清瑜连忙转移话题，同时她也确实好奇清溪会给她这未曾谋面的七妹怎样的评价。

“七姐姐的颜色，”清溪在石盘上定睛看了看，突然高兴地拍手，笑弯了嘴角，“是清溪最最喜欢的天青色”

清瑜若有所思：“天青色”

在祭坛大殿上，季清瑜第一次见到了被族人好奇了长达七年之久的七妹，季清澜。

她跟在六爷爷季留真的身后，梳着垂鬟分肖髻，束结肖尾，垂于左肩，简单地插着一把木簪。身上穿着五灵学宫的蓝白道袍，整个人显得素雅清丽。神情略有些忐忑，但面色还算沉稳，随着季留真目不斜视地朝祭坛走来。

这一切被季氏长老们看在眼里，对着清澜又多了一份认可。

那边季留真为清澜介绍着她的长辈，这边被季清瑜牵着的清溪首先呆不住了，她朝着自家二姐撒娇，奶声奶气道，“二姐姐，七姐姐怎么还不过来啊，清溪已经想好怎么和她打招呼了”

清瑜看了看祭坛上的进度，族长也就是她的祖父季留君正在族谱上记录清澜的名字，便好声好气道：“清溪乖啦，七姐姐一会就会来了。”

一切仪式完毕，只剩下在三天后的族内庆典中正式介绍清澜。季留君耳尖地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这位初次见面还对清澜不假颜色的季氏族长笑着道：“留真，清溪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新姐姐好好相处了。”

其余留字辈的兄弟们也纷纷含笑表示赞同，季留真只有伸手将清瑜和清溪招来：“清澜就交给你们了。”

清瑜笑道：“六爷爷放心，清瑜一定会照顾好七妹的。”她温声对清澜道：“清澜妹妹，我是你的二姐，季清瑜。”

清澜行礼：“清澜，见过二姐姐。”

“还有我”在清瑜怀里的清溪不满两位姐姐的谈话，挥着手道，“七姐姐，七姐姐，我是清溪”

清澜回以一笑，“清溪，你好。”

不知为何对清澜抱有极大好感的清溪很快就因为这个笑容而乐得找不着北了。

清瑜见祖辈们还有要事商议，便提议带清澜在内城里边好好逛一逛，此言得到了清溪的大加赞同。

清溪的祖父，同时也是季留真的二哥，季留睿无奈道：“这孩子怎么这么活泼”

六人中唯一的女性，季留莹郁闷了，她的孙子总是一幅病怏怏的样子，能活下来也是靠着季氏家大业大，拼着丹药损耗也不在意的缘故，想要活泼也没那个资本啊

季留君道：“这也是好事。清松他们都快回来了吧，改天让他们和清澜好好聚一聚。”

季留真感激地朝自家大哥点点头。

言归正传，兄弟几人对季留真之前的受伤表示一番关心，最后不顾季留真的反对，强行拉着他到静室内，准备好好用仙元力替他治疗，争取能够提前几年恢复。毕竟季留真是季氏这一代唯一一个坐镇在五灵学宫的，比起在家族中清修和在外游历的兄弟们，责任重大。

69065忧虑

沿着旧式的长廊,清澜与二姐清瑜并肩走在其中,仆妇们退避一边，深深鞠躬。清溪一蹦一跳地走在两人前面。长廊两边灵花瑶草,清气荡漾，说不出的舒心，原本不甚熟悉的两人相视一笑，无言间多了一丝的默契。

“二姐姐，七姐姐,你们快点快点”清溪似乎嫌弃两个姐姐步子太慢,不满地冲着两人招手。

清瑜无奈道：“就来了，你走慢点。”

清溪扁扁嘴,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慢吞吞道：“那我就等等你们吧”

似乎察觉到清澜的尴尬和拘谨，清瑜笑着为她解说道：“我们这是去云霄坊市的路上，近些日子各地的族人们一一回来，为避免麻烦，清溪已经闷在家里好久了。”

清澜没有对所谓的“麻烦”提出意见，而是提出疑问道：“云霄坊市”

清瑜远远看见清溪等得不耐烦地样子，一边朝清澜使了一个眼色，两人同时加快脚步，一边道：“云霄坊市是内城内最大的交易场所，当然，只有我们季氏的嫡系族人才可以在里面进行交换，交易全凭自需。”

清澜点点头，由同族的人进行交易各自所需，省去了一般散修交易时的警惕，也不必担心族内之物流失在外。这样的做法有些排外和垄断，但的确是世家大族长久生存发展的需要，况且季氏乃十二柱国之一，更需要小心谨慎。

谈话间，两人终于走到清溪面前。

清溪嘟着嘴，拉长了脸写满了抱怨两个字。清瑜扑哧一笑，“好妹妹，接下来的路姐姐抱着你去还不行么”

“不要”清溪骄傲地扭头。

清瑜一脸惊讶：“难道清溪就这么生姐姐的气”

清溪的态度因为清瑜语气中“受伤”的成分有些软化，最后还是勉强道：“嗯，暂时原谅你了。”

清瑜笑着准备抱起清溪，岂料

“不过，我要七姐姐抱”清溪朝清溪伸出双手。

“我”围观的清澜没想到这团火会烧到自己身上，一时有些惊愕，猝不及烦之下还是抱起了清溪。

清溪满足的窝在清澜怀里，依赖地蹭了蹭，白嫩玉雪的脸上说不出的自在和解脱

清澜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岂料清瑜一脸疼惜地摸摸清溪的脑袋：“距离坊市还有一段路，清溪先睡一会吧。”

清溪迷迷糊糊道：“到了二姐姐要叫”话音未落，她已经呼吸平稳地进入了梦乡。

“这”清澜不解地看着清瑜。

清瑜示意两人边走边说，一脸平静道：“清溪自从懂事以来，就很少能够睡一次好觉。”

清澜不语，静静地听清瑜继续说下去。

“修士死去的阴灵，不甘的怨念，沉重的恶意与黑暗，没日没夜的出现在她的梦境中，她总是会被那些东西吓醒，不敢再睡着。”

清澜疑惑了：这是被恶灵缠上了吗季氏祖辈也无能为力吗

似乎看出清澜的疑问，清瑜苦笑：“清溪的问题，便是纯阳真仙也是无能为力的。这是她自出生便有的天赋，你听说过识灵眼吗”

清澜轻声道：“识灵眼，宇宙七大灵眼之一，据说上一次出现灵眼的修士还是在三千年前清溪这样，莫非”

清瑜点头：“就是你想到的，清溪传承的正是宇宙七大灵眼之一，识灵眼”

清澜下意识地看着在她怀中安稳沉睡的小女孩，恐怕谁也想不到这样恐怖的传承就在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身上。但无论七大灵眼的名头有多响亮，背负在这样一个孩子身上，未免太沉重了。

清瑜又道：“历史上传承七大灵眼的修士寥寥无几，便是季氏族中也没有多少的史料。清溪当年降生的时候，确实引起了祖辈们的关注。识灵眼太过强大，清溪不过是一幼童，根本无法控制，所以她总是能看到一些恶念和黑暗。”

清澜叹道：“这对于清溪来说，也太”

清瑜看着她道：“清澜，一路走来，你有没有发现清溪的不对”

清澜迟疑道：“清溪她，额她似乎看不到”沿路冲她们行礼的仆妇，清溪都视若无睹，清澜开始便觉得奇怪了。

清瑜点头：“没错。当年清溪出生的时候，识灵眼威力太大，与清溪薄弱的身子无法兼容，清溪的眼睛就成了兼容识灵眼的祭品。”

清澜小心翼翼地调整一下怀抱清溪的角度，了然道：“清溪所见到的世界，恐怕与我们有很大不同吧。”

清瑜苦笑道：“清溪眼中的你我，是识灵眼所呈现出的各种灵气和色彩混合体。在清溪的世界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黑与灰，普通人她根本看不见。”

清澜忧虑道：“即使清溪以后掌控了识灵眼，也是如此吗”

清瑜摇摇头：“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毕竟七大灵眼的传承者实在太少太少了，最近一位也要追溯到三千年前。拥有这种未知的力量，清溪自小时候开始就承受得太多太多了。”

清澜抿唇，两人维持着沉默的氛围走到了云霄坊市。

清瑜轻声叫醒清溪：“醒醒，小懒猪。”

清溪很容易就被清瑜唤醒，这也表明她睡觉一向只是浅眠：“人家、人家才不是小懒猪。”

清瑜一笑：“刚才是谁赖在七姐姐的怀里不醒来呢”

清溪理直气壮地抱着清澜的脖子：“七姐姐的怀抱很舒服嘛”她又转头看着清澜，眨眨眼睛：“七姐姐，清溪在你怀里睡觉，你生气了吗”

清澜一怔，笑道：“怎么会七姐姐很喜欢清溪啊。”

清溪呐呐道：“但是七姐姐的颜色变浅了嘛”

清瑜与清澜两人相顾无言，这样的能力，真不知是福是祸啊。

没有得到清澜的回答，清溪又拉了拉她的手：“七姐姐”

清澜暗自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姐姐没事，只是清溪有些重。”

清溪的脸立刻红了，嚷嚷着：“清溪才不重呢二姐姐你说”她转身向一边的清瑜求助。

清瑜揶揄地笑着：“唉呀，七妹你怎么这么诚实，小心小清溪被你打击到啊”这无疑证实了清澜之前的话。

清溪：“二姐姐”

70066坊市

上一世多年的散修生涯,使清澜对于坊市的存在并不陌生,或者说十分熟悉。对于常年生活在高阶修士的追杀中的她与祁越,坊市就是他们最佳的躲藏地点。

那是修真界默认的一个规则，散修不像道宗嫡传或者修真世家的公子们，天生起点就比他们低了无数,能够得到灵石和秘术的途径,除了冒险探索秘境以外,就只有在坊市内的相互交易。所以如非必要，很少修士愿意在坊市里面闹事。散修这一团体，某种程度上来说才是修真界人数最多的。且不提里面随时会蹦出几个隐藏修为的高人,甚至还会惹来坊市主人的怒火。

但季氏的云霄坊市，却出乎了清澜的意料。

通过一层莹黄色的帷幕，清澜的腰间多了一枚精致小巧的玉佩。清澜右手提着劲抱住清溪，左手拿起玉佩细细观看。

似乎看出她的不解，清瑜在一边解释道：“这是你的身份铭牌，但凡第一次通过碧堕天火的季氏族人，隐藏在其中的太阴玄术便会被激发，顷刻间从族谱内查询到相同气息的资料，录制铭牌传送到你的身上。以后你在坊市内的交易和出入，都是要靠它的。”

解说间，清瑜从储物戒中拿出同样的玉佩，在清澜面前晃了晃，挂在腰间，然后又嘱咐道：“清溪你的玉佩呢”

清溪不满道：“清溪才不会忘记呢”她气哼哼地取出玉佩，最纠结地发现在清澜和清瑜手中大小适中的玉佩，在她柔软无力的小手上竟然险些握不住，脸色一下子变黑了。

清澜和清瑜对视一眼，强行忍住笑意，不过这一切在清溪的识灵眼面前是无用的，她几乎恼羞成怒道：“你们的颜色变得活跃了，一定是在嘲笑清溪”末了，她双手捂着脸，手中的玉佩也滑落下去。

清瑜眼疾手快地接住玉佩，含笑系在了清溪的腰带上，好声好气道：“都是二姐姐和七姐姐的不对，那清溪还要不要去坊市呢”

等了良久，清溪一手还是捂着脸，一手拉着清瑜的衣襟，闷闷道：“还不出发”

清瑜终于忍不住“扑哧”一笑，在清溪再一次生气之前，渡了一道灵气到玉佩内，玉佩立刻像被激活一样，幽幽散发着绿光。清瑜示意清澜抱紧清溪，靠近自己，同时抬手道：“看”

清澜抬头，这才发现天边朵朵的五色云彩其实是众多神光汇聚而成，受到清瑜腰间玉佩的指引，一道神光渐渐落下，最后将清澜三人笼罩其中。清澜只觉周身一凉，三人便随着神光朝天边飞去。

云端之上，神光倏然消失。

清澜踏步其间，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预料中坊市的热闹景象，除了上空漂浮、时不时变换字体的金色光幕，只有一个个陌生的季氏族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闭目盘膝在悬浮着的平台上，偶有一人加入，那平台又悄无声息地便宽了。

“这是坊市”清澜迟疑问道，她甚至连交易的法宝也没有见到。

清瑜神秘一笑，敲了敲腰间的玉佩：“你再仔细看看。”

清澜恍然，通过神念进入玉佩内部，果然感知到不知有多么辽阔的空无空间。正中央是一座白玉石碑，上面刻着清澜的名字以及修为，接下来的讲法、切磋、交易以及等等清澜不明白的名称都是一片空白。

石碑东面是一座擂台，四面摆放着十行十列的蒲团；石碑西面是一座云台，云台上放着一个香炉以及玉槌和玉磬，下首同样放置着若干的蒲团，倒像是开坛讲法之所；石碑南面被一片浓雾笼罩，茫茫然看不清；石碑北面则是一列列的书架，上面摆放的却不是书籍，而是平平无奇的玉牌。

收回神念，清澜有些难以置信：“这”

清瑜笑道：“很难相信吧我原本也以为所谓的坊市就是家族这样的，直到出了栖梧殿，这次知道外界对于坊市真正的定义。总的来说，云霄坊市，已经脱离了坊市的范畴了吧”

清溪进来以后，一改常态地左顾右盼着，突然道：“二姐姐，二姐姐，哥哥在那边，我们快过去”

清瑜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正好赶上”她对清澜说，“云霄坊市的神奇很难用言语表明，我便带七妹亲身去体会一次吧”

朝着清溪指示的方向，清瑜很快就找到了一座悬浮的平台。正中间的两人盘膝而坐，神情肃穆，约有百十人围绕在两人身边。清瑜示意清澜用玉佩对准平台，平台金光流转，光华一敛。

清澜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奇妙地感应到自己的肉身此刻正端坐在平台之上，而她的神魂却出现在玉佩内部，擂台下的蒲团上，她的身边盘膝坐着清瑜和清溪。

这时，清溪一脸兴致勃勃地拉着清澜道：“七姐姐，那是清溪的哥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