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这一趟微服之行这般有趣,竟是让堂堂帝王之尊如此窘迫。
一念及此,妲己玩心大起,将荷包里的十几枚铜板都倒在了帝辛的手中之中,用手指仔细的扒拉了一番,嗯,不多不少,刚刚十二个。
“夫君可是担心银钱不够?这却是不会的,妾早便听说,这最好吃的东西都在坊间,当真不是那等富丽堂皇的大馆子所能比拟的,这坊间的小食便宜的很,这十二枚铜钱,想来是够我们吃饱了的,况这般算计着去品尝美味,未尝不是一种新奇的感觉,料来也是不会差的。”
妲己之言,帝辛也是深以为然的,不似那等穷困之人,整日里便想着有朝一日能想吃什么便吃什么,不必事事算计了去。
帝辛与妲己是何等身份?便是所有好的,名贵的,都堆在面前,尚且要看看心情,有没有胃口的,是以此刻这般算计的过活反倒成了一种难得的新奇。
两人一拍即合,这回也不去看旁的‘乱’七八糟的物件了,而是直接寻着吃食而去,为了更合理的利用好这十二枚铜板,也是为了能多品尝上几样,两人所幸没样看中的东西都只买上一个。
然后便捧着你一口我一口的吃了,竟也是其乐融融,欢喜得不得了。
待到了一个馄饨摊位前面的时候,这手中的铜币已是只剩下三枚了,可巧这‘混’沌便是三枚铜板一碗,二人也是走得乏累了,便就坐在这摊子处边歇息边等着馄饨吃。
这‘混’沌摊位不大,只老两口在这里忙碌着,老头包馄饨煮馄饨,并一系列的调味,老太太便就给客人来回的端碗撤碗,忙得不亦乐乎。
一个个的馄饨包的鼓溜溜,就像刚吃饱的大胖娃娃一般,这老夫妻人是极好的,便是帝辛和妲己二人只点了一碗馄饨,也并不给任何脸‘色’看,仍是笑呵呵的应着。
尤其那老头,想来是认为帝辛二人手头不方便,却又顾及着面子不肯舍下脸皮去讨要,这才夫妻共吃一碗馄饨,是以特别的多包了两个放在碗中,却不曾多说一句,免得让二人难为情。
“嗯,这汤汁不知是用何物所熬制,竟是这般鲜美,当真是从未吃过的稀罕味道。”
帝辛就着妲己喂至‘唇’边的勺子尝了一口,这汤汁并不似平日在宫中所吃的糖水那般清淡,鲜香,而是有一种浓郁的香氛,让帝辛的味蕾得到空前的满足。
听帝辛这般说,妲己也疑‘惑’的盛了一些,小口的抿了,本以为是帝辛饿了才会这般错觉,想不到当真是鲜美的很,竟是从未曾尝试过的美味。
“果然如此,这般美味,料来不是俗物,汤水尚且如此这般香醇,这‘混’沌必更是极品,夫君尝尝。”
帝辛和妲己这边一人一口吃的欢快,在一边收拾碗筷的老太太心中暗暗叹气,哎,看来也是穷苦人家的孩子,竟连这下苦作人常用来解馋的‘鸡’骨头熬的汤都不曾喝过,哎,何苦穿这等主人家才会穿的绫罗绸缎出来装腔作势。
“大……老爷,夫人,您可让奴才好找啊。”
帝辛正低头吃着馄饨,冷不防有人站在旁边挡住了视线,下一刻便听见了安公公那听了几十年的熟悉声音。
帝辛本是想训斥这些人影响了自己喝妲己吃馄饨的心情,但听到安公公话里面都带出了哭腔,再抬头一看,这老伙计严重通红,想是真的急哭了的,也便就不再生气了。
这摊主本还在心中同情这二人的穷困,万不料不过须臾之间就围上来这么一大起子人,好些个好凶神恶煞的,带着刀,旁边两个也在吃馄饨的都吓的赶紧结账走人了。
另一些往来之人都绕了道去,一时之间整个摊子去除了他们,便就再无他人了,老头心中叫苦不迭,不过是吃了一碗馄饨,赚不了他几个钱,怎得还要这般来搅扰自己的生意啊。
心中这么想,但是嘴上可是一句话都不敢‘乱’说的,这等气派会是些什么人?那绝对是非富即贵的,哪里是自己区区卖馄饨的能抗衡的。
“好了,不过是逛一逛市集,哪里便值当这般大惊小怪的了。你们且离远点候着去,对了,留些银两来给爷。”
帝辛才不在意这摊主如何如何,反倒是妲己还有两个馄饨没吃完更吸引帝辛的注意力,都说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若然是忠臣,那么不但要死,还要速死,可是帝辛这个皇命,不拘安公公还是旁人,都是没有遵命的打算的,仍是巴巴的立于一旁伺候着。
帝辛要钱,这虽然诡异到一定的程度了,可是那又如何,给他便是,是以安公公从里怀拿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出来给帝辛。
逛了这大半晌,帝辛也是明白了市集上的东西都很是便宜的,真拿着一千两的银票,自己便是想买甚么东西,别人都是找不开的。
“有最小的吗,随便留给爷一些便好,这等银子在此处是没有‘花’的机会的。”
安公公自幼便在宫中伺候帝辛,对于这外间的事也是懵然不知,现下听帝辛这般一说,方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是了,此处乃是百姓乐呵之所,哪里有那般富贵的人前来,所以料来此处的物件都该是便宜非常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安公公便仔细的翻找了一气,好容易才寻到一张一百两的与了帝辛,这虽说算不得上是零钱,但是总归已经是旁人可以接受的极限数值之内的。
“老板,谢谢你多给了两个馄饨,你们人当真不错,安子,取些散碎银子给这位老人家。”
方才老人的举动帝辛虽然没说,但并非没有看见,已然是全记在了心里的,得了吩咐,安公公忙不迭的取了两块角银子给了那老太太。
两人在这里摆摊一天也赚不上一角银子,现下得了银钱,哪有个不欢喜的,再不介意帝辛等人挡了自己做生意,满面都对着笑,躲到一旁偷闲去了。
老人离去,安公公才警惕的打量了四周,见周围并无他人了,这才凑到帝辛身旁,压低了声音在帝辛耳边耳语起来。
“哦?秘信拿来。”
待安公公的话一说完,帝辛的脸‘色’已是变得极为深沉严肃,全无方才的一丝轻松喜气,妲己见了,自然知道定然是朝歌城中出了大事。
自己乃是后宫嫔妃,原便不该干涉政事,是以只做垂头沉思状,一字也也不多言,便是听,都装做不曾听到一般。
得了帝辛的吩咐,安公公忙从袖腕中取出一个细长的竹筒来,竹筒上朱红的封蜡醒目的傲立着,想来是不曾有人拆开看过的。
帝辛也并不避讳妲己,直接便将朱封起了开来,里面不过薄薄的一页纸,妲己不想让帝辛疑心,是以特意避讳了望向别处,只是余光仍是能看到背面的一些透过来的墨迹。
上面写了些什么自然是看不出来的,但是凭着墨迹的颜‘色’可以揣测出字数不是很少,这等机密之信向来极尽简洁,似这般足足写了半页的,想来不是大事,便就是事情太过繁杂,远非三言两语可以描述清楚的。
...
第三百八十章 可是安王
?帝辛本是心情大好的,可是看到这封秘信,却是越看面色越沉,便是安公公和妲己都清楚的感觉到了那种强烈的压力,不由自主的低了头去,连大气都不敢喘。
不过寥寥数行,帝辛却很是看了半晌,待重新折了信笺之后,便就又恢复了笑容,这是这笑容不管怎生看,都觉得有些勉强。
“夫人,可是吃好了,为夫瞧着这天色并不很好,恐是要下雨的,出来的匆忙,想来安总管并未准备雨具,不若我们早些回去吧。”
帝辛此言,妲己岂会不明白,必然是朝歌出了了不得的大事,连这等不是借口的借口都拿出来说,可见帝辛的心思已乱。
安公公何许人也,会有准备不周到的时候?况最最重要的是,现下可是冬日,哪里会平白的下了雨去,便是天色不好,也是只当下雪的。
妲己心中轻笑,面色却是不显得,不但不曾揭穿了甚么,反倒将手覆在帝辛的手上,一脸担忧的望了。
“夫君说的甚是,况这一路玩耍,妾也是累了,正想与夫君说回转之事,又恐扫了夫君的兴致,现下夫君也这般想,这可便就太好了。”
妲己心知以帝辛的心性,若然日后醒过神来,必会因为今日的失态而着恼,届时今日在这儿的人,一个不落的都要招了记恨,所以妲己并不顺着帝辛天气不好的话来说,而只是拿自己乏了累了来做幌子。
若然在平日,妲己这般体贴的心思,帝辛必然是能明白的,但现下帝辛心思已然全在旁的事上,已是分不出一丝一毫的想眼前的这些无关紧要了。
是以便是聪明于帝辛,也不过只是点了点头,便吩咐安公公去令侍卫开道,不表明身份即可,至于惊扰百姓,则不必顾忌了。
这回去的时候与来的时候虽然是相同的道路,相似的摊位,热闹,可是心境却已是大不相同,不拘帝辛还是妲己,都并不心思去看了旁的风景。
因着有侍卫开道,寻常百姓平日里再是吵闹厉害,在这等达官贵人般的气派面前,也是不敢多说了半句的,都是搂着孩子,拎了东西,有多远便就躲多远的。
是以原本拥挤不堪的市集,如今走来竟是宽敞的很,妲己心中感慨,人人都想往上爬了去,宁愿舍弃亲人,舍弃爱人,甚至堵上生命,但是当真站到高处,便是快乐的所在吗?
便是这最普通的民间之乐,都如偷来的一般,只能于后半生的时光里静静追忆,莫说自己,便是帝辛,九五之尊,现在又是如何的苦恼呢?
一念及此,妲己便就望向帝辛,刚巧阳光照来,晃的帝辛的侧面直如神坻一般,让人心生敬畏,这便就是自己的夫君吗?为何今日竟有一种初见的陌生感。
帝辛不自觉间皱起的眉头,让妲己心中一阵荡漾,自己竟是会心疼于他,当真是前生想都不敢想过之事,从妲己的内心想来,帝辛是个好帝王。
只是先王留下的些许后患,实实的积重难返,况帝辛太过重情,不拘是对安王还是对..
安王?这不经意间想起的安王,让妲己心中一阵烦乱,自己怎得如此蠢笨,竟然忘了安王这样一个最大的隐患还好好的待在宫中。
天哪,安王虽是被帝辛囚禁了,可是现下帝辛微服出游在外,若然淳贵太妃非要说了什么,便是姜王后,怕是也不好怎生驳斥的。
虽说贵太妃不必王太后,按位份上低着姜王后一头,但是毕竟占着辈分的大义,便是姜王后,也不敢违了孝道不是。
妲己恨的牙根都要咬碎了,自己怎会这般糊涂,千算万算,竟然漏算了这样重要的一个人,现在只能巴望不是安王出了问题。
可现下便是并非安王之故,这尚有许多日才能反转朝歌,难不成便甚么也不做,只巴巴的等了安王先动手吗?
这等被动之事,妲己自然是不会容忍的,但是自己现下远离朝歌,便是再想筹谋,也是远水解不得近渴的,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提醒帝辛罢了,只要帝辛有所防备,料那安王是兴不起风浪的。
在妲己百般筹谋怎生于帝辛分说之时,二人已是到了马车近前,纯儿早将上马凳摆放妥当了,帝辛虽是心思烦乱,却也还是搀扶着妲己上了马车,并不假他人之手。
这两手交缠间的温暖让妲己的心中一震,帝辛这等举止可不能说是寻常**爱了,也不能说是无意为之,妲己是个感恩的人,仇是要报,恩也是要记在心里的,更何况对帝辛,自己的感觉还不止于此,可谓是复杂到了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地步。
妲己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罢了,想不明白又何须太过执着,不拘为了甚么,自己总是要助帝辛才是的,只是不能让帝辛对自己起疑的。
妲己在心中反复琢磨了一阵子,总算是有了初步的法子,剩下的,便是要看帝辛的反应才能随机应变了的。
“夫君,今日当真是开心的很,只是如此幸福的时候,妾便有些想念家人,想来最好的东西总是想要家人一同分享的,夫君切莫笑话妾贪心呢,竟然想把所有的幸福都抓在手边,一丝也不失去呢。”
帝辛本就重情,是以听得妲己如此说,不但不曾着恼,反倒生起些许怜惜,便就将心事暂且放下,轻轻将妲己楼在怀中,手指绕过妲己乌黑顺直的长发,**溺的笑着。
“为夫哪里会笑话夫人,为夫何尝不是希望一家人和和乐乐,一同分享最好的东西,可惜,总是不能如愿,便是先王,先王后尚在之时,也只是将他们认为最好的那把椅子给为夫,剩下的,便就都是该如何坐稳那把椅子了,彷似为夫的一生便就只有那把椅子,再无其他,而为夫还要欢天喜地的接受,感激上苍的恩德。”
也许是人老了,便就失去了年轻之时的豪情壮志?抑或者是最高之位坐的久了,已然不能带给自己甚么快乐了,自己竟然想要更多的真情了。
...
第三百八十一章 有话要说
?不拘甚么,总之帝辛常常觉得孤单,这种心情只有搂着妲己的时候,才能稍稍化解一二。(网)
“夫人比为夫幸运,有父母呵护,兄长疼爱,便是此时,也可想念他们,这与之相见的愿望也不是甚么难事,为夫必是能成全的,但是为夫便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淳贵太妃待为夫不错,却也隔着君臣大义,掩盖了许多的真心,况其中还有安王在,这便就不那般简单了。”
帝辛从未想过自己会对一个女子说上这许多的心思,但是许是一个人在高处寒冷的太久了,当面前的是自己相信,又喜爱的女子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便就会说上些许心里话。
是以帝辛虽是意识到自己说的多了,却是并未着恼,反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妲己的发丝,便如寻常夫妻一般说着心事。
妲己岂会想到帝辛竟然如此轻易便与自己说了这许多,害自己精心准备的说辞一句也用不上了,好在自己趴卧在帝辛的膝盖之上,才不至让错愕的表情出卖了自己不安的心神。
“夫君说的极是,淳贵太妃便是对夫君再好,也不能与先王后相比,但是夫君也不必难过,妾便是不知旁的,也知安王与夫君手足情深,夫君若然想叙亲情,何不叫人去请了安王来,一道游山玩水,岂不快活。”
妲己这话说的平清云淡,直如无意一般,但是实则已是紧张的整颗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儿了。
这问题已是重中之重了,若然是安王出了问题,帝辛必然有所动容,至于之后该怎生平叛,原便不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的,自己能做的,不过是想法子让帝辛很下心肠,斩草务必除根罢了。
若然安王尚未动手,那么将安王招来也是十分必要之事,只要远离皇宫,带在身边,便就不怕他心生不轨。
想到安王,妲己嘴角不由的抽了抽,安王的野心自己可是清楚的,凭什么要给他机会好生准备,待他将一池子的水都搅浑之后,便就是除了他,不也坏了局面吗。
妲己正在胡思乱想,但是身体的每个细胞都调动了起来,敏感的感受着帝辛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这安王二字对帝辛的触动是极大的。
妲己话音方落,便就感觉到帝辛的腿猛烈一颤,可见心中是何等的不平静,虽是很快便就沉稳了去,妲己还是抓住了这个瞬间,了然了帝辛的心思。
“安王与为夫同父却不同母,这中间自然隔着许多的情分,为夫待他一向是极好的,但是尊卑有别,他心中有所不妥,也是情理之中,为夫不与他计较,却也不能当真与他无话不谈,兄弟一般。”
人都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可是先王与先王后都去的太早,便只与自己留下一位兄长,还是此等不尴不尬的局面,让自己一丝亲情也感受不到。
“夫君,那安王..妾听说……”
听帝辛话中的意思,安王想来是尚未动手的,只是帝辛竟是已然对他起了疑心,怕是难以招了他来的,说不得自己要兵行险着了。
妲己装作很迷茫很委屈的样子怯怯的望着帝辛,将好好的一块帕子扭成了麻花一般,见帝辛不语,便就死死的咬住了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罢了,这原也算不得甚么秘密,连夫人都知晓了,料来宫中已是无人不知的,夫人必是以为,为夫介意人说为夫此位不正才会那般说的吧?”
妲己之言当真让帝辛愣了片刻,心中瞬间划过几个念头,妲己身居后宫,打听自己之事所为何来?况现下又巴巴的说了来,难道妲己竟是谁人派来对自己不利的?
心思衡量再三,便就觉得不该,若说是旁人,还许是说的过去的,可是妲己,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明明是自己亲自要了她来,再次之前,她并不曾故意做下甚么大方光彩的事。
以前旁人塞给自己的女人,哪个不是先张扬的恨不能殷商王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才好,况妲己初入宫之时,曾经自杀已抗自己,是以必然不至是预先有所图谋的。
帝辛心中冷笑,是了,这后宫之中还有秘密吗,自己与安王之事看似极秘,实则却是知道者众,后宫怕是没有哪个主子不知悉此事的吧。
想来是妲己心思单纯,亦或是她当真从心里把自己当作了夫君,这才会如此不加顾及的与自己说话,可笑自己求的便就是这个,如今当真得到了还要疑神疑鬼。
想至此处,帝辛便不再乱思乱想,而是决意相信妲己,也便将自己的心中所想和苦恼一并说了。
帝辛得位不正,并未嫡长子的传言从未停息过,莫说现下,怕是百年之后,史书上也要写了一笔的吧,这种事,换了谁,心中都会难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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